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重生在她中情毒的当天 > 正文 第25章 孩子
    公主给驸马纳妾是一件稀罕的事。

    被拒绝后,溧阳并不气恼,反而苦口婆心地和她解释:“青莞的医术很好”

    “你给我一把刀,我可以立即自我了断,不需你费心的。”裴琛白了她一眼,自己撑着站起来,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她走得太快,路过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溧阳的心提了起来,“裴琛,我罢了。”

    裴琛不理会她,自顾自走了。

    溧阳得了没趣,独自一人在屋檐下坐下,目光怔忪,自己嘀嘀咕咕:“名义上的事情罢了,逢场作戏,于她而言,并没有损失的。”

    完,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

    罢了,不再提。

    吃午饭的时候,屋内气氛就不对劲了。裴琛耷拉着脸,溧阳保持沉默,婢女们更是大气不敢出声。

    午后,溧阳出府去办事,裴琛一人在屋内下棋,青莞来换药,换过就跑了,明显是不想多呆。

    溧阳去了永安楼后的巷子。

    永安楼周遭都是寸土寸金的商铺,永安楼是活字招牌,带动了周围的经济。

    绝义在一户人家门口等了多时,时而听到婴儿啼哭声,看着婢女引着一个又一个乳娘入门,接着又被赶了出来。

    她没好气地吐槽一句:“找个乳娘都这么费劲。”

    溧阳在她的千呼万唤中来了,她立即迎了上去,“她们找了有十八个乳娘了。”

    “你记这个做什么?”

    “无聊打发时间门,找这么多乳娘都不成,属下担心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溧阳沉着脸色。

    绝义认真道:“那个孩子身子不好,喝不进乳娘的奶水。”

    “闭嘴。”溧阳瞪她一眼,“若是成真,孤立即给你找个夫婿。”

    “不不不、属下的意思是孩子身子很好,奶水都不够喝。”绝义叫苦连天,差点咬了舌头。

    溧阳不去管她,只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灼烧着心肺,让她坐立难安。

    一行人站在暗处,看着永安楼的二掌柜走进门,身后厮提着大包包的物什,明显是有备而来。

    溧阳看了两眼,绝义解释道:“不是大掌柜的生孩子,是一个女子,好似是永安楼的婢女,大掌柜来这里照顾着。”

    “生的女孩子?”溧阳忐忑不安。

    绝义点点头,“对,是个女孩子,月份不足,请了几波大夫。”

    “找个会,将孩子抢出来。”溧阳叹气。

    绝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您好端端抢人家孩子做什么?您要养孩子吗?驸马同意吗?”

    “驸马”溧阳迟疑,面前浮现裴琛裹着白纱的面容,心中愈发憋闷。

    她犹豫不定,二掌柜又出来了,面色冷凝,显然是不高兴了。溧阳与绝义隐于暗处,等着人走远了才敢露出身形。

    “裴铭来过吗?”

    “没有。”

    话音落地,又来一行人,两人再度躲了起来。绝义将溧阳隐在自己身后,溧阳探首却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是裴铭。

    裴铭在门口下马,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在意后,自己快速下马然后推门进去。

    绝义终于出了自己的疑惑:“是不是他的私生女?”

    溧阳不答,在迟疑了两息后吩咐溧阳:“你可能翻墙进去听听他们什么?”

    “您先回去,等属下的消息。”绝义点点头,再观殿下一脸忧心,她不理解殿下的心情。

    裴铭养私生女,殿下担心个什么劲?她疑惑了须臾,又反应过来,殿下喜欢裴铭?

