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三殿下 > 正文 第45章 融洽
    沈元夕换了张床,翻来覆去凌晨才睡着,晌午醒来,不见三殿下的脸,只看见一只大被团,露着几绺银发,憋屈地贴着床边正睡着。

    沈元夕坐起身来,三殿下也没动。

    “睡好沉。”

    沈元夕蹑蹑脚溜边穿好鞋袜,起身在这房间里寻了一圈,不见哪处能梳妆。

    这里像书画房,八宝阁上堆着各式各样的瓶子书画,还有画了一半的冬景,看日期是去年腊月的。

    应该是三殿下画的吧,毕竟三王府也没有别人了。

    “画的一般。”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宴兰公主评价道。

    她肩上的灰团也伸长了脖子瞅了一眼,扑棱着翅膀飞到床上,找了个缝隙钻进去了。

    冷不丁的看到这两人,沈元夕懵住了,心里着急要好好称呼,但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发不出声音张不开嘴。

    还在愣神,宴兰公主一把抓住她的,牵了出去。

    “走走走,给你梳个头。”宴兰性格洒脱过火,走路也不成样子,大跨步几下就忍不住蹦蹦跳跳。

    沈元夕一路被迫跑着,拖拽着往前赶,起初伤口还有些绷紧了的不适,后来跑开了,好像就没事了。

    沈元夕“咦”了一声,脸上扬起了笑,伤好像好了许多,走路不用弯着腰了!

    沈元夕坐在梳妆镜前,脚乖乖放好,宴兰公主动作行云流水,一样叼着梳子,腾出双极快地编着头发,从头到尾很是投入。

    见她这样,沈元夕也放松了许多,鼓足勇气道:“三殿下也是这样”

    “嗯?”宴兰咬着梳子,口齿清晰道,“不可能,那子会梳这发式?这是我自己摸索的。”

    “不”沈元夕摇着双,慌忙解释,“我是,三殿下也会这样拿梳子。”

    话完,又责怪自己,这些无聊话做什么。

    宴兰公主笑:“可不,要不是这点像,我能把他当儿子看?你看他哪一点像我?”

    “”沈元夕声道,“还是像的。”

    尽管三殿下性子没这么跳脱,但她总觉得,还是像的。

    宴兰公主给沈元夕梳好了头,把镜子放正了,也凑过去看。

    沈元夕悄悄抬眼,见镜子中的自己奇奇怪怪,两侧头发梳成了两根大粗辫子,缠缠绕绕许多发带丝绦,半点不好看。

    她不敢,正搜肠刮肚要违心地夸赞一句艺好,就听宴兰公主道:“嘶——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不好看。”

    她利落拆了发辫,试了别的发式。镜子中,沈元夕的脸上堆满了惊讶。

    “不是你不好看。”宴兰公主瞄了眼镜子,笑了起来,“这头发要梳我头上就好看,梳你头上别扭得很,不合你的脸。”

    她话间,就又侧编了个发式,只是效果还不大好。

    宴兰公主再次拆了,叉腰嘀咕。

    “算了算了,这都三百年了,老掉牙的东西确实不适合生在盛世之下的姑娘脸。你平时怎么梳?”

    沈元夕羞涩道:“我也不太会。”

    “知道了,跟我一样。”宴兰半眯着眼睛回忆起来,“当年跟我一起到幽地去的宫人,不到一甲子就死没了。有两年,我那头发就没盘顺过,不会就是不会,给几百年都学不成样子,只会梳辫子。”

    沈元夕刚要开口,宴兰瞄了眼,是要叫她公主殿下,抢先一步道:“叫我宴兰就可。”

    “不行的。”沈元夕摇头。

    “不用在乎合不合规矩。”宴兰道,“遵天地大道就可,只要路行正,平日里的破规矩,能省则省,不然活千年就是折磨了。”

    “我只是叫不出口。”沈元夕红着脸窘道。

    “那这样,你叫我三娘。”

    沈元夕一愣,声询问:“您也行三吗?”

