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小说家多开几个马甲怎么了 > 正文 第62章 第 62 章
    【我又见到了之前那位在酒吧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

    他是一个不缺爱的人——起初我是这么判断的。

    这也是很显而易见的吧。

    得天独厚的外型,能够把人哄骗得迷迷糊糊的花言巧语,再加上他周遭散开的怎样都可以哦的气息。

    那股模样像是来浅水层晒太阳的狮子鱼,胸片散开,半透明的身体和斑斓的背鳍漂亮极了。

    顺带一提,漂亮的狮子鱼是有毒性的,被称为最危险的水生生物之一。

    不知道他危险性的人将他戏称为白脸,知道他危险性的人依旧宁可将他当作白脸。

    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因为某种东西的存在而被压制住了,那些心甘情愿付出金钱、时间、和更巨大代价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我思索着。

    一定是他的存在恰好填补上了某个不能自我补足的空洞,所以才会知道自己正在踏入由他所建立的秩序中也甘之如饴吧。

    所以我的结论是,很多人爱他,而这些人加起来也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洞——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而在这次的相遇里,毒刺险些就刺入了我的心脏,而我握住了他的。

    是我抓住了他。

    我的内心没有空洞,所以先生,您是否能同样让我步入您残酷又不容干涉的秩序呢?

    *

    愿我难做智者,沦为愚者末流。

    我自愿成为受害者之一,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拟爱论二

    ***

    今天有实验课,所以泉鲤生不得不在敲下最后一个字之后就将所有存稿的文档打包,连修改的功夫也没有,直接发给了禅院研一。

    因为之前案件的原因,不太方便将拟爱论投稿道原先的出社,恰好研一君之前过,可以将新文先给他看看,不定能通过呢?

    鲤生自己也有些拿不准。

    虽然他在禅院研一那里的过稿率很高,对方似乎什么题材都愿意接,也不会对着内容进行不这样修改的话是不行的的指点

    但是拟爱论其实是一篇很奇怪的爱情,鲤生自己非常清楚。

    甚至是爱情都有些牵强吧,爱是主题,但不占内容的大多数。

    毕竟目前为止仅存的两个主人公都很奇葩。

    一个不知道什么是爱,一个像是对爱阈值高得恐怖,属于硬凑在一起都会肉眼可见的摩擦不出火花。

    会被是失败的人设的。

    “是很新奇的设定啊。”禅院研一却在电话里这么。

    刚下车,正在赶往港口的鲤生握着,对自己编辑的包容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你在写一些被市场排挤的东西——你的设定很新奇。

    研一君对自己底下作者的温柔程度简直可以算是无条件溺爱了,你还是那个曾经喝醉了之后大骂禅院狗屎的犀利编辑吗?

    感恩。

    “不过您要是想要在期刊上连载的话,得先将故事简纲告诉我才行。”禅院研一,“从ref:rn来看,我不怀疑您能写好浪漫故事。但拟爱论实话,这个名字就透露着非常浓郁的清醒感,想在爱情故事里彻底保持清醒是非常冒险的做法啊。”

    鲤生完全清楚禅院研一的意思。

    就像是由主角感情推动作为发展线的那些,一旦将感情抽离,人物行为的动也就一起消失了。

    很多人觉得故事的发展莫名其妙,如果故事本身没有硬伤,也受到其他读者肯定的话,那大概率是期许和结果出现了偏差。

    给想看爆米花电影的人看文艺片,给想看文艺片的人看恐怖片,给想看恐怖片的人看无厘头喜剧。

    电影没有问题,观众也没有错,只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就不是一个东西。

    想看爱情的人当然是想看纠葛,看在相处中逐渐堆积的酸涩、甜蜜、和痛苦。

    这完全是清醒的反义词。

    不是不能这样写,只是很冒险。

    “主题和内容的方向我是清楚的,但没有简纲。”

    鲤生在港口奔跑着,还有三分钟就要到集合时间了,他不得不言简意赅道,“如果研一君能相信我的话,我绝对能写完,是否能被读者接受倒是不确定。”

    “我想要简纲还有别的考量在,鲤生老师您存稿展示出来的感觉很奇异。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您约好时间,等我整理好表述之后再详细谈一谈。”

    渡边和石田已经在登船口朝鲤生挥了。

    鲤生快速道:“没问题,我把课程表发过来,只要是没课的时候都有空——我马上要出海做实验,得挂电话了,抱歉。”

    挂掉电话,鲤生快步跑到组员旁边。

    这次的温深盐深测量依旧是他们三个人一组,教授都已经习惯了这样一拖二的分组,只要能顺利完成并提交实验报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渡边对此还十分不满足,每天叫嚣着想去杀鱼,也不知道他对杀鱼哪儿来的这么大执念。

    想要杀鱼的话去隔壁海渔专业啊,这里是海科,杀鱼佬滚出海科!

