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重生在她中情毒的当天 > 正文 第51章 诱惑
    梦友的释义略显几分复杂,公主逃之夭夭,裴琛留下背锅,她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嬉笑道:“累不累,我给你捏捏,好不好?”

    “不累。”

    “你吃晚饭了吗?我让他们去买些吃的回来。”

    “不饿。”

    “其实我俩挖了个山,搞了些矿,我分到的银子都给你了。”裴琛不瞒了,也没那个勇气再瞒,火烧屁股了。

    溧阳轻笑了一声,轻轻揪起她动来动来的耳朵,“裴琛,你一撒谎就看屋顶,这回怎么不看屋顶了呢?”

    “因为我的是实话。”裴琛皱眉抬高脑袋,瞥见溧阳勾起的唇角,好生好气地提醒:“我是你的夫君了,不是你的孩子,再揪耳朵怕是不大好。”

    溧阳闻言,反而多加了两分力气,与她对视一眼,霸道的意味十分明显。裴琛立即败下阵来,遇见不讲理的人还能什么?

    “俗话秀才遇到兵,有理不清,可你又做秀才又做兵,我做什么呢?”裴琛唉声叹气,自己选的妻子不能生气。

    告诫声:不能生气。

    溧阳轻笑,松开,问道:“找到裴铭了吗?”

    “他很懂我的心思,甚至比你都了解我。我的计划被他窥破,我本想将孔致推至军统领的位置,届时利用祭祀大典将人除去,军整合,我顺理成章地统领军。如何孔致已死,陛下瞻前顾后,怕是不会轻易答应整合军。”裴琛有些泄气,她与裴铭之间斗了那么久,她了解他,同时,他也了解她。

    裴琛蹙眉,她换了一张面孔,溧阳看着她的面容想起裴熙,曾经的裴熙不会这么理智地坐下来分析,她会直接打出去。

    而裴琛会徐徐分析,慢慢布局,哪怕局势被打乱也没有怨天尤人。

    裴铭了解她,而自己已然十分陌生。

    裴琛不知溧阳的心思,裴琛继续道:“裴铭躲在暗处搅弄风云,我在想他的钱从何处来的?”

    她看向溧阳,溧阳回神,言道:“裴铭名下的铺子庄田都被查封了。”

    “查过银庄了吗?”

    “不好查,但我令户部阻止硫磺等物的售卖。”

    “京城没有,其他地方也有的,如今,该想个办法将人引诱出来。”裴琛犯难了,若是长情之人,大可以情人为诱饵,偏偏裴铭寡情绝情,无一丝软肋。赤脚与穿鞋的打架,穿鞋的有些顾忌,必然会吃亏。

    如今她们就是穿鞋的,裴铭光着脚,她能有什么办法。

    溧阳不解:“他没有喜欢的人或物?”

    “他喜欢你。”裴琛凉凉道。

    溧阳垂眸:“不如我将人诱出来?”

    “打住,他现在对你也没兴趣,若真的喜欢你,覆灭大周后该立你为后,可他如何做的?”裴琛忍不住嘲讽。

    大周覆灭,裴铭以殿下祭旗,血溅尺慰藉神灵,这样的喜欢,消受不起。

    两人沉默下来,裴琛伸拉着溧阳坐下,坐榻太硬,她将人拉至自己的膝盖上,溧阳面色一红,垂眸没有挣扎。

    裴琛双绕过她的腋下握住她的双,十指紧扣,她微叹道:“你放心,我会解决的。”

    “你如何杀了他的?”溧阳疑惑。

    “我啊,你想听吗?”裴琛眼眸清湛,昏暗的灯火中亮若星辰,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溧阳:“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溧阳不忍直视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道:“你不便罢,我去问裴铭。”

    “他知道得不全,咦,你不嫌弃我是个恶人?”