    宴兰公主不是世祖的长女吗?

    “你有亲娘,我呢,就是这边的娘,你叫我家子三殿下,三殿下的娘就是三娘。”宴兰,“这样如何?”

    沈元夕诚实回答:“有些奇怪。”

    “就这么定了!”宴兰笑眯眯道,“奇怪才好玩,要的就是好玩,不好玩就没意思。”

    就这样,宴兰放弃了沈元夕的头发,把梳头这事推给了儿子,还要喊三殿下现在就起床给沈元夕梳头。

    沈元夕好险拉住了她

    “我去前院找陈嫂她们来”

    “闺房之乐,不让自家男人来,那就没意思了。”宴兰好似很讲求‘有意思’,不过她转眼见沈元夕身上的衣服,又有了新的玩法。

    “算了,头发就先这样,等临朔睡起来再,反正你还在养伤,今天也不必出门。”她指着沈元夕的衣服,“咱们去换身衣服!”

    两个“姑娘”快活在屋里翻箱子翻首饰匣子。

    沈元夕给宴兰公主看她带来的衣裳。大多是新的,刚添上的嫁妆,少部分是前一阵子,陈嫂从将军府带给她的常服。

    “这是一部分。”沈元夕道,“嫁妆添备好的就先放这里了,还有一些没备好,没往王府送。”

    宴兰里提着件衣裙,嘴上直夸:“果然盛世当中的衣裳首饰,颜色更绚烂些,样式也繁复。”

    她扭头对沈元夕讲:“以前不是这样的,三百年前,大家尚黑尚白的,样式也简单,多是窄袖,便于打打杀杀举家逃难什么的。”

    起来,还是盛世好,姑娘家的衣裙都漂亮。

    宴兰公主朝身上比了比这件裙衫,又从头到脚扫了眼沈元夕,她俩的体量差不多,宴兰要再娇一些。

    “我能穿吗?”宴兰公主问道。

    她抬着头,目露期待,眼睛也更亮了。

    沈元夕使劲点头:“可以的!”

    她刚刚就注意到了,宴兰公主的眼睛乌黑当中,透着一点幽红,但并不是幽族人的那种完全的血红色,她的眼睛更像人。

    沈元夕很想问,问她如何得到的长生,要不要也和幽族人一样食血,是不是也会日夜颠倒,但她开不了口,她一直在找会,但找到了能开口的间隙,也没办法问。

    宴兰很快换好了衣服,样式颜色都和她那两条奇怪的发辫不搭,但看久了,也就莫名合适了。

    “哦?有人来了。”宴兰跑跑跳跳奔出了春园,过了会儿,一托着盘,提着裙子又跑了回来。

    “吃饭!”她招呼沈元夕。

    饭是一人份的,做好后放在春园外的桌上,平日是三殿下端进来喂给沈元夕。

    沈元夕见宴兰公主也要吃,关切道:“我去再嘱咐厨添几道菜吧。”

    “不用,我就尝个味道。”宴兰公主把碗筷让给沈元夕,自己下捏了个面果,尝了滋味,舒服叹息,“啊,好怀念的人间烟火味。”

    沈元夕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试探着问道:“您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吗?”

    宴兰公主冲她一笑,收敛起散漫态,忽然端庄了许多。

    她跪坐在沈元夕对面,认真道:“俗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浸月是个辟谷观天道的疯子,我也自不会活成正经人。他不食不饿,我有他滋养,亦是不吃不饿。”

    这番话震惊了沈元夕,来回思索了数遍,听宴兰公主又言:“你不必忧心,你不会如此,从我送临朔回大昭起,他行的就是人间道。他们父子,一天一地,虽在同一条大道之上,但却是两种不同的路,临朔还是要吃饭的。”

    “那您也食血吗?”沈元夕放低了声音。

    “”宴兰公主探究地看着她,神情有些迷惑,好半晌,她问沈元夕,“临朔给你心花了吗?”