    鲤生一边操作着ctd(温深盐深测量仪),一边听着两个组员在那边以互喷的形式着最近的八卦。

    渡边一开口就是一段造谣:“通识课结束,专业课越来越多,来蹭课的人越来越少,那个有很严重包袱的教授,就是秃顶到反光那个。他终于不再戴假发来上课了!”

    泉鲤生:“”

    渡边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顶发凉,这段时间教授脸上的笑容都没了,像家里女儿跟野子跑了一样哭丧着脸又没人逼他摘假发,啧啧啧。”

    石田凉凉道:“是因为隔壁船舶械专业又有学生在实习的时候跳海自杀了,他刚挂了科,虽然调查出来是因为感情纠纷,但是教授压力还是很大。”

    “这是这学期第几次感情纠纷出事的了?”

    “放心吧,你没有这样出事的会。”

    渡边无能狂怒。

    愤怒完了,他突然想起了在一旁心平气和操作着仪器记录数据的泉鲤生。

    “泉哥,这么看来你很危险啊。”

    石田居然没有习惯性反驳,顺着渡边的话了下去:“是啊泉哥,自从你溺入爱河无法自拔后,我们一直忧心忡忡。我们出海的次数这么多,每次跳一下,够你跳完整个学年了。”

    石田给了他一拳,堵上了这张臭嘴。

    “什么溺入爱河无法自拔”鲤生愣了一下,茫然,“你们在什么?”

    “你是不是从来不看海洋大bbs?”

    石田刚摸出就想起了海上没信号,又把塞回兜里,将最近长期飘红的那个标题完美复述了一遍。

    “有没有英雄把海科泉哥从爱情的泥淖中拯救出来?我快看不下去了——差不多是这样子。”

    “你这是每天都刷五十遍才能背下标题的程度吧!”渡边吐槽道,“而且明显就是标题党,明明标题是众筹夺回泉哥,点进去全是一群神经病!”

    泉鲤生被他们带得重点也开始奇怪起来:“那个,有多神经病?”

    “五十个渡边的程度吧。”石田。

    鲤生倒吸一口凉气的动作明显激怒了渡边,他甚至愿意开始动干活也不想再和这两个人一句废话。

    场面一度十分欣欣向荣,不远处的教授都欣慰的笑了。

    插科打诨的主力熄火,实验进行得异常高效又迅速,没有任何差错的结束了。

    “处理就交给你们了,绘制参数的剖面分布图是可以的吧?”鲤生将ctd回收到甲板,确定关闭电源后记录下出水时间。

    “ok,这个我来,渡边你记得提前把处理后的数据给我。”

    “哦。”

    鲤生:“因为时间还够,接下来把海水声速和水下光照度观测也一起做了吧。”

    渡边:“哦。”

    石田:“声速仪和水下照度计在哪儿呢?”

    渡边:“哦。”

    渡边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答“哦”器,而组里其他两个人明显完全不在意他的心情,倒不如对他这样的状态充满了感激。

    石田甚至偷偷对鲤生:“泉哥,下次干活的时候记得再和我一起羞辱他,失魂落魄的渡边才是好渡边。”

    泉鲤生:“这样不好吧。”

    还是泉鲤生:“没问题。”

    两个人鬼鬼祟祟达成了一致,就在准备开始第二轮实验的时候,一直待的渡边突然大叫起来:“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叫声持续到一半被石田无情捂住了:“突发恶疾?要我找船医来看看吗?”

    “不是不是不是!”渡边一把扒开石田的,惊魂未定指着外栏的方向,声音在海风中异常尖锐,“——有人跳海了!!!”

