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当反派拿错万人迷剧本 > 正文 第51章 第五五十一章
    秋似弈离开灵泉后不久,就遇到了满脸焦急之色的苏逆天和萧而行。

    见秋似弈平安无事,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可得知秋似弈方才是去了山顶药池,便又忍不住齐齐露出担忧之色。

    尤其是萧而行,他能看出秋似弈对这次表演极为看重,若非实在撑不住,绝不会独自离开。

    他当即拍了拍胸脯承诺道:“你放心,决赛的表演有我盯着,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若是你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

    秋似弈点头。

    萧而行没有苏逆天那样灵,但做起事来却踏实稳重、一丝不苟,想必可以完美地完成他布下的棋局。

    而他,自然是乐得一身轻松,可以借此会专心准备英才榜的比试。

    “多谢。”秋似弈点点头,转身朝着屋子走去,假装要到床榻上休息。

    只等这两人离开,他便可以立即坐起来钻研新的攻击之法。

    秋似弈闭上眼,脑中想的却是今夜偶遇玉流光之事。

    玉流光大半夜不睡觉地四处晃荡,应该是为了加固阵法。

    当日圣人承诺,会在美人榜决赛时将他传送到英才榜决赛现场,可如今阵法被人加固,不知会出现怎样的变故。

    这么一想,秋似弈便忍不住微微蹙眉。

    苏逆天抬替江近月拢了一下被子,一低头就见江近月满脸疲累之色。

    这人都病得如此重了,还要为决赛表演忧心,真让人不知道怎么才好。

    萧而行坐了一会儿,见江近月呼吸平稳,似是入睡,便起身告辞。

    他应该抓紧时间带着众人练习,才不会辜负江近月殚精竭虑想出来的棋局。

    隐匿阵法之外。

    秋辞落本想回屋休息,谁知脚步一偏就下意识走到了江近月队伍所在之地。

    今日他与其他修士一同排演决赛时的书画表演,却进展得很不顺利。

    他选的人皆是排名靠前,谁不想争一争那前十的位置?因此大家互不相让,都希望能表演最精彩的那一段。

    可那一段,是秋辞落早想好了,要留给自己的。

    一位沈家的旁系子弟,直接摇头拒绝,这段表演能者居之。

    他这一争,另一个大宗门的首席弟子也站了出来。

    秋辞落当场就想破口大骂。

    可这一回,他是铁了心要效仿白清月,一言一行都要柔弱无助,最后只得强忍这口气答应了下来。

    秋辞落收回思绪,心中后悔的情绪越发重了。

    早知如此,他就该像江近月那样,挑选排名靠后的修士来衬托自己才对!

    秋辞落抬头看向隐匿阵法。

    这阵法极为厉害,一眼望去,尽是皑皑白雪,看不到半个人影,连声音也彻底隔绝住了。

    不过阵法再强,也有疏漏之处,那边是脚下的这片土地。

    阵法能罩住上面,却不可能将地也罩住。

    秋辞落心念一转,悄悄取出一张窃听声音的符箓,贴在了地上。

    很快,便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们这一次的表演主意都是江近月想出来的,可他自己却没什么登场的会。我们定要为他设计出一个别出心裁的表演才行。”

    “不如到了最后一刻,我们所有人都蹲下来,只余他一人站在中央之处?”

    “还是太俗气,配不上他的风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秋辞落听不太清楚,但也足够他明白,这些人是在偷偷盘算着,如何让江近月独享最后的舞台,还要用尽段去衬托他。

    秋辞落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这些人傻了吗

    ,居然甘愿当绿叶去衬托别人!

    “秋辞落,你在这里做什么。”

    骤然响起的声音令秋辞落身体一震。

    他赶紧藏好地上的符箓,装作路过的模样。

    “我正要回屋休息,谁知有些头晕,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了。”秋辞落道。

    萧而行却半点不信。

    好在他回来得及时,这秋辞落必是在想办法探知他们的表演内容。

    “你的屋子在那边。”萧而行指了指,见秋辞落走出很远,身影彻底不见,方才进入了隐匿阵法之中。

    一进入阵法,他便询问众人方才了些什么。

    得知可能有人在偷听,众人都惊出冷汗,暗道还好他们没想出什么绝妙点子,也未曾透露棋盘之事。

    萧而行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见过你的剑舞,气势颇为不凡。你有什么好点子吗?”一人问道。

