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短命师尊不好当 > 正文 第 88 章 荼蘼花开
    落座不一会儿,两青衣女子端着酒肴,摆设,款步而来。

    佳肴异果,罗列满案。酒味醇美,其甘如饴。

    这架势看得梦梦微愣,原来润夏好好招待不是客套话,同时不禁感慨,她以前都不知道,润夏还是个有钱的主。

    “把酒撤下去。”

    浮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温润的模样并不会让人觉得这直白的话带着命令的态度。

    闻着酒香,刚打算伸的梦梦:

    “是。”

    润夏十分配合,浮生话音一落,润夏抬,按照掌门的吩咐,招呼人将其撤下。

    浮生坐在这儿,润夏可不敢随便开玩笑,开口道

    “要风花雪月,我们这儿倒是有许多现成的,稍作编排,自是可以演出来。”

    “师叔稍等,待会儿上演的可是我们这儿最受欢迎的戏曲。”

    红衣女子,媚骨天成,红唇轻勾,媚意十足。

    “怎样的故事?”

    梦梦有些好奇。

    ”美娇娘与穷书生的故事。”

    润夏倚坐在软椅上,姿态慵懒,眼神流转,如水横波。

    润夏可不打算剧透,正巧,下边也准备好了

    “开始了,师叔认真看吧。”

    梦梦被润夏的只言片语轻易地勾起了好奇心,她看得很认真。

    那美娇娘是这儿的花魁,而故事的开头,是花楼里的妈妈对姑娘们的劝诫。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流水,寄言众女儿,莫要揽闲愁。”

    有人听了懵懂,有人听了轻视,还有人听了向往。

    一众姑娘子各有想法,但面上还是规矩听话。

    在这些少男少女中,美娇娘尤其引人注目。

    美娇娘本是官家女,奈何世事无常,可怜绝世聪明女,堕落烟花罗中。

    妈妈尤其喜欢她,知趣又聪慧的女娃儿,谁不喜欢呢?

    妈妈是个眼光狠辣的女人,她极力培养美娇娘,重视得不得了。

    而她也争气,吹弹歌舞,无不尽善,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飞针走线,出人意表。

    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眼角,美娇娘的花容月貌,引得人心猿意马。

    梳弄那晚,千金一夜,买笑追欢,握雨携云。

    美娇娘成了风月场上最为金贵的姑娘,倾城花魁艳名远播,惹得不少达官贵人慕名而来,为其一掷千金,求做入幕之宾,千金花魁,当之无愧。

    风月场上,能与这般倾国倾城,人间绝色的美人共度**,恩爱一场,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美娇娘虽落了红尘,但她从未因此而自卑,也并未因受人追捧而自觉高人一等。

    她很清醒,她总能很清醒地看待自己,看待他人,看待每一件事。

    “年少争风月,场中波浪偏多

    有钱无貌意难平,有貌无钱不可

    就是有钱有貌,还须着意揣摩

    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

    这首西江月,大家都会唱,而所有人中,美娇娘唱得最好。

    唱得最好的美娇娘,最后对一介穷书生上了心。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别人看来,这个一无是处的穷书生到了美娇娘这儿,可是个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的奇人。

    美娇娘与那穷书生情投意合,把酒言欢,既是知己,又似伴侣。

    她喜欢书生,是女子对男子的那种喜欢。所以,她向书生表白了心意,书生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着自己配不上。

    美娇娘追问,若是她等他考取了功名,那他将来会娶她吗?

    书生红着一张脸,重重地点头。

    美娇娘笑书生脸皮薄,但也没有再为难对方,轻巧地将这个话题带过。

    美娇娘愿意等书生,而书生也是个肯吃苦的,挑灯夜读,焚膏继晷。

    书生要去赶考,若是考上了功名,怕是要有一段时间与美娇娘分离了。

    美娇娘,她等他。

    书生点头应下,他,等他回来。

    然后,书生带着美娇娘塞给他的盘缠,启程上路了。

    美娇娘目送着书生离开,目送着书生越走越远,目送着书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花楼的妈妈知道自家女儿心系书生,时常叹息。

    而美娇娘不觉得可叹,她,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却难求。

    书生待她是真心的,这就够了,她愿意等他。

    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

    美娇娘等了书生一年一年又一年,在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四季变化中守望着。

    妈妈见女儿这模样,实在不忍心,她心里是真的喜欢这个聪慧剔透的孩子,想要劝劝这个傻女儿。

    妈妈见过太多人,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女儿们,实在经不起等待啊。

    美娇娘知道妈妈不看好书生,但是,她相信书生,她笑着,旁人都是豪华之辈,酒色之徒,只知买笑追欢的乐意,唯有他不同,他有着一颗怜香惜玉的真心。

    妈妈也知道这女儿的脾气,看着好话,只要认定了,比谁都倔,妈妈见她这般期待,这般坚定,终究还是没再什么。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沧海万顷唯系一江潮。

    这是太多太多的女子抱有的希冀,然而,又有几个能遇到了良人呢?

    一语成谶,多年后,当年的穷书生衣锦还乡,骑着高头大马,来这儿走马上任。

    美娇娘等回了书生,自然是欢喜的,连忙上前相认。

    书生还记得美娇娘,立刻将人领回去,盛情款待,多年未谋面,两人相聚后彻夜畅谈。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两人都是君子之交,发与情,止于礼,从未有任何逾越。

    若是寻常故事到了这儿,也应该结束了,美娇娘多年等待终有回报,穷书生衣锦还乡抱得美人归。

    但是,这曲戏,还没完。

    这时候,故事急转直下,本来是叙旧,结果落到旁人眼里,便成了一桩龌龊事儿。

    男人,这两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定然藏匿着什么苟且之事。

    女人,这狐媚子最喜勾人,不知背地里使了什么肮脏段,把男人一个个迷得神魂颠倒。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花魁的美,便是她的原罪。

    武人之刀,文人之笔,皆杀人之具也。刀能杀人,人尽皆知;笔能杀人,人则未尽知也。

    然笔能杀人,犹有或知之者;至笔之杀人较刀之杀人,其快其凶更加百倍,则未有能知之而明言以戒世者。Α

    很戏剧性的,曾经受人追捧的金贵花魁竟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们口诛笔伐的无耻。

    故事的最后,那位倾城花魁终是抵不住流言蜚语,最终服毒自尽,以一死来证明清白。

    这戏曲也就结束在花魁凄美自尽的时候。

    “花魁的真实结局,是怎样的?”

