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邪神家的人类幼崽 > 正文 第23章 第023章
    徐池洲打量了一下区。

    老旧破,很有些年代的区了,因为绿植太茂密,阳光照射不进去,总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徐池洲嗤笑了声,他倒不关心金种子,他只关心目下的情况是个怎么回事?

    还有,怎么从门里出去。

    尤娜娜,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

    他抬脚往里走,冷不丁被看大门的保安拦住了。

    保安从亭子窗口探出头来:“喂,伙子干什么的?”

    徐池洲顿了顿,转脚到窗口前,扯着嘴角努力纯善的笑笑。

    他朝刚才尤娜娜消失的方向努努嘴:“大爷,我是社区的,刚在街上看到那对母女,她们怎么回事?那孩儿被虐待了吗?”

    一听这话,保安当即摇头叹气:“造孽的娃儿,挺乖巧懂事的,就是遇上个不靠谱的妈。”

    到这里,保安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道:“那女的是干那个的,娃儿的爹也不知道是谁,关键那女的也不避讳孩子,听有次被娃儿撞见了。”

    “从那以后,那女的就天天嚷着要剜了娃儿的眼睛,不是打就是骂。”

    “哎,”保安又开始叹气,“伙子你们社区要能管就管管,娃儿还那么,我听在学校成绩可好了咧,不过就是她那个妈”

    徐池洲心里有数了。

    这些信息肯定不是尤娜娜的,而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残缺的家庭,不合格的亲人,不幸的童年,还时刻伴随被剜眼睛的威胁

    徐池洲想起那只恶种,场域能力为视力剥夺,感染者对眼睛也存在扭曲的执念。

    这是,恶种的前身。

    尤娜娜,在重新经历那只恶种的过去!

    徐池洲不清楚后来发生的事,但他可以确定——

    恶种当初的眼睛,一定被剜去了!

    并,以此为执念,变成了恶种。

    这也将是,尤娜娜的结局。

    徐池洲漫不经心问了句:“大爷,她们住在几栋几楼?”

    保安倒也热心:“一期十栋一单元402,从这里直走进去就是。”

    “伙子,”他努力记住徐池洲的脸,“真有办法的话,帮帮那娃儿也好。”

    他嘟囔着,才五六岁呢,真造孽可怜,好好的娃儿就被毁了之类的话。

    徐池洲点点头:“我会的”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他转身就要走。

    恰不防,跟个穿黄马甲送外卖的撞上了。

    外卖员满头大汗:“保安大爷,十栋一单元40在哪边?他们点了好多吃的,我一次都送不完。”

    保安看一眼:“这里直走进去就是,40是四楼第一间。”

    外卖员急匆匆往里赶,眨眼就消失在徐池洲视野里。

    大灾变之后,很多从前的东西都消失了,包括外卖这种职业。

    徐池洲觉的有意思,便多看了两眼。

    他不经意问:“40和402是在一起的?”

    保安点头,忽的他反应过来,脸色大变:“坏了!不能去40!”

    保安忐忑不安,频频望向路口:“我怎么就给忘了呢,40去不得啊。”

    徐池洲不自觉站直了:“为什么不能去?”

    保安满脸惊惧,鬓角冷汗都出来了。

    他吞了吞口水,用更的声音:“40闹鬼去不得。”

    生怕徐池洲不信,保安又:“40是间闲置空房,五年前就没人住了,但时常会从里面传出话的声音,有人还看里面的家具会动,凡是进去的人,出来都疯掉了。”

    保安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口,不多时外卖员出来,临走之时,还和保安挥了挥。

    保安整个人呆若木鸡,没事?

    徐池洲没放心上,调查清楚了尤娜娜的事,他还要去找其他人。

    谁料,保安一把拉住他:“伙子,你不是社区的吗?走走,你跟我一起去40看看。”

    大白天的,又有年轻人壮胆,保安遂决定亲自去看看。

    徐池洲本不想去,不过想着隔壁402的尤娜娜,便也跟着去了。

    40房。

    隔着房门,都能听见幼崽欢欣雀跃的声音。

    “哇,好多好吃的!”