    鲤生和石田对视一眼,立刻跑去了外栏边。

    安全是空的,被卷起的海浪雪白,一层压过一层,什么也看不见。

    看见有人坠海的不止有渡边,只不过被突发情况吓到,反应了几秒后才慌张地去找教授,不一会儿外栏边就围了一圈学生。

    “左舷有人落水!”大副在甲板另外一边一遍跑来一遍大吼,“不要靠近外栏!安全守则没学过吗!都离远点!!”

    船舶立刻朝左舷操舵摆开船尾,尽可能让船尾和螺旋桨不会打伤落水者,人员落水警报也响了起来。

    鲤生正打算离远一些,刚回头就看见满脸呆滞的石田,接着,他的面部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非常痛苦,拧成一团,像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石田?”鲤生喊他。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他身后的所有同学都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狰狞表情,并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朝外栏挤过了来。

    “噗通”一声,这次鲤生看见了有人由坠海到被白浪吞没的全过程。

    他死死握着外栏,不让自己被挤下去,同时尽可能地拦住身后的同学,可没有用,越来越多的人毫无畏惧地向下跳,就连赶来的大副也没能幸免。

    终于,鲤生也抵御不了这股推搡的力道,被挤得半个身体超出了外栏。令人心烦意乱的警报一直在响,他的神经也越来越紧绷,直到那一刻——

    泉鲤生被彻底挤了出去。

    完蛋了。

    失重感就在一瞬间,撞入水面的冲击和海水的冰凉都使人呼吸骤停,即使知道自救的方法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海水从眼鼻喉灌了进去,和依旧存在于口腔咽喉的空气对撞,被呛到之后使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最致命的紧随其后——船体正以无法拒绝的速度向泉鲤生撞来!

    在那一刻脑子里是没有任何想法的,没有想要求生的挣扎,也没有濒死的绝望,繁杂的念头还没成型就被摧毁了。

    接着,有一股从上而下的力道将泉鲤生硬生生从海里拽了出去。

    “明明没有受到咒灵的影响还是被挤下海,这人也太倒霉了吧。”似乎有人这么着。

    氧气取代了海水,鲤生猛烈地咳嗽着,快要把肺都咳出来。

    人类对自然最原始的敬畏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海浪就像是死神转身的衣摆,它不必一定是黑色或者红色,漂亮剔透的蓝也可以无情地吞没着一切。

    泉鲤生对死亡并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但被洋流席卷的无能为力要比任何感觉都要强烈,甚至会剥夺思考和感知情绪的能力。

    这才是对于他而言最残酷的东西。

    等鲤生稍微好过一点,却发现自己现在正悬浮在空中?

    “你没事吧?”有人问。

    鲤生缓缓转过头,一个栗色短发的少女正看着他。

    “啊,不用太害怕,你踩着东西,只不过看不见而已。”她,“不过正如那家伙的,你没有受到咒灵的影响,问题应该不大。”

    “我应该没事”哑着嗓子回答着,鲤生发现和他一样“踩着看不见的东西”的同学还有很多,正躺在少女周围处于昏迷状态,偏白的脸色正在逐渐转好。

    咒灵的话她是咒术师吗?

    “很快就能结束了,已经影响到这么多人,就算他想玩也会被夏油骂的吧。”她。

    伴随着女生平淡的话语,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不断地将周围的海水卷进去,逐渐形成了一个真空的地带。

    因为隔得太远,鲤生只能隐约看见漩涡中悬空的两个高挑的身影,应该是这个少女的同伴没错。

    神奇的是,就在一旁的船舶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乎有什么同样看不见的东西将它与这场灾难隔离开了。

    “简直像是奇迹一样啊”鲤生喃喃着。

    “那家伙听你这么夸他,尾巴会翘上天的。不过你”女生顿了顿,“算了,没什么。”

    “我?”

    “你很倒霉。”她还是了,“你的同学因为受到影响,醒来之后大概率会忘了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落水,甚至不记得落水的感受。但是你还在害怕吧,在抖呢。”

    鲤生抬起。

    她得没错,的确在微微发抖,尽管他本人现在已经能稳定住情绪,却控制不了身体本能的过激反应。

    “再等会儿就能好了。”鲤生不是很关心这个,转而提起另外一件有些在意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受到影响?”