    “我怕你嫌弃我无能。”溧阳心中暖暖的,确实,比起裴琛,自己这个长公主处处受制,遇事不知周转,太过仁慈。

    裴琛抱紧了她,侧脸贴在她的后背上,徐徐道:“我只会觉得你好看。”

    “色胚。”

    “你我现在好看吗?”裴琛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没你以前好看。”溧阳坦然,裴琛的身子瘦弱不堪,五官不显,眼眸深如海底。以前的裴熙天真烂漫,明眸善睐,一笑间与百花比美。

    裴琛哀叹一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话题不知拐到哪里去了,两人都没在意,冬夜寒冷,两人靠着取暖,溧阳贴着裴琛,心神宁静。裴琛不困了,抱着她,静静守着,等待天明。

    天亮,明澜就要离京前往巴蜀。

    溧阳困得睡下了,贴着裴琛的胸口,温暖慰藉,裴琛望着她,心中沉沉。

    她的计划被打乱了,至今想不到弥补之策,朝中上下,陛下极为信任孔致,如今孔致没了,短时间内再寻一位,资质便不够了,臣下不会答应她。

    思虑半夜无果,天色徐徐亮了,溧阳忙于安置难民,不需上朝。裴府的人送来换洗的衣裳,两人换下脏衣服,仆人收回,又送了些餐食。

    吃过早饭,青莞巴巴地过来,丢给溧阳一瓶伤药,“我没时间,你给她换药吧,有鸡吃吗?一日不吃鸡,浑身难受啊。”

    裴琛让人去买鸡,她问青莞灾民伤势如何。

    “半死不活的给你救活了,咽气的没法救。”青莞吃着两人剩下的早饭,一口一个笼包,又喝了碗豆腐脑,最后在包子里找出了鸡丝,感动得眼泪滑了下来。

    溧阳轻咳一声,问道:“死伤如何?”

    “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救人,对了,朝廷这回可有嘉赏?”青莞挑出鸡丝往嘴里送去,斜瞄了两人一眼。

    裴琛在银钱上素来不计较,几乎有求必应,她惜才,能用银子将人留下都不算难事。她对杭城派的弟兄也好,有难事需要银子,她不会二话,立即让人去取。

    下属们立功,她也会去争取奖赏。青莞深有体会,这才厚着脸皮问话。

    这回是溧阳答话:“会有的,赏赐你千只鸡如何?”

    “鸡?”青莞嫌弃得不行,皱眉不肯要。

    裴琛与溧阳相视一笑,气得青莞抓起桌上的包子就走了,留下帐内大眼瞪眼的两口。

    裴琛问:“是上回我阿娘用的药吗?”

    溧阳扭开瓶盖嗅了嗅,面色微变,点点头。

    裴琛拔腿就跑,快如一阵风,溧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不在眼前了,追根究底,她不过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

    城门下,寒风萧瑟,一队马车静候在一旁,公主早就红了眼睛,指着马车上打点好的行囊:“都是大姐姐和大姐夫给你安排的。”

    十几辆宽阔的马车,所需物质都用上了,吃穿伤药一应齐全。

    明澜嘴角抽了抽,看向哭得情真意切的妹妹:“你准备了什么?”

    “我、我想准备的,大姐姐都备好了。”公主被问得尴尬,默默后退两步,将大姐姐推上前。

    溧阳无奈,面对明澜的愤怒以言语化解,道:“先帝当年也曾去过巴蜀,她只带了数名护卫,你这般隆重胜过她良多。”

    明澜本就不服气,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巴蜀是好地方,你怎么不去呢?”

    “我为何要去,我又没有犯错。”溧阳淡笑。

    明澜一噎:“那你就别假仁假义地来劝我。”

    “好,既然妹妹不喜,山高路远,一路好走。”溧阳转身,裴琛巴巴地跟上。

    见她二人走了,公主也朝着明澜了一句:“是山高路远,二姐姐一路好走。”

    瞬间,人都走完了,只留下在风中凌乱跺脚的明澜。

    送别明澜,溧阳与裴琛坐进马车。公主巴巴地跟了进来,两口对视一眼,果断地靠在一起,装作没有看见她。

    公主没有自觉,面上一团疑惑,“你裴铭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哪里来的钱,火药配制所需银钱不菲啊。”

    两人没答话。

    公主又问:“裴家真的那么富有吗?”

    裴琛忍无可忍:“你缺钱吗?”