    “父父,这都是给娜娜吃的吗?”

    红眸男人倚靠在墙壁,脸上不太有表情,眼神只在看着幼崽的时候才会有轻微的波动。

    他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嗯,人类幼崽饿肚子长不高。”

    目前,她还太只太矮了。

    娜娜看看桌上的食物,有炸的脆脆的黄金大鸡腿,有散发出**香气的意大利面,有香香的卤鸭肉,还有咬一口满是滋滋汁水的牛排肉肉

    还有些她都不认识,比如那个把肉肉菜菜洒在面饼上的圆饼子,比如三种颜色的、甜丝丝的、凉凉的东西。

    她踮起脚尖,双扒拉着桌子,因为太矮了,只有脑袋能搁到饭桌上。

    幼崽吸溜吸溜口水,馋到嘴里口水都包不住了,但父父没可以吃了,她就一直很乖的忍着。

    她还很好奇,指着不认识的问:“父父,这是什么?它是什么味道的?甜的还是辣的?软的还是硬的?”

    问完,她就仰起白嫩嫩的脸,满怀期待的望着父父。

    娜娜的父父,无所不能的哦!

    无所不能,全知全能,但完全不懂人类食物的邪神:“”

    在幼崽期待的眼神里,男人面无表情的下令道:“你吃一口。”

    吃一口就什么都知道了。

    幼崽看看父父,又回头看看食物,再次吸溜吸溜口水。

    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那那娜娜就吃一点点,娜娜肚子很的哦,只吃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就可以养活了的。”

    娜娜超级好养活,不花父父很多钱的。

    她吸吸鼻子,一边努力抵挡食物的诱惑,一边嘀咕道:“一口,娜娜嘴巴也的,一口很的。”

    她踮起脚尖努力够去拿,但幼崽实在是太只了,无论怎么努力,她就是够不到!

    她都蹦起来了,还是摸不到。

    娜娜很懵,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拿不到的食物,整只都呆住了。

    她回头,脸都垮了,委屈唧唧:“父父,娜娜娜娜够不到”

    诱人的食物就在眼前,父父也准许她吃了,但她拿不到,这多叫幼崽伤心呢。

    男人看着她,红眸幽深沉静,就很无动于衷。

    不过,片刻后,他迈起大长腿走了过来。

    在幼崽湿濡黑亮的眼神里,男人弯腰伸。

    双穿过娜娜腋下,轻轻松松将她举了起来。

    不高不低,刚好在饭桌以上,能够到食物的高度。

    娜娜欢快了,她超大声的:“谢谢父父,父父最好啦。”

    完,她伸就去抓三色冰淇淋球。

    幼崽捧着冰淇淋杯,吞了吞口水,想吃的不得了。

    不过,她还是记着,父父刚才,让她吃一口。

    娜娜就只吃一口,剩下的都留给父父。

    崽崽抓着勺子,在白色和草莓红以香蕉黄上犹豫半天,最后舀了一点点酸酸甜甜的草莓红。

    她心翼翼、颤颤巍巍的举起勺子,张大了嘴巴去接。

    但那冰淇淋一沾上勺子,底部就开始融化。

    于是,在距离幼崽嘴巴仅一厘米的地方——

    啪叽!

    冰淇淋掉了!

    娜娜惊呆了。

    她愣愣看着掉到地上的冰淇淋,又看看里的勺子。

    崽崽嘴巴扁了起来,圆溜的大眼睛更湿濡了,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她爆委屈,更可怜巴巴的扭头看着父父。

    对上男人红眸,从来不会哭笑的幼崽,在这一刻眼眶湿了。

    她十分无助又难过的喊了一声:“父父娜娜娜娜的掉了”

    父父允许娜娜只吃一口,可娜娜的那一口

    它掉了!

    它掉地上了!

    娜娜吃不到了!