    这个词很久没听到了,沈元夕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消失在她书桌上的心花。

    皇上过,那是幽族的定情信物,皇上就是凭借那朵心花,才下了婚旨,让她做了三王妃。

    沈元夕回道:“给过了。”

    宴兰不见她脸红,也不见她羞涩,心道不对。

    她的心花在幽族这里,就是洞房&#3起临朔就会羞涩,提到洞房怎么可能没反应。

    宴兰就问:“那心花,你吃了吗?”

    沈元夕大惊失色:“还要吃掉吗?我我不知道,所以一直放在那里,它就自己化掉被风吹散了。”

    沈元夕着急坏了,三殿下当时只把心花给了她,没这个定情信物需要吃啊?而且,他连这花是不是定情信物都没有,她是真的不知情。

    宴兰乐了:“心花不会化掉,而且掏出来,你就得吃了除非,他给你的不是心花。”

    沈元夕连比划带,那日天降红雨,那朵花就是这么来的,那花长得跟其他花不一样,很漂亮,很精巧。

    宴兰乐的

    直挺挺躺在地上左右打滚。

    “心花这种东西。”宴兰凑近来,搂住了沈元夕的肩膀,“是种美称。其实它是心脏的一部分”

    宴兰摊开,仿佛掌心有那个“心花”,演示给沈元夕看。

    她:“这东西,是剖开心拿出来的,你会见到你男人半死不活的,捧着会跳动的心头肉,求你吃掉。他可怜巴巴地看着你,这种时候,你只能吃了,但吃完就得还回去,咱也不忍心刚成婚就守寡不是?喂,都能喂,要血给就是了。”

    宴兰在沈元夕耳边轻声道:“别,这东西吞了之后,就算被埋脖子也不觉疼了。”

    沈元夕捂住了脸,脸颊慢慢发烫。

    她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一边听,一边晕晕乎乎胡乱摇头。

    “没有那还没有”她。

    宴兰公主拍了拍她。

    “怪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结为夫妻后,该的时候,都会的。”她揉了揉这姑娘的头顶,感还不错,毛绒绒的。

    这让她想到,沈元夕才十七,毛绒绒的感觉还未完全褪去,是个青涩又圆润的姑娘,像刚结出的甜桃子。

    “嘿!”宴兰忍不住又揉了一把,“真招人疼。”

    还是女儿好。

    等浸月回魂,就让他占一卦,这第四代能不能是个女儿。

    三殿下睡到正午,浸月鸟爪子踢着他鼻子都不醒。

    浸月道:“你怎么虚弱成这样子了?”

    不愿起床在幽族看来,是血气不足的症状。

    三殿下幽幽道:“这是白天。”

    “我知道,但你叫也叫不醒,睁开眼还迷瞪。”浸月,“这是缺血。”

    三殿下拉高被子,又将头蒙住了。

    “啊——我知道了。”鸟团叽叽笑了起来,“只供血不回血,怪不得这副虚弱模样。不然,我供你点?”

    三殿下掀开一条缝,血红色的眼睛刮了这不点灰团子一眼,嗤道:“不够塞牙缝的。”

    “别觊觎我的耳听。”灰团往后蹦跶了几下,正色道,“我身体就在你家的阵心放着,你要实在晕得很,就去补补。”

    三殿下叹气。

    “害臊什么。”浸月,“时候你追在我身后,又是咬又是啃脖子的,我都不敢抱你,刺。你那牙尖的,抱起来就咬,饭量还不。”

    三殿下坐起了身,揉乱了那头银发,抓起灰团,把它扔远了。

    浸月又飞回来,站在他头顶。

    “喝点呗,那姑娘身子骨也不康健,你饿这么久,饭量还那么大,万一控不住怎么办?”

    三殿下披上衣服起身,捏住头顶的灰团,向湖心走去。

    灰团叽叽道:“嘿,真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