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寺绮梨对儒艮之箭和长寿婆没什么兴趣。
琴酒等人在向巫女套情报,她便在边上乏味地听着。
直到那年轻的巫女“儒艮之箭”原本应该是代表拥有破魔之力的“咒禁之箭”时，绮梨这才有了点兴致。
“哦？真的有这能力？”
其他人都没想到西园寺绮梨会在这时候接话，众人——包括那年轻巫女的视线都向她投去。
被众人猛然一看的绮梨十分淡定：“我听大阪城那边也有类似的破魔箭,不知道是不是一类东西。”
“差不多呢。”
巫女被绮梨这么一问,也不显怒色，依旧好脾气地笑着答道：“基本神社都会有类似的破魔箭吧？”
巫女话里话外一直表示没有人鱼的存在。
琴酒等人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知道多问也无用,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祭典举办的时间是明天晚上,琴酒等人还想在岛上转转,摸清地形顺便收集点有用的情报。绮梨不想同他们一起，便带着行李回了旅馆。
回旅馆的路上经过岛上的纪念品商店。
绮梨临出门前,曾被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甚尔提过要带纪念品回去。
美国岛上最有价值的纪念品是儒艮之箭，不过她恐怕是带不回去。
就算他们四人真能欧皇附体连中三签,那些儒艮之箭最终也会被雪莉带回去做研究。
但是其他的纪念品也不是不行。
她进去转了转,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全是和人鱼有关。
看来是想将景区文化发挥到极致。
绮梨看了一圈,觉得茶杯御守纪念衫这些东西甚尔怕是不会想要,唯一不会成为家里冗杂的垃圾的，也就只有儒艮馒头。
就是这名字听起来有点猎奇。
绮梨正要看配料表,热情的店员立刻迎上前来。
“这位客人，这是我们本地的特产。”
“口味都是一样的吗？”
“是什锦的，”店员一连报了五种常见的口味,“还有一个是特殊口味。”
这比那些御守什么的听起来有趣多了。
绮梨看了眼货架，问了个有些古怪的问题。
“你们这一箱有几盒？”
“有四十盒。”
绮梨十分爽快地买单：“那给我拿一箱吧。”
她感受到了那位议员秘书试图掏钱包场的快乐。
购物果然令人心情愉悦。
她现在晕船症都缓解了许多。
店员地诧异了一番,却还是见怪不怪地让其他人从仓库搬出未拆封的整箱馒头。
自从这美国岛因为发现人鱼义骸而吸引来了大批本土的游客之后，原本平静祥和的岛一夜之间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观光客。
类似于今天那位议员秘书的客人都不是头一回见。
而像西园寺绮梨这般大笔的虽然少，却也还是有的。
不过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怀揣着“在岛上花的钱越多，可能就越容易中签”的心态。
店员询问了绮梨的旅馆，承诺会替她将这箱馒头送过去，同时又提醒道：“这儒艮馒头的保质期很短，请注意赏味期限。”
绮梨笑着点点头。
她一个人自然是吃不完四十盒，但分得完。
而且只怕还不够分呢。
琴酒一早就预定了岛上最好的旅店，可惜里面最好的套房已经提前一年就被人给预定了。
绮梨多问了一句，得知是去年没有中选的游客，对方在祭典结束之际便全款预定了今年祭典期间的房间，打算今年再战。
只能是抽卡上头了。
绮梨再一打听。
笑死，那个抽卡上头的客人就是刚才那个议员。
来到客房后，绮梨决定先劝劝妄图靠四个代抽的单抽一发入魂的笔友。
她将b的备注改成了“欧皇非酋在此孤注一掷”，又将那议员的先进经验和惨痛教训大致整理进了邮件，最后她写道——
绮梨：我们不氪没有保底的卡池，要氪就氪穿服务器。只需50万，专业舰长带您直穿大西洋，脱非入欧不是梦。
发完这个，她就将丢在了一旁。
反正b肯定不会有回复。
若是查看发件记录，她给b发过的邮件超过一千条。
可回复却寥寥无几。
刚进组织那会儿，b虽然不会回复她每天发去的邮件，却还会直接给她下达任务命令，可这些年倒好，就连任务的邮件都没了。
西园寺绮梨现在的任务不是朗姆布置的，就是琴酒代为转达的。
但是西园寺绮梨还是坚持不懈的每天一封邮件。
哪怕包括琴酒在内的所有人在听闻她这一行为后，都会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但西园寺绮梨也没放弃。
滴水穿石，西园寺绮梨相信b终有一天会被自己攻略的。
琴酒等人回到旅馆的时候，晚饭饭点都快要过去了。