    弯弯的呆毛立时就趴了下去,伤心的立不起来了。

    不太懂人类幼崽脑回路,不过男人思考了会。

    忽的,他拉开两把椅子,一把自己坐,一把给幼崽踩。

    他接过幼崽里的冰淇淋,用很不熟练的力道,很不熟练的动作,戳进去再撬起来。

    一大块的冰淇淋就粘黏在勺子上面。

    幼崽:“!!!”

    冰淇淋送到幼崽面前,男人言简意赅:“吃。”

    娜娜看看比她嘴巴还大的一坨冰淇淋,又看看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没敢自己一口吞不下。

    于是,幼崽努力张大嘴巴,很凶很凶的嗷呜一声,用一往无前的气势,埋头就咬住勺子。

    父父喂的,娜娜就可以!

    幼崽努力了又努力,用嘴巴包住,实在包不住了,她就拿捂住嘴巴。

    人类幼崽奶嫩腮帮鼓鼓的,十分认真掸直了脖子,努力做着吞咽的动作。

    可是,冰淇淋球太大还很凉。

    娜娜实在没办法,牙齿口舌被冻的发疼,幼崽眼泪汪汪。

    但她看向男人的眼神,仍旧是无比的湿濡亲近,还有雀跃的欢喜。

    父父喂娜娜吃东西啦!

    虽然,父父很不太会喂的样子。

    男人皱起眉头,观察了会幼崽,他伸捏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开嘴。

    娜娜已经吞下最后一点冰淇淋了,嘴顺从的张开。

    肉粉的嘴腔壁,被冻到红彤彤的,舌头还在往外嘶嘶吐气,连呼吸都是凉的。

    男人不解:“吃不下为什么不?”

    娜娜握住父父的腕:“父父喂的,娜娜吃的下哒。”

    腕那一处皮肤,顷刻就热乎起来了。

    男人视线扫了圈:“我不会喂。”

    娜娜要用两只,才能抓得住男人的腕:“会的会的,父父会喂的,父父可以再多喂一点,娜娜全都吃得下。”

    她食指勾住嘴角,用力往两边拉扯,口齿不清的:“敷敷看,娜娜最巴大大哒。”

    父父看,娜娜嘴巴大大的!

    所以,父父喂再多娜娜都吃的下!

    似乎是生怕男人就此不喂了,她急忙推了推他拿勺子的,示意再喂一次。

    男人没话,只是用那双堪比红宝石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幼崽。

    这种近距离的相处,和只用邪眼凝视,以及用乌鸦的视角来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祂感觉到陌生,但又有一种不上来的隐秘欢喜。

    那丝完全被母性感染的意志,从见到幼崽的那刻起,就一直跳动个不停,仿佛是要钻出体表,黏到幼崽身上才会满足。

    当祂拿起勺子,投喂了幼崽一口。

    那丝意志适才安宁片刻,可在发现幼崽硬吃冰凉的冰淇淋,口腔舌头被冻麻时,那意志顿时又生出强烈的负面情绪。

    祂不太懂那“负面情绪”是什么,只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对这只人类幼崽更好,凡是她想要的都给她。

    据,这是一种内疚衍生的补偿。

    无人能听清的呓语,从虚无之上蔓延下来。

    “祂在内疚祂还想补偿”

    “邪神恶源孕育者旧日众神支配者祂坏掉了”

    “人类幼崽真可怕连祂都被感染”

    “祂开始期待祂竟然在期待一只人类幼崽”

    “人类永恒恶劣人类幼崽也一样”

    “啊啊啊母性祂放任母性”

    “坏掉了我们也”

    “母性的邪神还是邪神吗”

    男人抬,在耳边挥了两下。

    祂对看着自己的幼崽:“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做,如果想要我一直喂,也可以,我不会拒绝你。”

    闻言,娜娜整张脸都明媚了:“真的吗?父父不会生气不喂娜娜了吗?”

