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重生在她中情毒的当天 > 正文 第22章 晋江独发,禁止转载
    新房内外静悄悄的,红烛高燃,婢女们站在屋外面,溧阳一声惊呼后,公主府陪嫁的婢女想要推门而进,宫里的嬷嬷拦住她们,笑吟吟道:“你们还,不懂事,不如去屋里喝杯茶。”

    婢女们面面相觑,嬷嬷们将她们推开了,“别闹了,驸马不会吃了你们公主的。”

    四下宁静,嬷嬷们对视一眼都笑了,屋内的溧阳有些紧张,裴琛不讲武德,将她抱了满怀,两人贴得紧密。

    她自然是敌不过裴琛的,红色的料子很是顺滑,喜庆应景,满室红晕。她知晓拜过天地,行过夫妻之实,她们是正经的夫妻了。

    “裴琛,我有些紧张。”

    不知为何,她想告诉裴琛自己的心境,裴琛沉稳,行事有度,是个很合适的分担人选。

    溧阳看着她身上浓丽鲜亮的寝衣,颜色与裴琛很相配,渐渐地,她不再紧张了,甚至平静下来。

    裴琛只抱着,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止,就像是一根绳索将你禁锢,但绳子不会欺负你。

    溧阳不由笑了,眼眸中闪着异样的明亮,近乎个月的时间让她对裴琛有种异样的感觉,亲切舒服。她试图捏了捏裴琛的脸,还未曾来得及话,裴琛睁开眼睛,“你、你做什么?”

    人醒了,变成冷冰冰的老学究。溧阳有些失望,但裴琛直勾勾地凝着她,“你想我,对吗?”

    溧阳没忍住笑了,究竟是谁想谁?

    她不语,裴琛大方道:“无妨,我知晓你想我,不必害羞。”

    溧阳:“”好不要脸哦。

    裴琛松开双,侧躺着,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困了,无精打采,眼中也没有什么光亮,她看着溧阳,“你是不是口干舌燥?”

    “没有。”溧阳嘴角含着笑,“学究,你口干舌燥?”

    学究呆了呆,抬摸向自己的心脏,眼眸中忽而闪过一抹光彩,“是的,我想喝水。”

    “那你渴着吧。”溧阳翻过身子要先睡觉了。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呢,裴府内乱糟糟,诸事繁杂,还需慢慢去理。

    很快,裴琛也翻过身子,突然一句:“初八、你也渴着。”

    浓浓的威胁中透着对溧阳的不满。

    溧阳浑身一颤,心口突然跳动得厉害,裴琛威胁她,用初八威胁她。

    不要脸

    她有些生气,抱着被子就坐了起来,而裴琛呢缩在角落里,襟口散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锁骨更是若隐若现,让人脸红心跳。

    “衣裳穿好,我让人送水进来。”

    “你眼睛别乱看,我就不用整理衣裳的。”裴琛理直气壮,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溧阳一句,她怼一句,句句不饶人。

    溧阳叹气,她还不如去睡地板。她一句:“你继续渴着。”

    裴琛继续去怼:“那你初八继续渴着。”

    溧阳气得躺下睡觉了。

    龙凤烛火要燃烧一夜,等着自己烧完,屋内漾着红光,人也照得周身晃着红晕。

    裴琛酒醉不撒酒疯,只将自己包裹起来,生人勿近,变得不近人情。

    两人各自躺下,谁都不肯搭理谁,红烛未曾烧完,东方微白,裴府各处燃起灯火,仆人们开始起床忙碌了。

    婢女们敲响新房的门,溧阳先睁开眼睛,看向里侧的裴琛。裴琛缩在角落里,有些可怜。

    婢女们鱼贯而入,端着清水帕子干净的衣裳,站在屏风外,等着主人家醒来。溧阳推了推裴琛,“该醒了。”

    裴琛翻了个身,脸红扑扑地,年纪,眉眼间透着青涩,溧阳歪着脑袋看着她:“学究。”

    相比较裴琛的茫然,溧阳眉梢眼角都透着风流,她笑得温柔极了,经历过情事的女子总是不一样的。她看着裴琛,裴琛徐徐睁开眼睛,也看着她,先是茫然,继而绽开一抹笑容。

    酒醒了。

    裴琛迅速爬了起来,捂住额头,头疼不已,耳畔传来溧阳的关切声:“头疼吗?”