    对方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栗色眼睛里倒映着的是泉鲤生狼狈而茫然的影子,随着眼睛的闭合睁开而越发清晰。

    “这是被情人投海谋杀后的不甘汇聚而诞生的咒灵,爱和恨转化为了非常强的攻击性,与之相对的,会被影响的条件也很苛刻。啊,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虽然这么有些冒犯——因为你没有喜欢的人吧?”

    鲤生瞬间领悟了她的意思,干瘪瘪问:“可是你和你的同伴似乎也没有受到影响?”

    “我们是咒术师你就当我们有抵御这种影响的抗性好了,效果差不多。”

    鲤生陷入了沉思。

    石田也受到了影响,他明明是对恋爱那么不屑的一个人而自己似乎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单纯被挤入海里的。

    咒灵是这么灵敏的东西吗?连人类也辨识不出来的感情,它们可以这样轻松地做下判定?

    那区分的依据是什么,爱和恨?

    于是这又回到了那个一直困扰鲤生的话题。

    爱到底是什么。

    在泉鲤生冥思苦想的时候,女生很干脆地朝下面大声喊:“夏油——人都救上来了的话就先让你的咒灵把我们送上岸!让他别玩了!夜蛾会发火的!!”

    隔着那么远依旧清晰地传来一句抗议:“居然把正在认真工作做在玩,家入硝子你这次你必须给我道歉!”

    这个声音是刚才把自己从海里捞上来的人啊。

    鲤生探出一个头想看看情况,却依然什么也看不清,漩涡在不断侵蚀着海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家入硝子完全没打算回应自己这位同学,依旧喊另外一人的名字:“夏油——”

    “了解——”

    伴随着这声回应,所有悬浮在半空的人一起慢悠悠地朝海岸线飞去。

    家入硝子把他们送上岸后就又飞走了,岸上有接应的人,三三两两把昏迷的学生和船员送上了救护车。

    现场有些混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渡边和石田,不过按照他们的,掉进海里的人都被捞出来了。

    所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有医护人员快步上前询问泉鲤生的情况,要不要一起去医院检查。

    鲤生婉拒了:“我没什么问题,请您先去看看其他人,辛苦了。”

    医生临走前还叮嘱他:“赶紧回家洗一个热水澡,即使现在没问题也很容易感冒的。”

    现在时间还早,伏黑惠前段时间被送去了学,伏黑甚尔最近似乎有什么事,和他打过招呼,这几个礼拜都不在,因此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拧开水龙头的热水,鲤生坐进浴缸,依旧在思索着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直观,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将自己和他人完全区别开。甚至没有转圜的余地,利落一刀将不被纳入其中的东西全部割开。

    就像他写的那样,人的需求或许是缺乏的东西决定的。

    肚子饿了就会想要食物,是拉面还是饭团都可以,在迫切需要的情况下完全不会考虑是购买还是偷盗,得到就是一切。

    放在不远处被黑布盖上的佳肴,他想要看见,去闻气味,品尝味道,但他并不饥饿,是求知欲在主导着行动。

    倒不如是一种贪婪。

    鲤生突然又想起了在事故发生之前,渡边和石田的那个海洋大bbs的帖子。

    打开论坛,今天出海的意外在首页高高飘红,官方似乎将这件事推到了安全事故上,这学年的所有涉及出海课程全部延迟,安全培训也制定了新的考核标准。

    安全事故总比邪门的咒灵不容易引起恐慌,这样也挺好的。

    再向下翻,鲤生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帖子。

    标题为有没有英雄把海科泉哥从爱情的泥淖中拯救出来?我快看不下去了的帖子足足有三十一页。

    上次学生会大战教务处的事情闹了快两个学期,热度最高的帖子也只有二十页吧?

    神经病程度堪比五十个渡边的评价让泉鲤生多少产生了犹豫。

    渡边的厉害他是清楚的,全日本能找到这么一个人才已经很不容易,五十个那得精彩到什么地步啊。

    做好心里工作,鲤生点开了帖子。

    首先声明,本人不是stk(跟踪狂),只是在周末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恰好和泉哥住在同一个区。

    本着对泉哥十分之一的憧憬和十分之九的母爱/父爱,需要提前告知如下事实:

    本人思想十分正直,态度极其端正,为人谦逊有礼。骂我的人会被我顺着局域找到宿舍和你线下讲理,所以请大家下留情!

