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我在酒厂卖老鼠药 > 正文 44. 许愿池的特级王八 (三合一)最烦工作……
    船舱里已是一片混乱。

    这景象过于妖异恐怖,没有人会以为是邮轮上的余兴节目。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已然没有刚才参加拍卖会时的优雅,他们尖叫四散,形容狼狈地涌向餐厅唯一的出口。

    “人类”

    那站在鱼群最后的特级咒灵喃喃着,着人类的语言。

    它没有着特定的语言,可它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脑中。

    船舱内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因为能与对方沟通而感到安心,听见怪物能人言,他们反倒是更为惊恐。

    但也有极部分异类的存在。

    “你想要什么!”

    簇拥在门前的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十个指戴满了镶着宝石的戒指:“钱吗?我有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不要杀我!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男人着便粗鲁地拔下自己上的绿宝石戒指,朝那咒灵丢去。

    “怪物啊,只要你不杀我,地位财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男人的行为令周围的人如梦初醒。

    他们有样学样,纷纷地摘下自己身上璀璨昂贵的珠宝,丢向了站在甲板上的咒灵。

    那些珠宝有的砸在地上,有的被砸到鱼群上。

    还有的因为丢的人慌张太过用力,被噗通一声丢进了海里。

    再看看那些丢掷珠宝的富商贵妇,脸上明显有懊恼神色、摸着剩余的珠宝或肉疼或不甘的,明显是砸歪了的。

    而那些露出欣喜之色的,大抵都是些正中头彩的。

    这场面过于滑稽荒诞,就算是因为即将与特级来场鏖战而神经紧绷的西园寺绮梨,也忍不住笑出声。

    这些人可真有意思。

    他们把特级咒灵当什么了?

    许愿池的王八吗?

    那咒灵脑袋上冷不丁地挨了记钻石戒指,它嘤了声,如果不是知道这是特级咒灵,乍一听似乎还有那么几分可怜。

    砸中那咒灵的富商露出兴奋之色,脸因为剧烈的欢欣而扭曲。

    “是我!”

    他高声在人群中大喊:“是我!我中了!我中了!快,快放我走,怪物!”

    他语气听起来比中彩票还高兴。

    但下一秒,咒灵的目光便朝他看了过去。

    男人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他试图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了仿佛被折断的枯木一般干哑的的声响。

    “我不是怪物。”

    那咒灵着人类的语言。

    它面上似章鱼触一般的胡须摇动着,语气带着些许怯懦,却又固执地反驳着男人的话语。

    “我是陀艮。”

    咒灵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骤然张开了嘴。

    没有人知道它想要做什么,但并不需要太久,在场的人便都知晓了。

    陀艮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剧烈的风骤然卷起,那并非是从海上向着邮轮刮来的,不如恰恰相反,那是一股巨大的吸力。

    来不及抓住什么的客人在眨眼间被带走,抓住了摇晃的座椅的客人也被卷走,陀艮这一吸,瞬间带走了船舱内数十名乘客

    而目的地,自然是陀艮的腹腔。

    绮梨在陀艮张嘴时已经有了预感。

    在那阵风来临时,她迅速地看了眼云雀的方向,见他用稳住身体没有被带走,绮梨这才松了口气。

    “我讨厌无薪加班。”

    她声嘀咕道,迎着那风暴缓缓走出,挡在同行者的身前。

    琴酒与赤井秀一刚才一直都在观察情况。

    他们的位置靠窗,玻璃碎裂时,他们也被牵连其中。

    不过幸好都只是些轻微的划伤,不算太严重。

    等那自称陀艮的怪物带着鱼群出现时,他们本能地向后退开,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那些怪物的身上散发着腐烂鱼类的腥臭味,瞬间冲散了拍卖会场里香薰与玫瑰的香气。

    这气味比鲱鱼罐头可怕多了。

    他们被这臭味刺激得恶心想吐,又觉得自己置身其中,怕不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染上同样的气息。

    荒诞的现实让人无法做出平时的应对方法。

    但琴酒和赤井秀一到底是接受过训练的。

    那些参加拍卖会的客人仓惶逃跑时他们没有跟上,那轮胡闹的花钱消灾行为他们也没凑热闹

    当陀艮张口时,琴酒终于决定要趁乱拔枪,可他刚拉开保险,紧接着就感受到一阵巨大的风暴来临。

    暴风迷眼,琴酒只能勉强站稳了身体,却很难保持视线的清晰。

    但是他也不愿任人宰割,立刻朝着对面连开数枪。

    “砰——”