    “嗯。”裴琛应了一声,带着鼻音,软软糯糯,至少不再那么冷冰冰的。

    溧阳吩咐人去办解酒汤,自己在婢女的服侍下更衣,而裴琛再度躺在,侧躺着看她更衣。溧阳学舞,体形很好看,如青竹挺立,优雅端庄,又如牡丹娇艳。

    她看了两眼,白露趁着空隙走过来,附耳道:“夫人您与公主不必去给她奉茶了。”

    “知道了。”裴琛垂眸,并没有意外,顾夫人昨夜只怕一夜未宁,今日也没有心思见儿媳了。

    白露退了出去,溧阳只作未见,自己收拾好后走向床榻,“我替驸马更衣?”

    “不必。”裴琛摆,她知晓女子成为妇人后会接受许多繁琐的规矩,尤其是伺候夫婿这么一套,她不喜欢。她不想殿下做违心的事情,罢,她对溧阳甜甜一笑,“我自己穿,不如,下回我伺候殿下?”

    “也成。”溧阳没有拒绝,经历过被冷待后她想珍惜温柔可人的裴姑娘。

    裴姑娘自己爬起来,身子很好,只有些头疼,她自己更衣,不需婢女动。

    两人成亲第一天,衣裳都是由宫里准备好的,一袭大红色暗纹衣袍,溧阳也是同款的裙裳。

    穿戴好后,先用早膳,等吃饱了以后再认识院子里的人。因搬了新房,院子里融合了裴府与公主府的人,也有裴家其他人送过来的仆人,各成一派。

    裴家是一大家族,因裴家枪而在京城站稳脚跟,裴琛的父亲是过继的,叔父们还在世上,这次成亲也帮衬不少。

    裴琛吃过早饭,习惯性去练习枪法,走之前嘱咐自己的人一切都听公主的。

    溧阳是公主,又是嫡出公子的妻室,婆母不管事,她接管裴府事务也在情理中。

    等裴琛回来,院子里已是静悄悄的,管事们来后又走了,屋内多了许多账簿,有几名婢女在核对账簿,溧阳自己显然不想管,交给心腹去打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溧阳自己坐在窗下看书,夏日的光落在窗柩上,有些落在溧阳的衣裳上,将那抹红照得愈发明艳。

    裴琛厚着脸皮凑了过去,悄悄看了一眼书,问道:“你在看什么?”

    “闲来无事的话本子。”溧阳将书合上,抬眼看向对面的人,不得不,自从四月初八后,裴琛的脸色愈发好了,眉眼长开了些,不再那么虚弱无力。

    裴琛坐下,婢女们立即奉上茶水点心,裴琛饿了,捡了一块点心吃上,一面道:“府里事情简单,劳烦殿下费心了。”

    府内的事情对于溧阳而言,确实不是难事。溧阳需要面对的是眼前人。眼前人的心思深如海,无论怎么看都看不透,让人不敢放心。

    裴琛不知溧阳的想法,慢条斯理地吃点心,很快一盘点心就吃了一半。她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解腻,溧阳看着她的举止蓦地又想起那个女孩,动作举止一般无二。

    溧阳扶额,自己太过思念裴熙了,莫名其妙的将裴琛当作她。

    屋内静默无声,算珠身噼里啪啦尤为明显,良久后,裴琛开口问:“殿下可曾派人去南疆?”

    “去了,等消息。”溧阳的声音了很多。

    上一世自己查了十多年,前后派了十几波人,最终无果。南疆人甚至以情蛊为夫妻情趣,怡然自得,丝毫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婢女上前来撤走空碟子茶盏,算盘声也了下来。

    裴琛这才觉得有些尴尬,想了些话题都被自己驳回,最后只好将目光落在溧阳的话本子上,“殿下喜欢看话本子吗?”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溧阳情绪平和下来,静坐须臾,给人一种安心之感,她坦然地将话本子递给裴琛,道:“你要看看吗?”