    “我成亲,你们出多少礼钱?”公主抓住话题道,“大姐姐,我是你的妹妹,你的礼钱不能少。大姐夫,我们是梦友,不对,是盟友,你也不能少,你二人必须出双份的。”

    溧阳忍不住笑道:“送你一处庄田?”

    “你一处,大姐夫一处,那就是两处,就在京城城外吗?”公主眯起了眼睛,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裴琛傻眼了,“你要两处?欧阳家富可敌国,你这么抠我们的合适吗?”

    “合适呀,谁让你们是姐姐、姐夫。大姐姐成亲的时候,太后给了一殿的添妆,我成亲,她至今没有表示呢,八成是没有了。不过太后原本就偏心,我都习惯了。太后不给,我只能从你们这里要了。”公主并无对太后偏心的不满,只笑了又笑,宽厚得很。

    裴琛惊讶,她竟不怪太后。溧阳对这个妹妹习以为然,听得也有些心酸,索性替裴琛答应下来,“好,届时我将地契送去你的府上。”

    公主喜不自禁,难得提高了音量:“好,你们何时搬过去?”

    “明年春日里,天气暖和些。”溧阳也有些高兴,生活常事似乎成了她最高兴的事情。

    生活慢慢过,朝堂上的事情处理不完,焦头烂额,回到府里难得静下心,生活便多了希望。

    送别公主,两人回到营账处,青莞送来伤亡人数,死了八十多人,伤亡四百人,已然是个不的数目了。百姓不瞒,好在公主亲自在此看顾,日夜不眠,百姓大受感动,溧阳仁爱之名也传了出去。

    忙碌七八日,回宫复职。陛下染了风寒,躺在寝殿内召见两人。

    裴琛奇怪,溧阳悄悄道:“你阿娘入宫了。”

    “我阿娘入宫和陛下感染风寒有什么关系?”裴琛疑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溧阳拿眼睛剜她,好似在:“你怎么那么笨呢。”

    隔着一道屏风听到了陛下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似无停歇,可见风寒入体尤为严重。

    裴琛睁大了眼睛,溧阳瞪她:“傻子,你阿娘来的那日起了大风,陛下听闻后站在寿安宫外久候,你阿娘出来后一句话都不,陛下回来就病了。”

    裴琛惊奇地眨眨眼,“我阿娘好厉害。”

    溧阳眄视她:“那是你阿娘吗?”

    裴琛理直气壮:“那就是我阿娘,我可喜欢她了。”

    “她不喜欢你。”溧阳戳破她的幻想,“她喜欢的是裴琛,不是裴熙。”

    裴琛伸掐她的腰:“别胡,陛下将你拖出去交给驱鬼道士拿荆条抽你。”

    溧阳怕痒,侧身避开,衣袖轻曳,屏风后的女帝哑着嗓子道:“你二人辛苦了,朕想着朝中官员不得出入青楼楚馆,违令者杖四十。溧阳,你觉得如何?”

    “回陛下,臣赞同。”溧阳揖礼,脊背微弯,显得腰肢愈发纤细,裴琛偷看一眼,溧阳恼恨,眼神示意她正经些。

    隔着屏风,很不安分。

    女帝嗓子不舒服,轻咳几声,有气无力道:“朕近日不适,朝中事务交给你了,溧阳,莫要朕失望。”

    突如其来的监国砸得两人措不及,溧阳询问道:“陛下,军整合一事尚未有结果,臣该如何做?”

    “搁置吧,两司由副指挥使暂时管辖,待朕病好再言。”女帝声音愈发了,含着沙哑。

    两人揖礼,女帝又道:“遇事不明白可去问问太后。”

    咦,不管了?裴琛被一连番的话砸得不知所措,她想不明白,溧阳拉着她出寝殿。

    八公主蹲在殿外煎药,瞅见两人后站了起来,规矩行礼:“大姐姐、大姐夫。”

    裴琛回了半礼,“殿下。”

    八公主着一袭袄,下间粉色裙摆,双髻透着几分可爱,她的眼睛有些红,似是哭过了。溧阳心软,欲劝,裴琛握着她的腕,道:“臣告退。”