    枪声在风中格外的明显,却又十分的模糊。

    琴酒能听见子弹出膛发出的砰砰巨响,能听见弹壳落了一地的发出的叮叮当当,却听不见子弹击中目标的声音。

    枪声引来了更多的骚乱。

    参加拍卖会的不乏mf。

    或许是本能使然,又或许是琴酒开枪的行为给了他们提示,还被没有被暴风卷走的人拿出了武器,对着甲板一通乱射。

    凄厉的惨叫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暴风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左右。

    或许更久,也或许更短,时间在风中变得模糊。

    琴酒在无法确认子弹是否击中目标之后,便也没有再继续这浪费子弹的行为。

    他与赤井秀一两人勉强拉着柱子,却感觉到屋内的一切都在夹杂着枪声与惨叫声狂风中乱舞。

    他们不知道这种令人厌恶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但恍惚间,琴酒与赤井秀一听见有人在他们身后轻轻地叹了一声。

    “我讨厌无薪加班。”

    那是西园寺绮梨的声音。

    这个时常会发表一些令人无语的言论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也着会令人瞬间失去干劲的话语。

    琴酒想要斥责她,却又被腥臭的风糊住了嗓子眼。

    但紧接着,他在呼啸的风中听见了一个突兀的脚步声。

    哒、哒、哒——

    那脚步声十分平稳有力。

    但更令人惊讶的是,那脚步声的主人在这等随时都能将人卷走的烈风之中,也能坦然行走,如履平地。

    琴酒试图去看清是谁,可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他忽然有些怀念自己那顶被放在房间的礼帽,起码这时候还能起到挡风的作用。

    但他很快就不需要再担心暴风的问题了。

    那凄厉的风戛然而止。

    可耳边的呼啸声却没有断绝。

    琴酒与赤井秀一用臂挡在眼前,试探性地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重获视线之后,杀们首先看见的不是鱼群与违背常识的怪物、不是满屋子的狼藉,也不是窗外漆黑的天与暗沉浑浊的海。

    而是一个瘦弱的黑色背影。

    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玻璃碎片割裂出了一道道细碎的切口,带着异样美感的残破裙摆在风中摇曳,因为风暴的缘故,被心盘起的烟灰色长发虽然还固定在脑后,可发丝却已经变得凌乱。

    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有她戴在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项链。

    粒粒饱满圆润的珍珠映着温柔皎洁的月光,或许是这片混乱中,仅有的完满。

    琴酒与赤井秀一自然知道这是谁的背影。

    这是绮梨的背影。

    “喂,你——”

    “我过了。”

    绮梨偏过头去看他们,精致的面容上是游刃有余。

    她甚至还在微笑。

    “万一发生了些什么,就算琴酒你不叫我爸爸,我也一定会救下你的。”

    琴酒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冷着脸想要呵斥,却又什么字都不出来。

    绮梨那双槿色的眼中无喜无悲。

    没有对这种荒诞恐怖场景的丝毫的畏惧,也不曾有对死者一丝的怜悯。

    自然,也不曾有对他的戏谑调侃。

    暴风尚未停止,周围还不断地有人被吸入陀艮的口中,而自从上船起就叫嚷着晕船的西园寺绮梨此刻就这么稳稳当当地站在他们的身前——

    中没有任何的支撑。

    “喂,你”

    “风暴就要停下了。”

    绮梨收回视线,再度用后脑勺对着他们:“等风暴一停,你们立刻带着指离开,上救生船,赶紧走。”

    她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可琴酒不想听她的指挥。

    其实他也知道绮梨的安排是最正确的,他们这次是为了这个指而来,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保住那根指。

    可他隐约间又觉得绮梨这话似乎不太对劲,似乎漏了什么。

    于是他下意识地驳回了绮梨的提议。

    “新人少在这里指画脚。”

    “那你呢?”

    赤井秀一立刻反应过来,绮梨把他们后续行动都安排得仔仔细细。

    却唯独漏了她自己。

    他顿时产生了一个比眼下的场景更为荒诞的猜想。

    “难道你要留下来?和那玩意儿战斗?”