    “殿下近来不忙?”裴琛不理解,她印象中的殿下每夜忙至夜半更,哪里有时间看话本子。她吸了口气,接过话本子瞄了一眼,才子佳人的情爱故事,她不解:“殿下喜欢看这个?”

    她接连问了两个问题,溧阳只好挨个回答:“朝中大事由陛下做主,我近来忙着亲事,许多事情都交给了同僚,待假期过了回朝便会忙碌些。话本子比起寻常书更为有趣些,无趣的时候便会看一看。”

    “我明白了,殿下觉得今日无趣。”裴琛含笑,眼中带着热枕:“我带殿下出门去玩吧,夏日里的夜市也很热闹。七夕将近,城里会热闹些。”

    溧阳的目光在少年人粉红的面上扫过,“你想出去玩?”

    “我、我听殿下的。”裴琛摇首,她对逛街没什么兴趣,但十八岁的殿下多半会喜欢的。没有人一生下来就喜欢枯燥的朝政生活,殿下也是。她看着殿下:“假期还有几日,我们可以去玩玩,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

    欺负你的溧阳想起昨夜的学究,着实是一个难忘的洞房夜,她瞥了一眼裴琛,对方既然提了,自己若是否决便是不给她面子。太后娘娘常日子怎么过只有过日子的人才知道,旁人无法置喙。

    她既然选择裴琛,就要与她慢慢地将日子过下去,好好过,不能辜负对方。她虽无法爱上裴琛,但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照顾裴琛。

    裴琛愿意和她好好过日子,她就好好过。

    “也可,我让人去准备。”

    “好,我去准备吧,殿下也好好休息,黄昏时再走。我们去永安楼吃晚饭,那里有各地的美食。”裴琛高兴起来了,“有鸭血粉丝,也有汤包。我们吃些清淡的。”

    裴琛每一句话都踩在了溧阳的心尖上,溧阳身在皇室,饮食清淡。

    溧阳感觉很舒服,与裴琛相处的短暂片刻里,周身如沐温热的泉水,她颔首:“都听你的。”

    裴琛去准备了,溧阳一人坐在屋内,目视裴琛离开,她托腮看着远去的人影,重生以来,原本黑暗的世界多了一抹光明。

    新房内静悄悄,婢女们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夏日午后,热气扑进屋内。

    溧阳阖眸,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她醒来的那一刻,似乎就变了,裴琛一人改变了前一世的轨迹,前一世的事情似乎成了一场梦。

    裴琛走后片刻,绝义走进,语出惊人:“昨夜回去的时候,遇到刺客了,好在七公主功夫好避过了,殿下,江湖刺客太过猖狂了。”

    “刺杀七做甚?”溧阳不解,刺杀她在前,现在又刺杀七,为的是什么?

    “殿下,不论是何目的都该先整治一番。”绝义愤恨不平,显然极为生气。

    “江湖刺客惯来猖獗,又非今日,许多世家大族养着江湖侠士,与他们称兄道弟者不在少数,不必急在一时。裴铭近日做什么?”溧阳心思不在刺客身上,回头与巡防营一,加强各街坊之间的守卫即可。

    绝义道:“他每日当值,下值后去花天酒地,他似乎有花不完的钱。我去查过,他名下有许多铺子,似乎是裴开将军留下的。您,有钱不给自己的嫡子正妻,反而给了妾室,这位裴将军也是性情中人。”

    绝义一番冷嘲热讽,溧阳也有些不快,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道:“裴琛忙什么呢?”

    “整日在府里,早起练功夫。我找人问过了,驸马也是从上个月才开始练枪法的,练的是裴家枪。殿下,驸马似乎是突然开窍了,练了一身极好的功夫。属下想去和她比试一番,望您准许。”绝义摩拳擦掌,显然动心了。

    溧阳却不肯,“她身子不好,你少来折腾,办好你的差事,绝情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不会罢休,你盯着些。”

    “属下明白。”

    “你不必日日守着我,我有驸马照应,你再去找找裴铭的情人。”

    “殿下,您盯着裴铭的情人做什么?”

