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美人尊贵 > 正文 43. 第043章 挑衅 你得喊皇婶……
    应该也是为了不叫自己的出现干扰了厅内办喜事的进程,秦绪是从旁侧一道不起眼的门进来的。

    寻常那道门是不开的,只是今日府上宾客多,特意开了那门,方便婢女来回端茶送水的伺候,省得都挤一个出入口走,汤汤水水洒出来冲撞了客人。

    那处门的入口也略偏僻。

    秦绪走到那里便停了。

    安静的站着,一时也没惊动旁人。

    他脸上表情维持的很好,是一贯矜贵儒雅的模样,只是眼底神色却明显透出几分略显复杂的阴沉。

    目光的落点——

    显然也是在院子正门进来的沈阅那一行人身上。

    他究竟是在看谁,也不难猜。

    秦照本来就与他们父子井水不犯河水,私底下更不想过多交集,而且和太师府的这门婚事也的确是把双方都牵扯进来了,现在秦绪还耿耿于怀也正常。

    只要对方不是不知分寸的直接上前纠缠,他其实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不予理会的,可

    瞧见秦绪目光的落点,他脚下却是不假思索的绕下回廊,径直朝对方走了过去。

    脚步极快,最后稳稳地横在秦绪面前,将他望向沈阅那边的视线遮挡个严严实实。

    秦绪正在走神,冷不丁面前一道人墙横过来阻断他的视野,他思绪瞬间归拢,看清是他皇叔面无表情的那张脸,表情也跟着微微一沉。

    秦照到底是没像个没城府的毛头子似的当场质问“你看什么呢”,他就只是单刀直入,问了个更煞风景的问题:“与其眼馋别人太子殿下的婚期还是尚未敲定吗?”

    一语双关。

    看似指的今日宁嘉长公主府的喜事,实则也在暗讽警告秦绪此刻的作为惹到他了。

    本来秦绪的大婚该是水到渠成之事,选妃宴之后就会紧赶着操办。

    结果原定的计划被打乱——

    虽然皇家最终还是认下了柳茗烟这个太子妃,可显然帝后心里都不甚满意,这婚期就迟迟未曾提上议程,就连一促成此事的当事人秦绪,他居然也没着急,就任由这事暂时搁置了。

    秦绪又哪里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

    可沈阅这事——

    又的的确确在心里落了个疙瘩,不甘之余又叫他现在每每想来都如鲠在喉。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边的沈阅已经跟随文鸢郡主一行人进了厅里去。

    秦绪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那边,还不得不压着脾气维持风度,冷道:“皇叔你就定要一意孤行吗?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咱们彼此颜面上可都不好看。你想娶妻,娶谁不行”

    话到此处,瞧见秦照眼中越发浓重的嘲讽,他又闭了嘴。

    上辈子的秦照,终身未娶,这一举动也就叫他们父子分外放心,保证了双方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一直维持到了最后。

    从某种意义上讲——

    秦照不娶妻的这一举动,实则就是在变相的对他们父子表忠心。

    他连子嗣传承都不在乎,自然也就不会存什么不轨的心思,总不会最终想要抢个皇位过来坐一坐,然后就又随便扔了吧?

    也正因如此,所以在此之前秦绪才从未将他这五皇叔看做威胁,甚至想着就算他态度桀骜些,对自己这个太子不甚恭敬也无所谓的。

    却怎么都没想到,突如其来的,秦照会成为他平稳人生里巨大的拦路石。

    此刻四目相对——

    他都不由的怀疑秦照别是与他一样的情况,都是离奇重生一次回来的吧?

    上辈子的安稳人生他过的乏味,所以这次就突发奇想想要换条路走走?

    至于秦照之前是要替他们父子补偿闻家和沈阅的话

    秦绪压根没信,也不会往心里去,直接就抛诸脑后了,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阴谋论,就觉得秦照抢他的女人定是别有居心的。

    他仔细观察秦照面上表情,想要从对方脸上寻出蛛丝马迹,可明显秦照这个早早沦落到军营摸滚打爬一路靠自己拼杀上来的皇子,隐藏情绪的本事比他更胜一筹。

    秦照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他,居然接着他的话茬反问了句:“本王真的娶谁都行?”

    秦绪之所以没下去,自然是因为想到了前几年贺家的意图。

    秦照这话,又明明白白将他噎了个半死。

    秦照本身却并未太把贺家的那件旧事太往心里去,到了今时今日就更不想旧事重提,所以就只终止于目前的话题。

    他:“既然太子殿下也了本王娶谁都可,那这个人自然就也可以是沈氏。”

    不想再和这油盐不进的子废话,言罢,他便要走开。

    秦绪压抑多日的情绪也终于爆发,几乎是揣着满腹恶意的,他冷冷道了句:“皇叔可知,我与她相识多久了?”

    他虽不信秦照是真对沈阅倾心,但他是男人,他了解男人。

    若沈阅貌丑无盐,又行事粗鄙,毫无过人之处,只配做个联姻工具,那还罢了,可是很显然,就连他这个曾经权衡利弊舍弃过她的人都打从心底里承认

    沈阅是有虏获男人真心的资本的。

    男人的私心和占有欲,都是最龌龊和不可理喻的东西,他当然也知道现在刺在哪里会最中秦照的痛处。

    果然,下一刻,秦照风云不惊的面孔上就闪过一道惊雷。

    他目光沉沉,又生生收住了步子。

    秦绪眼底又浮现出恶意的笑,一字一句给他听:“很久以前本宫就知道她将来得要入我的府邸,她应该也知道吧。甚至本宫认识她的时间远比皇叔你们所有人现在所以为的都还要长久的多。皇叔你真的丝毫也不介意?”

