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美人尊贵 > 正文 35. 第035章 哄她 安王殿下可能夫纲不……
    如果真是谁想让她和太子之间有点什么,那么她都进正阳宫那么长时间了,对方自然懂得不可失的道理。

    横竖这个昏招一出,都是要得罪闻家和打秦照的脸了,那自然是兵贵神速

    就趁着她在正阳宫里滞留的大半个时辰,什么事不能成?

    可秦绪最后却是等到秦照和她都相继即离开了,这才匆忙追出来。

    因为认定了是宫里要用在她身上的下作龌龊段,可是沈阅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分析议论起这些阴私时,她虽是极力秉持一个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心态

    终究心里也是觉得难以启齿的。

    遣词用句都斟酌着尽量委婉,但见秦照不置可否,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虽看不出个确切端倪,就还是忍着心中的窘迫气恼继续揣测:“如若当真不是你去搅的局,那可能他们原来也就没打算叫太子出面”

    此言一出,她自己就先后怕的一下白了脸,双死死的攥住了裙摆,垂下眼睛,已然是极度难堪。

    是了!

    对方应当只是想要坏了她与秦照的婚事,若是在明知她和秦照有了婚约的情况下设计叫她和太子有了首尾,那么闻家这边的态度姑且不论,单就是秦照——

    那必是要直接记恨上太子的。

    现在的秦照,毕竟还是个忠臣良将,阻止太师府和安王府的联姻只属防患于未然,可如果直接往秦照头上种一把草,那这梁子就等于公然结下了,这绝对的得不偿失。

    要坏了这门亲事,只需毁了她便成,反正每天宫里行走往来的侍卫那么多,等到真出了事,就大可以将所有脏水都泼她身上。

    她一个姑娘家百口莫辩,届时秦照为了颜面,大概率上也只会选择息事宁人,尽快将此事翻片儿,毕竟他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个根本就不怎么相熟的所谓未婚妻去出头,讨什么公道。

    想通了这一点,沈阅突然觉得心寒至极。

    在梦里的那一世,她就嫁的身不由己,后又死的稀里糊涂,现在真实的世界里,虽然换了条路走,却依旧逃不过权利和命运的束缚,依旧是别人棋盘上任人算计的棋子罢了。

    秦照一直没话。

    她兀自垂下了头去,却没有哭,只是极力的克制,掩饰住眼底抑制不住泛起的水光。

    恰在此时,马车微微晃动了下,终于停了下来。

    商秋从外面叩了叩车门:“主子,太师府到了。”

    沈阅闻言,连忙就打起精神来,埋头飞快的整理衣裙。

    秦照转身自己先穿回了靴子,又顺取过沈阅的绣鞋给她套回脚上。

    沈阅心情不好,她怕自己情绪绷不住,就全程低着头回避,不与他对视。

    秦照先下的马车。

    冬禧和春祺随后跑过来要搀扶沈阅。

    沈阅伸出去,下一刻却直接被一双健壮的臂捞了过去。

    春祺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

    沈阅只觉得整个身体腾空了一瞬,等回过神来再看——

    她人已经落在了秦照怀里。

    十六岁纤纤弱弱的姑娘,一点都不重,秦照将她抱在怀里甚至都没觉出怎样的分量来。

    沈阅仓惶抬头,对上他目光沉敛深邃的眸子就蓦的红了脸。

    她仓惶扫了眼四周,厮护卫和跟车的丫鬟婆子站了一片。

    她连忙推拒挣扎,声哀求:“快放我下来。”

    秦照却道:“脚受伤了,最近一定少走路。”

    言罢,他便是旁若无人般直接端着她大步往台阶上走。

    此时,恰好车夫叫开了门,门房厮也迎了出来。

    大庭广众,沈阅无地自容,连忙一头扎进男人怀里,索性自欺欺人的眼不见为净。

    秦照前一天才来过太师府,并且去了她院子一次,所以这回就轻车熟路,完全不用等人引路,抱着怀里的姑娘就朝月影轩去。

    沈阅躲在他怀里,嗅到他身上松木的香气,心里想的却不是从今以后她在这府里还哪有脸见人,而是就着之前在马车上就极度压抑难堪的情绪汹涌的挤出几滴泪。

    差点被人算计糟践,她是有委屈的。

    只因设局算计她的人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族,她甚至连情绪都不敢肆无忌惮的发泄,想想都憋屈的难受。