    废话好多哦,三号楼**楼***号的****同学,你再不开始正题我就要先去敲你门了哦。

    可恶,怎么会有人在开楼就开始使用这种段啊!看我猛地一个大贴图!!!

    接下来是十几张图的连环轰炸。

    大多数图片不是很清晰,有些光线不好的还带躁点,但照片的主体依旧非常鲜明,那头标志性的灰蓝色卷发实在是太好认了。

    看得出来,贴主的确和鲤生住在同一个区,背景的陈设都很眼熟,全是每天都会见到的公共建设,照片也大多是在里面拍的,很多都是连续抓拍的瞬间。

    暖黄的照明灯下,青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被身后单插兜的男人拽住卫衣帽子,模糊的侧脸依旧能看出在那一刻他面容的错愕。

    下一张则是重心不稳的青年依旧挺直着身型,这也导致他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直接撞上身后——男人纹丝不动,只是低头看着他的脸。

    再下一张就是青年蹲在路边缩成一团捂着脸,男人在旁边打哈欠。

    ぺペぺペぺ,日剧该有的要素全部齐全了呢,贴主有点技术力在身上的。

    我想代表我的物理教授问一下贴主,你在现场看见弧线了吗?我的意思是,有回弹吗?

    回弹(草)。

    可恶,早知道上学期蹭课的时候我也这么干!

    别做梦了同学,你也有回弹吗?

    建议不要尝试,上次我这么拉女朋友的帽子,她没有泉哥那么倔强,我也没有回弹哥那样的回弹技术。总之,她摔得很惨,我哭得更惨。

    泉鲤生:“”

    他还记得,那天是下课回来刚好遇到了伏黑甚尔,他走在前面,似乎有一个咒灵还是什么,总之,伏黑甚尔拉了他一把。

    有回弹。

    还有青年满脸拘谨地坐在楼下供人休息的椅子上,姿态完全算得上瑟缩,男人蹲在他面前,似乎是帮他在系鞋带还是在干什么。

    下一张则是他背着书包朝狂奔,因为速度过快甚至出现了残影,身后的男人里提着什么,站在原地没动。

    看得出来,回弹哥是有点专业的,拜师学艺的话我也能泡到泉哥吗?

    都在什么啊!往好处想,万一是因为泉哥腰不好不能弯腰呢?回弹哥好心帮他穿个鞋而已,这样想是不是就合理了很多?

    合理,但不接受,泉哥的腰天下第一,反驳就是在造谣。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都给我住口啊!年轻气盛的大学生真的会胡思乱想的!我还只是个大学生!!!

    泉鲤生:“”

    那是他通宵赶稿,第二天的早课快赶不上了,所以迷迷糊糊拖着伏黑甚尔的鞋就往外跑。

    在楼下被拦住的时候脑子是昏的,半天反应不过来,又急着去上课,最后被伏黑甚尔亲把鞋给扒了下来。

    不过对方十分有良心的带着他的鞋,顺给他套上了。

    以及他的腰没有任何问题!!!

    下面的照片几乎都是差不多性质的内容,他记得有几次其实还有伏黑惠在现场,贴主很有道德地没有将未成年也贴出来。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伏黑甚尔都不在的缘故,帖子的照片有几周没有更新,只剩下一群堪比五十个渡边的火热讨论。

    我很好奇贴主是不是住在泉哥楼下草丛里,文春他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实话,配上你们的理解,看图话比的恋爱巴士好看,什么时候能恢复更新啊?

    贴主也想知道,但是贴主已经几个礼拜没有看到回弹哥了。

    去年的贴主:再谈不到恋爱我就要死了。如今的贴主:再看不到泉哥谈恋爱我就要死了。

    友情提醒一下,贴主你这样很容易被告造谣诶,嘛,不过泉哥也不像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就是了。

    最后是贴主的最新回复:

    就算泉哥把我告上法庭,我也只会因为侵犯**而受尽辱骂而不是造谣!脸红心跳和难道是我捏造的吗!

    泉鲤生放下了,把自己埋进热水里。

    啼笑皆非的感觉过去之后,之前的问题又浮现了。

    虽然在帖子里活跃的大多数是没戏没肺的大学生,思考模式单纯又简单,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觉得自己是在谈恋爱。

    是因为相处模式的边界感吗?

