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师尊你快听我狡辩 > 正文 第88章 第 88 章
    香烟袅袅,元不尘命咸池奉上几盏茶。

    青玉的茶盏,漾着清凉的茶汤,喻青崖捧起茶盏,鲜艳的指甲一点点扫过杯沿,脱口赞道:“好茶!好器!”

    “谬赞,幽谷之人,哪及得上长乐宫财大气粗。”

    “呵呵,元谷主真是谦虚了。”

    此次再见,元不尘身上初见时的戾气一扫而光,神情淡泊,倒真的像一个修行上千年的恬淡仙人了,原本的他,喻青崖总担心他会先走火入魔。

    元不尘抬起茶盏,饮了一口茶,随后放下,看向身边的尸魔:“魔君大人此次来,是想把它带走?”

    喻青崖拱拱,微笑道:“正是,请恕晚辈冒昧,虽然它曾经是谷主的兄长,但如今已然成了一具尸魔,哪怕它有一点理智,晚辈也不会将它接走,但如今这种情况,还是交给万应神宫更加妥帖,元谷主但请放心,您于晚辈有活命之恩,太初圣君生前也与家师有些渊源,等它去了万应神宫,晚辈定然会悉心加以照料。”

    元不尘看向“元不渡”,它正开心地嚼着喻青崖扔过来的“糖豆”。

    没有智慧的魔,便只有活着这唯一本能,尸魔喜欢吸食鲜血,终极目的就是为了维持生命能量,而喻青崖扔给他的这颗浓缩到固态的魔气石,提供的能量不知超过寻常仙宠的鲜血和普通魔的魔心多少倍,而且这些万应神宫特产的“温驯魔气”,特别好吸收,吃过的魔都好,尸魔第一次吃,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嚼着特别开心。

    元不尘看着它摇头晃脑,带着天真笑意的半边脸颊,不由也跟着露出笑容,抬想摸摸它的头,喻青崖却在这个时候又摸出一颗“糖豆”。

    尸魔一看,“嗖”的一声就跑过去,元不尘的掌停留在空中。

    喻青崖拿着“糖豆”在它眼前逗着,惹得它的眼睛跟着滴溜溜转,喻青崖像抚摸一只听话的大狗狗似的摸着它的脑袋,愉快地笑道:“真乖给你取个新名字好吗?”

    尸魔的脑袋一直跟着喻青崖的动着,就好像在点头一样,喻青崖摸摸它的脑袋,转头看向元不尘,脸上的笑容消失,长叹一口气:“你看,它不是太初圣君元不渡了。”

    元不尘的虚悬在空中愣了一秒,看向为了一颗魔气石,在别人面前撒娇卖乖的尸魔,缓缓收回,没有什么。

    喻青崖将“糖豆”塞到大张着嘴的尸魔嘴里,尸魔一口咬掉,乖乖地坐在他旁边嘎嘣嘎嘣嚼“糖豆”,喻青崖摸摸它的脑袋:“以后就叫你尸元好不好,我叫你元,你要过来哦。”

    尸魔听不懂人话,不过只要天天有“糖豆”吃,不要叫“尸元”了,就是叫它“李狗蛋”,它肯定也是没意见的。

    所以喻青崖又询问了家长的意见:“元谷主,你觉得如何?”

    咸池担忧地看向师尊,完全不敢想象他此时是什么心情。

    然而沉默了很久,元不尘只是淡淡道:“好。”

    得到允准的喻青崖,便又笑着摸了摸尸元的脑袋,递给它一颗“糖豆”,笑眯眯唤道:“元”

    尸元上一颗还没嚼完,但它哪会嫌吃的多啊,立刻鸡啄米式叼走,算是认下了这个称呼,喻青崖摸它的脑袋,它也一动不动。

    喻青崖便拍拍它的脑袋,又给它抓了一捧,指指门:“出去玩吧。”