西园寺绮梨压根就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一边吃着海鲜大餐一边玩，她开着电视当背景板，里面是今早举办的将棋比赛的重播。
雪莉看了眼，发现是名人战。
“你还懂将棋？”
“当然不懂。”
绮梨应景地打了个哈欠，冗长的赛事和完全听不懂的解让她昏昏欲睡，如果琴酒他们再晚点回来，她恐怕要直接睡下了。
“我这不是为了助眠嘛。”
雪莉看起来有点无语，而琴酒则是被套房角落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里堆着一个硕大的纸箱，已经有被拆开的迹象，纸箱的外包装上印着人鱼的线条，上面的字迹似乎是
“儒艮馒头？”
“带回去的土特产。”
绮梨答道，将桌上的纸盒朝他们的方向推了推。
“刚没忍住拆了盒，栗子味的稍微有点腻。要是你们赶不上旅馆的晚餐，可以拿这个垫一垫，就是吃完记得刷牙。”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甜腻的点心。
但是她的熟人里，有不少资深的甜点爱好者。
雪莉扫了眼剩下的五个，随拿了个红豆味的。在美国岛转了一天，平日一直泡在研究所的科学家满脸都是疲倦。
“我还以为你不是会在旅游景点买纪念品的那类人。”
“恰恰相反，我可喜欢在跑外勤的时候买东西了。”
绮梨给她倒了杯水：“购物的快乐是其他任何娱乐行为都无法替代的。”
尤其是在跑外勤的时候。
她需要用购物来抚慰因为工作而产生的疲惫。
这和有些人喜欢在下班后逛街是一个道理。
雪莉很赞成西园寺绮梨的观点。
琴酒和伏特加假装没听见这两个女人对购物的观点，他们这会儿甚至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直接回房去休息了。
他们哪像好吃懒做、只需要旅馆吃吃喝喝就行的西园寺绮梨。
今天忙了一天，明天一早他们还要去爬山呢。
雪莉和西园寺绮梨打了个招呼后，也回了房间。
不过习惯熬夜的科学家并不急着睡。
她需要整理今天搜集到的资料。
意思喊着要用将棋助眠的西园寺绮梨，反倒成为了最后的夜猫子。
绮梨也不关电视，只开了静音。
她看向，却发现这会儿正在和警校同期约酒的北森十瑚忽然有了新的提议。
我上司的恋人是国家：为了庆祝我们并盛学生会的会计又拿到了名人头衔，这周末我们久违地聚一聚吧？
今天的横滨依旧核平：我看我有没有时间。
我上司的恋人是国家：地点就定在某人的公寓怎么样？来个麻将局吧！
目标是七冠王：？？？
目标是七冠王：你们就不问问我有没有时间吗？
我上司的恋人是国家：那你有时间吗？
目标是七冠王：有。
绮梨算了下今天的日期。
贩卖新鲜的老鼠药：周末？我看我出差能不能赶回去吧。
我上司的恋人是国家：又出差了？这次去哪里了？
西园寺绮梨发了一个定位。
我上司的恋人是国家：？？？你居然出海了？
目标是七冠王：？？？你居然出海了？
今天的横滨依旧核平：？？？你居然出海了？
贩卖新鲜的老鼠药：？？？
贩卖新鲜的老鼠药：我只是出海了又不是下海了，你们至于吗？
我上司的恋人是国家：你的晕船呢？你不是每次和你那个什么上司一起出海，都会遇到点什么吗？
我上司的恋人是国家：这次你又遇到什么了？鱼头怪？
今天的横滨依旧核平：会上天入地的超能力者？
目标是七冠王：消失多年的前男友？
贩卖新鲜的老鼠药：
西园寺绮梨的脑中浮现出今天在神社看见的背影。
贩卖新鲜的老鼠药：今天秀吉和前女朋友复合了吗？
贩卖新鲜的老鼠药：哦，没有。
目标是七冠王：我们没有分！
目标是七冠王：由美糖和我的感情很稳定的！
目标是七冠王：等我拿到七冠王我们就要结婚了！
贩卖新鲜的老鼠药：嗯，很稳定（指好几年没有联系）
我上司的恋人是国家：嗯，很稳定（指至今不知道你是将棋选）
今天的横滨依旧核平：嗯，很稳定（指到现在还没有七冠王）
目标是七冠王：？？？？
目标是七冠王：qaq
群里闹腾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四人暂时定下了周末聚会的约定，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西园寺绮梨抗不住困意，也回了房间。
而同一时间的东京，见警校的同期从洗间回来，北森十瑚立刻放下笑着问道：
“我这周末要约了和国中时的同学一起打麻将，由美你要不要一起来？”
西园寺绮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琴酒等人已经不见了。
旅店的人都忙着参加祭典，厨房那边明显人不足，绮梨在餐厅生等了一个多时，才终于等到了自己的鳗鱼饭。
吃饱喝足过后，无所事事的绮梨打算回房再睡个回笼觉。