    “嗯,我和驸马没有孩子,打算过继裴铭的孩子。”溧阳随口胡扯。

    绝义没有多想,信以为真了,在裴琛回来前悄然离去。

    黄昏时分,公主驸马登上马车,两人很有默契地换了一身青色衣裳,清爽宜人,半路遇到四公主五公主,姐妹二人有自己的府邸,却还是形影不离。

    四人了两句话后,姐妹二人迅速离开了,裴琛看着两人的背影,放低声音道:“四公主五公主感情颇好。”

    她记得四公主死了,五公主也跟着死了,是以,她对两位姨娘没什么印象了。

    闻言,溧阳的眉头蹙眉更深了,余光扫过裴琛白净的面容,裴琛年岁,眼光却十分毒辣,四公主五公主之间却有不伦的感情。不过两人只有姐妹之名,并无血缘关系。

    马车徐徐起步,到了永安楼外。永安楼是京城第一酒楼,已有近乎百年的底蕴,听闻换了许多掌柜,如今的掌柜是一个女子。

    在大周,女子可经营酒楼,甚至可以做官,除了不能继承爵位之外,几乎与男人无异。

    裴琛先下车,转身去搀扶溧阳下来,两人一袭锦衣,门口的跑堂立即上前迎了过来。溧阳秀美的指搭在裴琛青色的袖口上,裴琛没有去碰她,只给了她助力。

    两人缓步走近,要了一间雅间,窗户对着楼下大堂,堂内客人很多,书舞曲都有,尤为热闹。

    永安楼内有各州的菜肴不,消息情报也是最快的,不少人来此处打探消息。裴琛盯着大堂,溧阳给她斟茶,“你在想什么?”

    “想这里的主人家。”裴琛修长的指在榻上骑轻轻叩了两下,“殿下,我想买下永安楼。”

    “巧了,我也想。”溧阳缓缓地露出温柔的笑容,“先你的想法。”

    “没有想法,先听殿下的。”裴琛坦然道,她有记忆开始,这间酒楼的主人就很神秘,后来,裴铭入京,这间酒楼的主人直接倒戈。她有太多的事情去做,多到犹如牛毛,杂乱无章,只有走到哪里算到哪里

    她来永安楼吃饭,才会想起永安楼的主人倒戈。

    “不瞒殿下,我只知道这间酒楼的主人是女人,好似是裴铭的下属或者情人。”裴琛猜测。

    “情人?”溧阳有些惊讶,下意识唤来心腹,耳语吩咐道:“你去找找这间酒楼的掌柜,可在楼内,若是不在就去查。明日日落前,孤要她们的底细。”

    心腹立即去办。这时,跑堂的送来前菜,清爽的莲藕,凉拌的黄瓜菜。

    大堂很热闹,书在着话本子,女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最后遇到负心汉。客人听得很认真,而在另外一侧有一舞台,伶人纤细的腰肢吸引了许多男人,就连裴琛也忍不住多看一眼,然后摸摸自己的腰肢,鬼使神差地问溧阳:“我的腰粗吗?”

    她知晓殿下的腰肢细若杨柳,很有力道,毕竟跳舞需要很大的力气,腰肢的力量很重要。

    溧阳的平静保持不下去了,筷子夹着的莲藕掉在了桌面上,她看着裴琛平静的面容,坦然的目光后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对面穿着男人衣裳的裴琛是一个爱美的姑娘。

    只有姑娘才会和人家比较腰细腰粗。

    “我不知道,没在意过。”

    裴琛将她反应看在心底,撇撇嘴,“我知道殿下的腰很细。”

    “不许放肆。”溧阳被都逗弄得脸皮发红,“旁人听见会笑话我们的。”

    裴琛扬唇浅笑,“只有你会笑话自己,情趣罢了。你我都不是懵懂的孩,不必羞涩的。”

