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其实没有具体想过服装的样式。
准确来,她没有想过这个决定权会在她的上。
按照她的设想，她只需要提出一种想要的风格,然后准备成什么样的就是节目组的事情了——即便是非常糟糕的服装,她也只能认下。
这种事在她现实当偶像的时候也见怪不怪了。
毕竟以她的咖位，本来就没有太多挑服装的权利——要不是这次的服装和舞台风格完全不一样，她也不会提出意见。
所以当秦游问她的时候,她微微怔了两秒，然后：“就和我们歌曲风格相匹配的就行了。”
秦游嗯了一声,问：“不再具体一点吗？”
“要多具体？”
“能多具体就多具体。”
多具体。
你还能找到一模一样的不成。
白霜刚想到这,又突然想起来秦游尚未明晰的特殊身份,心念一动,心试探：“具体到花纹细节也可以吗？”
秦游语气淡然：“只要你能出来。”
既然pd都这么了,那白霜也不客气了,叽里咕噜地提了一堆有的没的细节要求。
她看秦游只是光点头,也没记，忍不住：“您都能记住啊？”
“”
秦游面不改色，“可以。”
这么多量的要求如果都能记住。
要不就是脑子太好，要不就是他另有辅助。
白霜内心倾向于后者，所以也不着急,等全部完还问了下队友：“你们还有补充吗？”
五位队友：“”
谁还敢有啊！
再下去，她们怕pd都觉得她们是故意刁难了！
这场燃眉之急因为有秦游出面解决，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等秦游离开后，吴乐才笑着揶揄：“白霜,你和pd也太不客气了,我还以为一般意思意思就算了，谁知道你逮着pd玩奇迹暖暖啊。”
“那，既然pd都这么了,我总要把所有想要的一吧。”
白霜一歪头，装傻，“万一实现了呢？”
不过一天后，服装组工作人员就通知白霜去查看新的公演服装。
白霜抵达之后，就见衣架上挂着的六件服装，几乎完美地复刻了她昨天的所有要求，连裙子上的花纹细节都和她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些是秦pd特意准备的。”
比起昨天，工作人员的语气完全换了个样，“您看看可以吗？”
“”
虽然在白霜意料之内，但她还是感觉到些许震撼地点头，“可以。”
她其实对细节花纹样式并没有太多追求。
之所以的这么细，是因为她知道到了这种程度的细节相似，市面上不可能找到完全一样的。
但秦游偏偏给她找到了。
他果然并非普通npc。
甚至有可能比开了挂的她还要强。
秦游就在一边看着她，问：“还有哪儿不满意？”
“没、没有。”
白霜，“我就是有个私人问题想请教您。”
“pd。”
她压低声音，悄悄问，“你是神笔马良吗？”
“”
秦游波澜不惊，“或许吧，但应该没有你厉害。”
白霜：“嗯？”
“毕竟你是哆拉a梦。”
他，“好好准备公演吧。”
秦游完后就离开了，留白霜在原地反应了两秒这句话，内心的震感一时间差点倾然而出。
哆拉a梦。
四次元口袋。
无限道具。
他绝对知道自己身份！
白霜心有点冒汗，有瞬间的发冷，却又忍不住想，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帮她呢？
他如果是npc，有什么帮她的立场呢？
但他如果不是npc，又会是什么人呢？
—
白霜暂时没想通秦游的身份。
她甚至都不能和3太详聊这件事，甚至在3的提醒下，白霜也只能简单糊弄过去——生怕3报告上级，她对这个游戏整体都起了疑心。
但无论如何，秦游既然帮了她这次，那就应该不是她的对立阵营。
眼下还是先顾及公演要紧。
几天练习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第一次公演的日子。
这次的公演不仅对外直播，也有三百位现场观众。
等到晚上八点，舞台灯光亮起，秦游穿着一身深蓝色正装，拿着卡上台，在一片女孩子的尖叫声中平静道：“欢迎来到星光少女第一次公演现场。今晚，我们即将迎来组对决。”
他的声音偏冷，不是传统的主持腔，在全场热烈的公演氛围中略微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练习生将分为ab共十四组进行对决，结束后由现场观众进行投票。”
“练习生出场的顺序，将根据事先的抽签决定。”
白霜在后台暗暗撇嘴。
是抽签，但实际上也有一点暗箱操作。
比如像樊似锦这样的人气tp肯定会往后放一放。
而她，就抽到了第二组，这会儿已经在后台准备备战了。
“接下来，就请我们的第一组选登场。”
第一组上场的是黎燃和她挑选的b班对，选了一首偏摇滚风格的劲歌，一下子就把场子给炒热了。
“风格和我们差太多了。”
旁边的李向晴紧张道，“我怕我们接不住这个场。”
“别怕。”
白霜安慰她，“反正先是我们a组接，如果我们接不住你们再想办法。有句话得好，天塌下来还有a组顶着呢。”
李向晴倏地一笑，紧张情绪也散了不少：“还来得及开玩笑，看来你们组备战的挺好。”
“是嘛。”
陆万里，“我感觉陈晞妹妹好像不太好。”
旁边，陈晞正在不断地深呼吸。
