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短命师尊不好当 > 正文 第 164 章 思念
    思念似缠绵的藤蔓,扎根于毫无养分的粗糙砂浆之中,悄悄冒头,独自生长,吸附缠绕。

    他拼命压抑,他知道他在意的那个人并不喜欢他,他也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想要再见到他。

    他一直在克制,他克制着自己的思念,克制着自己的欲念。

    这株名为思念的藤蔓所生长的泥土过于贫瘠,但它的生命力却格外旺盛,它将直白的拒绝与酸涩的寂寞当作养料,孤独生长,奇形怪状,攀援而上,缠绵紧密。

    于是,那被压抑着的缠绵植株纠结缠绕,遍布丛生,逐渐繁茂,逐渐壮硕,状如丛中巨蟒,死死地囚住他的那颗心,让他痛苦,让他奢求。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他知道他应该克制,可他越是压抑那株不正常的藤蔓越是狠戾地纠缠着他的心。

    他挣脱不开,他也没有办法自救。

    他很强大,强大得他能凭借唯一的信念熬过了那片无望炼狱的折磨,强大得能让他在满是怪物的惨烈炼狱还能维持人形。

    但同时,他也很脆弱。

    那个轻而易举就能够拯救他的人,也能易如反掌地摧毁他。

    他的世界过于单一,他这一生都围绕着一个人。

    即使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抱,但他还是倾其所有。

    对于他来,遇见,似乎就已经是最大的回报了。

    他应当是忘记了一些什么,记忆就在那里,但是他记不起来了。

    一种刻骨镂心的执着让他能在第一眼就心动,能让他知道这个让他心动的人就是他一直寻找,一直等待着的人。

    漫长的时光抹去了他曾经的记忆,也剥夺了他多余的情感。

    如此匮乏又残缺的他只能伪装,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去接近那个对他来很重要的人。

    那个人是比他自己本身更为重要的存在,所以,他怎么可能放得下,怎么可能克制得住呢?

    他只能被那个人拯救,可是,那个他最为在乎的人不要他了。

    他是听话的,所以他在出了极寒地狱的后让自己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整顿魔族这件事上,他不让自己休息,他不让自己有闲下来的会,他将所有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扑在上面。

    他一直记着师尊的心愿,他想要实现师尊的心愿。

    南柯知道师尊不愿与他扯上关系,也不愿云顶门与魔修扯上关系。

    所以,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他一直带着面具,没有人认出他是云顶门的弟子。

    在这种密集的高强度之下,魔界很快就安定下来,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然后,南柯越发地控制不住自己了。

    南柯是听话的,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

    思念的渴求一直诱惑着他,折磨着他。

    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的人,那个被他珍视的人,那个比他自己更为重要的人

    好想,他好想

    师尊

    他好想师尊,他好想要见到师尊,南柯真的好想好想要见到师尊

    一眼

    哪怕是偷偷看一眼也好

    他真的好想师尊,他真的好痛,他真的好想出现在师尊面前

    时间压缩成思念,思念缠绕成渴望,渴望将他层层包裹,让他作茧自缚,让情感匮乏的他能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尝到思念的苦与甜。

    他所有像人的时刻都是师尊给予他的。

    有一个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就一眼

    就偷偷地,远远地,看一眼,就看一眼

    偷偷的,远远的,就一眼

    就像是瘾君子的自欺欺人,就像是赌徒的欺骗借口,直把原本清醒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一错再错。

    南柯还是没有熬住,他熬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熬住。

    原来,思念是没办法被时间消磨的,逐渐浓稠的思念越来越缠绵,越来越厚重,到最后,坚硬得硌,刺骨,锥心。

    南柯煎熬不住,而他向来的克制让他虚伪地自我安慰,不完整的怪物对着自己心中唯一的念想投降,他,一眼,就看一眼,他不会打扰师尊的生活,他也不会被师尊发现。

    忍不住的南柯偷偷去了云顶门,远远地藏在院外的一棵高大古树上,看了一眼在院中憩的师尊。

    他看到了阳光温暖的爱抚,看到了微风收敛的轻吻,还看到了斑驳树影的缠绵。

    他没有眨眼,他盯着那个自己日思夜想,渴望不可求的人,他的一眼能够看上万年。

    在师尊出现的那一刻,在他见到师尊的那一刻,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动了。

    他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人,他贪婪成性,他虚伪恶劣,他言而无信。

    就一眼,好的就一眼,可是,移不开目光,移不开脚步,移不开思念的渴求。

    一如当初,一眼沦陷。

    这个出尔反尔的怪物,再一眼

    再一眼,沉稳的蓝衣女子来到院,向白衣男子报备着什么,一个认真地,一个认真地听,最后,白衣男子点点头,对着对方露出一个浅浅的,认同的微笑。

    在笑

    师尊,在对简兮师姐笑。

    再看一眼,静不下来的蓝衣青年圆满完成任务后也来到院,向白衣男子讲述着任务途中的趣事儿,他讲得舞足蹈,讲得生动活泼。一个讲,一个听,白衣男子有时会被逗笑,那样的笑容,轻松又自在。

    师尊,在对邶峰师兄笑。

    再看一眼,有时,简兮和邶峰会一起来到院,邶峰总是有不完的话,有耍不完的宝,对于这样的邶峰,白衣男子有时无奈扶额,有时浅笑摇头,还有时,唤声&qt;简兮&qt;,叹声气,摆摆,让简兮将邶峰直接拖出去。