    男人摇头:“我不会生气。”

    某种意义上来,祂不具备人类的任何一种情绪。

    娜娜太欢喜啦,可是她不会笑,完全无法表达出来。

    于是,幼崽两根食指按在嘴角,用力往上顶,顶出一个嘴角上翘的弧度。

    她黑亮的大眼睛里,星光闪烁,漂亮的不行。

    她朝着男人发出古怪的声音:“嘿嘿哈,嘿嘿哈,嘿嘿哈。”

    娜娜想跟父父笑!

    男人问:“这是什么意思?”

    娜娜大声:“是笑脸哦,老师得到笑脸的人都会开心,娜娜想给父父最大的笑容。”

    男人点头,随后他想了想,学着幼崽的动作,两根食指放在嘴角上顶。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嘿嘿哈,嘿嘿哈,嘿嘿哈。”

    于是,等到保安战战兢兢靠近40,人还没走近,就听到古怪的嘿嘿哈的声音。

    那声音,一道奶气稚嫩,一道低沉冰冷。

    保安一个哆嗦,借着时亮时不亮的声控灯,飞快看了眼40。

    门上布满了锈迹和灰尘,一看就很久没人居住。

    猫眼丢失了,只露出个硬币大的孔洞。

    透过孔洞,依稀能看到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灯光,没有人影,亦没有活物。

    可偏生,就是有话的声音传来。

    诡异,惊悚,还很吓人。

    “啊,鬼啊!”保安推了徐池洲一下,转身蹬蹬就跑下楼。

    徐池洲没动,他瞥了眼40,漠不关心的挪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隔壁402。

    同样老旧的房门,不过还象征性贴着春联。

    门口丢着张垫子,除此之外没有尤娜娜的踪迹。

    徐池洲皱眉,他往楼上又走了几步,站在拐角的楼梯间里。

    这个位置正对402,也能看到40,但下面的人看不到他。

    徐池洲烟瘾犯了,他没摸到香烟,很不耐烦的咬了咬舌头。

    半个时后,402的房门打开,穿着香艳的女人,挽着肥胖的男人走出来。

    女人脸上布满氵朝红,眼尾春水绵绵,像没骨头似的倚靠在男人身上。

    男人理理领带,跨出门就踢到狗窝垫子。

    “咦,”肥胖的男人左右看看,“你女儿怎么不见了?不会又躲在哪里偷看吧?”

    女人面色一僵:“肯定跑哪里玩去了,我都没让她进门,她怎么偷看?”

    肥胖的男人露出猥琐的笑:“没关系,让她看着也可以,她看着我更来劲,可以多搞你一把,给她搞出个弟弟来。”

    女人脸上的笑挂不住,好歹送走了男人,还得使点段勾着,让对方过几天又来。

    “死丫头,我下次一定剜了你的眼睛,”肥胖的男人一走,女人立时面容扭曲,“剜了你的眼睛,你就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好啊。”

    从徐池洲的角度看过去,他能清楚看到,无数黑色丝状的恶念,正源源不断进入女人的体内。

    当这些恶念积累到临界点,就是尤娜娜被剜掉眼睛的时候。

    距离那一天,快了。

    女人在楼道里大声喊起来:“尤娜娜!尤娜娜你死哪去了。”

    “快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你就永远别回来了。”

    “尤娜娜,听不到我在喊你吗?”

    一声接一声,那声音起先还很正常,到后面逐渐变了音调。

    嘶哑、扭曲、凶狠、暴戾。

    那在楼道里徘徊寻找的背影,也逐渐从正常人的模样,变的佝偻歪斜。

    唰唰唰。

    伴随拖沓的脚步声,闪烁的声控灯,拉长摇晃的黑影,就像是恐怖片画面。

    “吱嘎”一声,40的门打开了。

    女人呼喊的声音戛然而止,歪斜的身躯咔咔僵硬。

    她就以那种恐怖的姿势,愣愣看着娜娜从40里走出来。

    徐池洲眼瞳骤然一缩,40!

    尤娜娜怎么会在40?