    仔细回忆,伏黑甚尔虽然经常些让人捂脸的荤话,一副你ok我就ok的无所谓模样,但严格来并不属于暗示。

    他很清楚大学生能接受的程度,为了金钱而勉强当了个人。

    泉鲤生也尝试过坐在茶几边轻轻握住伏黑甚尔的,他觉得自己得先克服生理上的困难——皮肤敏感、角质层很薄真的太害人了。

    人的心理会影响到身体激素水平,相反,激素也不可避免地反馈给神经,造成一些有误差的判断。

    比如之前,因为条件环境等方面的影响,他和琴酒窝一块儿的情况也不少;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这两个尤其爱干架的也经常和他切磋,扣脖子掐脸是常有的事。

    不同的身体给出的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伏黑甚尔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干脆把伸出来让他摸个够。

    那双比想象中还要大,鲤生的搭在上面直接了一圈,握笔摩出的薄茧和男人指腹的厚茧有明显的区别,就和两个人的差别一样,年龄的那个稚嫩得要命。

    泉鲤生握过很多双,同学的,教授的,老板的,还有五条悟和伏黑惠的。

    怎么呢可能这还和对方的气质有关吧,好像是有点不一样的。

    默默探索了会儿,鲤生觉得感觉良好,甚至有些得意,觉得自己也成长了不少,按照惯例问:

    “伏黑先生,您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伏黑甚尔似乎笑了一声,直接合拢了掌,热度覆盖上背,指的茧贴在背的指骨上,非常理所当然地勾了一下。

    轻轻的。

    比男人平时逗他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还要浅,比即将脱口而出又被咽回去的话摩擦过嘴唇还要轻,像停就停的雨,刚拂上面容就消失了。

    “啊”

    泉鲤生连滚带爬跑回了卧室,听到外面伏黑惠指责他父亲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男人懒洋洋,我还没开始坏呢臭鬼,你要睡觉了?那我把沙发让给你。

    伏黑惠蹬蹬蹬一路跑回了侧卧,行云流水般反锁上了门。

    那个时候,鲤生觉得自己有点失算了,他好像找了一个对于泉鲤生而言刺激性最大的学习对象。

    这具身体自然地设立了警钟,任何带有侵略性又超过承受范围的东西都会拉响警报。警报就是身体对心理的暗示和反抗,在不断提醒他,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

    可是bbs上那个贴主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

    脸红心跳不是假的。

    激素会影响到心理。

    这是不是代表,只要自己不再落荒而逃,接受这一点,那么迟早有一天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呢?

    泉鲤生陷入了沉思。

    ***

    伏黑甚尔罕见地很早就往住处走。

    他刚从中介人孔时雨那边交接了委托。

    委托并不难,帮有钱人杀掉妻子的情夫而已,只是距离有些远,来回路程占了大部分时间。

    他还很贴心地在卧室外等他们完事之后再动,这次很干脆,用之前顺来的枪一击毙命,漂亮女人赤着身体惊恐的叫声只持续了一瞬,然后就被吓晕了过去。

    两具交叠的泛红身体一死一晕,看起来也带着些别样的情|色意味。房间内外气味的差距明显得无法忽视,他又恰好是嗅觉非常好的一类。

    真能干啊那个情夫。甚尔漫不经心想着,所以也不能怪妻子出轨吧。

    拿着钱之后,甚尔转身就去了赌马场,只不过运气不太行,刚到的委托金全部投进去连水花都没看到。

    这个月的工资在伏黑惠的学费上投了大半,剩下的也被挥霍一空,赌马场又不支持信用卡支付,甚尔今天的娱乐活动也只能画上休止符。

    伏黑惠还没放学回来,门边有泉鲤生的鞋,客厅和两个卧室都没开灯,四处都没看见人。

    不过甚尔也并不在乎泉鲤生跑去了哪里,如果他想,在这个房子里所有的风吹草动都能很清晰地被五感掌控,但没必要。

    泉鲤生在做什么和他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甚尔去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打算洗个澡。

    打开浴室的门,带着沐浴露味道的冷气溢了出来。浴缸的水是满的,有人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泉鲤生?”他打开灯。