    绝义颤了颤,殿下已然走远了。她立即翻墙进去宅子里,民居没有太多的护卫,她轻松摸到了屋子,跃上横梁。

    屋内只有一男一女,男子站在床前,是裴铭,女子躺在床上,面色红润,头上裹着抹额。

    “裴郎,你给孩子取名罢。”

    裴铭盯着床榻里侧的襁褓,面色不快,“怎么是个女孩。”

    “女孩也是你的骨血,你们裴家三代都是男孩子,如今多个女孩不欢喜吗?”女人极力去讨好裴铭。

    裴铭显然不上当,“孩子你养着吧。”

    绝义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有些疑惑,好像生孩子的不是她

    她还没想明白,女子起身抱着裴铭的腰肢,“裴郎,我可以不进裴家的门,但是孩子是你的骨血呀,你不能不管呀。”

    裴铭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触动,冷冷的将女人推开,“我要的是男孩,女孩不能继承爵位,你取个名字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床上的女子怒了,抓起里侧的襁褓就想要砸在地上,绝义提了一口气,好在女子没有那么疯狂,举过头顶又将襁褓狠狠地丢在床上,襁褓里的孩子终于哭了出来,嚎啕大哭。

    “烦死了。”女子看了一眼,抬脚也走了,任由孩子哭闹。

    绝义立即翻窗而进,抱了孩子就走,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

    裴府来了客人,三公主登门来看望大姐夫,颇为阔气地提了一盒人参,并表示要蹭一顿饭。

    裴琛应对自如,三公主嬉笑着询问大姐姐的去处,随拿起一块点心吃,吃完以后大为夸赞。

    “殿下若是喜欢,我将庖厨送去三公主府。”裴琛抿唇淡笑,中捧着一盏茶,摆摆,示意婢女们都退下。

    三公主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你又想祸害我?”

    “有一笔大买卖,你可要做?”裴琛无辜极了,修长的指尖捏着自己的袖口,笑吟吟出声。

    “什么买卖,多少银子的?我没有钱。”三公主皱眉。

    裴琛摇首,“我发现一山下矿石多,不定是金矿呢。”

    “金矿?煤矿还差不多,你自己怎么不去呢?”三公主狐疑,这么好的买卖自己干嘛不去,偏偏要来找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因为你是公主啊,我买下那座山,你去试试,如何?”裴琛道。

    三公主迟疑,“是不是有人和你抢?”

    “三公主聪明,不仅我,我那个大侄儿也盯着呢。”裴琛做无奈状,“殿下可想好了,山下有什么,意味着您将得到多少财富。”

    裴铭阴狠,但眼光独到,经商交友都是一等一的。这点她很佩服。上辈子裴铭死后,她查收了许多矿产,都是裴铭发家前所获,如今还没有人发现,她不适合出面,不如让三公主试试。

    她端庄的笑了,“殿下可要想好了,这么大的馅饼砸给你,你能吃得下吗?”

    “能,我可能吃了。你将位置给我,还有你勘测的匠人,我们五五分账,你放心,日后有人问起,与你无关。”三公主爽快的答应了,裴琛出钱,她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达成共识,接着了些细节问题,直到暮色四合,溧阳归来。

    “我就不吃饭了,改日再来。哦,对了,擂台赛终止了,没人敢上来比试了。二姐姐又嫁不出去了。”三公主兴奋得脸色通红,当即就不再留下吃饭,自己领着护卫潇洒离去。

    溧阳被她惊住了,裴琛好心解释:“她来送人参的。”

    溧阳看向桌上的锦盒,直接打开了,人参好大呀!

    两人平静地用过晚饭,青莞来换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亥时,两人躺在床榻上,中间门隔着一臂距离,都没话。

    裴琛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话题,刚想开口,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殿下,绝义求见。”

    闻言,溧阳立即起榻,扯了一件外衫就走了,脚步极为匆忙。裴琛不解,摸索着空空的床榻,心中一阵失落。她都想到话题了,可以聊很久了。

    白露走了进来,见主子坐在床榻上,双在外侧摸索,心中不忍,“殿下有急事出府去了,您自己休息,奴婢守夜,就在地板上睡,您有事唤奴婢。”

    “地板上不舒服,你自己去睡,我没事的。”裴琛不忍心折腾自己的婢女,都是些姑娘,何必为难她们。再者,自己也想静一静。

    白露还是没有走,就在屋外等着。

    裴琛躺在床上,躺在溧阳躺下的位置,呼吸间门似乎还有她的味道,清淡而高贵。

    她合上眸子,将身子蜷曲起来,漫长的黑夜会有天明的。

    那厢离开的溧阳出了院子就遇见绝义,而绝义怀中多了一个襁褓。绝义面色不快,溧阳没有言语,领着她直接离开裴府。

    坐上马车后,溧阳吩咐车夫:“回公主府。”

