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望着死亡页面,一时之间觉得十分心酸：“太不公平了。”
3：“什么？”
白霜愤慨道：“像樊似锦和黎燃这样谁也不理直接走的，粉丝反而没意见。而我只是漏了一个打招呼的粉丝就要死。”
不过这倒是也很符合现实。
常年对粉丝冷淡的偶像，粉丝纷纷护着。
对粉丝态度友好的偶像,一旦有什么想违抗粉丝的想法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没、没办法嘛。”
3安慰她道，“或许是她们粉丝都习惯了这种模式。而你才刚出道,总要和粉丝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确实没办法。
她们不媚粉不会死。
她不媚粉可真的是死罪啊！
白霜叹了口气,选择读档。
这次的读档点是她们组公演结束后。
白霜只得被迫又看了大半场公演舞台,还得强撑着保持微笑,以防随时切过来的镜头扫到她麻木等下班的神情后被对家粉丝截图开黑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度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
总算等到公演结束，白霜走出去,有一瞬间冒出了想用外套和口罩牢牢包裹住自己的念头。
反正只要粉丝认不出,就不知道自己没打招呼。
然而白霜想了又想，还是没忍心这么做。
这一次她特地放慢了脚步，目光扫过警戒线后的每一处角落，边走边不停打招呼。
没办法，身为偶像，不能厚此薄彼。
于是她这回终于看到了那个控诉她不回头看看妈妈的粉丝,定睛一瞧,姑娘的年纪似乎比她还。
“”
白霜试探着挥了挥，“嗨。”
那个粉丝果然高兴得蹦了蹦：“霜霜！！！我在这里等了你三个时！！！你今天公演真的超级超级超级精彩！！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看上去，似乎还是个高中生。
白霜心里一阵复杂,最后还是：“早点回家休息,下次不要等我这么久了,注意身体。”
不成想她却更激动了：“好啊啊啊啊啊！霜霜！！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呜呜呜呜呜！！”
“”
场面好像更失控了。
白霜只得保持微笑朝她挥挥再见。
等她上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樊似锦瞥见了她全程动态，眉毛一挑：“和粉丝打招呼这么高兴？”
不缺人气的大明星怎么知道十八线的苦楚。
白霜叹一口气：“我们糊逼是这样的。”
“”
“还是改改吧。”
樊似锦规劝,“我就没兴趣惯着粉丝，纵容粉丝太多只会引火上身，要知道私生最爱跟的就是你这类脾气软，私下也会饭撒的爱豆。”
白霜想起刚才的粉丝，也总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只是对于樊似锦这句话，她还是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眨一眨眼：“但我也是你的粉丝呀。”
“嗯”
樊似锦装似思考，“要是我的每个粉丝都能像你这么可爱，不定我就愿意惯一下了。”
她完这句话，白霜忽然觉得自己背后一凛。
有种同时要被黎燃和沈若素一起刀的预感。
白霜立刻扯开话题：“姐妹们，公演结束了，大家要不要庆祝一下？”
沈若素果然问：“怎么庆祝？”
白霜想了想以前她们演出结束时的活动：“天这么冷，要不我们就在宿舍里煮火锅好了？”
“没有材料啊。”
“去厨房要？”
“那就会被发现用违禁电器啦！！”
“干嘛这么麻烦？”
樊似锦不解道，“直接出去吃不就得了。”
白霜怔了怔，：“我们应该不能出去吧。”
樊似锦带着点得意，哼笑了一声：“我如果想出去难道还会没有办法吗？”
白霜：“”
大姐不愧是大姐。
等回了宿舍后，樊似锦直接叫人来重新包了一辆车，喊了声想去吃夜宵的就和她走。
选管们当然也目睹了这一切。
只是樊似锦背后公司是节目组的合作方，他们自然也不敢干涉大姐的所作所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练习生们在营地里憋久了，樊似锦简直是一呼百应。
白霜卸了妆，稍微收拾了下东西，路过陈晞宿舍，见她靠着门张望，问：“晞晞，走不走？”
“我”
陈晞犹豫了一下，“我平时很少去这种场合。”
白霜了然，也不想勉强：“那就算了。”
“不过你在的话，我可以去。”
陈晞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走吧。”
三十多位练习生陆陆续续上了车。
“都想吃什么？”
樊似锦问。
有人举：“我！！我想吃烧烤！要加重辣的那种！！”
“你嗓子不要了？”
“反正我明天不定都要淘汰了，谁还在乎这个！”
“那还得考虑其他人呢！又不是所有人都没提走了！”
练习生们七嘴八舌，各不统一。
樊似锦被吵得头疼，干脆自己拍板，让司直奔一家她所熟知的豪华餐厅，顺便打电话过去包了个场。
白霜被这架势吓得有点晕：“这很贵吧？”
虽然这银行卡里的钱本身也不属于她，游戏结束也不能带走，但她还是下意识肉疼了下。
“和我出去还想着aa呢？”
樊似锦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我请客了。”
白霜：“”
要是现实里也能遇见大姐这样的朋友就好了！！
樊似锦选的这家餐厅是她很喜欢的一家店，各色菜式都能做，基本能照顾到所有人的口味。