    尸元立刻“听懂”了他的意思,抓起这一把“糖豆”连跑带颠地推开门出去,咸池想跟出去,喻青崖却叫住了他。

    “那一把够它吃很久,嘴里有了东西,它不会跑出去祸害人的。”

    咸池便停住了脚步,重新关上门,站回元不尘身边。

    他总觉得今天的魔君大人,似乎

    并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而来,他还有别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和师尊相关,他有些担心师尊。

    元不尘却面不改色,淡定地问:“魔君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喻青崖摩挲着杯沿,微笑抬头:“元谷主,请恕晚辈无礼,实在是这件事晚辈不知道还好,知道就无法坐视不理,所以晚辈必须向您询问一下。”

    元不尘淡淡地看向他:“请问。”

    喻青崖抬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道:“晚辈现在已经知道,太初圣君留下的只是一具尸魔,他在成魔之前就死了,那元谷主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让您以为自己的哥哥被徒弟引堕入魔,屠杀了整个沉冤谷,并且将那个罪魁祸首吞掉了呢?”

    听到这几句话,咸池的脸上顿时现出几分怒色,元不尘却抬止住了他,反而对着喻青崖笑道:“魔君大人真的想知道?”

    喻青崖放下茶盏笑道:“自然,否则晚辈怕是以后都睡不着觉了。”

    元不尘便也将茶碗重重地落在桌案上:“那好,我就给你讲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

    很久很久之前,某国某地某处,有一个柴氏家族,繁荣富贵,盛极一时。

    家主有九子一女,对于这唯一的女儿宠爱异常,到了出嫁的年纪,全家齐心协力,要给她物色一个好夫君,最终是城东的魏氏儿郎入了柴氏家主眼。

    两家门当户对,珠联璧合,魏氏儿郎才貌双全,且与女儿青梅竹马,两无猜,堪称佳偶天成,姻缘天定。

    于是婚事就这么定下来,婚后夫妻恩爱,诞育一子,夫君好学上进,对其她莺莺燕燕不屑一顾,公婆和蔼,姑嫂亲厚,一个女人能拥有的一切幸福,她都拥有了,哪怕此刻就此死去,她也无怨无悔。

    然而某一天,骤变突然到来。

    不知为何,她的母家就像撞了邪一样,先是母亲疯癫,又是父亲猝死,然后几个哥哥先后遭受莫测之祸,到最后一家人竟然在短时间内以各种缘由死光了,连府中的狗都在发疯后睁着眼睛暴毙而亡。

    围观的人们内心惊骇,纷纷觉得柴家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以至于上天降罚,根本没人敢靠近这家。

    只有柴女的公爹临危不乱,冒着大不韪将柴家一家葬在自己的祖地。

    柴女骤遭巨变,大病一场,简直要跟着家人同去。

    幸好她的夫君和儿子衣不解带,不进水食地照顾她,日日夜夜泪流满面地为她焚香祝告,不惜重金遍求名医,终于不知感动了哪路神仙,让她活了过来。

    柴女本已无生志,可是看着几乎要与她同去的夫君和儿子,不由恸哭出声。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得为了活着的人活着。

    然而岳家遭此诡异横祸,魏母深以为柴女不祥,强令魏郎休去。

    魏郎在母亲面前磕头至血流不止,指天为誓,若休柴女,便与她同去!

    魏母气得几乎倒仰过去,大骂此儿不孝,柴女抱紧魏郎痛哭不止:“郎君何苦如此,妾愿归去,唯愿郎君百岁无忧。”

    魏郎抱着她痛哭不止:“卿若有旦夕之祸,为夫绝不独活!”

    如此一来,连魏母也无法了,只能留下柴女。

    只是从此之后对柴女的态度判若两人,每天都要想尽所有办法刁难于她,其他人见状,顿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到最后甚至府中随便一个下人都能对她呼来喝去。

    柴女却默默忍耐着一切。

    因为魏郎的所作所为,让他背上了不孝的名声,从此绝了宦仕之途,只能一生从商,满城中人,无有不耻笑他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魏郎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忍受一些无足轻重的刁难又如何呢?