    两人匆匆出宫,至马车上溧阳才叹道:“她才八岁。”

    “殿下,她若阻碍你,哪怕只有八个月,我也会杀了她。”裴琛语气冷酷,虽是年少,浑身透着一股阴翳冷漠之气,直逼得溧阳沉默。

    眼前的人见过八公主执政期间处处为难她,哪里会罢休。

    溧阳抬头看向少年人,一瞬间,她似乎不认识她了,热血虽有,可失去了明朗。她心疼得无法呼吸,侧身避过,下一息,被裴琛抱住,双唇碰在了一起。

    裴琛暴露本性,霸道蛮狠,热切的吻压得溧阳难以呼吸,她阖眸,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她的迎合很快让不满的人回过神来,松开溧阳,裴琛高傲地抬起了下巴,道:“我不会仁慈的。”

    溧阳本有些抑郁,见她傻气的样子,不觉笑了,确实,她身上时不时露出一股帝王之气。以前的疑惑,如今豁然开朗。

    “不许笑。”裴琛恼恨。

    溧阳不笑了,“二傻子。”

    裴琛恼恨,将人揪过去就咬,溧阳害怕,不自觉地做出抵抗。裴府的马车简单,没有厚重的车壁,里面的动静外面都能感觉得到。驾车的是断情,听到里面吸气求饶的声音后,狠狠地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

    车晃得更加厉害了。

    回到府上,裴琛巴巴地去找喜欢她的阿娘,佛堂对她开了门,她一溜烟钻了进去。

    “阿娘,陛下病了,很严重。”

    “死了吗?”顾夫人如常地敲着木鱼,纹丝不动。

    裴琛有些泄气,顾夫人心中究竟有没有陛下,她悄悄凑过去,闻着檀香气,“阿娘,她将朝堂事务交给了溧阳公主殿下,您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病了自有大夫,我又不是大夫,告诉我也没有用。”顾夫人扭头看向自己的傻女儿,停住敲木鱼,而是敲向了她的脑袋,“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阿娘,您一入宫就让陛下病了,好生厉害。”裴琛对顾夫人不再那么生疏,也不像以往般跪在蒲团上,而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顾夫人看着她自来熟又不着调的模样后眼梢抽动,“跪好。”

    “不想跪,阿娘,您入宫找太后做什么?”裴琛摆摆,笑得纯良无害,若是可以,她还会抱着顾夫人撒娇。

    婢女们都退了出去,门窗紧闭,檀香涌动,光线黯淡几分。

    顾夫人忍无可忍,欲发怒,裴琛却露出对她几分的仰慕,有气无处使,她跪坐下来,道:“我去给太后请安,陛下来寻我,我不耐见她。”

    裴琛品了品,话意就是:我去见太后,陛下不要脸地凑来了,我不想搭理她。

    “可她为你病了,您不愧疚吗?”

    “有人为她死了,你见她愧疚吗?”顾夫人冷嘲热讽。

    裴琛捂住了嘴巴,想起殿下的猜测,声问道:“是姨娘吗?”

    “总之不是你,滚回去,再不走,我请家法了。”顾夫人直起身子,低头去找木鱼,左看看右望望,什么都没有。

    再看裴琛中,她深吸一口气,“你捏碎我的木鱼做什么?”

    “你敲的时间太长了,腐化了,怨不得我。阿娘,你与我您与陛下的事情可好?”裴琛眼眸弯弯,拿出当初哄骗殿下的卖萌撒娇的招数。

    顾夫人望着她乖顺的模样,嗓子有些发干,怎么也不出话来。

    裴琛很是乖巧,主动握住顾夫人的腕,眯起眼睛就笑了,顾夫人的很暖,就像是温热的泉水。

    顾夫人惊讶,“你的怎么那么凉?”

    “体寒,没事的。”裴琛摇摇首,下一息,中塞了一只暖炉。

    顾夫人敲着木鱼,中抱着难炉,她抿抿唇角,心不诚。

    顾夫人语气柔和许多,“我与陛下断无可能,除非她死了,我与她葬一处。”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令裴琛毛骨悚然,生不会在一起,唯有死了才行。她感觉一阵可怕,“活着为何不能好好沟通呢?”