    “我断后。”

    绮梨看都不看他一眼,她凝视着不远处的特级咒灵,白色的烟雾一点点地自她的脚下溢出。

    那雾气直奔陀艮而去,没一会儿便将它和那些鱼群困在了其中。

    这本应该是再明显不过的异常,可在场的众人受到了陀艮接二连的打击,竟无一人察觉到这一点。

    除了一直在观察他们这边动静的云雀。

    不过即便有人发现它们被雾气包裹,或许也以为这是这些怪物为下一次灾难的准备。

    其实这么也不算错。

    毕竟那咒灵现在还只是咒胎,并非完成体的咒灵。

    不过在吸取了那么多人类之后,它也即将变成堪比天灾的完全体特级咒灵。

    “这太鲁莽了,”赤井秀一立刻反驳,“那种怪物你怎么可能”

    这种怪物,就算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赢。

    西园寺绮梨这细胳膊细腿、身体差到坐飞要体检,一上船就晕了五天、并且现在枪里就只有十发子弹的人这么可能赢得了?

    她一个人留下来,和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

    西园寺绮梨虽是组织成员,但赤井秀一还不想看见她迎来这种下场。

    “少废话,再啰嗦一句我就把你们从这里踹下去。”

    绮梨逐渐失去了耐心。

    情况紧急,陀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吸一波食粮,她必须趁着这时候把碍事的人都给赶走。

    “我们是组织的成员,个人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一切都是为了组织的荣耀。”

    她的语气听起来无比真诚。

    西园寺绮梨知道赤井秀一固执,自己实在服不了他。

    况且就算真的能服对方,万一琴酒这时候掉链子、坚持不同意也没辙。

    于是绮梨便只能从琴酒那里下,对他“晓以大义”。

    “如果能用我一个人换来任务成功不是很划算么?更何况我也不一定会死吧?”

    这艘船上谁死了她都不一定会死。

    与其现在跟着这两人慌乱逃跑、错过一个特级咒灵,不如在美餐一顿的同时,再提前把今后的局给布置好。

    比如,先刷一波hr琴酒先生的信任值。

    她可是很贪心的。

    绮梨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语,快步走到拍卖台边,拾起在方才的混乱中并没有被陀艮吸走的指,将其一把塞到琴酒的里。

    “带上这个赶紧走,有缘的话我们日本再见。”

    琴酒完全没想到西园寺绮梨竟然有这种觉悟。

    他青色的双瞳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冷冷地哼了声。

    “但愿你的命真有这么硬。”

    绮梨就没指望琴酒能什么好听话。

    “这时候你就不会句保重吗?”

    她表情不满语气愤愤,一把拽住了琴酒的领带,两下就将那条质感不错的银灰色领带给扯了下来。

    琴酒没有反抗。

    这种时候琴酒懒得和绮梨计较这些,也只当绮梨这一唐突的行为是因为自己的话不满而撒气。

    他又看了眼绮梨,青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而后他攥着那根指,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赤井秀一在听见绮梨刚才那番话时,便已经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欲言又止,见那边的陀艮此刻没有任何行动,便想要劝绮梨跟他们一起离开。

    可他还没开口,就看见绮梨突然打开提包,将琴酒当日给她的那把berett又塞到了他的里。

    “里面就十颗子弹,省着点用。”

    “你比我更需要这些。”

    赤井秀一拿着枪反就要再推回去。

    西园寺绮梨登船的时候没带家伙,这是她仅能防身的武器。

    更何况经过刚才那一场混乱的枪战后,他们都不能确定枪对那些怪物有没有用。

    如果西园寺绮梨把枪都交给他了,她拿什么自保?

    还是,她当真为了组织,连命都不要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一个大男人这种时候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心枪走火了。”

    绮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把枪又给推了回去。

    “任务重要,你和琴酒好好护送那东西回岸上,这枪是留给你们自保用的,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至于那些鱼头怪”

    绮梨的目光迅速扫了眼被雾气困住的咒灵。

    她隐晦地提示道:“如果你们打一枪发现没效果,就没必要再试第二下了。”

    虽然这艘船还没有沉,但绮梨也不知道这里之外的船舱里是否遭遇到咒灵的袭击。

    枪械对咒灵基本起不到什么伤害。

    如果琴酒和赤井秀一真的不幸遭遇

    “希望你们能够平安。”

    绮梨发自真心地道。

    不然她现在的布局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赤井秀一心里清楚自己有任务在身,还不能死在这里。

    但是用西园寺绮梨的命换来的生

    青年眸光一黯。

    “我欠你一次。”

    他。

    虽然不知道绮梨打算用什么方式拖住那个叫陀艮的怪物,但绮梨恐怕是凶多吉少。

    这是他欠对方的。

    “我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绮梨随意地挥了挥:“这笔帐我记下了,今后一定会让你好好偿还。”