    萧而行正要摇头,他自己的剑舞讲究一个直来直去,自然不懂什么精巧的设计。

    但下一秒,他就被地上的影子吸引住了。

    “有了。”萧而行道:“不如最后一刻,我们协力拉出一张画布,让江近月在后面起舞?如此一来,他只有影子投影其上,最后一刻才露出真容。”

    “是个好方法。”

    “影子晃动,让人看不见容貌,却更添了几分意境。最后骤然出现,便会格外扣人心弦。”

    众人讨论了一夜,终于定下了雏形,只待江近月过来时问问他的意思。可没想到,江近月今日身体不适,没能过来。

    他虽没来,却托苏逆天带来一张棋谱,让众人按棋谱去排演队形。

    萧而行挑起大梁,按照棋谱调整队形。众人只觉得调整后,整个棋局步步妙,不仅有弃炮捉象的诱敌之计,还有双车齐发的恢弘攻势可谓引人入胜到了极点。

    棋局,是这一场表演的关键。只有棋局吸引住了看客,才能让他们注意到每一个人的表演。

    又一日过去距离决赛开始只剩下三日了。

    秋似弈这几日一直趁着无人之时,练习用扇子攻击的方法。

    为的是防止进入英才榜决赛现场时,被人看出自己曾经的攻击路数。

    等到练得差不多了,他便起身朝屋外走去,打算看看自己的队伍练得如何了。

    秋似弈刚一出现,众人便激动地围了过来,要让他看看众人练习的成果。

    这一看,秋似弈很是惊诧。

    如此复杂的棋局,这些修士却一子不落地完成了。

    表演也与棋局配合得十分精妙。

    无论是孤兵被困时放一博的独舞,又或是双炮擒王时的琴琶合奏,都让人移不开眼。

    最后,他所在的将位命悬一线,连弃二子绝地反杀,更是将整盘棋推向了**!

    看到自己一补完的棋谱,经由众人之表演出来,连秋似弈自己都觉得心潮澎湃。

    “太好了!”秋似弈由衷夸道。

    得了他的夸奖,辛苦练习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彼此之间递了个眼神,决定要告诉江近月精心准备的惊喜。

    “棋局胜负已定,便该轮到你来表演了。”

    “我们想替你拉出一道水幕。”原本是画布,可这几日众人一有空就琢磨,便改为了水幕。

    水中月,模糊却美丽。

    “然后,你就在水幕之后独舞。”

    秋似弈:“”他是绝不可能跳舞的。

    还未等他拒绝,众人已经努力展示了起来。他们先是拉开一道水幕,然后有两人提笔作话,水幕上徐徐浮现山河景象。

    “等你独舞结束,这水幕

    就会骤然分开一线,这时候你跨步而出,然后——”萧而行完,那两个提笔的修士腕一抖,水墨山河图景瞬间染上了颜色。

    就像是素白的雪原,因为这人的出现,而骤然生出辉光。

    “你——喜欢吗?”众人齐声问道,眼巴巴地看着秋似弈。

    这下,拒绝的话是不出口了。

    好在,圣人已经答应过他,棋局一结束,立即将他送走。句喜欢倒也无妨,反正他肯定不需要跳舞。

    “喜欢。”

    众人瞬间露出笑容,连带着练习时都更有力气了。

    ***

    五日时间,长不长,短不短。

    对于努力准备表演的众多修士来,便是太短了,恨不得将一天掰成两天用。

    而对于从四面八方赶来,等着观摩决赛盛会的修士来,就太漫长了。

    终于,山门开启,无数人倾刻间涌入了空寂的雪山。

    白清月走在山道上,身边跟着五个人,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继风燃之后,又有四人找他要请帖,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当初他们能因为初试的惊艳追捧他,如今自然也能因为惊艳去追捧别人。

    只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白清月越想越觉得心头酸胀。

    尤其是重新踏上这条旧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摘下美人榜第一,下山门时无数人高呼姓名的盛况。

    等新的第一诞生,还会有人记得他吗?