    “唯有死了才可。”顾夫人面如死灰。

    裴琛呆滞,久久无法回答,她死过一回,知晓活着相爱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她不理解顾夫人的想法,“阿娘,她死你活着,是对你的惩罚。”

    顾夫人想了想,“我死了,对她也是一种惩罚。”

    裴琛浑然一颤,忙改口道:“陛下拥有天下又有子嗣,你死了,断不会是对你的惩罚。”

    顾夫人低笑,“我罢了,倘若要寻死,我岂会留在这里多年。阿琛,你与殿下相爱,好好珍惜,回去吧。”

    “我能蹭个饭吗?”裴琛不死心,继续撒娇卖萌。

    “不能,我不想看见你。”顾夫人叹息地看自己的木鱼,淘气孩子。

    裴琛切齿:“你你喜欢我的。”

    “我喜欢的人太多了,若是要留饭,佛堂都安排不下,再不走,我喊公主来领你走了。”顾夫人冷笑。

    裴琛继续道:“不会的,殿下来了会留下一起蹭饭。”

    顾夫人凝着她嘲讽:“殿下脸皮薄,不会留下的。”

    “我们可以好好话吗?”裴琛努努嘴。

    顾夫人摇首:“你不来套话,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话。”

    裴琛惊讶:“你怎知我来套话的?”

    “因为、我是你阿娘。”

    裴琛灰头土脸地离开佛堂,背着走到新房,又见溧阳坐在屋内,脚畔窝了七只狗,她正给黑狗‘裴琛’撸毛。‘裴琛’舒服地躺在溧阳的膝盖上享受人生。

    裴琛不大高兴,狗和她争宠,她上前将狗提走,溧阳哎呀一声,见她面色不快,旋即改口道:“你回来了。”

    摸不着大性子,溧阳还是能摸透她使坏的性子。

    裴琛见她不替狗情,心中倒也舒服许多,将‘裴琛’丢在地毯上,头疼道:“我去见了阿娘,她什么都不肯。”

    “你可以撒娇的。”溧阳嗔笑。

    裴琛丧气:“我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她等陛下死了,自己与陛下合葬,活着不会在一起。你,她为何那么决绝?”

    “隔着亲姐妹的性命,她们的爱就是罪过。”溧阳抑制不住地悲悯,她比眼前人更了解陛下与顾夫人之间的情爱。

    感情不是权势,并非是你想给,我就可以接受。爱与不爱,怎么爱,如何爱,都是世间最难学的学问。

    溧阳自己也困惑,情爱真的可以凌驾于生死之上吗?

    裴琛歪靠在她的身上,如同无骨一般,溧阳回身,低眸就瞧见她颈上白皙的肌肤,“你换药了吗?”

    “你不提换药,我们还是最亲密的人。”裴琛又想跑,蚀骨之痛,没有必要再受一回。

    溧阳牢牢的抓住她的臂,细长的凤眸中漾着些许笑意,她伸将人抱入怀中,“别闹,我们换一种药。”

    “当真?”裴琛迟疑的坐了下来。溧阳抱着她的腰肢,欣然一笑,道:“撒娇卖萌对顾夫人没有用处,我很受用的,毕竟被你骗你那么多回,还是想继续被你骗。”

    被你骗的生活的中多么有趣,枯燥无味的生活有你才会精彩,酸甜苦辣,人生百态。

    裴琛被彻底糊弄住了,被溧阳诱去浴室,脱衣沐浴,当身子没入水桶中的时候,她忽而反应过来:“你骗我。”

    “换药之前要沐浴,如何就是骗呢。”溧阳试试水温,裴琛继续揭露她,“我都已在水中,你还试什么水温,我已经被烫死了。”

    溧阳讪讪收回,唇角一抹笑容,“莫恼,我伺候你。”

    “不劳公主大驾。”裴琛阴阳怪气,趁转过身子,只给溧阳留了一抹背影。

    溧阳故作一问:“你生气啦。”

    “我要沐浴,你先不要话。”裴琛自己搓着身子,耳畔不时传来呼吸声,浴室里多了一人,哪里都不舒服。

    身后人没走,裴琛没动,溧阳搬了凳子过来,裴琛忍无可忍:“你沐浴的时候,我也搬着凳子看戏。”

    溧阳跑得比兔子还快。

    皇甫仪多日未见公主,见到溧阳时,发觉对方有些不对劲,她试探道:“殿下,近日有喜?”