    没有回应,躺在浴缸里的那个人仰着头靠在边上,眼睛闭着,紧紧地攥着浴缸壁,似乎在抖。

    甚尔把换洗的衣物丢到一边,在浴缸边上蹲下,指探进水里——水温很低,完全是凉的。

    这点动静惊动了浴缸里的人,他想要坐起来,却因为陶瓷打滑而跌了回去,整个人都浸入了凉水里,冷水溅了伏黑甚尔一身。

    反常的是,泉鲤生摔进去之后就没有动作了,那双还扣着浴缸边,指骨发白,但完全没有挣扎起来的意思。

    ——这样会淹死吧。

    甚尔大发慈悲伸探进水里,提着泉鲤生的臂把人拎了起来。

    他这才注意到对方浑身都紧绷着,不是肌肉的蓄势待发,也不是被冷水泡过之后的僵直,更像受到惊吓之后身体失去了反应。

    甚尔突然想起了自己处理委托时的那两个人,明明在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半点感想,现在却回忆起来了。并且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平时的泉鲤生。

    他是很容易泛红的体质。

    不仅仅是害羞,偶尔颠倒的作息导致第二天仓皇地跑去学校的时候,或者和惠玩闹笑开,又或者是在泡完澡之后。

    白皙的皮肤会由内而外透出一股红,本人明显是知情的,并且会为此遮掩,拿衣服盖住,捂住脸,干脆的缩成一团藏起来。

    而现在的他泡在冷水里,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惨白、无力、毫无生。

    果然还是红一点比较合适吧,甚尔想着。

    “抱抱歉,我好像动不了”鲤生大口呼吸着,湿透了的卷发蔫耷耷贴在脸侧,身体的颤栗通过臂接触的皮肤传递过去,“白天落水差点死了,刚才在想事情,水冷了之后有点反应不过来”

    伏黑甚尔:“你还打算继续泡澡吗?”

    “有点冷”

    伏黑甚尔点头,继续问:“那你还继续泡澡吗?”

    泉鲤生张了张嘴,他的嘴唇差不多和皮肤一样白,湿漉漉的打颤。半晌后才回答:“请帮我起来”

    甚尔这才从旁边扯过干净绵软的浴巾,把人托起来之后用浴巾包住。因为鲤生站的不是很稳,男人“啧”了一声,直接把人拦腰抱着去了客厅。

    泉鲤生明显还在失神状态。

    放在平时,在取下浴巾的时候这个人就该一边着“不不不用了”,一边往卧室跑才对。

    而如今,不管是让他摊开好擦干身上的水,还是站起来套上衣服,又或是坐在沙发下面方便吹干头发,他都尽可能的配合了,呈现出的是全然的茫昧。

    伏黑甚尔又拿着吹风,坐在沙发上给背对着自己的泉鲤生吹起头发,他看不见鲤生的表情,但从放缓而微微弯曲的身体不难判断,青年应该已经缓和了不少。

    吹风的轰轰声中,泉鲤生稍微向后仰了一点:“谢谢您,伏黑先生。”

    指穿过他的头发直接碰到了后颈的皮肤,甚尔的停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继续揉开已经开始回卷的头发,漫不经心道:“是要给我加钱吗?”

    “那这份体贴也太贵了。”

    “泉鲤生。”甚尔关掉了吹风。

    “什么?”

    “你花了一大笔钱,是想买什么?”

    “啊这个”

    陷入沉默的青年低下头,后颈的棘突顶在皮肤上,随着弧度的下压而不断往前顶。

    甚尔半天没得到回答,伸捏了一下棘突旁的软肉。青年浑身一激灵,声呜咽后反捂住自己的脖子。

    “你不要什么的话,到死也买不到想要的东西。”甚尔收回的时候顺便撩了下他的头发,“就跟在浴室一样,你不想起来,没人会把你捞起来。”

    泉鲤生没有转头,隔了好久才开口:“我还以为伏黑先生不会问的,只要拿了钱就无所谓。”

    是无所谓的。

    伏黑甚尔对别人的想法不感兴趣,费功夫了解一个人还不如去研究怎么才能让自己运气变好,前者会一无所得,后者至少可以让他不再十连输。

    他将自己问出口的话归类为工作中必要的情报,比如泉鲤生他今天落水差点死了。

    如果他死在外面,不是自己下的,那么现在的两份委托都会拿不到报酬。

    再加上一点的话,或许是泉鲤生这种完全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人,却用拙劣的方法隐瞒着秘密这件事比较令人在意吧。