    “清月你不舒服么?”话的是风燃。

    虽然他这个心思都飞到了决赛上,但白清月毕竟是他的同门,身体又不好,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白清月顺势点了点头,刚好他也装不下去了,就借着生病难受,狠狠皱起了眉头。

    “此地有修为压制,不如我背你吧。”风然见白清月身形摇摇欲坠,状态实在不好,便主动出声道。

    白清月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悄无声息地朝余下四人看去。

    上一回这些人聚到一起,还是为了替他去采一株灵草。

    中途他虚弱乏力,这些人为了争抢谁来背他,险些打了一架。

    可今日开口的却只有风燃一人。

    白清月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真的要绷不住了,他拥有的一切都在被一只无情的缓缓夺走。

    他爬上风燃的背,身体轻轻地颤抖,心中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叫嚣着,不能让别人抢走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了,江近月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散修。

    就在白清月被嫉妒情绪冲昏了脑子之时,忽然听见风然道:“我听,那秋家的信任家主秋辞落也来参加美人榜比赛了。”

    白清月整个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在江近月横空出世以前,白清月一直将秋辞落视为最大的敌。

    毕竟明眼人一看,秋辞落就是想走他的旧路。

    谁知,半道杀出江近月这匹黑马来。

    秋辞落此刻定是气得牙痒痒,肯定会有所动作。

    就让秋辞落去和江近月斗吧,他只要静静看着就好。

    白清月心神一松,便装模作样地夸起了江近月。他声音不低,许多路过的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得这美人相惜,实在是一桩佳话。

    甚至有人提议,应当让两届美人榜首相携下山。

    白清月心中更是得意。单比脸,他可不会输。

    一时间,他被击碎的骄傲又重新粘了回来。才情固然好,但总有江郎才尽之时。

    脸,才是永远不变的利器。

    众人朝山上走,不多时就来到了山巅的大平台。

    今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整座山巅白雪皑皑,很是开阔。

    白清月目光一扫,就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沈知节。

    起来,这沈知节和他还颇有渊源。他能有今日名气,此人功不可没。

    白清月强压下的忧虑又浮了出来。

    沈知节今日会出吗?

    他正想着,忽然又看到了一个人影。这一看,白清月险些倒吸一口凉气。

    竟是玉家家主,玉流光!

    他怎么会来看决赛?!

    白清月险些绷不住自己的神情。

    据他所知,玉流光从来不会观看仙缘大会,连他那一届都未曾出席,为何今年却破了例?

    发现玉流光的人不少,许多人都低声交谈起来,只觉得这一次决赛来的太值了,居然能见到玉家传中的那位家主。

    能吸引家主坐镇,这一回的决赛,必定有过人的地方!

    “沈知节,这几日玉家不宁静,你悠着点。”玉流光压低声音道。

    听到这话,沈知节脸上倦色消退,身体也微微坐直问道:“镇压魔气的封印出问题了?”

    他只想安心当一条咸鱼,但若是封印除出了差池,魔气意外漏出,恐怕就要启动圣人留下的“诛魔阵法”了。

    到时候,沈家必定要挑起大梁。

    玉流光摇摇头:“封印没有问题。”

    沈知节松了一口气。

    玉流光看向沈知节,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家人一辈子钻营阵法,就是希望能登顶世家第一,唯独沈知节是个变数。

    他十六岁那年,就孤身一人闯了雪山,要和他比试。

    结果自然是惨败。

    沈知节却不气恼,反而松了一口气道:“沈家天天我乃阵法奇才,将来于阵法一道,必定是天下第一,还好有你在,我可以继续当天下第二了。”

    玉流光听了这话很是惊诧。

    据他所知,沈家人最忌讳旁人提二,这人倒好,竟然直接要当第二。

    沈知节见玉流光惊讶,便理直气壮地道:“第二多好,天塌了有第一顶着。”

    玉流光收回思绪。

    因为那一次的惜败,沈家咽不下下这口气,就让沈知节来仙缘大会捣乱。

    沈知节来是来了,但每次都是点到为止,没有真的做出出格之事。

    到了后来,仙缘大会干脆立下规矩,将沈知节的出作为一种考验。

    一旦表演中断,就视为失败。

    也算是全了沈家脸面。

    这些年来,沈知节仅有一次没出,便是白清月拿第一的那一回。

    因为这段故事,白清月这个第一更添了几分传奇之色。

    “知道了。”沈知节点点头,然后身子一倒,懒懒地靠在看台上:“我这回不出便是。”

    “那要是你爹问起?”