    从此柴女任打任骂,任劳任

    怨,一个从前的千金姐,亦能低下头为仆妇之流。

    每日劳作的剩余时间,便都用来教导幼子,只愿他将来成气,能给他的父亲争口气,不让他一生被人耻笑。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她与魏郎的儿子逐渐长大,果然出落的卓尔不群,才是少年之时,就名动全城。

    他长大了,终于有了保护母亲的能力,料理刁仆恶奴,其他亲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敢为难柴女了。

    而柴女的夫君这么多年,居然还分毫不改地爱着柴女,原本嘲笑他的人,最后也不得不赞叹一句: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啊。

    有福之家,必有余庆,魏氏积善行德,家门越来越盛,尤胜往昔,日子越过越好。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柴女将来甚至可能因为儿子封得个一品国夫人,过往的疼痛都不算什么,她的未来前途无量!

    然而就在这时,她知道了当年真相。

    柴氏之所以满门暴毙而亡,魏氏之所以飞黄腾达若乘龙御天,是因为她的公爹以巫蛊之术咒杀了她满门,并且以阴邪之术将她满门亲眷的怨魂镇于祖坟之下,锁住魏氏吉运,使魏氏门阀万年不衰!

    柴女竟不知该如何动作,过往的这数十年,竟然犹如大梦一场!

    呵呵呵哈哈哈这一切都算什么这一切都算什么!!!

    魏郎从屋中疾奔而出,看着状若疯癫的柴女惊恐万状。

    他想像以往抱住她,然而柴女却疯了一般对着他捶打撕咬。

    魏母从别屋出来,对着她叱骂:“你这贱妇又发什么疯!”

    柴女的儿子也赶过来,对着母亲惶然道:“母亲”

    然而柴女却彻底疯了,她死死咬住夫君的脖子,竟然生生被她咬一下块肉来。

    魏郎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顷刻间将两个人的脸都染红,众人吓得尖叫,而魏郎却只是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

    从此之后,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天生福薄的柴女疯了,在最有可能得到美好未来的时候,她居然疯了,果然是天生命贱的柴家女。

    魏郎用铁链将柴女锁在一个屋子里,每天生意也不顾,儿子也不顾,只在这里陪着她,陪着一个疯子。

    这间屋子成了整个魏府最可怕的地方,每天都有凄厉的女声哀嚎传来,宛如幽冥鬼府。

    直到某一天,这个从地狱出来的女鬼,将自己的腕磨得纤细露骨,终于从铁链中挣脱。

    她拖着一副恶鬼般的身子,走出了这个不知关了她多久的屋子,施展了一项连仙神都惧怕的禁术——活牲献祭之术。

    听到这,喻青崖的眉头终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活牲献祭之术?”

    元不尘微微一笑:“是的,活牲献祭之术。”

    什么是活牲献祭之术呢?

    就是用全身的血液,涂满召唤该神灵的阵图,然后在阵中心不断供奉着自己的鲜血,呼唤着神的名字,直到自己的祈愿被神听见,回应献祭者的愿望,献祭者便会用利刃刺进自己的心脏,向神贡献出自己完整的生命。

    这个阵法苛刻到几乎没有人会主动献祭自己。

    因为每个神的召唤阵图都是不一样的,每个神的呼唤之名,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就算你往死了呼唤,如果神不答应,那也是无用功。

    所以这个术法,除了逢迎上古妖神的变态**,就是古时候邪术师为了取悦帝王,发明出来绑架仙神的,如果仙神不答应,就一直杀下去,杀到他答应为止。

    可是正常人自己怎么可能施展这种邪术呢,人类那么脆弱,只是流血过多就会死,或许还不待祈求的声音传达到天际,单凭失去的血液就足够让那个人死亡了。

    然而柴女却执拗地进行着这场邪术,她一边描绘着代表神灵的图腾,一边在自己的身上划下无数重重的笔锋,双眼布满暗红的血丝

    “奉天诛魔太极至圣无双永劫太初圣君请您听取我的呼唤请您听取我的呼唤请您听取我的呼唤!”