    “没喜。”溧阳抿唇,借端起茶盏品了品,“我与驸马和了,孩子暂时交给你抚养。”言罢,她略有迟疑,问皇甫仪:“人若无灵魂,可会活下去。”

    “行尸走肉?”皇甫仪顺势接过话来,“殿下,您怎么那么多古怪的问题,臣只是一谋士,不懂古怪的问题。”

    头疼死了,殿下长大了,问题愈发古怪,她都做好殿下问些那方面的问题,可惜殿下成亲至今都没有问。

    她有些苦恼,溧阳托腮,神思不知游到哪里去了。

    “殿下,听闻陛下令您代管朝政?”

    “嗯。”

    “八公主侍候陛下,您为何出宫了?”

    “嗯。”

    “依臣之见,您将奏疏搬去陛下寝殿,伺候汤药顺势处理奏疏。”

    “不成,驸马怎么办?”溧阳回过神来,“孤做的再好都不如八公主,何必去陛下跟前讨不是。不去。”

    皇甫仪不可理喻,“驸马那么大的人了,也不用您照顾,您搏一搏孝顺的名声。”

    “先帝病时,也不见陛下伺候汤药。”

    “那是因为太后衣不解带般照顾,八公主博一孝顺的名声”

    “孤知晓怎么做了,先生解惑。”溧阳打住皇甫仪的话,不知陛下如何想的,但先生一提起,她自该注意。她朝对方笑:“孤有办法了,准叫陛下安心,不让八公主近前。”

    皇甫仪:“”殿下有些奇怪。

    她欲起明熙,婢女道驸马已沐浴,殿下急急起身:“先生顾虑,孤已知晓,孤会安排更好的人去伺候陛下。”

    皇甫仪被赶走了,登上马车之际,她还是没明白过来,到底哪里出错了?

    屋内的裴琛刚穿好衣裳,溧阳便进来了,她下意识朝床内爬了爬,溧阳淡笑:“我并非猛虎,你怎地如此畏惧。”

    裴琛想了想:“河东狮吼。”

    “你”溧阳有些生气,赶走婢女、关上窗户,直接上榻。

    速度快到令人咋舌,裴琛自惊愕中走出来不忘自己半开的襟口合上,溧阳已至跟前,粉妍的面容令她一时忘了话。溧阳不由分吻上她粉妍诱人的唇角。

    裴琛如何不心动,再也不顾及,俯身将人压在枕畔,褪去外衫。

    肌肤相贴,锦帐内的气氛极为温馨,溧阳阖上双眸,感受着裴琛的霸道。这一回,她不再是那么心翼翼,少年血性,让人动容。

    她抿住唇角不语,裴琛伏在她的耳畔,口中不断喊着殿下。

    裴琛方沐浴出来,肌肤被热水浸泡过,散着粉妍。溧阳被一声身殿下叫得心魂跌宕,肌肤颤栗,她不由睁开眼睛,往日果断的少年人被种种温柔取代,眼中柔软似水,缱绻绵延。

    她深吸了一口气,裴琛的滑过她的眉眼,落在她的唇角上,指腹摩挲唇瓣,令人心动不已。

    溧阳忘了颤栗,痴痴凝望,她已无处可逃,裴琛处处紧逼,她无声笑了。

    许久之后,裴琛躺在一侧把玩着溧阳的发丝,一圈一圈缠绕在指尖,静静等着溧阳醒来。

    思绪回到那一夜,溧阳也如今日这一回,坚韧中透着女子韵味。她凑过去欲使坏,溧阳唇角轻动,道:“你去顾夫人面前撒泼打滚请她入宫照顾陛下。”

    “她恨不得陛下死了,如何肯答应呢。”裴琛被惊得一个恍惚,自己恍若掉入一个巨大的美色陷阱中。

    殿下还是那么美好,主动送上门来必然不是好事。她半躺下来,不安分地将抱住溧阳,“再来几回,我被你卖了都不知。”

    溧阳被她紧紧抱着,发稍从肌肤上滑过,酥痒难耐,她欲躲避,裴琛道:“你演示一遍如何打滚?”