    “就表演太无聊我睡着了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那个白清月表演画画我就睡过去了。”他知道白清月借着此事扬名,不过反正与他无关,他也懒得管。

    到睡,沈知节骨头都松了。

    他实在很喜欢玉家,整个家族都透露出一股无欲无求的感觉。

    不像沈家,吃个饭嫡系子弟都要用勺,因为两根筷子寓意二,很是不祥。

    其他人倒是能适应,但沈知节一顿要干三碗饭,勺子真的不方便。

    他刚眯起眼睛,就被周围震耳欲聋的喊声惊醒了。

    “出来了!是江近月——”

    “江近月!”

    热烈的呼唤声几乎要先翻天穹上的云。

    这下那些没有听过江近

    月大名的人,也纷纷向周围的人打探起来。

    沈知节就是其中之一。

    他看向玉流光,问道:“江近月是谁?”

    玉流光罕见地沉默了一下。

    许久才道:“你自己看吧。”

    只因,他实在找不出一个恰如其分的词,来描述江近月。

    另一边。

    “天哪,居然有这么多人!我早就听过仙缘大会是修仙界最大的盛会却没想过有这么多人。”

    “江近月,他们都在喊你的名字呢!”

    明明喊的是江近月,这些人的心里却是一样的激动。

    最后两日时间里,江近月再次修改了棋局,好几步棋堪称鬼,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偏偏一子逆转,让人的心被吊得死死的。

    他们可以想象这一场表演必定会成为惊世之作。

    而他们,居然是其中的一部分。

    秋似弈也便被这夸张的动静给惊到了。上一回这样的大场面,还是他被数万正道修士围攻追杀。

    那些人也在叫着他的名字。

    不过,得加上一句“你的死期到了。”

    像这样的场面倒是稀奇。

    秋似弈收回思绪,不再理会那些人,而是重新跟众人交代了一下比试之时需要注意的事情。

    托先前那个乌龙的福,这一回他可谓是将石碑上的规矩烂熟于心。

    里面提到了一个变数,那就是在比试时可能会有人出打破阵法,干扰表演。

    所以想要拥有最终排名的权利,整个表演必须从一而终,不可半途中断。

    “若真出了变故,我会调整棋局走法,你们不必担心。”秋似弈道。

    众人俱是点头。

    “请江近月、萧而行、段林、穆歌登台。”

    长长的一串名字念下来,看台上欢呼的众人都微微愣住。

    江近月居然要带这么多人一起表演?

    等等那些人的名字好陌生,似乎都些排名靠后的修士。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打了个问号,这样的演出还能精彩吗?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来没多久,就被地面上骤然出现的横纵线条给击碎了。

    在秋似弈的反派生涯里,还是头一回当众表演。

    但是表演和攻击之道相同,都讲究一个先声夺人。

    因此这横纵线条也要如铁钩银画,充满凌厉破人的气质。

    必须画得迅疾,画得干脆。

    显然,这些修士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只用了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在地上铺开一张巨大的棋盘。

    太快了,甚至比他们之前练习的每一次都要更快。

    台上的看客久久不能回神。

    人生如棋,骤然在这风雪之巅看到一张壮阔棋盘,无数人都感觉道心一动,似有所悟。

    还没等他们细想,原本缩居一隅的众多修士四散开来,顷刻间就占领了棋盘的各个位置。

    他们半跪在地,像是和风雪融在一起,苍茫而寂静。

    忽然,一阵急弦响起,只见四人背靠背,横琴在身前。

    一人扫弦,琴音未落,另一人已续上。

    还是扫弦,势更急。

    瞬间,四面琴声势如炮火,如四方压境,激烈地让人喘不过气。

    这是炮。

    看台中好几个人都微微倾身,想要看清弹琴的人是谁。

    下一秒,只见四个人同时腾跃而起,落在了棋盘的中央之处。

    棋盘对称,他们这一落,赫然就是最中心。

    “是中炮。”有懂棋之人,低低出声,满副心神皆被牵住。

    也有奔着江近

    月而来的修士,忍不住移开视线,要去找江近月的身影。

    往届的第一,开局必在中间。

    可这一回,却是四个籍籍无名之人落在了万人瞩目的中心处。

    “跳马。”

    还没等那些人找到江近月的身影,棋盘上局势又变。

    这一回,却是两人一组。一人弹琵琶,一人执鞭而舞。

    初时,琵琶声轻柔细腻,宛若良驹食草,很是惬意。下一秒执鞭人一转身,长鞭抽地,瞬间激起烟尘。

    一声长啸,两人飞身而动,落在孤兵身后。

    这一动很多人终于看到了江近月的身影。

    居然是“将”位!