    柴女神经质的低喃着神的名字,用尖锐的碎瓷片不停地在身上划出伤口,屋内被暂时打晕的魏郎终于醒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紧她,惊慌道:“娘子!你到底要怎么样!”

    然而柴女却只是疯狂捶打他,将他的身上脸上也划出一道道伤口,继续涂抹这个血色图腾。

    他们的扭打抹去了地上的痕迹,活牲献祭之术被打断。

    但是活牲献祭之术可怕的地方只在于它以人命为代价,究其本源却很简单,只是简单的祝祷之阵罢了。

    每个神都有召唤图腾,持图腾的凡人信徒呼唤神名,祈愿便可抵达上天,柴女虽未完成活牲献祭之术,却已经完成了祝祷之术,所以远在第二重天的元不渡,还是收到了她的祈愿。

    收到祈愿的元不渡眉心微皱,终是为她降下了仙身。

    于是一切声音都被斩断,血流满地,抵死挣扎的夫妻二人同时看向上方。

    仙人凌空而立,身披圣衣,头戴圣冠,鲜花簇锦,异香满院,高贵清华,不可方物。

    仙人俯视脚下,仙音缥缈:“尔有何冤,尔有何怨。”

    柴女顿时泪流满面,跪伏余地,尽诉冤情:“民女别无所愿,只愿仙君诛邪之剑,将这满院恶鬼三百八十一人,尽数诛尽!”

    魏郎目露惊骇:“娘子!何至于此!我回去定然劝家父改恶从善!求娘子高抬贵!求仙君高抬贵!家父一念之差,然我族中其余诸人,实无辜啊!”

    柴女崩溃嘶吼:“那我的家人就该当如此吗!如果你今日能劝我,当年如何不能劝你父亲!”

    魏郎抱着她痛哭:“我求过父亲的,但是我没办法,他执意如此,我拦不住他,可是我用尽全力向他保下了你,我们夫妻恩爱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我们还有一个孩子,难道你也要将他算在内吗”

    柴女缓缓瞪大眼睛:孩子

    那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生下的骨肉至亲,她怎么能舍得!

    可是这个孩子身上,居然流着一半肮脏不堪的血液!

    他无辜吗?他无辜吗?她七嫂疯癫而死的时候,正怀着七哥的骨肉,一尸两命,那个孩子无辜吗!

    谁敢在她们面前无辜呢!谁敢在那些疼爱她至深的一家老面前无辜呢!

    柴女的眼睛几乎撑裂,她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仙人,宛如枯柴鬼魅,燃烧着最后一点星火,在她眼中最后一丝光消失之际,耳边突然听到一声——

    “娘!!!”

    似乎刹那间,从地府回到人间,她看向上首的仙人,仙人也看向她,目光清澈如水,似乎蕴含着抚平一切的温柔力量,他对她:“三百八十一人,也包括他吗?”

    在仙光之中,柴女的伤痕和刻骨的怨毒都消失了,她以一种平静的姿态面对仙人。

    最后非常平静地了一声:“包括我。”

    她身负血海深仇,早已经将自己刨除在魏家人之列,然而她现在却:“包括我。”

    她的夫君难以置信地抱住她:“娘子!你当真如此狠心吗!”

    柴女看向他,痴痴地笑着,她终于再一次主动抱住了自己的夫君:“夫君,我知你深情,那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元不渡看着这对痴男怨女,长叹一口气,拾起诛邪剑:“元不渡,应召。”

    诛邪剑顷刻间裂出无数剑气

    ,魏氏满门三百八十一人,原本正在欢声笑语,却在同一时间被一剑穿心,于是合不拢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满府霎时一片寂静。

    柴女的儿子听到声响,跑进院子,就看见拥抱在一起的父母,同时倒下,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召回长剑的仙人阖上柴女的双目,缓缓向着她唯一的儿子走来。

    少年看着他,似乎太过惊诧,以至于竟没有哭泣、哀嚎、或者怒骂。

    于是元不渡越走越近,少年的目光落在他上的剑刃上,元不渡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

    凡人的血,总难洗掉,于是元不渡运力一甩,将凝聚了三百八十一人心头血的剑刃甩干净。

    两个人对视着,元不渡伸出,却突然听到一声孱弱的尖叫:“哥哥!你在做什么!”

