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冷哼道:“哼，这膏豚培育不易。”
“倒不是因为养不活，而是养不够重量。”
“膏豚从生到死，只有一年。”
“一年之后，这膏豚须得正正好是一百斤才行。”
“少一分则柴，多一分则腻。”
“至多也就是上下浮动个一斤而已，已经是极限了。”
方凭大概懂了焦大的意思，指着这些豚膏问道:“那这些？”
焦大不屑道:“这些豚膏太油了，太油太油了。”
方凭若有所思，道:“所以京城里才会多给了些，以作补偿？”
伙房这边的灵材，大多是京城送来的，少部分是朱城本地产出的。
似是膏豚这样饲养不易的，那等豢兽的好自然是都聚集在了京城。
所以这些豚膏，理所当然也就是从京城用传送阵送过来的。
而且这些灵材，在新鲜程度上也有所不同。
灵材放得久了，其中的灵韵会缓慢消散。
所以在灵库里摆放的位置也是不同的。
故而方凭能知道这些是京城送来的，而不是从朱城除妖司的灵库里搬过来的，焦大也不觉着有什么奇怪。
焦大只是自语道:“这可不是补偿，而是试探。”
这话方凭可就听不懂了，不过焦大自己的心中，却是明镜儿似的。
这膏豚虽然饲养不易，可是除妖司里却也是有豢兽高的。
就算偶尔有些失误，但也不可能这一批都不达标。
就算是只有一头膏豚达标，也应该被送到自己这里来才是。
可是现在呢？
呵，只怕在京城里面啊，有人起了歪心思。
只不过活了八百年的自己，怕是还不值得他们花费什么心思。
这是盯上了西山鬼域？
还是所有的四绝地？
焦大素来不喜欢这些事情，从很久以前便是。
他想保护家人，却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是不停的练拳而已。
现在呢？
想出了一个假物术，帮着二郎耗尽天下灵材，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极限了。
他不想当厨子，却因为更讨厌原来的功法，只能走这条路。
如今，有了些许力量，却还是要被人试探。
真是，烦呀。
焦大转身问方凭:“咱们库里还有多少备用的铁锅和菜刀？”
方凭自然明白他问的不是普通的铁锅与菜刀，而是调灵釜与灵刀。
好在因着焦大之前又做了本页的事情，他特地查点过。
此时焦大问起，才不会一无所知。
于是方凭立即开口答道:”备用的调灵釜还有三口，灵刀多一些，有五把。”
“另外我之前去孙家铺子问了一嘴，他们家的订单果然都排到半年之后去了。“
焦大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意外。
这孙牧打铁的艺可是了不得。
虽然只是个不通修行的凡人，却能打造出灵物法宝来。
于是他开口道:“如此看来，想要让孙牧出，还得是用除妖司的名头才行了。”
“等明天吧，我与薛刚商量一下，让他派人去处置吧。”
然后，也就不再多这些了。
方凭看焦大似乎没有出面的意思，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焦头儿不愿自己出面，还要借着除妖司的名头。
究竟是对这事儿太过看重，还是太过轻视呢。
焦大虽然并不喜欢当厨子，可却也是有些责任心在的。
他平日里来伙房不大勤快。
那是因为普通食物，这些厮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似是每月两次的灵宴，还有烹制熊妖时的灵宴加餐，焦大可从来没有含糊过。
他此时自然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除妖司的众人明日灵宴有所缺陷。
当即，焦大对着面前的豚膏伸一指，便又有庖丁棍在豚膏上空浮现出来。
接着，这些棍子便对着豚膏一阵棍棒相加。
最终，方凭看着这些豚膏化作的大丸子，目瞪口呆。
这丸子与自己曾经搬过的那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这足有脸盆大啊。
焦大看他这副模样，便道:“之前那些鸡肉丸子，猪肉丸子，都是些凡物所成。”
“而这豚膏，本就是灵材，杂质自是少些。”
“敲出来的丸子，当然就大了。”
方凭此时才是第一次见到焦大所谓的“敲”丸子。
尚在惊讶之中，只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又指着猪油丸子，对焦大问道:“头儿，这个不会也让我来搬吧？”
焦大轻笑道:“出息。大伙子，怎么这么虚啊。”
方凭满头的黑线。
那鸡肉丸子不过指甲盖大，他拿多了便觉得吃力。
猪肉丸子虽他拿的时候被焦头儿切开了，却也是不轻松。
而这个猪油丸子，足足有脸盆大。
怕不是比自己还要重些，他能搬动才怪呢。
这跟虚不虚的，又有什么关系。
焦大似是瞧出了他心中所想，嗤笑道:“这些丸子，都是敲掉了杂质之后的，要比原本是材料轻上许多。”
“豚膏也不过就是百斤左右，再去了杂质，又能有多重呢。”
虽然是这么着，焦大也没有真的让方凭去搬这猪油丸子。
而是上前了一步，在掌心之中凝聚起了法力，对着丸子拍了下去。
这脸盆大的猪油丸子，立时便被封印成了卡片。
方凭在一旁，不由得有些讪讪。
他倒是没想过，这些丸子的重量还与本体有关。
毕竟他搬的两回丸子，都是越大的越沉些。
这圆滚滚的模样，实在让人想不起它的本来面目。
焦大也没理会方凭，只是看着中的这张”食材卡“，忽的来了些兴致。
中的法力微微运转，卡片上的白色底色，忽然就化作了绿色。
做完了这些之后，焦大心中忽有所感。
看向了中的“食材-豚膏精华”，发现卡片上，有一阵光芒亮起，又缓缓的散去了。
而在方凭的眼中，却是焦老大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阵温暖的金色光芒，之后这光又缓缓融入了焦老大的体内。
方凭被这金光异象晃了一下眼，不由得疑惑问道:“头儿，这是？”
焦大笑了笑，道:“这是天降功德啊。”
“嘿，我现在算是真的相信了，这天道啊，大约真的是个没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