    秦照一路把她抱回月影轩,沿路引来无数围观。

    最后把她送回房,放在睡榻上,沈阅再次抬起头与他对视时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想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脸上依旧烧的厉害。

    其实不难猜——

    秦照分明也是发现了她那会儿情绪就快绷不住了,故意逾矩抱她进来,就是给她找补,变相的安抚呢。

    她咬了咬唇,还是如实开口:“殿下是不是觉得我太矫情了些?”

    “是本王考虑不周,你没错。今日之事已经翻片儿了,你不要再多想,好好休息。”秦照的声音尽量温和,但可能因为皇族的身份使然叫他也不能多论宫里的是非,所以对于宫里发生的事他也没再多。

    安抚了姑娘两句,他又抬想揉揉她的头,沈阅立刻如临大敌般露出嫌弃的表情又要躲。

    秦照只能讪讪的收回:“那本王就先走了。”

    他起身,整理了下身上方才因为抱她弄出来的褶皱就要离开。

    “哎!”沈阅突然叫住他,面色略显纠结的试探道:“要么你还是先洗个再走吧?”

    秦照:

    你这是得多嫌弃你自己那脚?!

    沈阅也觉得心里尴尬。

    虽然安王殿下回家之后也未必不会第一时间去洗,可是他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时,她只要想想他那之前刚摆弄过自己的脚丫子却还没洗,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这份矫情——

    她认!

    受不了就是受不了。

    可能是她眼底嫌弃戒备的神色太伤人了,秦照倒是好话,居然真就乖乖走到墙角的盆架前面洗了。

    为了叫她满意,中间还叫春祺换了次水,又多洗了一遍。

    沈阅坐在里屋的榻上,隔着半张屏风监督。

    秦照等擦干上水渍,见他盯着这边还特意张开十指,心背都展示给她看过,并且虚心询问:“现在可以了?”

    沈阅这回是知道自己过分了,满心尴尬又强做镇定的点点头。

    “那本王走了。”

    得她首肯,秦照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春祺:

    冬禧:

    然则秦照这边才走了没两步,沈阅却突然又再叫住了他:“安王殿下。”

    秦照再次止了步子回头,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沈阅先给俩丫头递了眼色,她俩便心领神会的先去了院子里等着。

    秦照看她居然连贴身婢女都遣退了,心下不由的慎重几分:“何事?”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沈阅神色略显挣扎,“今天宫里发生的事能不能先不要告知我家里人?尤其是祖父他病还没好,我怕”

    话没完,先黯然的垂下眼眸。

    外公是看重家人的,而且老人家持身清白了一辈子,本就气性大,前面已经为了她的事被气病了,病情紧急,今天宫里对她做的事甚至比秦绪公然悔婚那次都更恶劣,她是怕极了老人家一旦知道会受不住。

    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多是依附父兄长辈的,通常受了委屈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家告状。

    也许如果今天站在她对面的不是皇室中人,她这会儿也会跑回家来哭诉委屈吧,只是现在受制于皇权,权衡利弊之下也只得是忍了。

    秦照心中略感烦闷,胸口被一口气顶着。

    “知道了。”他道了句,便转身匆忙走了,也并未再多言。

    春祺二人也只当自家主子是女儿心思,留秦照又单独了两句悄悄话,所以再进来时都是一副八卦嘴脸。

    只是冬禧稳重,想想主子方才支使安王殿下的事,心中惊疑不定,便委婉的提了句:“姐啊您现在就开始事无巨细的这样唠叨着管束安王殿下是不是不太好?”

    这名声传出去,怕是要不好听吧?

    因为秦照自己并未介意,这话沈阅听听也就算了,看了看她,并未置可否。

    旁边春祺则是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兴奋,跃跃欲试的看沈阅,又用一言难尽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冬禧——

    我的好姐姐,这是重点吗?重点不是安王殿下他居然连咱们姐唠叨的这种废话都听诶!

    现在就这样,回头等成了婚,这未来姑爷不得被姐拿捏的死死的?

