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怎么会呢。泽明明还好好的，除了因为这个阑尾炎的缘故，在这之前他整个人都是能跑能跳的，怎么会呢？
在那位孙医生带着男孩走了之后，连带着唐志勇和陈孟也有些恍惚想着。
在这个年代，c国的许多东西和观念都刚刚和外面接轨没几年，在许多人的固有印象中，心理疾病依旧是和所谓的精神病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的。
好在孙医生走之前见四人的脸色实在难看，又开口安慰了几句，这才让几人没有当场绷不住。
那个从楼上跑下来的男孩的父亲慢行了一步，走之前安慰性的拍了拍秦镇业的肩膀：“老秦你也别太有压力了，有空可以去楼上看看，也不是所有人心理一出现问题了就是大家印象中的所谓精神病。就跟我们家孩子似的，之前脾气太大，而且一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好，那样子才吓人。我和他妈没办法了带他来看了一下，结果人孙医生是强迫症。”
而且不是近两年才发病的，只是在最开始病症比较轻的时候被大人忽略过去了，而话都还不太清楚的孩子又很难正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愿，这样日积月累之下情况才变得稍微严重了起来，并且伴有一定的焦虑症状。
“其实相较于这个，一直发现不了异常，让情况慢慢变得严重才可怕。现在既然发现了，那咱们就治呗。反正现在每天我儿子回家前我都让人把家里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的，自从这么干了之后他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发过脾气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对症下药。”
听完老友那并不算太专业的安慰后，秦镇业看着似乎是放松了些。
等到人走了之后，两方家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重新进入病房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病房内，唐楸正在给哥哥看他画得画。
家伙指着画本上一个依稀能看出来是个人的人儿：“哥哥。”
这个画的是哥哥。
画面很严谨，人儿身上还穿着和秦泽一样的竖条纹病号服。
翻过一页，家伙又指着另一个人儿道：“栗子哥哥。”
画面上有些大眼的人儿和家伙隔空对视。
早在这两张画之前，拿着画本的朋友还给哥哥看了自己画的爸爸妈妈。
看完了全部画的秦泽毫不犹豫的夸赞：“画的真像。”
被夸了的朋友眨眨眼，想了想道：“楸楸在幼儿园，胖教楸楸画。”
秦泽点头，表情认真的附和：“原来我们楸楸学过画画了啊，我就，怎么一下子就画的这么好。”
着把画自己的那一张抽出来，征询家伙的意见问：“那这一张画哥哥的可以送给哥哥吗？”
“嗯。”拿着画本的奶团子大方的点点头，并且承诺：“楸楸下次，还画。”
“我们宝宝都要成画家了。”秦泽眼含笑意。
看着一大一两人的互动，已经走进病房有几分钟了的两对家长对于孙医生所的关于秦泽的情况，依旧是很难有真实感。
秦镇业在心里想着，整个c市圈子里，好像目前就傅家现任当家人傅弈的幼子和泽的情况差不多。
同样是遭遇到了意外伤害性事件，同样是因此受到了影响。去年的时候因为傅家为了这个孩子大张旗鼓的寻医问药，问的还是国内并不常见的心理学方面，还引得过c市其他许多家的侧目。
现在看来，等哪天傅家的当家人有时间的话，他是要找会和对方见一面。哪怕多问出点经验来也是好的。
***
下午时分，秦泽被推出病房做各种术前检查。唐楸和唐志勇一起待在病房里。
此时的唐楸没有再画画了，正眼泪汪汪的被爸爸哄着。
“哥哥。”朋友眼眶红的可怜，一边用指着病房的门一边和爸爸：“医生伯伯，哥呜，嗝，哥哥痛。”
哭得话都有些不清了。
一开始的唐楸并没有听懂术到底是什么，只是知道哥哥生病了，要做术。之后下午时来接秦泽去做检查的医生偶然了一句，这才让家伙听懂了，原来术的意思是要用刀的。
以前不心被指甲刀伤到了一点指尖的位置，那样的痛感就能让家伙记好久了。现在哥哥要去做术，肯定比指甲刀伤到了还要疼！
被爸爸抱着的朋友倾着身子想要去找哥哥。
