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邪神家的人类幼崽 > 正文 第125章 第125章
    “想要更强大的时空吗?”

    苍老的声音,似轻语呢喃在问,语气随意的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好吗”这种事。

    然,萨菲莱斯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那个不敢见光的臭鼠。

    深沉的赤瞳微眯,他盯着那枚金色芯片,脑子里无数画面在交替闪回。

    萨菲莱斯没有回答。

    那苍老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你应该是想要的”

    幼崽被光束降落的力道,掀的倒飞出去,在半空中滚了几滚,像一只被吹跑的蝴蝶。

    待她稳住身体,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一抬头就听到、看到那声音在叽叽咕咕对父父着什么。

    幼崽登时就生气了。

    坏蛋,欺负娜娜的父父!

    她从远处气势汹汹的飞过来,凶巴巴的冲那枚金色芯片奶吼:“坏东西滚开!不准欺负我父父!”

    着,她将自个用那把长刀摸出来,够着短胳膊往光柱里递:“父父,父父用娜娜的刀刀砍他。”

    砍坏蛋!

    萨菲莱斯没有回应,他仍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看着头顶那枚金色芯片,赤瞳里浮起了茫然。

    苍老的声音笑了起来:“他不会砍我杀我的,无论我做了什么样的事,都斩不断我们的血脉关系。”

    打断骨头连着筋,大抵就是如此了。

    “乱!”幼崽大声反驳,“我父父会砍坏蛋的脑袋,他连变成魔种的子嗣都砍的。”

    “你也是坏蛋,我父父也会砍你的。”

    她锲而不舍的往光束里递长刀:“父父,你接呀,你接娜娜的刀。”

    萨菲莱斯恍若未闻,急的幼崽脸都红了。

    她心头一慌:“父父,父父你不要听坏蛋的话,你再不理娜娜,娜娜就生气了”

    “哈哈哈哈,”苍老的声音甚是得意,带着一种万事都在掌控中的快意,“他是我的血脉延续,我怎么会不了解他,我是最了解他本性的人。”

    幼崽递刀的,慢慢垂了下去。

    她往光束那边靠近几分,漂亮的绯瞳浮起一层水雾:“父父”

    忽的,她想起什么,从脖子里扯出许愿神像。

    她握着神像,十二分认真的许愿:“娜娜的神明父父,娜娜现在有一个愿望”

    她睁开眼,凝望光柱里的人:“娜娜的愿望就是,父父恢复到以前的父父。”

    许愿神像托着的水晶圆球缓缓转动起来,里面像是有点点银河在闪烁。

    当那银河渐次明亮的时候,用过很多次的许愿神像,在幼崽的里,龟裂出斑驳裂纹。

    幼崽摊开一看,那陶泥捏的许愿神像霎时破碎。

    片片裂开,被夜风一吹,就化为粉尘细沙。

    许愿神像碎了。

    水晶圆球里的流光叠起荡出,像一抹星辉穿透光柱,没入了萨菲莱斯身体里。

    终于,萨菲莱斯缓缓转头,赤瞳看向了幼崽。

    娜娜心头一喜,顾不上可惜许愿神像,连忙巴巴的喊:“父父父父父父。”

    赤瞳转动一分,视线聚焦到幼崽的脸上。

    那苍老的声音还在:“没用,你这只幼崽还不明白吗?和你相比,我才是他血脉羁绊最深的人。”

    他缓了口气:“原本我不确定,血脉在他心里的份量。”

    “但是,”那声音愉悦了,“在这个血门世界里,我看到了你的模样。”

    一模的引发赤瞳,一模的血脉相承。

    “我适才很确定,血脉至亲的关系,与他而言仍旧是特别的。”

    纵使,所有人都认为,黄昏是个没有感情没有人气的“行尸走肉”。

    但如他所想,那只是幼年在实验室里的经历造成的。

    他,仍旧还是个人。

    只要是人,就跳不出人类的规则框架。

    幼崽似懂非懂,她摸摸自己的银发,脸懵了。

    所以,真的是这样的吗?

    不过,她看着金色芯片问:“你要对父父做什么?”

    既然是血脉亲人,那为什么还要欺负父父?

    亲人家人,难道不是像父父的那样,彼此依靠,彼此相亲,彼此相爱的存在吗?

    此时,那声音心情不错,不介意多一些:“当然是完成当年‘造神’项目的最后阶段工作。”

    幼崽眼瞳骤然一缩:“不可以!父父才不是实验体。”

    这是一个对父父不好的血脉亲人!

    幼崽瞬间就下了定论。

    那声音呵斥了声:“你一只幼崽又懂什么!造神项目就差最后一步,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他的神性值早超过了00,但是想要再往上却无法承受。”

    “这是桎梏,是对他的限制,也是整个人类的限制。”

    “所以,我要打破这种桎梏,我要让他成为真正的神。”

    幼崽呐呐:“可是可是

    父父本来就是神明呀?

    她这话还没来,那声音提高了音量,渐渐激动起来:“没有可是!只要他主动接受这枚芯片,他就可以成为第一个打破桎梏的神!”

    “这枚时空芯片,能让他摆脱缺陷,能将时空能量运算到和神同等的境界。”

    “只要他主动接受。”

    幼崽看看芯片,又看了看萨菲莱斯。

    那人的话,她有些听懂了,但还是有很多听不懂,但她近乎本能的无比排斥那枚芯片。

    那种东西,那种东西怎么能放进父父的脑袋里呢?