    “听驸马言语,你好似很懂?”溧阳抓住字里行间的话语。

    裴琛嗔道:“该懂的则懂,不该懂的不懂。”

    溧阳不理会她了,脸上带着淡淡微笑,跑堂将点好的菜送了上来,裴琛先舀了一碗羹汤递给溧阳。

    堂下很热闹,有人在着时事,先帝大去后,养女明昭继位。先帝仅仅一女,明昭却有八个女儿,夺嫡一事就很微妙。

    独生子女的优待在这个时候就显露出来了。

    客人们八位公主的事情,各有千秋,前六位公主年岁相仿,相差不大,这些年都开始入朝议事。

    裴琛恍然置身在史书中,看着多年前的热闹场景显得有些兴奋,尤其有人大公主长袖善舞不,是雪山上的仙女,性情冷傲,于政事上颇多功绩,远超其他几位公主。

    他们的最多的便是大公主,裴琛看向对面的本人,微扯了唇角,沉稳的模样如月中嫦娥,清美极了。她喝了口汤,下面的人起大驸马。

    裴琛吃到自己的瓜了,自然竖起耳朵听。

    “大驸马十七岁了,听闻活不过弱冠,可怜大公主要守寡了。”

    “这位裴公子身子孱弱极了,走步路都要喘,都不知昨夜可能洞房”

    裴琛听到这里捏紧了拳头,愤恨不平,“我们今晚就洞房。”

    喝了一口汤的溧阳险些喷了出来,眼睫轻颤几下,忍不住道:“莫要胡言乱语。”

    话刚完,下面有人叫喊道:“洞房?听闻这位裴公子功夫极好,怎么可能不能洞房,你们嫉妒人家抱得美人归吧。”

    “就是,前些时日人家好歹挑战群雄,打死了两位指挥使。”

    “打完以后,人家就晕了,可见力有不怠。”

    “你们是不是盼着这位驸马死了,你们好有会做驸马。”

    言罢,堂内众人轰然大笑,乐在其中,丝毫未曾想到当事人就在二楼包间。

    裴琛咬着牙,溧阳显得很平静,淡然道:“你上回与我的八公主一事”

    话没完,大堂内忽而有人道:“听大公主都怀了裴家公子的孩子,奉子成婚呢。”

    “真的假的?”

    “裴家公子竟然如此卑鄙。”

    “想来也是,若没有孩子,大公主天仙般的人物怎么会嫁给一个病秧子,前些时日还听裴家都将官场都准备好了。”

    裴琛:“”哪里来的道消息。

    溧阳:“”以讹传讹。

    当事人对视一眼后,都沉默下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裴琛力气大,勺子撞到碗底,撞得哐当作响。

    大堂内许多人开始谩骂裴琛卑鄙人,善使阴谋诡计。

    听着别人骂自己,裴琛心情很平和,而是在想着谁放出传言的,她看向对面人:“殿下,你怎么看呢。”

    “不必去管,吃不到葡萄葡萄酸,何必理会呢。再者下面的客人都是些爱嚼口舌的,倒是闹腾到现在,永安楼的掌柜都没有出面。你看柜台后的女子,那是二掌柜,永安楼有个掌柜。掌柜是男子,管着各处安防。”溧阳神色不改,一袭绿衫,站在灯火下,体态优雅,越发的像白玉。

    人影下,尤其是她的腰肢,不盈一握,裴琛握了握自己的腰,嗯,比她这个病秧子还要细。

    裴琛一面听一面偷偷去看,随口回道:“大掌柜去哪里了,难不成生孩子去了。”

    “不定就去生孩子了。”溧阳脸上露出些阴翳。

    裴琛闻言,忽而就笑了,“若是生孩子,那她的丈夫呢。我怎么未曾听她嫁人了。”

    “未婚生子也有可能的。”溧阳道。

    “未婚生子?”裴琛托腮,她的知识又多了一面,“未婚生子不会被浸猪笼吗?”