    言罢,绝义将婴孩递给她,的孩子哭不出声音了,脸苍白极了。溧阳惊讶,眼神沉凝,绝义解释道:“被摔的。”

    “谁敢摔她?”溧阳怒了,心口激出怒火,然而理智犹在,心翼翼地接过襁褓,目光露出点滴的笑意,“他的父亲是裴铭?”

    绝义看殿下万分珍惜的神色,心中大为不解,对情人的孩子怎么就那么激动呢,难不成还想带回去养着不成。

    “父亲是裴铭,母亲却不是永安楼大掌柜,是大掌柜身边的婢女。”

    溧阳一怔,襁褓中的孩子闭着眼睛,气息微弱,她来不及问话吩咐车夫加快速度。

    车夫扬鞭,加快速度,到了公主府,皇甫仪来接。

    皇甫仪见到襁褓中的婴孩后呆住了,“您这是哪里弄来的孩子?”

    绝义好心解释一句:“裴铭的私生女。”

    “殿下怎么多了收养人家私生女的癖好了,这个孩子不出意外应该喊你叔奶奶了。”皇甫仪嘴角翘了翘,幸灾乐祸地看着溧阳。

    溧阳一时语结,上辈子是母女就罢了,这辈子又上一层楼了。

    “先生,她被摔了,气息似乎都没有了,您看看?”溧阳心里焦急。

    绝义上前一步解释:“被人家摔到床上,当时就大哭了,哭了两声就晕了过去,我这才偷了出来。”

    皇甫仪更是瞪着绝义:“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你连孩子都偷了。”

    绝义窘迫,“是殿下惦记着人家私生女,我也没有办法。”

    “够了,先治病。”溧阳怒喝,打断两人不得体的话,“先生,你给她看看。”

    皇甫仪嘴角抽抽,上前查看,诊脉摸身子,溧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她焦急的等待中,皇甫仪慢悠悠了一句:“找个乳娘,她饿了,且看看日后会不会摔成傻子。”

    “摔成傻子,这么严重吗?”溧阳皱眉。

    皇甫仪拢着袖口,慢悠悠道:“此女于殿下大计并无益处,殿下需早日脱身才是。”

    “闭嘴,去找乳娘。”溧阳不愿多谈,语气不耐,抱着孩子就回自己的院子。

    皇甫仪态趁抓住绝义追问,“裴铭算计殿下,如今殿下怎地还要救他的女儿,好事做多了,容易天打雷劈啊。”

    “先生,您想过没,她这么做会不会是因为她对裴铭用情太深?”

    皇甫仪浑身一颤。

    ****

    皇甫仪从公主府的管事婆子中寻了一位乳娘,将人送进公主的屋里。孩子的奶水解决了,她决定要给殿下上课。

    趁着喂奶的功夫,她拉着殿下话,“殿下,男人只会妨碍您的路,裴铭阴险狡诈,他算计您的事情,您都忘了?”

    她不理解,裴铭算计殿下的事情,殿下自己为何替他瞒住了陛下,就此将人杀了,不好吗?

    溧阳忧心忡忡,对上皇甫仪失望的眼神,哀叹道:“我只是看这个孩子可怜罢了,您不要多想,我会与驸马好好过下去的。”

    “殿下的眼神骗不了我,方才你分明很紧张这个孩子。”皇甫仪忧愁极了,殿下惯来冷漠,突然对一个孩子这么上心,难保不是为了其他男人。

    她主动解释道:“你可知晓陛下为何讨厌裴驸马?”

    “为何?”溧阳不解,“不是因为她身子不好,无所事事吗?”