她的号码牌昨天就已经丢给了琴酒，绮梨觉得自己哪怕现在就坐船回东京，也没什么大问题。
旅馆内的游客大多都外出了，绮梨一路从餐厅回房间，走廊里空空荡荡，两侧的房间也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于是也显得走廊另一端尽头的话声格外的突兀。
“今年一定要得到儒艮之箭。”
“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的人类，上野议员不必太过执着。”
“但是盘星教不是”
声音是在绮梨身后响起的，因为与绮梨等人的房间在反方向，那声音听起来格外的遥远，也格外的模糊。
绮梨顿下脚步朝身后看去，只见两个穿着水服的姑娘从屋外拉开移门朝屋内走去。
屋内的对话也就是在这时泄出来的。
绮梨看不清屋内的情况，只能看见背对着门而坐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外披黄绿的褂子，在门即将合上的一瞬，她看见男人黑色的长发。
上野议员。
盘星教。
绮梨没有贪恋更多的情报，她迅速收回目光，转而朝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
回到房间后，她第一时间联系了琴酒。
电话响了好一阵才被人接通。
嘈杂的背景音下，琴酒的语气显得格外的不耐烦：“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你知道那个昨天想要包下所有号码牌的议员名字吗？只要姓氏就行。”
琴酒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是拉开了和电话的距离，绮梨隐约听见他似乎在和身边的人确认着什么，过了十数秒后，琴酒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来。
“上野。”
他给了个无比简洁的答案。
“如果你没别的事”
西园寺绮梨深吸一口气，在琴酒即将挂断电话前，她突然道：“三年前豪华邮轮的拍卖会上，和你竞价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琴酒立刻意识到绮梨要正事：“我从来不记不重要的事。”
绮梨：
玛德，最烦装逼的人。
绮梨翻了个白眼：“你才是应该让雪莉做体检的那个人，最好让她检查一下你的海马体有没有损伤，你这样很容易得老年痴呆的。”
这是明显的人生攻击了。
琴酒正想什么，却又被绮梨给抢了先。
“不管你记不记得，反正我后来稍微调查了一下，那人是某位议员的秘书。”
绮梨顿了顿，卖了个失败的关子：“你猜猜是哪个议员的秘书？”
琴酒终于想起了当年的事。
当时琴酒对那个男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从对方并不算特别华丽、更像是秘书的穿着打扮，以及那人在发现他们与他竞拍时的表情来看，不难推断出他应该是某个颇有权利的政治家的秘书。
只不过琴酒并不在意这些。
更不会在自己的大脑中为一个死人留下位置。
不过西园寺绮梨现在这么问，显然答案已经摆在了眼前。
“上野？”
绮梨嗯哼了一声。
“我刚才在旅馆听见他和盘星教的人在会谈，哦，忘记跟你了，他和我们住一个旅馆，房间就在走廊另一端的尽头。”
她给琴酒补了下前情提要。
琴酒：？？？
为什么西园寺绮梨在旅店窝了两天能收集到那么多情报？
忙活了两天却一无所获的琴酒有点不爽。
琴酒皱皱眉：“盘星教的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大概那个上野议员也是这个教会的一员吧。”
绮梨的怀疑不无道理：“盘星教这两年不是一直在拉拢政治家和商人么，尤其是议员，背后几乎都有盘星教的支持。”
从前的盘星教一心只有天元。
自打数年前他们换了个新教主之后，画风整个就变了。
他们拉拢富商与政治家入会，在暗中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就连神祗院在暗中调查时，也遭遇了不少的阻碍。
“听就连如今的东京都知事，也是盘星教的成员。”
这个情报琴酒还从来没听过。
他终于感受到了些西园寺绮梨在组织里的用处。
“你确定这个消息可靠吗？”
“你可以让人去查一查，比如波本，他不是最擅长查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了吗？”
波本和日内瓦不和，就跟波本与如今被发现是fbi卧底的莱伊不和一样，在组织里算不得是什么秘密。