她在彩排时表现不错，然而真的到了人声鼎沸的现场，听着场下观众的声音，她的社恐骤然发作，甚至连上台都有点怯场。
“我太了解我自己了。我平时不太掉链子，但如果掉链子，一般都是在关键时刻。”
她紧张道，“大家都为此努力了这么久，我不希望这个舞台毁在我里。”
“你不用紧张。”
白霜，“如果你不相信自己，至少可以相信我。”
陈晞：“啊？”
白霜笑眯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帮你救场的呀。”
黎燃组表演完毕。
工作人员开始催扑火飞蛾a组就位。
“走吧。”
白霜拍拍她，一边存了个档，一边心里想。
如果真的搞砸了那你炸个场就好啦，反正我们还可以重来嘛。
“下一个即将登场的，是在主题曲考核中表现优秀，获得大家的认可，一举拿下主题曲c位的白霜组——”
舞台一片漆黑。
观众却激动难耐，尖叫沸腾。
弹幕也刷得飞快。
扑棱蛾子组是不是要来了！！
神他妈扑棱蛾子组！是扑火飞蛾！
来了来了！！我期待这组真的很久了！！
霜宝！！妈妈来看你汇报表演了！！给我加油！！！
舞台寂静许久。
等灯光再度亮起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鲜艳的红色舞美布景。
场下观众尖叫迭起。
前奏是悠扬的笛子声，镜头缓缓推进，舞台中央，六位少女身穿红白相间的服装错落站位着。
而镜头再给近，是白霜的特写。
她身穿一袭短款汉服，红色的马面裙在镜头前波光粼粼，随着她踩着节拍向前一步的步伐，在空中漾出漂亮弧度。
而白霜看向镜头，嫣然一笑。
线下线下的观众顿时震惊。
这是国风歌吗？
扑火飞蛾居然还能改国风？！！！万万没想到的道路！！
但是这个前奏改得好好听啊！
“盘古开天，伏羲画卦。”
白霜开口定调，悠悠唱道，“神农百草尝遍，炎黄初启华夏。”
陈晞的这一歌词从先秦时期写起，前半段轻巧带过了中华五千年的历史轮转，所以白霜配合她，将前半部分的编曲改得慢而悠长，带出一股山高水远的氛围感。
虽然勉强从曲调里还能听出原曲的感觉，但是气氛已经完全改了。
她开头的部分并不多，唱完后依次交给了陆万里接下去。
白霜用平均卡匀了属性值，勉强把所有队友都带到了七十分左右的水准，虽然和她的水平仍有差距，但是至少开腔不会是车祸现场。
加上舞美和服道化氛围感，让队友们原本及格线的声乐实力，竟也显出了两分动听。
w这组实力可以啊。
本来以为除了白霜都是cdf班的，没想到短短一周内实力提升的这么快？！
果然有大佬带就是不一样。
很快轮到了陈晞。
她的声乐在这组内算是中上水平，所以白霜将副歌部分开头的交给了她，然而万万没想到，现在场下三百观众的目光和无数的镜头使得她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到几乎忘词。
我我果然还是不行。
我就不应该上台，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
陈晞的背脊一片发冷，在思绪混乱之时，就听见另一道声音稳稳接住了她原本要唱的词。
“他居庙堂之高心忧广厦千万家。”
“他对酒当歌正意气风发。”
“他言苟利国家生死以无尽牵挂”
“他们也曾金戈铁马，奋力厮杀，以报国家。”
白霜的声音清亮，直接将歌曲中的情绪层层推进至最高。
镜头落在她的脸上，她坚定的表情和着歌声一起震荡着每个线上线下观众的心头，更像一针强心剂扎进了陈晞的心脏里。
从这段开始，歌曲从山高水远的悠长变成了气吞山河的磅礴之势，鼓点节奏依次加快，催得人热血沸腾。
陈晞心跳加快，和白霜对视一眼，一起和她合唱了接下来的部分。
“千万人前赴后继、以身殉道，如扑火飞蛾血染晚霞。”
“萤火之辉却敢叫日月换新天，重塑华夏”
飞蛾扑火是一种决然的牺牲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殉道者勇气。
这种壮烈感只拿来写爱情就太可惜了。
所以陈晞的词写的是家国情怀。
五千年流转至今，在时代的洪流里，千千万万仁人志士舍家为大家，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在当时世人的眼里，他们的行为或许就是飞蛾扑火，蜉蝣撼树。
但无数只飞蛾一同扑出的火光，亦能冲起一片震撼人心的火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正是这点星星之火，才敢叫日月换新天。
最后一段，是所有人一起的齐唱。
“我生而为高山而非溪流不怕风吹雨打，我生而为人杰而非草芥无畏流言笑话。”
“五千年轮转江山如画。”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芳华。”
激昂的音乐慢慢转入平静，仿佛一切终没于尘沙。
镁光灯由亮转暗，而她们站在舞台前，身后的舞美像是熊熊火光，将她们单薄而坚定的身影映在里面，像是火光里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