    赤井秀一点点头:“好。”

    如果真的还能有这个会的话。

    赤井秀一的眼神看得绮梨头皮发麻,她双按住对方的肩膀,腕稍稍用力,便将他转向了门口。

    赤井秀一没有反抗,他刚刚站定,就感觉绮梨用力地在他的后背推了一把。

    紧接着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

    “走走走,赶紧走,我最烦工作的时候有外行在边上指指点点了。”

    那语气听着略带几分凶狠。

    可赤井秀一却听出了几分悲凉。

    他脚下一顿,却并没有回头。

    最终他迈开了腿,越过那一片狼藉,追上了早已离去的琴酒。

    直到赤井秀一的身影彻底消失,绮梨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她瞪着剩下来的人,再也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碍事的家伙终于都走光了,你们还不走吗?”

    除了她之外,此刻这里留下的就只有那群咒灵。

    以及云雀和迪诺一行人。

    暴风平息之后,餐厅内又归于了沉静。

    迪诺就算是再不清楚情况,看着绮梨刚才与那两个长发男人的互动,多少也猜出她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并非情侣,而是同事。

    只是他们的互动

    他看了看绮梨攥在里的领带,又看了看自己学生的脸色,忽然有些弄不清绮梨到底是怎么想的。

    “绮梨你还不走吗?”

    迪诺也不知道陀艮为什么忽然没有了动作,但很显然这是逃生的绝佳时。

    他对绮梨提出邀请:“和我们一起走吧,我和恭弥会保护你的。”

    西园寺绮梨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支走琴酒和赤井秀一,可不是为了和迪诺一起逃生的。

    绮梨没理睬迪诺的邀请,而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们有带卫星电话吗?”

    海上没信号,只有卫星电话有用。

    迪诺一愣,但很快便答道:“带了,但是放在房间。”

    “那等会儿就麻烦你回去拿一趟了。”

    这么着,绮梨忽然在餐厅里搜寻起了什么。

    “是要派人搜救吗?”

    迪诺皱了皱眉:“可是就算现在联系上意大利那边,等他们过来时也不一定来得及”

    这艘船的终点是南安普顿,和意大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迪诺不知道这艘船能不能撑到意大利那边来人。

    “我要联系的不是救援队。”

    绮梨运气还不错,没一会儿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她动作忽然一顿,紧接着就从角落里拾起一把锋利的餐刀。

    迪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就看见绮梨已经咬着蕾丝套的指尖,将其一点点地取下。

    她左握着刀柄,眼睛一闭,就在自己右食指上狠狠地割了一刀。

    刀子一划破指腹,绮梨顿时就后悔了。

    嘶,一不心割得太深了。

    有点疼。

    “绮梨!”

    迪诺惊呼出声,而他身边的云雀更快。

    他快步走到绮梨的身边,正想查看她的伤口,却见绮梨已经将里的餐刀丢开。

    她左攥着刚才从琴酒脖子上撤下的领带末端,一把抵在墙上,右就着汩汩流淌的血液,在领带上飞快地书写着晦涩难懂的文字。

    她下笔很快,显然对每一笔的走向都了然于心。

    绮梨一边写着咒文,一边语速飞快地向云雀恭弥报了一个电话号码。

    云雀只觉得有些耳熟,就听见绮梨继续道:

    “这是五条悟的电话,等拿到卫星电话之后,立刻联系他,然后告诉他这里的坐标,还有嘶”

    琴酒的领带看似是柔软的织料,但与伤口摩擦还是疼痛难捱。

    绮梨咬着牙忍住了疼,从刚才在地上翻找到的一个古朴的木盒中拿出一截东西。

    那正是本应该交给琴酒的,宿傩的指。

    绮梨将写满了符文的领带心翼翼地包在指外,待布条完全包裹住指,绮梨又在接口处留下最后收口的封印符文。

    像是不放心,她又念了几句佶屈聱牙的咒文,在布条外又加了一个心的结界。

    等完成了这些后,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样暂时就没问题了,这里条件有限,我只能做这种应急处理了。”

    她看着有些懊恼。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当初上课时就应该更认真一些。”

    绮梨也没想到,被咒术会成日惦记着要封印抹杀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封印宿傩的指。

    咒术会真是没人了。

    迪诺在绮梨拿出那截指时,已经认出这正是刚才绮梨那桌和另一桌竞拍的拍卖品。

    也是绮梨刚才递给琴酒的东西。

    可现在,这指又出现在了绮梨的中。

    “这、这不是”