    “你觉得现在的世风下,谁敢浸猪笼?”溧阳冷笑,先帝创建大周后改了许多规矩,别是浸猪笼,就连和离都不是难堪的事情,想和离就和离,谁都不能阻拦。

    裴琛喝口汤压压惊,“我们去看看?”

    “不去,我只是随口罢了。”溧阳摇首,“再者能开这么大的酒楼,想必是理智的女人,应该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中。”

    裴琛继续喝汤,脑海里也在想着大掌柜是不是裴铭的情人。上辈子裴铭杀回京城的时候,大掌柜倒戈,但她没有在意这么一个女人,是以对方多大,是何样貌,自己一无所知。

    大意了。

    大堂内传来呼喝声,酒醉的客人们换了话题,嬉笑怒骂着,着街头巷尾的闹事。

    两人心思相同,却没有人开口话,各自思考,直到二掌柜捧着一壶酒蹁跹而来,两人打起精神面对。

    二掌柜今年二十岁,瓜子脸,柳叶眉,一袭紫色对襟叶纹宽袖长裙,腰细如柳,姝丽娇艳,她走到溧阳跟前,“听闻殿下来了,永安楼真是生辉,我特地挖了一坛好酒来送于殿下品尝。”

    裴琛见过许多美人,二掌柜的美带了些异域风,就像是熟透艳丽的红果,看上去甘甜多汁,迫不及待的咬一口,实则含着剧毒,见血封喉般的毒药。

    “二掌柜如此美貌,当真是世间难寻啊。”裴琛朝着溧阳眨了眨眼睛,溧阳无奈地笑了笑,侧身看向大堂下面。

    裴琛站起身,接过酒壶,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二掌柜,“美人好酒,我害怕有毒呢。”

    若是再来一回情蛊,可真是自己找死了。

    “大驸马这般做,殿下会不高兴的?”二掌柜含笑,眉眼含着妩媚,分明一袭常衣,可处处透着风情,一眼看过去,浑身骨头都酥了。

    裴琛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样真能讨人喜欢?

    不知为何,她就喜欢不起来。她喜欢殿下这般清冷孤绝的女人,优雅得体。

    妩媚见鬼去吧。她打消哄骗的念头,捏着女人的下颚将酒直接灌。

    “大驸马、你不能”

    一杯酒灌了进去,二掌柜脸红了,脖子与胸口都染了粉色,她没有恼怒,而是朝着裴琛嗔怪道:“瞧着您文弱,只当您是温柔的,怎地也学了那么蛮人,真是浪费了好酒。”

    溧阳眼睫一颤,终是恼了,“出去。”

    “殿下恼了,奴家这就出去,奴家试过酒了,贵人尽心。”二掌柜脸不红心不跳,优雅地朝两人福礼,慢慢地退出去。

    等门关上,裴琛大咧咧地溧阳对面坐下,道:“她会武功,底盘很扎实。”

    溧阳没话,只冷冷看她一眼,起身就走了。

    裴琛被她看得心里发虚,抬脚追了上去,“殿下。”

    永安楼繁华,灯红酒绿,舞女书应有尽有,设施很完善,后楼还有沐浴清洗之处。客人来了,流连忘返。溧阳下楼,裴琛在后面跟随,随从去结账。

    二掌柜笑吟吟地接待客人,瞅着人走远了才露出森冷的笑容,“公主又如何,没有尊贵的血缘,同样是贱人,无非运气好些罢了。你瞧,她吃醋了。”

    “姐姐为何招惹她?”掌柜不理解。

    “我就想让她知晓,公主再高贵,也会为了我而吃醋。刚刚我与大驸马打情骂俏,她很不舒服。”

    掌柜皱眉,“您不怕她来找您麻烦?”

