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果然变天了。
夜神枫是被狂风吹得露台玻璃门哐啷作响的声音吵醒的。
坐起来才发现，昨晚诸星大回去的时候没给他把窗帘拉上。
天色还是黑沉沉的,但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不停地砸在玻璃上。
他拿起放在枕边的,按亮屏幕看了看，已经06:05。
这个点还和半夜一样，果然天气非常不好。
穿好衣服下床,他看了一眼，空了的酒瓶和用过的杯子还在桌上，旁边摆了一副没下完的棋——不能打游戏，喝酒总得找点消遣的。
走到露台门前,他这才发现,何止是天气不好,简直是恶劣了。
树木在狂风下疯狂摇摆，大团的雪花和冰渣子敲打在玻璃窗上，让人不禁想要同情需要出门上班上学的普通人。
——哦，他自己也是个需要上班的“普通人”呢。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今天也是有课的,在帝丹高中。
下了楼,却见客厅里已经亮着灯,厨房里飘来米粥的香气。
“夜神先生？早。”诸伏景光站在炉灶前,一搅拌着锅里的粥,头也不回地道,“先坐一会儿吧,早饭很快就好。天气太冷了，喝点暖胃的粥怎么样？”
“我都行。”夜神枫打了个哈欠,挪到沙发上坐下来,顺拿过搁在茶几上的报纸。
报纸上的日期是今天的,纸张还带着些潮湿。可以想象，至少送报工在这种天气里依旧在辛苦工作。而一大早去取报纸做早餐的苏格兰好吧，除了对波本的偏执占有欲有点像变态，其他真的挑不出毛病来。
这三年，身为情报人员的波本居然没用过几次蜂蜜陷阱，不得不，身边有个随时可能因为吃醋而黑化的狙击在，谁也不想惹麻烦。
——何况，苏格兰制裁不了上司，却可以制裁安全屋的厨房。
“波本呢，还没起来？”夜神枫翻了翻报纸，随口问道。
“没，到点我再叫他。”诸伏景光眼睛都不眨一下。
zer昨晚帮他写莫斯科事件的任务报告一直忙到凌晨3点，没必要让他早起。
夜神枫张了张口，想收敛点，但想想好像没用，又咽了回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伤的永远是想插的局外人。
“起来，刚刚琴酒打电话过来。”诸伏景光道。
“他为什么不打给”夜神枫的话到一半，随即反应过来，好像是他忘记把琴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不过，他可以忘，估计苏格兰和波本不敢忘，这点分寸他们还是有的。
想着，他顺把人放出来，一个电话回拨过去。
琴酒接电话很快，显然怒火已经压抑到了临界点:“卡慕，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什么事？”夜神枫根本不接茬，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琴酒一声冷哼，“你把普拉米亚废了，那位先生很生气。”
夜神枫眨眨眼睛，回了一个“哦”，隔了一会儿，又问道:“然后呢？”
“有个任务，原本想利用普拉米亚去做，但现在没办法，只能交给你去。”琴酒的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
“又要炸哪里？”夜神枫无所谓。
厨房里，诸伏景光微微放慢了动作，竖起了耳朵。
虽然这个距离他不可能听得见琴酒的声音，但从夜神枫的话里，还是能推测出很多重要线索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赤井秀一走下楼，径直走进厨房煮咖啡。
夜神枫瞥了一眼他们，倒也没有避忌，直接道:“你不觉得，在东京放那么大的烟花太惹人注意了吗？”
“所以需要普拉米亚。”琴酒答道。
“合着是打算用过就扔？”夜神枫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你把消耗品弄坏了吗？”琴酒暴躁。
“唔”夜神枫倒是很庆幸诸星大废了普拉米亚，由他出的话，至少能把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也能尽量避免牵连无辜。
像当年那样开着武装直升在东京市内招摇过市没关系，不是开着关|枪扫射也只是吓吓人而已。
“起来，组织里会用炸弹的也不是我一个，为什么先找普拉米亚，不行又找我？”他有点不解地问道。
“因为要炸的地方安检非常严格，普通的炸弹根本不可能带进去。”琴酒沉声道，“只有你用的化学炸弹，可以分别带进去各种看不出用途的原料，在里面组装成炸弹。”