    他突然有些卡壳:“难道刚才你给那个人的是”

    “是拍卖会做的假货。”

    绮梨淡淡回答。

    这次拍卖会上拿出的所有拍卖品都会给在场的竞拍者观赏,而绮梨发现拿来观赏的那截指上,没有任何诅咒的气息。

    反倒是边上紧闭的盒子里,诅咒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概是为了防止有人动抢夺吧,如果是不懂的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比如琴酒和赤井秀一。

    不过也幸亏他俩都不懂,她才能这么成功地将宿傩的指偷天换日。

    不过这也明了,拍卖会中存在着“懂行”的人。

    是诅咒师吗?

    还是咒术界的相关者?

    绮梨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胆大包天到敢对宿傩的指出、并且还能成功的人。

    这件事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绮梨快速地为迪诺答疑解惑,自己心中却也存在着不少谜团。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绮梨又看向沉默的云雀,对方正攥着她的,端详食指指腹处血肉模糊的伤口。

    “球针体现在能用吗?”

    云雀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立刻明白了绮梨的意思。

    他叹了声,不需要绮梨过多的指示,紫色的死气之炎瞬间爆发。

    云雀的周围也忽然出现了几只刺猬。

    那些巧可爱的刺猬聚在了一起,逐渐形成一片球状,它们心翼翼地包裹住了绮梨中被领带临时封印的指,最后化为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

    只要云雀还能战斗,这个结界就不会破。

    这样一来便是重封印。

    毕竟宿傩的指是特级咒物,绮梨不得不心应对。

    话间,船舱外又出现了一阵骚乱,隐约间似乎可以看见一团被红色的光包裹着的黑色身影。

    那身影在夜幕中迅速地移动着,绮梨一时间也看不清那团黑影的真身是什么。

    她只能依稀判断楼下应该发生了什么,却不清楚那究竟是人们在争夺救生艇时发生的混乱,还是又有更多地咒灵在宿傩指的吸引下,涌到了这艘船上。

    话太平洋上有那么多咒灵吗?

    绮梨忽然觉得这事有些过于蹊跷了。

    她还想顺着这条线继续思考,可再看看那团困住陀艮的雾气,绮梨便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立刻回到刚才的话题。

    “恭弥,你赶紧和迪诺先生去拿卫星电话联系五条学长,只要宿傩的指出现了,他自然就会明白。”

    她顿了顿:“我虽然做了临时封印,但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你联系到他之后,就让他赶紧来取,别耽误了。”

    至于船上的情况和特级咒灵的出现,绮梨只字不提。

    大家都是特级咒术师,如果随随便便遇到个特级咒灵就要哭爹喊娘地找五条悟做外援,那她还是别当这个特级了。

    还不如直接改行去卖假酒。

    头衔也可以改改,就改叫特级假酒师吧。

    云雀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今夜发生的事实在太多,绮梨怕自己等会儿忘记,又一股脑地提了出来,似乎是把云雀当自己的备忘录了。

    “还有拍卖会背后的人,宿傩的指怎么会流到这个拍卖会上的,还有和那个与我们竞拍的人”

    “我会去查。”

    “那我就没别的事了。”

    绮梨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她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了抱自己的青梅竹马。

    云雀一顿,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绮梨已经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地做出了约定——

    “那我们在并盛见。”

    同样的话她刚才和琴酒也过。

    云雀不吃这套,却又听见绮梨笑嘻嘻地继续道。

    “还有,上次的巧克力冰淇淋很好吃,等我回并盛后还想再吃一次。”

    云雀沉默了一瞬。

    而后他伸出,轻轻地在她头上揉了揉。

    “好。”

    他许下承诺。

    而那之后便是暂时的分离了。

    云雀迅速扫了眼那团雾气,在迪诺还想再什么前,他深深地看了眼绮梨,而后在对方的笑容中率先离开。

    迪诺不明白云雀为什么能走得那么干脆。

    但见两人的身影都是那么的坚决,他忽然想起了这两人七年前的那场惊天动地的矛盾。

    或许自己就应该吸取当年的教训,别再插云雀恭弥与西园寺绮梨之间任何的事,迪诺这么想道。

    绮梨瞥了他一眼:“你还不走吗?”