    那间房,不是无人居住的鬼屋吗?

    娜娜站在门口,只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她看向女人,白嫩脸绷得紧紧的:“你在喊我吗?”

    女人看看她,又看看门牌号。

    刹那,徐池洲就发现,她周围萦绕的恶念,悉数消失不见。

    分明,刚才已经表现出恶种特征,在看到尤娜娜时,她身上的恶念更是陡然加深。

    徐池洲丝毫不怀疑,女人刚才就想剜掉尤娜娜的眼睛。

    然而,在看到40门牌号的那刻,女人立时又恢复了正常。

    即便脸上还是带着怒容,但她的声音和身体,至少还是正常的人类模样。

    “滚出来,你给我出来。”她朝尤娜娜吼,却很忌惮的不断瞄着40,硬是不敢伸去拉拽,“我让你睡在垫子上,谁准你跑到这里来的?”

    娜娜不准备出去:“那是给狗狗睡的,娜娜是陶泥人偶,不睡狗窝。”

    女人勃然大怒,五官又开始扭曲:“你什么?你是我生的,我想把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娜娜不吃这套:“才不是,娜娜是父父造的,万物都是父父造的。”

    女人的身体又开始歪斜了:“我是你妈!你唯一的家人,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敢跟我顶嘴?”

    “我今天不仅要剜了你的眼睛,还要撕烂你的嘴。”

    她作势伸就要来拉,娜娜蹭的躲回屋里,动作快的像只灵的兔子。

    幼崽非常聪明,发现女人不敢进来,就把门缝开的很,只用一只眼睛往外看。

    “不对,”她声音奶气,却很坚定,“你这样的才不是娜娜家人,娜娜的命也不是你给的。”

    她回头看了看,俊美的红眸男人,此时就坐在沙发上,浑身都笼罩在暖黄的灯光下,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幼崽一下就生出无比的勇气,仿佛有了坚实的后盾。

    父父就在那里,娜娜什么都不怕!

    她大声朝女人:“你想剜娜娜的眼睛,你还拧娜娜,你不让娜娜进屋,你让娜娜谁狗窝,你不是娜娜的家人。”

    每一个字每一句,从40的门缝里传出来,像是催化恶念的药剂,让女人越发暴躁的同时,身上恶种的特征就越来越明显。

    徐池洲眸光一凛,要畸变了。

    他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四

    当数到十的时候,女人尖叫一声,像只龇狗猛地扑到40门前。

    “出来!”她的声音嘶哑,“你这只不听话的幼崽,给我出来,今天我一定要剜了你的眼睛拔掉你的舌头。”

    “我能生下你,我也能杀了你。”

    “你怎么这么不乖呢,我是你亲妈,我还能害你不成?我挣钱养活你,我给你吃穿还不够吗?”

    “我只让你在门外站一会,你就跑到这里来。”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想要气死你妈是不是?”

    女人的眼睛睁大到凸出来,红血丝布满眼白,十分恐怖。

    她的舌头开始变的很长,带着湿滑的黏液,加上指缝间生出的肉膜,很像一只青蛙。

    她死死掰着门,踟蹰着不敢进来,不过试图将幼崽拉出来。

    尤娜娜抿紧嘴,毫不犹豫转身就往父父那里跑。

    她脚并用,蹭蹭爬到沙发上,拽着父父的外套,把脑袋藏到男人怀里。

    男人红眸闪了闪,低头看了看只管藏脑袋的幼崽,低声问道:“害怕?”