    春祺这边心思活泛的不得了,忍不住戳了戳多管闲事的冬禧腰窝,“走了走了,干活儿去。”

    拽着冬禧从房里出来,才躲在廊下咬耳朵:“姐姐你好笨啊,我可巴不得安王殿下是个耙耳朵呢,只要殿下他夫纲不振,那以后到了王府咱们就都可以跟着鸡犬升天了,能少看别人多少脸色啊?你是吧?”

    冬禧:

    她俩站在外面,就隔一扇窗户,嘀嘀咕咕的闲话沈阅都听了个差不离。

    这会儿跟前没有别人,她倒是不觉得怎样尴尬。

    实话,在第一次遇见秦照时,她也万万不曾想到对方私底下会是这样体贴的一个人,仅仅只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他都刻意千依百顺的迎合她吹毛求疵般的无理要求。

    原来被人偏爱和纵容就是这般吗?

    实话,这感觉不错。

    她甚至突然有点明白秦绪无条件给予柳茗烟的种种,为什么会叫他自己引以为傲,更是叫柳茗烟欲罢不能,满心满眼都是他了。

    当然,做为他俩爱情的受害者,沈阅依旧只是膈应,可祝福不起来。

    想着知道她回来,还“受了伤”,两位舅母应该很快就要杀过来了,沈阅悻悻的栽倒在睡榻上。

    刚想闭会儿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一骨碌爬起来,几乎是尖叫着冲外面嚷:“春祺冬禧,快!快去烧热水,我要洗头发!”

    另一边,秦照已经出了大花园。

    商秋候在花园入口处通往后宅的垂花门下,等着送他出去。

    两人一边朝大门口的方向走,商秋一边禀报:“宫里刚传出来的消息,那个死了的宫女太子让送去内廷司草草葬了,看来是做贼心虚,打算喜息事宁人了。”

    秦照一语不发。

    商秋从他一成不变的表情中也看不出他具体的情绪,可是宫里发生的事,他不是当事人,只一知半解,所以就仍是忍不住询问:“今日宫里究竟出了何事?他们当真是打算对沈姑娘做些什么吗?”

    秦照依旧未发一字一言,只摸出之前在马车里被他顺收走的那方沈阅的帕扔过去。

    商秋将帕子接在里,那上面水渍半干,他又嗅又闻,最后甚至碾出一点茶汤在指尖,送进嘴里尝了尝。

    最后,便是神情大变:“他们这是”

    已经走到门口,秦照在上马之前终于止步停了下来。

    他的神情极其冷硬,漆黑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很深很沉的凛冽怒意,但情绪并未爆发,讽刺的冷冷道:“什么血脉相连的所谓骨肉亲情,在权利和利益面前全都一文不值!”

    这些年,他在外面,其实极少谈及朝中皇帝他们的。

    仿佛是中间下了什么禁忌一般,就保持着与朝廷这边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按部就班的过日子。

    商秋这时候的表情都已经绷不住,满脸的怒意与杀气。

    见着秦照转头又盯着太师府的大门在看,他忙不迭压下情绪,又问:“那沈姑娘知道吗?”

    他指的是这帕子上茶汤的猫腻。

    秦照:“她误会成别的了,我怕吓着她,没。”

    想到沈阅,他突然就略显疲惫的叹了口气。

    “是本王连累到她了。”他,顿了一下又再打起精神嘱咐商秋,“好生照拂于她,以后尤其注意下府里的厨房,但凡她入口的东西要尤其谨慎。”

    “是!属下明白。”商秋一边答应着,一边又想到了什么,“您今日的警告难道还足以震慑叫他们收,适可而止吗?”

    秦照今天在宫里的作为,无论是刻意饮下那半杯茶还是后来的杀人,为泄愤和替沈阅出气都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

    他在警告那只幕后黑,告诉对方他已然发现了对方意图。

    秦照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人的私心和本性都是生来注定,改不了的,一道口子一旦撕开,就只能是越撕越大,就没有回头是岸这一。”

    他打马要走。

    商秋神思不属时却无意间瞥见他里面衬袍破烂残缺的下摆,支支吾吾道:“主子,您这衣裳被狗啃啦?”

    秦照:

    我是我自己啃的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