    戏台落幕,梦梦看向润夏,问了一句。

    润夏听了这话,媚眼微弯,素轻抬,她撑着脸,朱红的丹寇指甲与白净的纤纤玉相辉映,显得整个人更为娇媚了,她倚着软垫,不答反问

    “师叔觉得这个结局不真实?”

    “只是觉得,她不屑以死来自证清白。”

    梦梦回答得利索。

    其实,只要用心看了就会发现这个结局有点儿不恰当。

    梦梦不太清楚润夏的用意,可能是引发看戏的人的追问,让人们对这戏曲更难忘?

    润夏听罢,轻笑一声,似碎冰碰白瓷,啷当清脆,悦耳动听,她出声调侃

    “师叔倒是很了解那花魁呢”

    勾人的媚意中带着一丝清纯的娇俏,中和了妩媚,平添了单纯,白玉美人,尽态极妍,总是让人喜欢的。

    “这个故事还有一个本,奴家倒是可以与掌门和师叔讲讲”

    在润夏讲的这个本中,花楼的花魁,那个冰肌玉骨,风姿卓越的美人儿,唤做“荼蘼”,“开到荼蘼花事了”的荼蘼,尽态极妍,韶华胜极的荼蘼。

    那是荼蘼与清官的故事,前面大同异,直到,穷书生衣锦还乡,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这儿,做了县令。

    荼蘼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冲上去与新到任的县令相认,而是等到那股热乎劲儿过去后,差人约了县令,见上一面。

    县令答应了见面,还带人回话,他不方便出府,让荼蘼来他那儿聚一番,荼蘼答应了。

    荼蘼记忆中的书生是个害羞的人,而眼前这个县令,是一个双目含情,大胆而炙热的男子。

    他诉着对她的思念,他倾吐着这些年的艰辛,他喝了点儿酒,似乎有些醉了。

    他一遍一遍地着他对她的深爱,一遍一遍地着想她,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了曾经那个书生的影子,可是,这么多年,他的眉眼变化不大,他还是曾经书生的那幅模样,他的悲伤,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深深孤寂直教她心软,不忍将人推开。

    其实,她也推不开,她的力气没他大,而周围能帮她的人,也早就被他遣开了。

    夜深酒阑,粘皮贴肉,娇体留痕,被窝沾湿,了了相思,结了怀想。

    荼蘼原谅了他的杳无音信,原谅了他的粗暴索取,**中,荼蘼想,她是爱他的,爱这个看了第一眼便上了心的男人。

    第二日,她从幸福中醒来,将衣裙穿好后,她坐在床边,等着他睁眼。

    这些年,她有不少积蓄,足够为自己赎身,也足够度过余生。只要他娶她,她会陪着他一辈子。

    荼蘼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等待着县令醒来,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屋外的喧闹声,紧闭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从外面闯进来的女人,盛气凌人,怒容满面,连声吆喝。

    在看到房里的荼蘼与床上的男人时,女人叫嚣得更厉害,那尖锐的嗓音刺得荼蘼头疼,也让醉宿的男人清醒了过来。

    女人冲上去,抬就给了荼蘼一巴掌。

    荼蘼隐约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怔楞在原地,没来得及避开,硬生生地接下了那响亮的一耳光。

    女人揪着荼蘼的头发,叫骂着,荼蘼不知廉耻,勾引人夫。

    女人骂得很难听,骂得很尖锐。

    那又细又尖的嗓音在荼蘼耳边连续不断,头发被用力地撕扯着,荼蘼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有些糊涂了。

    女人对撒泼有着某种无师自通的天性,叫骂之后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突发的一切让荼蘼看着很狼狈,她张嘴,想要解释,可是女人没有给她会,而床上的县令,更是直接堵死了她所有的话头。

    县令的眼中还带着醉酒后的不清明,他他喝多了,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

    他,荼蘼主动来府上找他叙旧,还一直向他敬酒,劝酒,一杯杯下了肚,到后面,他实在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女人听了县令的解释,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是对着荼蘼时,眼中的嫌弃与鄙夷毫不掩饰。

    打也打累了,骂也骂累了,女人让家仆将荼蘼扔出府,顺便告诉路人这事儿的经过,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居心叵测的狐媚子是怎样不要脸地勾人爬位的。

    荼蘼沉默地承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她都听不进去了,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县令的话,县令无辜的模样,那一幕一幕,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很深很深

    最后,是闻讯赶来的妈妈和花楼的姐妹将荼蘼带了回去。

    后来,打探了消息,了解了事情始末的妈妈告诉荼蘼,她等了这么多年的真心人早就有家室了。

    当穷书生还在向上攀爬时,是他的老师搭了一把,慧眼识珠,还将女儿嫁给了他。

    而穷书生也争气,在官场中越混越好,平步青云,现在已经坐到县令的位置了。

    这次,是那县令先到这儿来,家眷会晚一些,但没想到就这么赶巧,那县令妻子一到府上,便听家仆起荼蘼来了府上拜访的这件事儿,后来的事儿,妈妈不,荼蘼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