    娜娜闷闷的在男人怀里点头:“不喜欢她。”

    想了想,娜娜又钻出来,很认真的:“娜娜和她不是家人。”

    她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家人是什么样子的,但一定不会是想要剜眼睛的那种。

    男人认真听着她话,在幼崽看不到的角度,指尖朝着门的方向轻弹了一下。

    霎时,房门关上,顷刻安静。

    娜娜没听到动静了,她悄悄扒拉开一点父父的外套,朝门口瞄了一眼,又飞快缩回头。

    幼崽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了会,确实半点声音都听不到。

    她这下不怕了。

    软叽叽的崽崽在沙发上滚了滚,把脑袋搁在父父大腿上。

    她仰起头看着父父,忽的了句:“真好。”

    男人挑眉:“为什么这么。”

    祂能感觉到,从幼崽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那是和冰冷恶念截然不同的。

    温暖的,纯白的,充满对一切的善意和热爱。

    像朵永远朝着太阳的向日葵,生勃勃的生长。

    幼崽双托下巴:“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和父父在一起,父父会话,会看着娜娜,会给娜娜喂饭饭,就非常棒啦。”

    这些事,全都是幼崽从没想过的。

    但现在,她全都拥有了!

    娜娜现在是,全世界最开心的幼崽!

    忽的,她想起什么,低头去翻草莓包:“我要跟刺猬先生它们。”

    她将包翻转过来抖了抖,细碎的陶泥和玩偶洒出来。

    巧的刺猬先生,漂亮的蝴蝶夫人,还有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陶泥神像。

    “刺猬先生,蝴蝶夫人,”她一捏一个,“娜娜的父父,父父超级好的,你们看到了吗?”

    然而,陶泥玩偶仍旧是玩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幼崽做出回应。

    尤娜娜摆动了半天,发现怎么都喊不答应时,顿时就慌了。

    “父父父父,”她急忙找男人求助,“刺猬先生蝴蝶夫人,它们它们”

    男人抬,微凉的落在幼崽头上。

    尤娜娜就听他:“不用担心,这条时间线上,它们还不存在。”

    娜娜听不懂,不过父父不担心,那娜娜就不担心了。

    紧接着,幼崽又产生了新的疑问:“时间线?”

    男人点头,不过却没再解释了。

    他看了看时间,倏地站起身,弯腰抱起幼崽往房间去。

    “晚上九点,应该是人类幼崽睡觉的时间了。”他将尤娜娜抱进房间,动作极不熟练的放到床上,期间还压到幼崽的头发。

    娜娜眼睛亮晶晶的,今天是拥有父父的幼崽,此时无师自通得寸进尺技能。

    她凑过去,悄悄的问:“那今天的娜娜,是可以有父父睡前故事的朋友吗?”

    男人看着她,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在认真思考,并在认真为难。

    祂的睡前故事,听了是要发疯的。

    不过,在人类幼崽湿漉漉的眼神下,祂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得到父父纵容,娜娜欢呼了声,然后蹭蹭钻进被子里,在父父看过来时,已经非常乖的躺好,只露出期期待待的眼神。

    祂:“”

    在尤娜娜乐享睡前故事的时间里,她浑然不知,门外的徐池洲遇到了麻烦。

    那女人被幼崽彻底激怒,并且在40房门关死的情况下,陡然爆发出强烈的恶念,原地畸变成恶种。

    变成恶种的女人,一个闪逝就到徐池洲面前。

    她用青蛙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你在看什么?从刚才起你就在偷看,偷看的人都该被剜掉眼睛,剜掉眼睛,剜掉眼睛”

    她不断重复“剜掉眼睛”四个字,抬就快若闪电朝徐池洲的眼睛抓来。

    徐池洲斜睨,脸上的疤痕耸动了一下,这让他显得凶狠。

    “我不清除你,”他淡淡的,“现在,给我滚!”

    “滚”字一落,他抬脚踹出去,将女人踹下楼梯,撞破402的门,滚进屋子里。

    徐池洲慢悠悠拾级而下,他走到女人面前,军靴踩着对方的。

    他嗤笑一声:“我以为,只有大灾变之后,才有不会为人父母的人渣,可没想到大灾变之前,你这种渣滓就比比皆是。”

    他一边,脚下一边用力碾。

    “难怪,有你这种杂碎存在,这个世界才越来越差了。”徐池洲又猛地一脚踹女人肚子上,将人踹到墙上,又弹回来在地上滚几圈。

    他抖了抖风衣外套:“下次记住,看见我就滚远点,不然清除你。”

    徐池洲走到40门口,他脚步顿了顿,还是凑到猫眼孔洞前,往里看了看。

    昏暗的光线下,屋子里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满是灰尘的家具轮廓。

    尤娜娜没在里面!

