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锦稍微坚持后的妥协,云霄全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了忌惮。
他对颜锦的了解,不能如数家珍,也有事无巨细。
她对陌生男人什么态度,他心知肚明。
正是如此,当颜锦主动搭话,甚至向自己吐槽剧本时。
云霄表现的很平静,内心的波澜,只有自己知道。
秦宋对颜锦的过分热情,他不放在眼里。
因为秦宋对颜锦,没那种黏腻和占有的眼神。
可现在,这个男人。
眼神是如此热烈,让他不得不重视。
云霄从监视器前抽离,目光落在嘴角微勾的程承身上。
他不知道颜锦为什么最后选择退让,也不想知道。
但程承看颜锦时,眼中是奉若神坻的炽热,以及炽热后的眷恋和一往情深。
这是与秦宋截然相反的眼神,这个男人,甚至不屑于伪装对颜锦的感情。
他甚至,已经放肆到公然在这种节目场合,宣誓非她不可。
云霄收回目光,捻动的指让他放松。
心中做了决定,即便自己现在对颜锦感情不到深爱。
但他相信,感情可以培养的。
而颜锦,她一直很通透,明白自己要什么。
既然如此,颜锦最后选择谁,就拭目以待吧。
云霄穿上繁复的将军服,腰上悬挂佩剑,执剑柄,大步向大理寺踏去。
同一处,看着越来越近,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男人。
程承低头,遮住眼中明目张胆的欢喜。
再抬头,神色如常,心中却有几分咬牙切齿和醋意。
他的颜颜,真是魅力四射呢!
短短一天,就给自己招来两个敌人。
但是,没关系的。
程承嘴角微勾,红唇被舌尖濡湿,他会让这些敌人,知难而退的。
至于
他收回的目光重新黏在颜锦身上,离开不到一分钟,眼神的热烈度,又上新台阶。
看着身体僵直的颜锦,程承深沉的眼神暗了暗。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会给时间,让颜锦习惯的。
监视器前,不放心的张维目睹全程,一口老血卡在喉头。
耳边是总编剧和马导的议论,人明明就在耳边,的肆无忌惮。
偏偏欲盖弥彰,或者做贼心虚更恰当。
两个男人,十分八卦。
“诶,我觉得程影帝这眼神很专业啊,你看,剧情暗线一下就出来了。”
“嗯,确实是。”
马导眼睛放光似的着:“要不是有,长公主与大理寺卿早年相识,这剧情。”
“嘿嘿嘿,要程影帝对颜三姐一见倾心,我也是信的。”
两个年龄加起来一百多的男人,相视一笑,眼中是促狭和打趣。
“张大经纪,你来看。”
突然被总编剧e,张维一时回不过神。
马导还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来张经纪快坐,你跟程影帝朝夕相处,看。”
看着导演拉过来的马扎,张维除了尬笑,什么也做不出来。
但总归是吃这碗饭,见什么人什么话,这是张维吃饭本领。
他三寸不烂之舌,迅速转移话题。
“您二位想听,改天咱们攒个局,让程承自己讲,更有意思。”
“现在还是云总这边更重要。”
八卦二人一听,是这个理。
八卦哪儿有财神爷重要,马上重回监视器,歇了八卦心。
摆脱二人,张维溜到程承专属化妆间,确定无人,几乎是吼出来的:
“程承,之前你叫我哥,现在我叫你祖宗好吧。”
“你就是我祖宗,求求你了,收收你炽热泛滥的感情吧。”
耳返虽不易察觉,可张维心态一崩,声音是有些出奇大。
程承耳朵被一震,脸上眉心一蹙,整个人失了温和,有些不易近人。
而戏中,大理寺卿正在给长公主,整理过长的常服。
长公主下意识一避,大理寺卿的不开心都写在眉眼间。
偏偏,随长公主一道回京,刚处置完京郊军务的驸马,也是梁国大将军,裴霄来了。
“不劳大理寺卿。”驸马常年握刀剑的,一把抓住大理寺卿,落在公主腰间的。
“殿下身边,有本将军这个驸马,还轮不到外人伺候殿下。”
外人两字,驸马咬字很重。
这话一出,亲疏立见,但气氛也冷下来。
京城下了三天的雨,敲在青瓦上,像钝器打在人心上,裂开道道口子,钻心的痛。
外人,外人!外人?
大理寺卿反复品着这两字,粲然一笑,还是丰神俊朗。
长公主与驸马并肩而立,三人成对立面。
她目光落在对面那人脸上,竟觉得,那眼神在雨气中,格外悲伤。
胸口有些沉闷,不忍再看,长公主目光偏向一旁。
墙上一幅仕女画,闯入她眼中。
仕女身穿几年前的宫装,在红艳艳的海棠花下,巧笑嫣然,美目流转。
脑中闪过什么,但长公主没抓住,她只是觉得,这画景很熟悉。
像是,哪里曾见过。
不等她深想,双肩多了些东西。
她侧目,玄色大氅已经盖在自己身上。
望着给自己调整大氅的驸马,长公主红唇一抿,脸上梨涡若隐若现。
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心隔天涯的公主,陈承眼中是化不开的黑。
他不禁想起,几年前,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三月海棠花下,女子回眸展颜,清风徐徐而动。
春风吹动一池春水,也惊动自己一池心湖。
花惊艳了早春,人比花娇,惊艳了自己整个时光。
幼年入宫,他成为先太子伴读。
可太子聪慧过人,也抵不过身体孱弱。goΠboγg
梁国未来储君,是个病秧子,这是笼罩在朝堂上的乌云。
这时,太子一母同胞的长公主梁锦,走进先帝视野。
她同样天资聪颖,熟读经史,文韬武略如数家珍。
即便是女子,可她拥有先太子没有的,健康的身体。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先帝操纵中诞生,事关梁国百年国祚,无人敢反对。
于是,长公主梁锦不像其他公主,学女红、琴棋书画。
她学帝王谋略,学用兵,学道术法权。
先帝有意要把她培养为一个合格君王,却不许她成为君王。
长公主是先帝为先太子,精心打磨的一把刀。
可以为先太子冲锋陷阵,可以为太子铲平一切绊脚石。
囿于足之情,长公主一定是先太子最忠实的拥趸。
这就是先帝心中,梁国百年国祚的筑石。
一切如先帝预料的一样顺利。
除了,先太子实在太孱弱,死在先帝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