夜神枫心里一沉，脑中迅速掠过近期东京要举办的安保会很严格的大型活动，始终没想起来哪个会引起组织这么大动作。
“最近你们组不会有任务，随时待命。”琴酒道。
“早点把资料给我，我好先做准备。”夜神枫提醒。
“所有的资料那位先生会亲自发送给你。”琴酒完，挂了电话。
夜神枫放下，若有所思。
由b亲自发送资料，就代表这些东西连琴酒也不能看，只能直接送达他这个做任务的成员里。
这么神秘的吗？
一瞬间，他脑子里只闪过四个字:银色子弹。
当年他从山本千鹤里拿到的资料，送回去之前修改了几个关键数据，导致宫野志保研究了三年却进展缓慢，最近更是几乎完全停滞。能让b这么重视的任务，会不会和银色子弹有关系？
“有新任务？”赤井秀一端着一杯咖啡走出来。
“还不清楚。”夜神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顿。
b亲自下达的任务，这不是平时搞砸了也没人能管他的事。这个任务，绝对不能在他里失败。
然而，如果牵扯太大，或者牺牲太大，那种绝对不能完成的任务，他需要一个失败的理由。
一个情非得已、已经尽力、实在没办法的绝佳理由——
卧底。
虽然没有察觉下有卧底算是他的失职，但影响却比搞砸任务低得多，还能把矛盾转嫁出去，让b和琴酒的怒气都冲着卧底去。
卧底是要用在刀口上的，潜伏到最后一直传递消息固然重要，但若能破坏一次关键性的行动，暴露也是一种当断则断。
如果这个卧底是公安的就更好了，或许有会重新接起他和公安之间9年前就断掉的那根线。
有了决定，他就放宽了心。
无论卧底是谁，他一定会护他平安脱离组织的。
“吃饭了。”诸伏景光把一锅米粥和几样菜放在桌上，脸上的表情毫无异样，“我去叫波本起床。”
“算了，让他睡吧。”夜神枫摆了摆，“反正今天他也没有任务。”
“夜神先生今天也要出门吗？”诸伏景光闻言，就停下了脚步，坐了下来盛粥。
“唔”夜神枫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忧伤道，“毕竟是为人师表呢，学生还在冒着风雪上课，老师总不能请假。”
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你一个犯罪分子就不要侮辱“为人师表”这个神圣的词了好吗？
夜神枫没管他们被雷到的表情，端起粥喝了一口，又有些感叹。
这三个下，不论哪个是卧底都挺麻烦的。
少了莱伊就没人陪他喝酒打游戏了，没个晚上翻窗的人会很寂寞呢。少了苏格兰更不行了，三个厨房杀住在一间屋子里能活多久？而少了波本不，这个最不行，根子会吵到他不得安宁的！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对望了一眼，都有点莫名其妙。
看卡慕的表情几秒一变，琴酒的任务有这么奇怪吗？好想知道！
幸好，吃完早饭，天色也亮了起来，风雪似乎也了。
“出门倒是好多了，但是开车要心。”诸伏景光一边洗碗一边道。
“放心，我今天不打算开车。”夜神枫换了外出服下楼，“我喊了计程车，上完课直接去警视厅，普拉米亚的事我有点不放心。”
“普拉米亚这次吃了这么大亏，恐怕会逃离日本吧，毕竟他的老家在俄罗斯。”赤井秀一道。
“想跑？没那么容易。”夜神枫一声冷笑。
赤井秀一一耸肩，很无所谓。
反正普拉米亚又不是什么好人，炸弹犯对公共安全的危害是最大的，如果借着组织的能把人除掉也算一了百了。感谢卡慕的睚眦必报，普拉米亚肯定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疯子。
“那我就”夜神枫还没完，一楼的房门打开了。
“我和你一起去。”穿戴整齐、精神奕奕的安室透走出来，怀里还抱着根子。
“你还想回去继续读高中？”夜神枫一愣。
“那是万年留级生了好吧！”安室透怒视他，大有你敢再让我去念高中我就要以下犯上的意思。
“好吧。”夜神枫想了想，“按照你的年纪，病休一年治病，今年应该是大一。让后勤给你重新做一份资料好了。”
“啊，波本去读大学的话，下午可以搭我的车回来呢。”诸伏景光微笑。
“”夜神枫忽然觉得有点后悔。
“好啊。”安室透笑眼弯弯，显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你是要和我去警视厅？”夜神枫问道。
“嗯，毕竟那两管溶液是我给松田警官的，这个案子我一定会参与，顺便空白了三年，要继续刷一下警视厅的好感度和知名度，最好让他们以后有什么疑难案件就会想到我。”安室透一脸漫不经心地道。
“那就走吧。”夜神枫认可地点点头。
不管是为了情报还是别的什么，愿意多和警察在一起总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