    被绮梨催促着离开的迪诺终于意识到,西园寺绮梨可能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处理这里的残局。

    而云雀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会走得如此干脆。

    “那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多保重。”

    被嫌弃的不再继续留下来添乱,了一句珍重后便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了餐厅。

    餐厅内终于只剩下西园寺绮梨一人。

    半个时前还觥筹交错、充斥着金钱气息的餐厅,此刻只剩下了满地碎裂的桌椅与餐具。

    铺在桌上的餐布有些乱糟糟地团在一起,而更多的则是被吹到了大西洋上,沦为没用的海洋垃圾。

    绮梨随拾了一张没在风暴中损坏的椅子,将其拖到空荡荡的餐厅中央后坐了上去。

    “特级咒灵我已经好几年没遇见过了,吃了那么多人,你差不多也该进化完毕了吧。”

    食指指尖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绮梨忍不住舔了舔。

    正在流淌的猩红液体在瞬间她的舌尖和唇上留下了深色的痕迹,铁锈的气味充斥在口腔中,却刺激得绮梨更加清醒。

    “为了能好好享用变态体的特级咒灵,我还错过了宿傩的指,这笔帐你可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啊。”

    绮梨的敛起所有的表情,唯独槿色的双眼中杀气外泄。

    “咒灵。”

    “怪物,我不是,咒灵。”

    雾气中,方才还略显稚嫩的声音此刻骤然低沉,俨然已经变成了与之前不同的形态。

    白色的烟雾在海风中逐渐变得稀薄,月色朦胧,方才还被鱼群占满的甲板上,此刻只剩下陀艮一个咒灵。

    虽然它还是章鱼一般的面容,却已经拥有更近似与人的发达四肢。

    很显然,咒胎已经完成变态。

    “我是陀艮。”

    鱼人形态的咒灵固执地坚称着自己的名字:“你这个怪物。”

    被称作怪物的西园寺绮梨没有生气,仿佛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称呼,还笑着怼了回去。

    “我听深海鱼视力都不太好,看来是真的。”

    “你骗得过人类,却骗不过我们。”

    它一边着,一边向绮梨袭来。

    “你们?”

    绮梨不闪不避,她端坐在那张蓝色的椅子上,脚下浓雾丛生,比先前更加浓烈的雾气在眨眼间便溢满了房间。

    “你们指的是什么?你那些刺身朋友吗?可惜它们没什么营养,是会被客人退货投诉的程度。”

    陀艮对那雾气早有防备,立刻召唤出的猛烈的水流。

    湍流的水与绮梨的雾气对冲,刹那间便将绮梨的雾气冲散。

    刚才那些鱼群都是召唤出的式神,自然不能算作“我们”之流。

    陀艮不知道绮梨是不是在装傻,但它此刻只想用爪子狠狠地撕下眼前这个怪物虚伪的面容。

    “我们,当然是指家人们,我们咒灵。”

    “那刚才是谁自己不是咒灵的?”

    陀艮召唤出的流水湍急,却全然避开了绮梨所坐的那把椅子,她翘着腿,脚上的高跟鞋一点儿都没有湿,甚至还有雾气再度冒出。

    但这一次的雾气不再是先前的白。

    而是如同唇上残留的血迹一般猩红。

    他根本不敢瞧西园寺绮梨。

    即使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但对方毕竟是特级咒术师。

    陀艮刚要接近绮梨给与她最后一击,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它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开几步,定睛一看才发现她脚下的那片猩红根本不是雾气。

    或者,那不是普通的雾气。

    那是活的。

    仿佛是由无数血肉雾化之后的再构成的生命体,那红色的雾气冲充斥着咒灵的气息。

    陀艮甚至能够从里面感受到格外明显的、属于其他特级咒灵的气息。

    仿佛在它之前,已经有好几只特级咒灵被西园寺绮梨吸收搅拌,再与这雾气融为一体、化为她的爪牙与足。

    而此刻,这团血肉正对它蓄势待发。

    它们试图将它拖入其中,让它成为它们的同伴,成为它们的一员,成为西园寺绮梨这个怪物的一部分。

    陀艮感受到了恐惧。

    它思索片刻,当立断地选择使用最快速的解决方案。

    “领域展开——”

    绮梨就在等这一刻。

    她刚才不确定这个特级咒灵是否掌握了领域,所以打算再试探几轮。

    但眼下听见对方终于展开领域,西园寺绮梨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展开了自己的领域作为反击。

    “领域展开——”

    她懒洋洋地倚着椅子的靠背,腕微转,结了一个漂亮的印。

    “断念博山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