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债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
牛江从出来那天闲得慌，没事就发信息骚扰她。
姜黛多数时间坐视不理，出了一中的大门才点开两人的聊天框。
这一点开，一开始的验证消息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从睡觉吃饭洗澡，牛江是一件事没落下，事无巨细地准时发来问候。
完全不管别人是不是理会他。
不知道之前程灵薇是怎么忍受他的。
姜黛还在无语，对面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在干嘛呢，今天在学校没有看到你。午饭吃了吗？］
一连就是一长串的内容，姜黛瞬间更无语了。
她发了个位置信息过去，只回了一句话。
［涉涿杂货城，陈氏皮鞋。］
发完这条信息，她漫步向杂货城的方向走去。
上周杜若就来了信息，告诉她东西已经做好了，有时间过去拿。
她发过来的图片和想象中的相差无几，姜黛有点迫不及待了。
有了那些东西，她的人身安全保障能翻几番。
走出几步，她回头看一眼，一中的校门无比崭新，铁质大门透着银色的光芒。
听每年都会翻新一次。
真是个不错的学校啊。
和春宁江的十三中相去甚远，等待姜娜的又会是什么呢？
一想到这儿，姜黛脸上的笑就藏不住了，直觉畅快。
杂货城依旧拥挤，姜黛顺路看了一眼米行，老板娘不知所踪。
穿过喧闹的街道，她循着记忆来到了清冷的街尾。
陈氏皮鞋今天没有摆摊，只开了一扇门，还被帘布挡着。
牛江在门口老实等着，一看她过来，立马跑过来献殷勤。
姜黛冷淡地回应了一声，掀开帘布，喊一声“杜姐姐”。
里屋应声出来一个身姿摇曳的女人，她身上穿着素色的旗袍，笑盈盈地抬着一个方盘出来。
她的笑容在瞥到姜黛身后的人后突然消失，一张脸很快冷下来。
姜黛嗔怪：“杜姐姐，这不是把人给你带过来了吗，别不高兴了。”
杜若“嗯”一声，把盘子放下后扯了两张凳子出来，自己挑了一张坐下。
牛江本来兴高采烈，一看只剩一张，只得把姜黛送上去。
谁知道这人根本就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也不管他还在站着。
方盘摆在两人中间，实在显眼。
不等姜黛问，对面的人已经施施然开了口：“东西都在这儿了。”
“辛苦了。”姜黛揭开黑布，才一个角，被她按住。
杜若谨慎地斜一眼她身边站着的男生，摇摇头。
“没事，”姜黛摇头，“没什么不能的。”
就算现在是他假意投敌，姜黛也料定他没胆子出去。
杜若并不放，狐疑地盯着她。
两人僵持不下，牛江在一旁一头雾水。
到姜黛开口，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被卖了。
“他今天是过来道歉的。”
杜若将信将疑，上力道松了些。
姜黛趁这个会把黑布拉开，盘子里的东西立马展现出来。
她着：“是吧，牛江？”
牛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一口应下：“是！”
“那开始吧。”
得令，牛江墨迹半天，支支吾吾问：“老大，我应该怎么道歉。”
这下杜若可不干了，她看向两个人，“这就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姜黛打圆场，视线不依不舍地从盘子上挪开。
“别急，”她安抚道，一拉过牛江，“还记得上次过什么吗？”
“周六和你走一趟？”
姜黛扯扯嘴皮，一点笑意都没有。
“和杜月月道歉？”
牛江声问，目光中带着试探和迷茫。
姜黛一松，把人推到她面前，“我叫她杜姐姐，你觉得呢？”
杜若面如铁色地看着面前的男生，心里的愤怒不断腾升而起。
姜黛已经一屁股坐下，大方道：“杜姐姐，他就交给你了，想怎么处置都行，别弄死弄残就可以。”
杜若冷声应和：“好！”
她等这一天可太久了，在校园里求助无门，吃教育部闭门羹的每一个瞬间，她心里的恨一次一次累加。
直到今天，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霸凌妹妹的元凶就在自己眼前！
姜黛掏掏耳朵，沉迷在眼前的事物里。
飞刀、钢针，软剑，虽然种类不多，但尺寸很全。
配套的装备也准备了几套备用的。
天凉了，这些东西藏在身上完全没问题。
杜若怕她麻烦，已经给她开好刃，此刻在灯光下，他们散发着寒冷的银光。
那角落里，杜若还没动，牛江先被吓得哭爹喊娘。
他爬过来抱住姜黛的大腿，哭喊着：“老大救我！她要杀了我！”
姜黛目不斜视，专注地往身上套装备，敷衍道：“嗯嗯。”
“老大！呜呜呜！”
姜黛难得看他一眼，认真道：“牛江，今天你就是叫我爹，我都不能帮你。”
她看着杜若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转而看向牛江惊恐的脸。
“这是你自己种下的因，那就要担起恶果。”
牛江愣住，她拍开抱住自己的，“你真的肯改过自新，再来告诉我你想跟着我混吧。”
“哦对了，”姜黛把东西打包，粲然一笑，“你现在受的罪，和杜月月的比起来，有没有到十分之一，你觉得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牛江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他莫名想起来那天医务室里，掩面而泣的那山芙。
负罪感铺天盖地一样涌上来，他猛地往自己脸上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啪——”
一声把临门的姜黛吓得一顿，她回头看过去，牛江已经跪在地上，开始不断扇自己耳光。
一声盖过一声，把杜若看得愣住。
姜黛笑眯眯：“杜姐姐请随意，不要下留情。”
罢，她跨出门，正遇上过来的唐瑜。
两人打了个照面，各自对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了。
唐瑜在的话，估计就不会存在什么心慈软的情况了。
她心里门清，杜若就是嘴上厉害，唐瑜才是真的狠。
但她倒不觉得牛江可怜，因果必报，这都是他自己找的。
没走多远，一震。
喻伯森催命一样打了电话过来，一接通，他高昂的声音立马蹦出来。
“姜黛，第一个任务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