    “因为她是顾夫人的女儿。陛下与顾夫人之间门曾相爱,后来顾夫人选择嫁人生子,陛下这才连带着不喜裴驸马。您想想,您这么喜欢这个孩子,驸马会不会高兴。到时候若牵连这个孩子,可就是第二个裴驸马了。”皇甫仪苦口婆心地劝解,“您若喜欢裴铭,当初”

    “先生,我只喜欢这个孩子,劳烦您替我看着,暂时不要告诉驸马。”溧阳打断皇甫先生的话,“我不喜欢裴铭。”

    皇甫仪怔怔地看着她,额头上写着:我不信。

    溧阳旋即不去管她,管事婆子将孩子包好还给她,心翼翼道:“这个孩子撞到脑袋了,殿下还是让大夫来瞧一瞧。”

    言罢,溧阳狠狠地瞪向皇甫仪。皇甫仪讷讷道:“我就是个半吊子大夫。”

    溧阳气得不行,怀中的孩子极为瘦弱,脸干瘪,远远不如寻常孩子的大。

    公主府的管事连夜去找大夫,裴府内的裴琛躺了许久都睡不到,最后让人去问青莞要了些安神药。

    一夜到天亮,清晨起来,气色极好。

    青莞来换药的时候,她更是板着脸,一声不吭,青莞极为识趣,一句话也不,警惕地替她换药。

    临走前吩咐一句:“情绪莫要波动,不然你的眼睛恢复得很慢。”

    “三娘,我有话想与你。”裴琛忽而又笑了,示意婢女们退下。

    青莞抑郁,她有些害怕这位驸马,病秧子心思玲珑,她有些招架不住。她无奈地叹口,裴琛却道:“我中了情蛊。”

    青莞挑眉,立即抓住她的腕,出于职业惯性,摸到脉搏后依旧是一阵失望,她哀叹道:“你是母蛊?”

    “你如何知道的?”

    “你若是子蛊,只怕早没了性命。唯有母蛊才让你与无事人一般正常生活,我不解,你既然给人下了母蛊,为何又要解呢?”青莞心中有些畏惧,能用情蛊的人都是疯子,压根就不是正常人可以干出来的事情。

    情蛊分为子蛊母蛊,子蛊必须依靠着母蛊生活。母蛊的血能让子蛊安定下来,合欢不是唯一的途径。但两人不能长久分开,不然中了子蛊的人每月都会极为难受,生不如死,但不会伤及性命。

    可那个时候不如死了为好。

    情蛊是更深一层的春药,但功效远胜过于此。

    裴琛不悦道:“不是我下的。有人中了子蛊,若无人吃下母蛊,她就会死,对吗?”

    “话虽如此,可不该是先服用母蛊,再让人吃下子蛊吗?你这里怎么颠倒过来了?”青莞正色道,“你身上有母蛊,于你的生活并影响。”

    “我不想那人每月生不如死。”裴琛恍惚道。殿下受的苦楚太多了,她不忍。

    青莞心中一动,哀叹须臾,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少年人,动容道:“我不妨告诉你,南疆并无解药,不,应该是至今无解。驸马不如死了这条心,从其他地方安慰对方。不过,你的身子熬得过每月一碗血吗?”

    她悄悄看向裴琛的腕,那里确实有一道疤痕,可时间门长了,不像是上月刚划的。

    忽然间门,她看到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戴在了溧阳公主殿下的头顶上。

    妈呀,自己会不会被灭口啊。

    青莞嬉笑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裴琛低笑,纤长玉白的书捏着桌角,啪嗒一声,她捏断了,对面的青莞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提前砍断了来吓唬我?”

    裴琛叹气,“你留下,做我的大夫,钱不是问题,我也可以将你姐姐的孩子送去顾家女学教养,男孩子送去学堂。这样,你就是孤身一人了。放心,你若是死了,我也会很好地照应她们。三娘,人活着,大多时候不是为了自己,你,对吗?”

    青莞震撼,柔弱的少年人用最轻的语气着最狠毒的话,偏偏又有理。

    “你可以离开京城,你的生死不再关注到她们的未来。我可以养活她们,给她们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衣裳穿,毒三娘,你能办得到吗?”