    再一眼,偶尔会有其他的峰主来,他们之间的相处熟稔又轻松。白衣男子的表情变化并不大,但是很生动,有许多南柯不曾见过的模样。

    师尊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生动的人,会有喜怒哀乐,会有七情六欲,只是,南柯与师尊之间一直都隔着一层距离,这样的距离,阻止了南柯窥视一切的生动。

    南柯得偿所愿,他见到了师尊,他见到师尊抱着一只兔子,他看到师尊在院中憩,他看到师尊对着简兮师姐与邶峰师兄温声细语,他看到师尊对着许多人笑,笑容很浅,但是,那从来都不属于南柯。

    南柯很羡慕,他羡慕师尊身边的人,他也羡慕那只被师尊抱着的兔子。

    南柯躲在暗处,沉默窥视,他就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臭老鼠,与阴暗为伴,藏身于阴暗,并融于阴暗。

    师尊与他不同,师尊属于光明,师尊是光明磊落的,师尊是清白自律的,他与师尊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敢将师尊拉入他的阴暗之下,他又不敢跨出这层阴暗的保护色,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师尊并不喜欢他。

    他不知所谓的勇敢,只会让对方更为厌恶。

    似乎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仿佛不应该有交集,可是,没办法啊,他已经没办法放下了。

    眼前生动的师尊,是南柯见过的,但不曾参与的模样。

    南柯很羡慕,真的很羡慕。

    一眼一眼又一眼,南柯对自己这是最后一眼,但是不知不觉间就出现了无数个最后。

    南柯阻止不了自己,甚至,他内心深处的渴求也让他不想阻止。

    明明当初,就看一眼,看完之后就离开。

    可是,在看了之后,他不但无法离开,甚至,还贪恋沉溺。

    南柯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他趁师尊不注意时偷偷地拿走了师尊一直抱着的那只兔子,他卑鄙地,将自己变成了兔子。

    变成兔子的南柯安安静静地待在兔子窝里,他压抑着骗人的心虚以及内心的喜悦,等着师尊来投喂,等着师尊来抱他。Α

    &qt;今天怎么这么安静?&qt;

    白衣男子像是抱孩似的,将怀中体积不的白胖胖的兔子半举起来,认真地打量着。

    被举起来的南柯又呆又惊,他害怕师尊发现异常,连忙学着这只兔子曾经的模样,歪着头蹭了蹭白衣男子的指。

    南柯偷偷地看了师尊很久,他曾经无比羡慕这只待在师尊身边的兔子,所以在这一刻,他是那样自然,那样熟练地模仿。

    &qt;大清早就开始犯困?&qt;

    白衣男子看着大白兔子撒娇的动作,轻笑一声,放下了半举着的大白团。

    &qt;你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会变得更重的。&qt;

    清冷灵修似是在教,但指习惯性地揉了揉兔子两个软软的前爪,其实是在担心这只大胖兔子的健康。

    突然的揉弄让南柯一时不知所措,他僵硬住了,又很快地回过神来。

    南柯害怕师尊发现异常,他努力地放松,乖顺地窝在了白衣男子的臂弯里,乖顺地任由对方一下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脊背。

    一下一下的轻抚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这让南柯有些难受,又格外享受。

    他替代了他曾经羡慕的存在,这让他心虚,但是停不下来。

    南柯变成了兔子,变成兔子的南柯和师尊很亲近。

    师尊会对南柯变成的兔子笑,会关心南柯变成的这只兔子,还会经常地将南柯变成的这只兔子抱在怀里。

    南柯乖乖地蜷缩在师尊的怀中。

    这并不是一个拥抱,但是南柯却很满足,满足于这期待已久的不成形的拥抱。

    师尊指尖的味道,师尊怀抱的味道,师尊发梢的味道

    南柯离师尊好近好近,近得他的心怦怦直跳,吵得好大声。

    &qt;大胖是不是又长肥了?&qt;

    和简兮一同来的邶峰忽的将目光放到了安静的兔子身上。

    其实,大胖并不是这兔子的名字,是邶峰每次逗弄这只大胖兔子时用的称呼。

    别看这大胖兔子看着呆呆愣愣的,它聪明得很,只要邶峰它坏话,它都会用那双红彤彤的眼睛瞥一眼它胖的邶峰,然后鼻子哼哼气,表示不屑。

    &qt;哟,大胖脾气变好了不少啊&qt;

    邶峰发现了新鲜事儿,好奇地伸想要摸摸这是大胖兔子。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向往常那样摸到兔子滑顺的软毛,因为那只大白兔动作迅速地顺着扒拉着白衣男子的胸口,用两只前爪,一把抱住了对方的脖颈。

    &qt;大胖变灵活了不少啊&qt;

    邶峰被肥胖大白兔敏捷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

    &qt;大人,需要我抱着它吗?&qt;

    简兮对大白兔今日的反应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只兔子最开始还是一只,现在越长越大,越来越重,抱起来可没那么轻松。

    所以,以往只要简兮在,都会替大人分担。

    &qt;还是算了&qt;

    白衣男子一托着大白兔,一顺了顺它背部的软毛。

    &qt;它有些粘人。&q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