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个黄色的脑袋晃悠着，打开窗户能看见他一直在哈着气，身后是一辆大货车。
“德叔，今天就你过来？”保安问着，递过去一杯热茶。
“最近不是老是出事嘛，队里的人都不怎么上班了，请假在家里休息。”德叔叹道，“也不知道怕什么，这条路开这么多年了，人少成这样，哪儿会出什么意外。”
保安赞同地竖起大拇指，“你的有道理。哎哟”
他抱住脑袋，老保安从他身后冒出头，“还是心点好。”
“今早池杉路不是刚发生一起事故吗，你别太大意。”
年纪相仿的两个人聊起来，时间稍纵即逝，很快回了正题。
德叔开车进了厂子，在缝隙里看到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开过去，到最后一个车尾巴消失，姜黛从位置上起身。
马树疑惑地瞥她一眼，她已经在和保安道别了。
“别啊，你不熟这里面的路，我带你们进去吧。”保安殷勤道，顺捞起了桌边的电。
姜黛欣然接受：“那麻烦你了。”
西风酿的工厂设立很明确，北面一大片种植园，西面是加工厂，成品放置在中间的位置，另外的地方是负责酿造陈年老酒的。
出了门，保安兴致勃勃，道：“跟着我，今天让你们一次性看完西风酿的全景。”
姜黛紧紧身上的衣服，声音不大但很有力量，“刚才那几辆车是去哪儿？”
保安疑惑道：“不先看看种植园吗？”
“不了，”她拒绝，视线落在地面上的车轱辘印子上，“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摸不清她的意思，保安只能借接着她的话，“他们去货仓，从西九路过来的。”
怕她不清楚，他补充道：“西九路在市郊，公司在那儿有个销售点。”
姜黛了然地点点头，再问：“一般都是怎么过来的？路线怎么走？”
照着她的意思，几人开启了去往货仓。
“一般是沿着公路走，但德叔他有自己的一条路，跑了十几年了。”
他边指着路边的指示牌，边：“有一段二十多分钟的土路，开过来能省十几分钟。”
指示牌上标记了几个地点，指向不同的地方，他们沿着的路线是最中心的位置。
这就能解释车胎上的泥土了，三个人静静听着他着，心里各有各的想法。
沿着地上的印子，走了十几分钟之后，终于见到了车屁股。
在货仓面前一字排开，有人在上上下下运输着货物。
司们四散，在各地休息。
德叔在和别人对接工作，看到一行人，热情地招招。
准确来和他们没有关系，是因为看见了保安。
他跑过去，他们就听见中年男人问道：“他们是谁？”
“来我们这儿参观的。”保安挠挠头，“先到货仓看看。”
他含羞带怯地瞟一眼姜黛，像个媳妇一样收回视线，红了脸。
一看他们几个的年纪，德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哼一声道：“这个年纪不上学过来做什么？”
知道他是个古板的人，保安立马解释道：“他们是公司股东会那边派过来检查的，不是逃学。”
德叔不屑地别过脸，斜睨着走过来的三个人。
只是哼哼气，话都懒得一句。
他没有好脸色，姜黛也懒得和他客气，越过他走到货仓大门口。
这下能够把整个货仓尽收眼底。
摆放着成千上万的成品，一眼看不到尽头，工人在其间不断忙碌着。
姜黛问一嘴边上拿着货单的管理人员：“这里面常年存货是多少？”
西风酿从不外放销售权，从生产到加工销售，有着自己统一的路线，但价格放得很高，资一点的家庭都不一定能够消费得起。
有一点酒中奢侈品的味道。
管理人员看她一眼，低头整理着上的数据，显然是不想搭理她。
怎么除了门口的保安，这一个两个的员工都拽得二五八万，高人一等还是什么？
她翻了一个白眼，只当他没有听到自己的问题，再问一遍：“你好，请问一下这里面常年的存货是多少？”
加上了招呼和礼貌用语，再装作听不见就不礼貌了吧。
她已经开始有点烦躁了，西北风吹得她心底冒起一股火气。
但男人这次头也没抬起来，认真地整理着上的东西，完事儿了拿出核对信息，径直走开了。
姜黛拿起胸前的工作牌看一眼，一时间开始怀疑自己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看她吃瘪，德叔冷声嘲笑：“好好的书不读，非要过来逃学，还想谁看得起你。”
罢，他背过身去，身边飘出白色的烟雾。
刺鼻的烟味儿瞬间顺着西北风吹过来，打了她一脸。
那山芙过来牵她的，把她拉到远一点的位置，低声问道：“黛黛，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明白，分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礼貌地问问题，对方没有回应就算了，还不搭理人。
简直就像家里有些长辈一样讨人厌，都是没有礼貌的坏家伙。
姜黛嘴角扯一下，面上带了些怒气，但很快平复下去。
她转过头来，脸上挂上温和的笑，“没事。”
当然没事喽，反正能活多久她也不定。
下一起交通事故一定会在西风酿发生，但时间不得而知，落到谁头上也不定。
工厂里有员工宿舍，但管理层的工作人员一般都会回家，路上会有什么意外谁会知道。
这个想法冒出来，姜黛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该不会是和喻伯森那个变态待久了，她也被带偏了吧。
居然因为一点点愤怒就指望着别人死，还真是危险的想法。
保安一脸歉疚地跑到他们身边，“不好意思啊，德叔他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话不好听，但人还是很好的。”
“没关系。”她大方接受了道歉，“他们什么时候走？”
话题跳脱得太快，他不禁愣住了，然后才接上话，“装满大概要两个多时，一个时四十分钟之后吧。”
他们来得早，正赶上趟，车里没装上多少存货。
“那现在先到别的地方看看吧。”她歪歪脑袋，余光瞥到德叔窥探的视线。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姜黛不想深究。
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再次烦躁起来。
她笑道：“不是还有种植园吗，到那儿看一眼吧。”
他走在前面带路，几个人才走出去没几步，身后突然有人喊道。
“你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