    “我”青莞讶然,她确实办不到,江湖人习性野蛮,与权贵如何相比呢。

    她心中建造的房子轰然倒塌了,一时间门,她无言以对。对面的裴驸马道:“你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犯了错,我可以庇护一二,但不可随意杀人。哪怕你打了皇帝,我都可以遮掩。”

    “你的口气可真大呀。”青莞心动了,这么大的诱惑让她开始徘徊。

    裴琛笑意淡淡,“我有底气,太后身子康健着呢。”

    青莞郑重的点点头,“好,我可以留下做你的府医,但我的月银高。”

    “我过,你开价即可。”裴琛松了口气,毒三娘将会是最大的助力,她高兴道:“我会为你单独辟一个院子,随你折腾,至于你家的孩子,送去女学,我马上就让人去办。”

    “好,我喜欢你这么爽快的性子,这么一来,我就好奇谁中了子蛊。”青莞下了决定后整个人就轻松许多,微微一笑,开始八卦了,“裴公子除了身子不好外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裴琛神色一肃,站起身,吩咐白露:“送客。”

    青莞哎呦一声,背起自己的药箱问道:“我住客院不合适了,我换个大些的院子。”

    “自己去挑。”裴琛抬脚就走了,走了三五步又听下来,冷笑笑,一字一句道:“我不会纳你为妾的。”

    青莞一惊,当即回骂道:“无耻,谁要给你做妾,等你床上能爬得起来再。”

    裴琛气呼呼的走了,府内的婢女婆子们面面相觑,才刚成亲,就要纳妾了?

    仆人们不敢乱想,裴琛气得回院子去射箭,眼睛看不见,抱着弓箭一通乱射,最后还是白露寻来了箭靶。

    裴琛箭术极好,摸清方位后,摸索着射了几箭,箭箭落空,她没有气馁,又接连射了数箭,箭射中了箭靶,未中红心。

    饶是如此,白露白霜还是欢呼雀跃,裴琛冷静下来了,循着方向的搭了三箭。

    三箭齐发,皆射中箭靶,可惜未中红心。

    裴琛继续练,练了数箭后,一箭射中红心,周围响起欢呼声,而裴琛双臂酸麻,已抬不起来了。

    累了以后,脑袋里就空了下来,晚上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溧阳一日一夜未归。

    ****

    出门探亲的顾家大舅终于回来了。

    顾朝谙在外甥成亲的第二天早上就出门探访好友,走了三日才回来,府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盯着被裴琛射成窟窿的箭靶半晌没话,然后盯着大外甥脸上的纱布看了几眼,“阿琛啊,你是不是装的?”

    “您呢?”裴琛笑得好看极了,一袭麻木绸衣站在院内,笑容可人,“舅父,您探友回来了?”

    “走到一半就听到你的事情了,本想着回来的,难得来一趟京城就只好去了。想来你有太后照顾,未必会吃亏的。”顾朝谙讪讪道,“你娘出来没?”

    “出来了,又回去了,不如不出来。”裴琛哀叹一句,顾夫人圈地为牢,与外间门都已隔离。

    其实顾夫人一出生就拿了王牌,顾杜两氏联姻生下的嫡女,与陛下一道长大,但凡有些清醒就不会过成如今的地步。若有太后娘娘一半的清醒,如今也过得逍遥自在,陛下那样的身份,爱了也是白爱,不如好好爱自己。

    青梅竹马的爱情谁能善终呢。

    裴琛心中腹诽,顾朝谙围着箭靶走一圈,最后道:“大外甥,听你文不成武不就惹陛下不高兴,如今想来都是谣言。但你还是没有我顾家的遗传,不会读书啊。想你外祖父当年一路过试,被钦点成探花郎。可惜你啊。你姑姑母更是走遍天下,将女学扎根,到了你,哎。”

    “但他们不会武功啊。”裴琛笑靥如花,状若无辜道:“我至少比姨娘阿娘要强多了,不会将自己折腾形销骨立。”