    溧阳窘迫,呆呆地想了须臾,裴琛噗嗤笑了出来,“原来,你也会这么呆。”

    许是没有睡醒,亦或是被裴琛弄得倦怠,溧阳的反应慢了须臾,笑意卷入耳中,羞得她睁不开眼,呼吸几息后,裴琛咬着她的肩膀。

    她皱眉,微微侧头,好歹思绪回拢,认真道:“你想好如何打滚了吗?”

    “我再去哭一回?”裴琛也没什么想法,顾夫人精明如斯,什么样的计划都没有用,不怕敌人权势滔天,就怕敌人比自己聪明。

    两位依偎在一起,交颈而卧,裴琛肩膀微疼,语气如常道:“那你哭去吧。”

    “你竟为达目的如此凉薄。”裴琛极为不满,扣住她的腕还要来一回,溧阳不肯,“再不去,天色都黑了。乖,我给你下厨,如何?”

    “美色加美食,是什么样的麻烦呢?”裴琛停顿下来,故意询问,唇角贴着她的侧脸上娇嫩的肌肤,恨不得再咬一口。

    殿下竟开始诱惑她,真不厚道。

    “让你阿娘入宫照顾陛下。”

    “为何?”

    “皇甫先生想让我入宫伺候陛下汤药。”

    “我懂了,八殿下在陛下面前伺候,年岁如此孝顺,群臣文士必然赞扬。”裴琛聪明,听一句而窥全貌,颔首道:“我与阿娘一声,她为大局必然会答应的。”

    “倘若她不肯呢?”

    “一哭二闹上吊。”

    溧阳失笑,躲进被子里笑得难以抬首,与顾夫人道理几乎不通的,好比与太后理,太后可以无理辨分,让你无言可。

    ****

    日落黄昏,瑰丽色的光落在佛堂内,今日没有木鱼声,只有顾夫人念经的声音。裴琛再度进去的时候,顾夫人不耐烦:“你又来干什么?”

    “阿娘,方才殿下以色诱惑我替她办事,您我应不应?”裴琛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笑得花枝颤颤。

    顾夫人神色微变,“你可以先上当,再不认账。”

    “好主意,那我走了,就您教我这么做的。”裴琛拍掌叫好,爬起来就要走。顾夫人深吸一口气,深知孽障不会放过她。

    “你究竟要做什么?”

    “您入宫去照顾陛下可好?”裴琛巴巴地又跪了下来,笑容敛去分,添了两分肃然,“八公主在陛下跟前照顾,您想想陛下的心思。”

    顾夫人顶了女儿半晌,冷哼一声,道:“她还惦记着呢。”

    裴琛嘴欠,道:“该惦记的。”

    “你闭嘴,我看见你就烦,娶谁不好作何娶她的女儿。”顾夫人烦不胜烦,中的佛珠飞快转动,须臾后,道:“我可以入宫。”

    裴琛大喜,顾夫人握紧了佛珠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她:“撒娇卖萌撒泼都在我这里用上了,不如将打滚也用上吧。”

    裴琛面如死灰,“您喜欢我吗?”

    “不喜欢,我就想看你打滚。”顾夫人卸了一口气,半跪在蒲团上,“你往日不于我亲近,如何有事求到我跟前开始玩坏心思,怎地,我欠你的吗?我不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你也不能来压榨我。”

    顾夫人的性子与众不同,做到问心无愧后便也无所畏惧。裴琛凝眸,沉默良久,低声道:“您想见您那位姐妹吗?”