    元不渡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抬头看向前方。

    还是少年模样的元不尘,紧紧搂住呆如木鸡的凡间少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哥哥!你在做什么!”

    元不渡的脚步,彻底停留在原地:“我”

    元不尘双眼含泪,悲伤欲绝道:“哥哥,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连他也要杀死吗,他还只是个孩子,能做错什么!”

    元不渡:

    他抬起的缓缓落下,看向少年,平静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动不动。

    元不渡便不问了,长剑回鞘,冷冷道:“不管你叫什么,以后你姓柴,跟你母亲姓。”

    罢转身离去,对着元不尘道:“至少,抹去他的记忆。”

    元不渡走后,元不尘搂着少年关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愣地看着他:“柴子荆。”

    元不尘便对着他温柔地笑着,好像有着抚平一切伤痛的能力:“好的,子荆,我会帮你记着这个名字,但是为了你好,你最好忘记,我不想哥哥杀了你。”

    于是一段白光过后,柴子荆,就只知道自己是柴子荆了。

    故事听到这,喻青崖缓缓抬头:“太初圣君离开后,干什么去了呢?”

    “自然是挑断魏氏祖脉,解放地脉,放怨魂离去,然后找到邪术师,将他斩于剑下。”

    “也就是,太初圣君应他母亲的愿望帮她报仇,但在柴子荆的视角来看,倒像是杀了他满门的血海仇人?”

    “没错。”

    喻青崖摸摸下巴:“所以,‘恢复记忆’的柴子荆,很恨他师父?”

    元不尘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不该恨吗?”

    喻青崖顿时捧起茶碗,巧笑倩兮地递给喻宵:“该恨,如果是我的话,也会恨,可是恨之余,还是会有一丝疑虑吧,至少要查清楚,再来报仇吧。”

    喻宵接过他奉的茶,内心很满意,不愧是他徒弟,永远这么聪明睿智,乖巧懂事。

    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元不尘几乎将指捏断,双眼一瞬不瞬的微笑道:“他查了,可是当时已经过去几百年,凡间踪迹全无,所以他只能来问我。”

    喻青崖便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那元谷主是怎么跟他的呢?”

    元不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才露出一个笑容,一字一顿地重重道:“他又怎么会告诉我真相呢?”

    “他?”喻青崖似乎极为惊讶,眼底流淌着些微笑意,好奇地问向“元不尘”:“为什么是他呢?”

    “元不尘”哈哈大笑,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魔君大人,既然已经来了我这,干吗还要在这里和我演戏。”

    喻青崖呵呵一笑:“元谷主不要在意,我只是有点好奇,不敢确认,既然您现在这么了,我就直接了当地问了,您,不会就是柴子荆吧?”

    “哈哈哈哈哈哈!”

    “元不尘”大笑,一张皮不知为什么,突然看起来有些虚假。

    咸池缓缓瞪大眼睛,似乎不能理解眼前的状况,然而突然之间,眼前一阵眩晕,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坐在案边的喻青崖,也跟着脸色一变。

    “元不尘”的皮,像是一口被戳破的口袋,从里面缓缓钻出来另一个人。

    那人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喻青崖,哈哈笑道:“魔君大人不必一遍一遍地摆弄着那个杯子,那个杯子里,根本没毒。”

    喻青崖的目光顿时落在旁边幽幽燃烧的香炉中,果然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柴子荆俯下身子,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看着他那双惊怒交加的眸子,低低笑着:“猜的没错,毒我就下在香里,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