    “话别那么满,我来的时候听你要纳妾,气走了公主?”顾朝谙笑着问,“尚公主就不要想着纳妾。”

    “舅父,你你的夫人给你纳妾,你高兴吗?”裴琛不答反问顾朝谙。

    顾朝谙笑意凝固,可裴琛看不见,她只好朝前走了一步,顾照谙蓦地看向她白净的面容,心中一梗,喃喃道:“我的祖母也给祖父纳妾,可我祖父并不高兴。他这是不爱。倘若一个女人爱你,怎么会甘心将你送出去呢。”

    裴琛苦笑道:“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她要给我纳妾”

    “不是你自己要纳妾?”顾朝谙惊讶,眸中露出八卦的意味,“殿下仁善厚德,给你纳妾或许是想多一个人照顾你。”

    裴琛不了,不和书呆子辩解情爱之理。她转身要走,顾朝谙尴尬道:“你陪我进宫与太后辞别,大外甥,公主不爱你,你也不爱她。爱一个人太难受,博爱很舒服的。你可以学习博爱。”

    “博爱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爱一人,爱三千女子。”

    裴琛:“”

    ****

    夏日酷热,太后搬去了水榭,住进了竹屋里,屋外有水车降温,比起放置冰块的竹屋都要舒服。

    顾朝谙领着裴琛进竹屋,恰好遇见二公主与陛下在屋内与太后趣事。

    陛下孝顺,三两日就会来一回问安。太后不管朝堂事,宫中庶务也一并丢开,自己乐得轻松自在,活得肆意潇洒。

    两人问安行礼,陛下走到裴琛面前,伸在她眼前晃了晃,裴琛无动于衷,她有些生气道:“贼人太过阴狠,你莫要心存良善了。”

    变相的关怀让裴琛受宠若惊,她笑着点点头。这时太后道:“溧阳怎么没有来?”

    闻言,裴琛唇角抿了抿,没有作答。

    二公主在一侧道:“许是有事了,大姐姐今日事务繁杂呢。我在您跟前,您怎么还想着大姐姐呢。”

    “我不想她,我就是问问她怎么没有一道过来。好三日回门也不见你们的影子,罢了,等你眼睛好了再办回门礼。”顾太后躺在躺椅上,目光如炬,看得众人大气不敢出。

    二公主不敢再话了,就连女帝也无趣地坐下来,顾朝谙大胆上前着离别的事情。

    “走就走,又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特地带着病秧子进宫。”顾太后语气不快,视线终于落在裴琛身上,她直起上半身,慢悠悠道:“听你要纳妾。”

    成亲三日就要纳妾,妥妥的渣女。

    “您误会了,是殿下要给我纳妾。”裴琛无奈解释道。

    顾太后恍然大悟,“那就明她不爱你,这样,你也给她送个女人,你俩扯平了。”

    裴琛:“”自己这是脑子被门挤了吗?

    顾朝谙:“”好计策。

    三公主:“”看热闹不嫌事大。

    女帝默默扫了一眼裴琛,装作无事发生。

    半晌后,二公主反应过来,惊讶道:“不是该送个男人吗?”

    顾朝谙瞪她:“送个男人容易出事,不如女人、不对呀,女人也不合适呀。”

    太后扶额,“顾朝谙,你和你爹一样,没长脑子,有贼心没贼胆,滚出宫去。”

    “姑母圣安,侄儿这就回去了。”顾朝谙缩了缩脑袋,没敢再问,悄悄地拉住大外甥就要出宫,不想太后打断他:“阿琛留下,你先回去,二公主与陛下也走吧,吵得我头疼。”

    裴琛有种被先生留下教的感觉,下意识拉了拉大舅父的袖口,奈何大舅父狠心拨开她的,“我在宫门口等你。”

    女帝领着二公主离开,水声潺潺,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宫娥搬来凳子引着裴琛坐下,又将酸梅汤放置在她的中,裴琛点头致谢。

    竹屋清凉,清风习习,鼻尖似有花香涌动,裴琛捧着汤水抿了一口,耳畔传来太后的声音:“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看书学的,不知深浅,就未敢告诉您。”裴琛抬首循着声音看过去。

    顾太后没有全信,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人,酸汤润过唇角,添了几分红润,白瓷般的肌肤如凝脂,越发地像她母亲。

    “罢了,我也懒得计较。我对溧阳是有几分喜欢的,但我觉得来得太容易就不会珍惜,所以皇帝做什么我也不会去阻拦。但你与溧阳之间门的关系需早日理清,莫要走了你阿娘的路,懂吗?”