    简直就像是在不断低喃着:“是哦,请来找我问清楚吧。”

    但没必要去问,泉鲤生会自己出来的,他是个不擅长应付自己的人,言语会让人脸红的话,那么像这样呢。

    伏黑甚尔伏下身,几乎是贴在他的耳边,下巴虚搭在颈窝。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只是这样,余光里的耳垂就开始滴血。

    “突然就想要知道了。”他。

    本来以为泉鲤生会避开,甚尔会直接把人拽回来,圈住,拖着脚踝,总之是不会让他窝回房间开始新一轮的装死。

    但出乎甚尔意料的,鲤生直接侧过了头,近在咫尺的脸红扑扑的,眼睛却很干净。

    “我想要喜欢上伏黑先生!”

    “想要被喜欢一般不是应该这样?”甚尔。

    鲤生的睫毛一掀一合:“那不是更困难的事情吗?”

    鼻息喷在嘴角的疤上,伏黑甚尔定定看着那抹水蓝色很久,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些虚伪的影子,但那双眼睛透亮又清澈,是在地面仰头看向月亮的人会不自觉驻足凝视的皎洁。

    只有愚蠢又笨拙的人才会毫不遮掩地敞开双眼,但泉鲤生又很狡猾。

    想要得到的前提是没得到,想要喜欢的前提是不喜欢。

    他恐怕是完全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的那一类吧。

    伏黑甚尔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会例外多问一嘴的根本原因——这个人,泉鲤生他一直看得很清楚。

    所以身体的反应和理智会错位,很清楚自己在浴缸里的态度是出于恐惧,并轻描淡写地描述出自己的状态,站在上帝视角去看待自己的外壳和灵魂。

    金钱对他来无所谓,被骗也无所谓,和一个随时可能会痛下杀的人同居无所谓——尽管他目前应该还不知道这一点。

    人海人潮里的相遇是必然的,因为那是两个真空的躯壳。

    痛苦、憎恶、后悔这些都是虚无的东西,无法与他人产生链接的本源和他是完全相同的。

    不同的是,自己已经放弃了,而泉鲤生还在找着能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事物。

    真是有意思啊,泉鲤生。

    可你是找不到的。

    如果你真的和我一样的话,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伏黑甚尔在心里完全否定了,面上却露出笑,:“好啊,那你就试试看。”

    泉鲤生深以为然,点头:“所以——伏黑先生您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甚尔靠回沙发,又伸捏了捏鲤生的后颈,果不其然看见他又是一抖,咬着下唇一脸不可置信,但好歹没有再逃了。

    “我在想你刚才哼哼那两声挺好听。”甚尔斜着头,“别脸红啊,不是你问我在想什么吗?”

    “我没有哼哼”

    “行,那我换一个,是挺软的。”

    “也不软吧”

    伏黑甚尔挑眉:“硬了?”

    泉鲤生这次是真的呜咽了一声,跑了。

    ***

    下雨了。

    其实我带了伞,那把伞被我留在了专业课教室,或许过两天就会有好心的同学发布在失物招领栏。

    我讨厌淋雨,雨水让我和世界失去空隙,我也讨厌打车,不提昂贵的车费,只是觉得狭窄的铁盒子就如同城市中行走的坟墓。

    我只是想和他挤入同一把伞下,就这样穿过铺满银杏树叶的拥挤径。

    雨中,伞下,人声鼎沸处。

    男人温暖又冷漠,讥讽我“忘记带伞”的语调懒洋洋的,像是红酒的木塞被拨开,由人类躯体约束的狭空间熏出令人晕乎乎的气氛。

    在这样的氛围里,我十分愚笨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他瞥过我,不动声色将伞向我的方向移了那么一点。

    心跳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快的。

    我猜我的耳畔一定红得不成样子,因为连一向不着边际的男人都隐约压制不住唇角的笑容。

    我垂下头,不去看他的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我看见他的脸,那个事实就无比清晰地入侵我的脑海。

    为我撑开的黑伞,不带恶意的嘲笑,不经意倾斜的弧度。

    多么可惜呀,羞赧不是心动,心跳不是笃爱。

    男人和我,只是在伞下,拼命拟爱的躯壳。

    ————拟爱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