    一些人心中着急。这“将”位听着好听,可是站位偏远,一场棋里也动不了几次,甚至不能离开九宫格。

    远没有其他位置引人注意。

    这样一场惊心动魄地棋局,他怎么将显眼的位置都给了旁人呢!

    也有人感叹于江近月的胸襟,他们并非是因为那一舞而喜欢他,却是因为最后那一杯洒脱的酒。

    如今见江近月布下如此玄妙的棋局,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双方各出二子后,人群中骤然传出惊呼。

    只见,江近月那一边“跳马”后,“车”也动了,直直对准另一端的空门。

    是“直车”!

    原本平和的棋局瞬间变得激烈起来,仿佛下一秒,那车就会直直越过中界,吞吃对面的人。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棋盘,目光死死地盯着每一次棋子的动向。

    就连沈知节也微微坐直的身体。

    布阵和棋局有相通之处,这棋局却是很玄妙。

    先是弃车献马吸引火力,随后,那“车”骤然动了。

    只见三人飞身而起,顷刻间就落到了棋盘的对面。

    沈知节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不困了。

    终于,棋盘上仅余六子。

    江近月第一次动了,避开了直奔自己而来的“炮”。

    他的身姿还是一如既往的飘缈如仙,只可惜动的时间太短。

    围在江近月身边的修士心中激动,暗道等江近月独舞时,那些人必得惊掉眼睛。

    再有片刻,这局棋便胜负已定。

    舞台后方。

    秋辞落显然要把自己的给抓破。

    这棋局之法实在新鲜,连他都忍不住看得出神,何况看台上的那些人呢。

    且这一回,沈知节居然和白清月那一届一样,没有出干扰表演。

    莫非连他都被吸引住了?

    秋辞落垂下眼。

    这表演太惊艳了,再加上那些修士精心为江近月设计的独舞表演,他拿第一简直毫无悬念。

    他要阻止这一切。

    秋辞落眼神沉沉看向自己的丹田处。

    如今也唯有渡劫才能阻止这一切。

    秋似弈死后,秋家如风雨中飘摇的船,因此几位长老联给他传了功力,希望他能在英才榜拿第一,然后于决赛时晋级。

    如此,便可扬名于天下。

    虽然此刻他还没拿到第一,可他不能再等了,绝不能让江近月的表演顺利完成。

    秋辞落深吸一口气,背着众人服下了“化境丹”。

    他平白得了几个长老的多年功力,只要服下此丹,那功力顷刻间就会化入丹田之中。

    然后,便会招来渡劫天雷。

    不多时,原本晴朗的天际就骤然积聚起厚重的乌云,隐隐还有雷声落下。

    “有人要渡劫!”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所有人都朝天穹看去,一时之

    间竟无人再关心棋盘上的变化。

    棋盘上的众人,也朝天穹看去,只见秋辞落在玉流光的帮助下穿过了阵法,直直飞向天雷。

    天穹上,雷光湛湛,秋辞落画符抵御雷劫,一时间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对于修士来,渡劫自然是重中之重,看别人渡劫可以积攒经验,自然不容错过。

    轰。

    秋辞落轻松避过第一道天雷,得意地朝下方看去。

    那棋,果然下不下去了。

    可还不够。

    那些人虽停了动作,身体仍站在棋盘山。只怕是打算等他渡劫完毕后再继续下。

    秋辞落暗暗咬牙,他没想到这玉流光的阵法如此厉害,竟能挡住天雷之力。

    “沈知节!”玉流光朝下方喊道:“再布一道防御阵法,不能让雷劫落地。”

    雷劫为天地之力,寻常修士渡劫,都会飞到天穹上,为的就是不让雷劫降到地上。

    一旦雷劫贯通天地,其威力会增长百倍以上。

    “好。”沈知节点头,飞身落到棋盘上,恰好落在江近月的身边。

    他正要布阵,却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厉喝:“快散开!”