    “怕什么,她敢来,我敢去衙门里告状。二公主可是答应了主子要联盟的,大公主不敢。”二掌柜唇角勾出动容的笑容,“你瞧着,可有的闹腾了。”

    ****

    永安楼热闹喧天,门口马车如流水,月明星稀,街道上摆了许多地摊,各色物什应有尽有。

    今日的明月尤为圆,如圆盘挂在天上,银辉皎皎。

    裴琛快追几步才赶上溧阳的脚步,人多车马多,她只好将溧阳护在里侧,防止被马车被行人碰撞。

    步行不过五十步,一个七八岁的姑娘蹦蹦跳跳走过来,姑娘粉雕玉琢,头书梳成双丫髻,中提着一个竹篮。竹篮内摆放许多玩意,发髻珠花以及胭脂水粉。

    “公子夫人可要买些珠花。公子,您夫人这么好看,您娶她回家,应该好好珍惜才是。喏、试试我家的珠花,准叫您夫人愈发好看。”

    姑娘牙齿伶俐,两句就哄得人开心不已,裴琛喜欢那句‘夫人’未及多想就看向溧阳。

    行人多,灯火通明,火花辉煌,映照得溧阳明艳动人。裴琛身形不动,眼若明辉,恰若星辰。

    “夫人,不如您来瞧一瞧?”姑娘笑靥如花,“您这么好看,谁娶了您是他的福气呀,夫人,我这些珠花都是母亲熬夜做的,您放心,做工精细,不属于店铺里的珠花。”

    她才七八岁,伶俐动人,出口的话似花一样,听得人心花怒放。溧阳看着她,不由想起曾在破庙里讨生活的裴熙,心中骤然软了下来,道:“好,你家住哪里?”

    “住在那里”姑娘随着西边的方向,一笑露出两个虎牙,活泼可爱。

    裴琛上前一步看向竹篮里,姑娘立即走近,努力推销自己的珠花,“您看这个是不是像真的一样,我阿娘珠花像真话,看着人心情也不错,还有这支桃花簪”

    溧阳出神,心中越发想念裴熙,不由回身看向偌大的永安楼,灯火通明的楼阁内是否藏着她想见的人了。

    裴熙的生母究竟是谁?曾经从不在意的问题,如今让她想破了脑袋,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去查验一番。

    溧阳驻足良久,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找死”

    登时间,整条街巷都安静下来,溧阳匆匆回身,却见裴琛捂着眼睛,而卖花的姑娘躺在十几步外,倒地不起。她快走两步扶住裴琛,不及话就看到一汉子冲到姑娘身边,哭着大喊女儿。

    裴琛站得站不住,眼前一片黑暗,混乱中有人抓住她的,她立即反抓住对方,对方疾呼:“裴琛、裴琛,你怎么了”

    “她暗算我、我看不见了”

    “女儿、你话呀、好多血”

    汉子的声音盖过了裴琛的声音,溧阳要的话再度被行人打断了。

    “怎么那么狠心,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就是、就是,好端端的姑娘就这么没了,你看吐的血、看着真吓人。”

    溧阳听完,不需多想就明白了什么事情,抓着裴琛的去找车夫,吩咐暗地里跟随的侍卫:“去抓住那个男人,再看看姑娘可还活着,我们先回府。”

    裴琛身形晃了晃,溺水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闻言后抓着李洛阳的不肯放,“我眼睛好疼,我不是故意动的。”

    “先回去,此地交给我,别害怕。”溧阳稍稍安慰一句,眼神示意侍卫迅速动,自己扶着裴琛朝马车处走去。

    行人忽而阻拦她,气势汹汹,“你们打死人就想一走了之,姑娘才那么,七八岁,你们怎么那么狠心?”

    “就是、就是,价钱不好也不能打人啊。富家公子就这么草菅人命吗?”

    “不能走、不能走,等当官的来”

    溧阳心急如焚,裴琛的劲惊人,抓得她的腕微微生疼,她深吸一口气,怒喝道:“放肆,退下。”

    她面容平静,心中却是火急火燎,耽误片刻,裴琛的眼睛就多一分危险。

    话音落地,侍卫们又折转回来,拔刀对着行人,生生挤出一条路。然后百姓叫骂不止,裴琛冷笑一声:“我竟不知百姓竟这般好心。”

    溧阳浑身有些僵硬,有人在故意闹事,她吩咐侍卫:“盯住为首的几人,不需声张。”