    徐池洲皱眉,起先尤娜娜分明是进去了的,为什么会没人?

    他握着门把,稍稍一用力,直接暴力破开锁头,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满是灰尘的气味。

    沙发破烂,饭桌上的碗筷也泛着霉灰,确实是很久没住人了。

    徐池洲每个房间看过去,他依旧没找到尤娜娜。

    他眉头越皱越深,这里是四楼,尤娜娜不可能跳窗跑出去。

    所以,尤娜娜去哪了?

    他站在客厅里,压低了声音:“尤娜娜?我是治字队大队长徐池洲,现在安全了,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下,只在空气里席卷起一阵凉风,就再无动静。

    徐池洲不知道的是,当他在40客厅里出这句话的时候,同一个空间,不同时间线上,红眸男人双抱胸,倚靠在卧室房门口,冷漠的看着他。

    从徐池洲一进门,祂就知道了。

    据,人类幼崽睡眠不够,是会长不高的。

    男人冷冷注视着徐池洲,大有他敢靠近主卧,吵醒睡着的幼崽,立刻就会被丢出去。

    突然间,徐池洲只觉极后背汗毛倒立,浑身头皮发麻。

    这座空置的40,就好像当真有某种看不到的存在,此时他侵入了对方的地盘,就等于是入侵的敌人。

    徐池洲警铃大作,他不敢再多呆,转身冲出40,一口气跑下了单元楼。

    当站到楼下,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徐池洲回头看了看四楼,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匪夷所思。

    先是永远走不出去的活物迷宫,接着再是大灾变的幻象,他逐渐开始分辨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不好!

    徐池洲咬了下舌头,精神不稳,感染征兆。

    他不知道n值目前有多少,但刚才的念头十分危险。

    “嘻嘻嘻嘻”

    耳熟的怪诞笑声传来,徐池洲扭头看去,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杈上,蹲坐只形如蜘蛛的恶种。

    他抓的那只超3级恶种!

    对方双吊在树杈上荡来荡去:“我就知道,你也会中招的,神选者你已经被感染了哦。”

    它的语调里带着兴奋和迫不及待:“很快,你就会变成门的一部分,不用挣扎,这个过程是很美妙的。”

    “毕竟,你想要的一切,门都会给你。”

    徐池洲又咬了下舌尖:“但那些都是假的。”

    恶种点头:“是假的,可是大家都不愿意醒过来呢。”

    着,它挥,一幕幕的画面出现在徐池洲眼前。

    没有眼睛的眼隼,在这里是个双眼正常的普通人,过着平淡且幸福的生活。

    女仆夜莺,考进了理想的大学,为实现的梦想奋斗。

    还有白鸽,她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笑容,非常幸福的穿着白婚纱,正要和心爱之人步入教堂。

    “是谁?”

    徐池洲几乎是咬碎牙龈问出这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白鸽,拼命想要看清新郎的面孔。

    恶种像是知道他的弱点,徐池洲越是想要知道,它越是不让他看清。

    “嘻嘻嘻,”恶种抬头看着四楼,那双嵌入了无数眼瞳的眼窝里,竟是浮起了怀念,“你不该打她,你可以打我,但不能打她。”

    徐池洲冷笑:“你那个人渣母亲?怎么你还在留恋她?”

    一句“人渣”,恶种大怒:“你懂什么?你这只孤寡单身狗,你懂什么是家人?你懂什么是亲情?”

    “她是爱我的,”恶种满脸满足,它捧起脸撩开另一边的头发,“你看到了吗?这对眼瞳是她的。”

    恶种的右眼窝里,正正有一双黑色的眼瞳在转动。

    那黑眼瞳转动两下,就带起yn邪狡猾的恶念,并源源不断侵蚀着恶种大脑。

    它在操控恶种!