    还未反应过来,惊雷已当头落下。

    沈知节跑得很快,余光看到棋盘上的修士也四散逃开,不免生出一丝遗憾。

    这一回的棋局,连他都没舍得出扰乱,却被这道惊雷给破坏了。

    同样心思的人还有很多,虽渡劫不是修士可以控制的,这应当算是个意外,玉家很有可能会允许江近月他们再表演一次。

    可再来一次,必定不如第一次惊艳了。

    天穹上,秋辞落先是露出喜色,既而整个人都惊呆了。

    方才他趁着玉流光不备,利用符箓将雷朝阵法下引,为的是彻底毁掉棋盘。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雷劫贯穿天地后,威势骤然增加到了一种可怕的境界。

    透出一股灾厄之气。

    这、这他怎么可能渡得过去!

    秋辞落脚冰凉,根本不敢靠近雷劫。可若是不渡这劫,修为便会跌落。

    思虑片刻,秋辞落咬牙闯入雷劫之中。

    雷劫贯穿了他的身体,秋辞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根本就不是他能承受的力量。

    “救、救命。”秋辞落拼命向玉流光求救,玉流光只得伸拉他,半条臂也瞬间被震得酥麻。

    玉流光心知不能再等,必须马上重新构筑阵法,切断雷劫才行。

    他看向沈知节,却见沈知节已经领着好几个擅长阵法的修士,朝雷劫聚拢而来。

    一群人协力布阵,可偏偏雷劫力量越来越强,将阵法死死撑出一道缺口。

    一时间,所有人的修为都恢复了。

    一道身影腾跃而起,直直朝阵法顶部飞去。

    是江近月!他是什么修为,竟敢直直靠近这可怕的雷劫?

    来不及惊诧,下一秒,只见江近月右一甩,扇子便横切飞出,直直穿过了惊雷。

    “愣什么,布阵。”秋似弈道。

    众人瞬间明白过来。

    江近月居然是要强行切断雷劫,好让他们闭合阵法!

    这实在是

    秋似弈没空多话,他能感觉到,雷劫的威力已经压到了自己的身上。

    好在,一直默默呆在他衣袖里的灵脉动了动,分走了一部分压力。

    同为天道之物,灵脉与雷劫的力量似乎也有着某种联系。

    秋似弈顿时不慌了,只待扇子飞回中,便又掷了出去。这一次,众人牢牢把握时,在扇子穿过雷劫的刹那,顺利闭合了阵法。

    失去了贯通天地之力,那可怕雷劫渐渐散去。

    秋辞落早就痛晕了过去,他让别人替自己抗雷劫,自然不能算渡劫成功,此刻丹田内一阵疼痛,像是破了洞的水桶。

    秋似弈还在看着渐渐消失的雷劫。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里,雷劫贯穿天地威势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下一回渡劫,他必要试一试。

    毕竟威力越大,淬炼身体的程度也就越强。

    折扇飞回他的中。

    秋似弈徐徐落下,重新落在了“将”位之上。

    空荡的棋盘只有他一人,先前惊雷落下时,站在棋盘上的修士皆在萧而行的保护下散去。

    此刻,看着孤身站在棋盘上的江近月,萧而行默默攥紧了。

    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完成这惊心动魄的表演了。

    其他人的眼中亦是露出惋惜之色。

    玉海凑到玉流光身边,低声询问能否重新开始比赛。

    玉流光点点头,朝江近月走去。

    “今日比试突发变故,这一局棋无法下完”

    “谁这局棋无法下完?”秋似弈道。

    他的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朝他看去。

    只见秋似弈重新朝天穹飞去,站在了自己方才斩雷劫之地。

    像是跳出棋盘外,与天地对弈。

    此刻,雷劫散尽,万丈云霞染透浓厚的黑云,在秋似弈的身后蔓延开来。他乌黑的长发随风而舞,雪白单薄的衣袖一掀,露出了一截苍白脆弱的腕。

    然后,他忽然仰起头,握着折扇朝天穹一指,笑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