就连b和朗姆这些年也很少将他们安排在一起出任务。
绮梨在这个节骨眼提起波本，天知道是信任还是讽刺。
琴酒只当没听见波本的名字：“我会让人去查的。”
“其实上野和盘星教也不是重要的事。”
绮梨给他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我看他对这次的箭这么势在必得，想来已经准备了后路。你们如果真的没抽中，大可以盯着上野下。”
“你终于肯动脑子了。”
西园寺绮梨的话很符合琴酒的心意。
他随口了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绮梨随将丢在一旁，并不觉得“从议员里抢东西”其实比“从普通人里抢东西”更麻烦。
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议员会盯上宿傩的指。
怕是这件事也是盘星教在背后指使的。
宿傩的指，疑似有破魔或者长生不老能力的箭，很明显，盘星教一直在收集咒物与咒具。
既然牵扯到盘星教，绮梨自然是能插一脚就插一脚。
盘星教从她里抢走的东西还少吗？
就算现在的教主和这些陈年往事都无关，但也不妨碍西园寺绮梨向他们讨些利息。
她甚至开始脑补接下来要怎么对上野和盘星教下。
可惜西园寺绮梨刚开始感受到这次出差的美好，结果没过几时，琴酒等人便带回来一个让她愿望落空的“好消息”。
——琴酒中奖了。
西园寺绮梨第二天返程的时候都是扫兴的。
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长着非酋脸的琴酒居然能中奖。
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她甚至怀疑琴酒在长寿婆抽选时，过什么“愿意用接下来十年的好运换取一次中奖的会”这类的话。
雪莉一回到东京，立刻就被专车护送回了研究所，她是组织宝贵的研究人员，如今还带回了研究需要的箭，自然是处处心。
而绮梨则是被琴酒送回了家。
连带着她的行李，和39盒儒艮馒头。
“上野和盘星教的事我这边也会继续查下去的，如果你那里有什么进展可以随时联系我。”
绮梨往琴酒怀里塞了一盒儒艮馒头，不等他拒绝便下了车。
甚尔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他自然地从绮梨里接过行李箱和特产，视线透过玻璃车窗与琴酒交汇。
这几年西园寺绮梨每次出任务多半都是琴酒来接，甚尔毫无避免地与对方撞见过几次。
只是他们从未对话过。
琴酒扫了眼甚尔便离开了，甚尔也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笑嘻嘻地与绮梨一同回到了屋中。
“姐姐这次去哪里了？玩得还开心吗？”
这两年甚尔的身高又蹿高了许多，比起即将升入高中的国三生，看起来更像是大学生乃至成年人。
他凭着身高优势低头看着绮梨，却依旧不改自己一直以来对绮梨的称呼。
绮梨声驳斥：“我又不是去旅游的。”
就算她什么事都没做，她也依旧是去出差的！
就算是在旅馆待了两天，她也是很辛苦的！
“是，姐姐赚钱养家辛苦了。”
甚尔笑着应道。
他将行李和特产放到一边，给绮梨拿出早就冰镇好的饮料，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这次工作结束，姐姐可以在家多待几天了吧。”
自从西园寺绮梨第一次外勤却遭遇海难之后，每次她出任务多少都会遇见些意外。
尤其是和琴酒。
那个男人简直就是衰神附体。
绮梨不知道甚尔在心里是怎么编排琴酒的，不过对于他这个问题，她也给不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得看上面的安排了。”
甚尔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绮梨为了转移话题，立刻从箱子里拿出一盒儒艮馒头，动作娴熟地塞到甚尔的里。
“这是约定好的特产，我试过了，味道很甜。”
她挠了挠脸颊：“甚尔这些天看家也辛苦啦，今晚我们出去吃饭？”
“我已经准备好晚餐的食材了。”
他语气淡淡回了一句，看起来对出去吃饭兴致并不高。
不知道为什么，甚尔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被绮梨注视着的甚尔垂下视线，他看了眼里沉甸甸的礼盒，又快速扫了眼那边自己捧进屋的箱子。
最终他再度看向西园寺绮梨，意味深长地问道：
“姐姐带回来的这特产是单就我一个人有，还是大家全都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