    顾夫人神色大变,裴琛开始糊弄她:“我替您将姨娘招来,我会捉鬼呢。”

    “你当我岁呢,你是不是打算自己穿上你姨娘的衣裳来我跟前走一圈?”顾夫人直接戳破她的心思,继而嫌弃道:“我怎么养你这么蠢的女儿,蠢笨如此,亏得太后夸你聪明,陛下你心计深沉。”

    裴琛被贬得一无是处,半晌不知该什么,有些明白陛下为何多年苦想不得,因为顾夫人压根就不按常理出牌。试问哪个母亲会让女儿在地上打滚

    她没滚,爬起来迅速跑了,她不信阿娘不入宫。既然不讲理,那就都不讲理吧。

    顾夫人嘴角抽了抽,慢悠悠地直起身子,婢女扶着她站起来,见她心动不变,心疼道:“您腿又麻了。”

    “准备些换洗的衣裳,我要入宫住些时日。”顾夫人站着喘了口气,微微皱眉,很快便又适应。

    婢女问:“您住多久?”

    “不知,她何时好,我何时回来。”顾夫人语气微凉,究竟是情债还是儿女债?

    天色入黑,马车徐徐入宫,马车至寝殿前,殿门口的内侍惊讶,匆匆下殿相迎,见到车内人走出来后惊讶不已,欲回身禀告。顾夫人将人唤住:“急什么,我有嘴,自己去通知。”

    内侍被训得抬不起头,顾夫人拾阶而上,看了一眼廊下熬药的女孩:“你回去吧,这么的年纪累了容易长不高。”

    八公主不想走,站在原地不动,顾夫人走上前,俯视着她:“长不高的话,会被人笑话的,你裴琛哥哥就矮,你可能比她更矮。”

    八公主闻声色变,伺候她的宫娥想要开口宽慰,嘴巴一动,顾夫人就指着她开口:“服侍你们公主下去歇息,她长不高,砍了你们的腿给她装上。”

    宫娥脸色苍白,忙抱着八公主匆匆离开。

    顾夫人看着崽子趴在宫娥肩膀上乖巧的模样,亦是冷笑,看了眼汤药,等候片刻,汤药盛好后她接过来。

    汤药滚烫,她置于冷风中吹了吹,瞧不见热气后才放入托盘中。

    殿内门窗关得严密,压根听不到外间的动静,空气逼仄,时不时地听到声声咳嗽。

    明昭卧于龙榻上,面色通红,抵唇咳嗽,一声接着一声,中的奏疏掉落下来,她懒得去捡,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孱弱无力。

    “喝药吗?”

    明昭惊颤,抬首见一人从屏风后走来,莲步蹁跹,她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她痴痴地看着对方,“你、你怎么来了?”

    “你女婿撒泼打滚让我来的。”顾夫人将药递过去,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朝帝王,膝下儿女能凑两桌麻将,还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以为你年轻吗?”

    “朕还没死呢。”明昭转头不去接汤药。

    顾夫人淡笑,瞧见墙角的盆栽,几步走过去,当着明昭的面就将汤药倒了进去,“不喝也可,我让太后立溧阳为太女,你就算此刻驾崩,大周也可以安然无恙。毕竟你这样守成的帝王无甚功绩。”

    “你顾上雪,你放肆。”明昭气得从龙床上爬了起来,赤脚站在踏板上,肺腑一阵疼,硬气不过须臾就咳嗽了起来。

    顾无人无动于衷,曾将美貌的女子,矜贵雅致,行事挑不出半分错处,如今呢,眼下一道浓郁的阴影,再无往日半分秾艳。

    明昭咳了几声,跌坐回榻上,墨玉般清冷的眼眸直视面前人。顾夫人无奈道:“你自己不肯喝的。”

    明昭本就浑身无力,被这么一气,直觉得脑袋晕眩得厉害,一瞬间的心绪波动,险些晕了过去。

    顾夫人将空碗直接丢在地毯上,自己搬了绣墩坐在榻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大周最尊贵的天子。

    “你看着朕做什么?”

    “陛下,我在想你何时死。”

    明昭冷哼一声:“朕活得比你久。”

    “未必呢,我现在杀了你,你就活得比我晚。”顾夫人温和地笑了,慢悠悠地从袖口掏出一柄匕首。

    明昭吓得再度咳嗽出来,顾夫人叹气:“你自己不好好吃药,怨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