    顾太后一反常态地开始教,裴琛静静听着,一时间门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溧阳是太后看中的储君人选,为何没有坚持到最后呢。

    顾太后不开口则矣,一开口便到了重点,得来太容易就不会珍惜。

    裴琛不敢话,顾太后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道:“裴琛,你藏拙是好事,但莫要锋芒太露。你已经娶了溧阳,该收敛锋芒了。你可知你被陷害一事,满城风雨,究其原因是什么?”

    “是我杀了张抻刘舒?”裴琛很快反应过来了。

    “你突然开窍让我接下来都不知道什么话。”顾太后哀怨地看着自己家的侄孙,慢悠悠道:“先帝当年一直将陛下藏于暗中,托人抚养,定下储君那日,满朝已然失去了会。而如今的陛下八个女儿,结党营私是必然的事情。溧阳却不同,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样的长女很优秀,但也竖了靶子,什么刀枪剑斧都往她身上招呼。本就是众矢之的,你又这么一露,让二公主如何不恨呢。”

    裴琛凝眸,她不想藏拙了,这副身子弱了十多年,急于向众人证明,她这才兵行险招。

    “不瞒太后,我并不畏惧。”

    “裴琛,不是畏惧与否的事情,而是你在明,他们在暗,不如安稳些。”顾太后哀叹一声,“她还年轻呢,你们趁着会不如去游山玩水,何必拘泥于自己。其实溧阳的优秀全靠二公主衬托”

    到最后,声音愈发了,裴琛没听清,下意识就问:“去哪里玩啊。”

    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玩,太早奔波容易早死。”

    裴琛不服气,“您怎么不去玩呢?”

    “出去奔波不易于养生,我想多活几年。”

    裴琛思考须臾,细细品着顾太后的话,确实她想殿下外放,奈何殿下放不下这群妹妹们。她忍不住叹气,顾太后忽而了一句:“巴蜀之地不错。”

    “不去。”裴琛立即拒绝,巴蜀之地去了指不定就回不来了,不如寻个肥沃之乡。

    “滚吧,碍眼。”顾太后忽而失去了耐心,立即下了逐客令,倒霉孩子不听话。

    裴琛被送出了竹屋,临走时还听到太后的嘀咕声:“我也想出去玩啊,没人了”

    裴琛踩着湖畔湿哒哒的泥土,香草气息浓郁,她慢慢地走着,在太后的建议中徘徊不定。

    太后忽略了一个问题,兵权。

    兵权乃是胜负的主要因素,没有兵权,任你舌灿莲花也是不成的。

    她哀叹一声,登上宫车,离开竹屋。

    每回与太后见面都有些趣味,而太后的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意,乍听不明白,需自己细细揣摩。

    在宫门口与顾家大舅父会合,顾朝谙正与自己的学生话,温厚儒雅。她听着声音,一时出神,此时的大周百花绽放,文武兼备,百姓安居乐业,太平之年让人忘了‘居安思危’。

    忽而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大姐夫。”

    裴琛陡然清醒过来,转过身子,脚步声愈发近了,她笑了笑:“八殿下去何处?”

    “母亲让我去女学看一看,大姐夫呢?”八公主近前行礼。

    裴琛闻及母亲二字,恍惚想起几位殿下称呼陛下都与常人一般无二,无人称呼母亲,唯独八公主口称母亲。

    起初并未在意,深深探究,倒有几分微妙。裴琛按住疑惑,欲开口话,八公主又道:“大姐姐今日没上朝又没去官衙,你欺负大姐姐了吗?”

    没上朝也没去官衙?裴琛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