    完,车夫扬鞭,车轱辘转动起来。

    裴琛闭着眼睛,徐徐安静下来,车外安静下来后,她忍不住道:“或许有人埋伏在我们回家的路上。”

    “去林府。”溧阳改变心意,侍卫都留下了,她们人确实很危险,今夜的事情太过蹊跷了,明相是冲着裴琛来的。

    车夫驾车,将速度提高许多,一路颠簸,两盏茶后停在林府门外,车夫跳下马车去敲门,溧阳扶着裴琛下来。

    借着林府门口的灯火才看到裴琛的脸上覆着一层白色的药粉,溧阳看得心惊,眸光骤然锐利起来。

    裴琛显然接受了事实,没有太多的情绪,长身玉立,若非面上的也看不出她的眼睛有问题。

    林府大门开了,管事伸头瞧了一眼,他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但车夫亮出了溧阳公主府的腰牌,管事立即将人迎进府。

    溧阳吩咐车夫:“拿着孤的腰牌去太医院将太医都找来,有几个当值传几个,务必将人都找来。”

    车夫不敢耽搁,令了吩咐就迅速出府。

    这时林府主人林新之走进花厅,不及话就听到往日镇定沉稳的溧阳公主呼唤她:“去打些热水来,快一些。”

    “殿下这是遇到匪患不成?”林新之步伐徐徐,瞧见裴琛面上的白色粉末后心中咯噔一下,“天子脚下竟还有人敢袭击公主驸马,裴驸马的眼睛看不见了?”

    “江湖上下滥的段罢了,叨扰林侍郎了。”裴琛语气平静极了。

    溧阳蹙眉,林新之微叹一句,“我让人去将城内的大夫都请来,下滥的招数,不易诊治,还有脸上的药粉不能随便洗。”

    林新之转头去吩咐,吩咐后才想起来:“你们怎么来我府上了?”

    “你家近。”溧阳解释,“我担心路上会有刺客。”

    林新之嘴角抽了抽,“你们真是多灾多难,昨日大婚,今日就跑出来,是不是家里太闲了。对了,我有个朋友是大夫,我去将她找来试试。人呢,刚好就在府上,我一忙就忙忘了。”

    溧阳与裴琛缄默无语。

    林侍郎的朋友来得很快,一袭招摇的红裙,襟口有些折痕,一看便是撕扯后的痕迹。溧阳看了一眼后便转身,对方直接走到裴琛面前,问林新之:“我可以碰她吗?”

    林新之不语,她直接道:“长得挺不错的,眼睛瞎了就不好了。”

    言罢,她伸拨开裴琛的眼睛,细细打量,又撸起裴琛的腕诊脉。

    片刻后,青莞主动开口道:“下滥的招数,来得算快,给我半月的时间,对了,我的诊金不菲啊。先付一百两,我给她洗个脸。”

    “洗个脸要一百两?”林新之自己先站不住了,“你怎么不去抢?”

    “你可以给她用水洗,直接瞎了就好了。”青莞点点头,一副幸灾乐祸的姿态,冲着溧阳眨眨眼睛,“你好像很有钱,你缺女人不?还有她也是个女人,你要不要试试拿钱堵住我的嘴?”

    裴琛勾了唇角,好笑道:“江湖毒娘青莞?”多年后死在了乱军战马之下,万马践踏,尸骨无存,是个不错的大夫。

    “你认识我?”青莞笑意崩不住了,神色凝滞下来,“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给你两百两,如何?”裴琛不笑了,“你再下去,我的眼睛就要瞎了。”

    “财大气粗啊,你缺女人不?我这个人很好的,你要什么姿势都可以的。”青莞满意极了,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年人,伸就想着摸摸她的脸,溧阳终于站不住了,拂开青莞,道:“她娶妻了。”

    “冲着出的两百两银子,我可以做妾的。”青莞认真极了,一脸崇拜地看着裴琛,“我可以让你身子慢慢恢复,让你不会走步喘两步,如何?”

    裴琛无动于衷,溧阳心动了,裴琛活不过二十岁,若照青莞的法,裴琛可享常人之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