唐志勇拍着他哄：“哥哥是生病了，做完术之后哥哥的病就可以好了。做术是在给哥哥治病。”
朋友哭的大脑有些短路，抿抿嘴，眨了眨水洗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听懂。
就在唐志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哄的时候，病房门轻轻的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上午时那个跑错病房的男孩又推门走了进来。与上午不同的是，此时他里拿着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魔方。
魔方上各种被打乱的颜色格子被男孩扭的看起来都是对称的，很符合男孩父亲口中的强迫症症状。
原本以为自己进来后会看到一个和上午时一样正在画画的弟弟的男孩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发愣。
弟弟没有在画画，反而是哭的眼眶通红，睫毛也湿漉漉的。
男孩松开一只拿着魔方的，奇怪的把往胸口摸了摸。总感觉看到这一幕后这里有些闷闷的样子。
顺带抬头看了眼正抱着家伙的高大男人，眼神有些嫌弃。这么大的大人了，连个朋友都哄不好吗？
眼见对面的弟弟眼睛眨巴着好像又有一颗眼泪要落下，男孩走上前，一抓住了唐楸的脚踝。
与脑海被各种繁杂思绪占领的成年人相比，如男孩一般大的孩子大多数时候反而是全凭本能行事。
他觉得自己不想让面前的弟弟哭，所以下一秒便行动力极强的做出了行动，示意抱着弟弟的大人跟他走。
唐志勇感受到男孩的意图，还以为男孩是又跑丢了，想要寻求大人的帮助。
眼看着一时半会没有人来找这个男孩，唐志勇想了想抱着唐楸对男孩道：“走吧，我送你上去。”
顺带也能转移一下楸楸的注意力。
没有触及到对方比较敏感的点时，男孩还是比较礼貌的，对着唐志勇点头：“谢谢叔叔。”
唐志勇抱着唐楸，身旁走着拿魔方的男孩。三人拾阶而上，又顺着提示拐了几个弯后便来到了楼上的儿童心理咨询部。
他来之前也抱着一部分想要先来楼上了解一下环境的想法。
等到真正进入后才发现，与楼下截然不同，出了楼梯口的那一刻，感觉像是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儿童咨询部的陈设布置比唐楸之前去的那家幼儿园还要好看一些，就连顶部都刷上了淡蓝的颜色，粘上了胖乎乎的云朵灯和星星灯，不远处还有木马和室内滑滑梯，到处都是充满童趣的样子。
刚好孙医生也在，急匆匆的脚步因为看到了男孩的身影而停顿了下来，舒了口气，先是数落了一句男孩，等看到男孩身旁的唐志勇时，因为上午刚见过还有印象，孙医生了然：“您是想要先来看看环境吧？”
唐志勇顺势点头，也没不是。
女人转身，一牵着拿魔方的男孩，一边走动着给唐志勇介绍起了这里。
“这里是儿童咨询部，一般面向的都是症状比较轻的孩子。一些评测后比较有攻击倾向的孩子都不在这里，他们需要强度更大的干预治疗。”
正着，只见一个女孩蹬蹬蹬的跑了过来，腼腆的把自己中的一颗糖块递给了孙医生，然后就又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见此，唐志勇稍微放松下来，顺势把怀里抱着的刚刚还哭鼻子的朋友放到了一个木马上面。
蹲下身轻轻一推，木马便带着唐楸轻轻摇晃了起来。
“爸爸，木马”抓住木马两个扶的朋友看看精致的木马，又看看正在轻轻晃着他的爸爸。
“好玩吗？”唐志勇问。
“嗯。”朋友带着哭的沙哑的奶音，虽然点头了，但看起来兴致还是不高。
拿着魔方一直没吭声的男孩叹气，看来还是得他上才行。
和坐在木马上的弟弟了一句：“等我回来。”
然后男孩便放下魔方，整个人大步走进了一旁的玩具房里。
那气势，看起来有点凶悍的样子。
几分钟后，玩具房里传来工作人员们着急阻止的声音。
再接着，提着一整篮玩具的男孩带着宛如胜利者般的姿态走了出来，把自己所有的战利品全都砰的一声放到了唐楸的面前：“喜欢哪个，只要你不哭，随便挑。”
而在男孩的背后，是一整个玩具房里孩子们的哭泣声。
作者有话要： 哥哥二号：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抢一点玩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