“随便点。”
“樊神威武！”
陆万里双交叠在胸口，表情舒然而幸福，“就算明天出排名淘汰，能在今天吃上一顿这种等级的大餐，我也死而无憾了。”
“滚蛋！”
吴乐，“别提这茬！非要我在全世界最快乐的地方揍你吗！！”
因为是庆祝公演，所以练习生们基本按照今晚的公演分组落座。
随着菜肴一道道上桌，她们也慢慢地放松了起来。
本来公演结束，所有人都卸下了重担。
更何况这是一次不为人知的夜游，逃离了摄像和镜头，逃离了选管和导演，也逃离了粉丝的目光。
“我今天得敬霜霜一杯。”
陆万里举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的啤酒罐，“要不是你，我根本没想过我公演会赢。”
她语气轻松，出来的话却带着心酸，“当初选歌，我举了好几个组，但都没人愿意选我，最后分配到你这组的时候，其实我也有点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
“所以我真的没想到，我们最后会有一个完成度这么高的舞台。”
“谢谢你。”
陆万里轻轻碰了碰白霜的玻璃杯，“在我自己都放弃我自己的时候，没放弃我。”
她依旧不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鸡汤。
但她愿意相信白霜，相信只要和她在一起，量变就能产生质变，总有一天会有奇迹相逢。
“客气啦。”
白霜晃了晃装着果汁的玻璃杯，“我也要感谢你们才对。毕竟咱们这个舞台缺了谁都不行。”
既然陆万里打开了话茬，席间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感谢起白霜。
最终等到陈晞的时候，她张了张嘴，却好半天没出口。
“诶。”
白霜拍拍她，示意她坐下，“我们这关系就不用这些了，我都懂。”
让她在公开场合表示感谢也太难为她了。
想要谢她，以后少炸点两次就行啦。
所有人继续高高兴兴地吃夜宵。
等饭局过半，有些沾了酒的练习生已然薄醉。
另一些练习生因为公演劳累，也纷纷歪七扭八地睡着了。
就连樊似锦自己，也靠着椅子闭上了眼，有种回家的安详感。
见周围渐渐寂静，陈晞像是考虑了很久，最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咕嘟咕嘟喝下去后，借着酒劲，终于敢拉一拉白霜的衣角：“白、白霜。”
“嗯？”
“我今天舞台失误了，差点影响了你们所有人。”
她声问，“你真的不怪我吗？”
白霜：“”
原来她从刚才开始一直纠结的就是这个。
她笑起来，哄朋友似的，“当然不怪你呀。”
“我知道我很没用，很多事情都做不好，经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而且这些问题，我也没办法克服。”
陈晞垂着眼，几乎又要抽噎起来，“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有些事情我就是害怕啊，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
白霜摸一摸她的头，又重复一遍，“我知道。”
“你完全没必要自责，你带给这个舞台的贡献远比你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失误要多太多了。”
她知道陈晞一定会反复愧疚。
所以她语气坚定道，“别我救回来了，就算我没救回来，我也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如果再给我一次会，我肯定还会选你组队。”
陈晞借着酒意，终于把舞台上忍回去的眼泪重新宣泄了出来。
等到哭得有点发困的时候，她粘粘乎乎地轻声，“霜霜，你真的是除了我家人以外，唯一能包容我的人了。”
“你上次问我是不是因为童年经历留下过阴影，我不是。”
“其实不完全对。”
“阴影倒真的不是童年留下来的。”
陈晞口齿不清，费了很大劲才把这个压了许久的痛苦出口，“但我被渣男骗过感情。”
“明明是他先追求的我，结果等在一起之后，他却一直我不好，我性格差劲，我以后到社会上去之后会混不下去，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会喜欢我。”
陈晞语气发涩，将过往缓缓道来。
白霜怔然。
这不就是pua吗？！
难怪她的黑化条件是一旦被批评就开炸全场，原来是前男友留下的祸根！
但为什么系统给她的个人简介写的是童年创伤呢？
以及，为什么3当时要，上个玩家遇到的时候明明就是那样的？
陈晞打了个酒嗝，只觉得十分困倦。
隔着窗户玻璃，她好像看到外面下雪了。
她想起以前她住在很冷的北方，每到一月的这个时候常常会下大雪，她会跟着堂哥堂姐们去胡同里玩，放鞭炮。
她最胆，不敢去点二踢脚，会被堂哥堂姐们一块哄着笑。
睡意渐渐上来，她却忍不住回忆下去。
在遇见渣男之前，她拥有堪称美好的人生经历。
家庭幸福，成绩优秀，还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读了自己最喜欢的汉语言文学专业。
但为什么会来当偶像呢？
陈晞脑子一片紊乱，脑内有模糊的影子闪过。
哦，因为父母急缺钱，通过亲戚的介绍把她推来了一条快速挣钱的道路。
不可能啊。
陈晞迷迷糊糊地想，她的父母对她很好，也很尊重她的选择，怎么会这么做呢？
一时间，她脑中似乎有两种记忆同时重叠在一起。
到底哪一种才是真相？
她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