    这话时,他心中甚至是升起了一股隐秘的快感。

    重生这事,是怪力乱神,出来会被指是妖言惑众,更有甚者有些神棍更要趁生事,会觉得他们的太子殿下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这才导致的胡言乱语。

    可那些事,虽然不能明着出来,秦绪自己却知道——

    不管他待她有没有过真心,他与沈阅之间是的的确确有过一段名正言顺的过往的。

    秦照捏在广袖之下的拳头,背上已经暴起了条条青筋。

    如果面前这人不是他一母同胞长兄的亲儿子,也如果对面这人没有当朝太子的身份

    很显然,现在面前的秦绪头早没了。

    此刻看着他这倒霉侄子挑衅意味明显的眼神,秦照是忍了又忍才压下要当场拧断对方脖子的冲动。

    他当然知道秦绪故意想要试图激怒他,惹他失态,甚至再给他心里埋下个疙瘩,最好能引的他对沈阅心生嫌隙。

    嗯——

    得承认,这子得逞了,别的不,至少这个疙瘩是明明白白真的种下了。

    “以后,她都永远跟你没关系了。”最后,安王殿下还是很有长辈风度、四两拨千斤的冷嗤一声。

    走前,顿了一下,还不忘杀人诛心:“哦,也不能算做全无关系,下个月再见到她你就得喊皇婶了。”

    完,也没兴致欣赏他这大侄子脸上迅速皴裂的表情,转身大步的走开了。

    这会儿一对儿新人还在厅里给新娘子的父母敬茶。

    秦照虽不至于为了秦绪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迁怒沈阅,但着实是被他那不省心的大侄子给刺激到了,这会儿满腔怒火,也就顾不上避嫌。

    直接找去了厅里,但还是顾着这是在旁人婚礼上,他只站在外围,目光飞快往人群里扫视一圈。

    沈阅在他的眼里自成目标,还是很好找的。

    可他看见她时,她身旁却不合时宜的站着个穿宝蓝色华服,打扮的十分奢华贵气的妇人。

    那妇人大半个后背对着他,他暂且看不清脸,但显然对方与沈阅站在一起显得很违和,秦照当时就心里觉得古怪,不由的警惕起来。

    沈阅那边,也是不胜其扰。

    本来她和李少婉、薛文舒两位闺中密友在一起,高高兴兴站在人群里观礼的,然后一个气势趾高气昂的婆子挤进人群,凑到她身边暗示自家主子要寻她单独两句话。

    沈阅又不认识她,怎么可能就跟她走了?

    对方一开始语气还颐指气使,但实在见她油盐不进,又引她回头去看站在后院里的华阳郡夫人。

    沈阅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当真什么人养什么狗,这主仆俩的德行都是如出一辙,全场独一份的傲慢无礼自以为是。

    那老刁奴欺她年纪,蛮以为是能连吓带骗的把她这样一个姑娘给拿捏了,却不想她看清华阳郡夫人的模样依旧无动于衷,反复就一句:“我与那位夫人素未谋面又非亲非故,哪有什么悄悄话还得私底下的,这位妈妈你笑了。”

    然后目不斜视,继续观礼。

    这要是换个地方场合,依着华阳郡夫人主仆的作风,大约就直接将她强行拖走了

    最后实在是这丫头刁钻,不肯按常理出牌,老刁奴无功而返之后,不多一会儿摆谱儿的华阳郡夫人竟是纡尊降贵,亲自凑了过来。

    李少婉二人都目睹过宁嘉长公主对待她时避让七分的态度,被她的贴身丫鬟挤到一边也不敢再硬是往上凑,但也同样的无心观礼了,全都警惕又戒备的盯着沈阅这边。

    沈阅更是如临大敌。

    但好在她也清楚,眼下众目睽睽对方不敢公然对她做什么。

    华阳郡夫人站在她身边,视线落在人群正中的新人身上假意观礼,又保持了一贯狗眼看人低的态度,正眼都不带瞧她的,含笑出来的话却刻薄无比:“听你攀上高枝,定了门好亲事?”

    沈阅与她又不熟,索性装傻——

    横竖对方又不是看着她的话,她就权当对方话的对象不是她,直接不预理会。

    却不想一看就脾气不好的华阳郡夫人并未恼火,见她不肯答话,反而讥诮的侧目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声道:“敢于公然悔婚东宫太子的,古往今来你算头一份,不过登高跌重,不到最后谁知道你这门亲事是福是祸呢。”

    她这样兀自完,应该还是为了保持自己高傲的姿态,并没有和一个故意忽视冷落她的姑娘过多纠缠,直接在人群拥挤之下拉过沈阅的,强行塞了个东西进她里。

    这地方人挤人,虽然不方便低头看,但沈阅能感觉到对方塞给她的该是个纸条。

    陌生人,尤其是一个初见就对她表现出明显恶意的陌生人,她给的东西,沈阅本能的是要拒绝。

    但对方却强行把那纸条塞她心里,面上依旧不掩恶意的嘲讽一笑,意味深长道:“仔细想想清楚,安王府虽是个难得的好归宿,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

    完,就挤出人群走了。

    沈阅对她戒备的紧,虽然一张纸条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她也不敢把这人给的东西放里太久,于是连忙就背过身去将纸条展开。

    正看着,秦照也刚好从外围挤到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