    即便是,只剩下一对眼瞳了,“她”仍旧在影响着恶种。

    徐池洲心念急转:“所以,最后不是她剜了你的眼睛,而是你剜了她的眼睛?”

    恶种吃吃笑起来:“当然,我剜掉她的眼睛,她就没办法再找其他男人了,她的世界里只有我,她只能依靠我。”

    “彼此依靠,相互扶持,这才是幸福的家啊。”

    “我好幸福啊,这种家人才是最完美的家人。”

    它迷醉又癫狂,不断在回味当初剜掉母亲眼睛那刻的幸福感觉。

    伸进眼窝里,温暖又湿滑,就像是妈妈的怀抱。

    果冻质感的眼瞳,带着对他满满的爱意。

    他们融合为一体,从此以后不分彼此,做彼此唯一的家人。

    多么的幸福,多么完美的家人。

    “不过,你破坏了我的幸福!”恶种指摘,磅礴的恶念吞吐不定,“你把那只幼崽藏哪去了?”

    “快把她交出来!”

    “幼崽应该去剜掉她的眼睛了,像我当时那样做。”

    “嘻嘻嘻,她剜了眼睛,就跟我是家人了。”

    一想到这点,恶种就控制不住的浑身亢奋悸动。

    呜呜呜,它要和那只幼崽结合!

    它要做她的家人!

    它要和幼崽,做彼此唯一的家人。

    一时间,徐池洲竟是不知,被恶种这样纠缠的幼崽是幸还是不幸。

    他烦躁的扯了扯嘴巴上的老皮:“动吧,清除了你,应该就能出去了吧。”

    闻言,恶种像听了天大的笑话。

    “不能哦,”恶种满怀恶意,“这扇门是我捡来的,你们进来就出不去了。”

    头一次听,门竟然还能用捡,徐池洲留了心眼。

    他二话不,抡起拳头就冲上去。

    精神能力,预判发动。

    每一条行动轨迹,闪烁成发光的弧线,每一种可能,汇聚成交织的光点,悉数落入徐池洲眼底,无一纰漏。

    这就是预判!

    轰隆!

    结实的拳头,精准的轰在恶种身上。

    恶种被打飞出去,结结实实撞上楼栋墙体,将整栋楼都震的晃了几晃。

    恶种知道躲避不开,它索性不躲:“你杀不死我,在门内我是无敌的。”

    徐池洲冷笑:“在我的预判面前,你无敌?”

    又是一拳头下去,徐池洲开始套话:“等我崩了这扇门,你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无敌。”

    恶种几乎是被动挨揍,无论它怎么躲,徐池洲总能先行预判,斩断它的每一步。

    轰隆,轰隆,轰隆。

    恶种每根骨头都被打断,可又在眨眼之间愈合。

    它跳起来想跑,可没一次逃脱。

    恶种几乎是吼的:“没用的,这门是我捡的,门不是我的,你杀了我你们也出不去!”

    “我只是,想让幼崽成为我的家人!”

    这话落下,冷不丁半空中就响起软叽叽的奶音。

    ——“父父和娜娜才是家人!”

    徐池洲和恶种齐齐抬头,一人一恶种眼瞳齐齐一缩。

    尤娜娜!

    以及,陌生的男人?

    四楼半空中,面容俊美的红眸男人,怀抱只软乎的幼崽。

    似乎是被吵醒了,幼崽很有起床气。

    她微微鼓着腮帮子,奶气的一字一句道:“父父才是娜娜的家人。”

    完,她偏头去看红眸男人。

    幼崽崽绞着,细声细气问:“父父,我的对吗?”

    男人垂眸,赤红的眼瞳潋滟过璀璨的流光。

    下一刻,所有人就见他点了点头。

    ——“对。”

    一只人类幼崽,和恶源孕育者、旧日众神支配者,成为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