    肉眼可见的,她扁起嘴巴,一双绯瞳水雾渐浓。

    崽儿用带哭腔的奶音:“父父,坏人坏人刚才刚才吼娜娜”

    “他他嗝好凶”

    娜娜都找不到坏人在哪,娜娜没办法打他。

    娜娜要怎么办嘛?

    她真的快哭了,一泡泡的眼泪水蓄积在眼睛里,将那双绯瞳冲刷的水汪汪亮晶晶。

    瞅着,就是个弱无辜的崽儿。

    萨菲莱斯脸上,慢慢起了微妙了的变化。

    对上眼泪汪汪的幼崽,叮咚一声,如水滴落入湖泊,赤瞳中泛起几不可察的涟漪。

    哭了

    他的崽要哭了

    “没有用的,”苍老的声音一副智珠在握的口吻,“时空芯片,对同为时空能力的他来,具有一种深入灵魂的致命吸引。”

    “他不可能拒绝时空芯片,芯片也不可能排斥他。”

    “这是我打造的最伟大的发”

    “是吗?”一句话未来,低磁的嗓音忽的插了进来。

    幼崽唰的贴上去,后背蝴蝶翅膀扇动飞快,恨不得立刻就贴到父父怀里,然那光束发出炙热的气浪,不准她靠近。

    “父父,”幼崽很急,“父父”

    萨菲莱斯视线落她身上,薄唇轻勾,赤瞳柔软:“宝宝往后退一点。”

    宝宝?

    幼崽睁大了眼睛,父父这么喊她,那父父是

    萨菲莱斯点点头:“我都想起来了。”

    在时空芯片的辐射下,流淌过去的岁月长河,化为无数闪回的画面,一段段的出现在他眼前。

    无法更改的过去线,穿越时间的未来线,以及当下蔓延出去的现在线,都一一被庞大的意志多洞悉。

    刚才的瞬间,他看到了所有,也明白了一切。

    祂的意志复苏,从虚无的高纬空间,透过真身的“眼睛”,无声的往下俯视。

    这一趟特别的旅程,祂的幼崽被扰了兴致了。

    真遗憾。

    萨菲莱斯,也就是黄昏,他缓缓抬起右,陨石铁打造的乌色唐刀,缓缓从储存的空间里抽出来。

    他对幼崽:“宝宝再退后一点。”

    崽儿乖乖的应了一声,很舍不得吧嗒吧嗒又飞远点。

    黄昏抬头,看着那枚金色芯片:“你笃定我会接受这枚时空芯片?”

    不等那声音回答,黄昏继续又:“你笃定,我会在意血脉的羁绊?”

    赤瞳一撩,黄昏的刀已经彻底抽了出来:“你还笃定,不管你干了什么我不会杀你?”

    “哪怕你凶了我的幼崽?”

    黄昏指尖掠过玄色刀身,再抬眸赤瞳冷酷睥睨,宛如负就毁灭世界的邪神!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理事长?”

    一声声,另那声音忽的就生出强烈的不安来:“难道不是?”

    黄昏嘲弄冷嗤:“人类,一如既往的卑劣而自大。”

    最后的字音落下,黄昏举刀重重一劈。

    咔嚓!

    金色的光束,迅速蔓延出蛛斑驳的裂痕,连带的那枚金色芯片上也裂开了很细的一条缝隙。

    不知藏身何处的理事长大惊失色:“住!黄昏你给我住!”

    然,黄昏聪耳不闻,第一刀挥出去,他继续抬,又很快的挥下第二刀。

    第二刀,朝着金色芯片上空斩去。

    恐怖的时空裂缝,直接出现在芯片上空,宛如一头凶兽,张牙舞爪的就要将芯片吞进去。

    “不可!”理事长大喊。

    一道械臂,凭空出现在光柱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芯片抓在里。

    但,时空裂缝已经落下。

    咔咔咔咔咔。

    械臂发出被啃咬的声音,像石头砸豆腐,坚固的金属稀里哗啦的就碎裂成银闪闪的粉末。

    理事长怒不可遏:“这是以你的基因和能力为蓝本,实验出的最完美的时空芯片,它没有bg,对你不会有排异反应,反而会最大程度的提升你的能力,让你以后不受的桎梏。”

    险险的,第二支械臂伸出来,在时空裂缝即将连芯带臂一起吞食的时候,堪堪将芯片抢了回来,并再次凭空消失。

    黄昏并不追,他只是第三次举起了刀。

    那张俊美的脸上,冷酷到毫无表情,长长的银色马尾,狂乱的飞舞。

    他的赤瞳是深邃的,但却毫无人形,细看就会发现,那其中有且只有无比恐怖的虚无。

    “我不需要。”他吐出这四个字,同时上的长刀第三次落下。

    第三刀,朝着某座建筑劈下去。

    轰隆隆!

    匹练如新月的刀光,势如破竹的先是将安蜜儿弹奏的高台劈成两半。

    随后,去势不减,摧枯拉朽的将高台后的,一座不起眼的房屋劈烂。

    最后,那刀光没入到地面,劈出两米深的地沟,蔓延到地底下,再化为无数细的刀光,像雨后春笋,蹭蹭往上涌。

    噗嗤,噗嗤,噗嗤。

    那一刀,就清除掉一大片的魔种,暂时解了骑士长和阿奇的困境。

    而那座劈烂的房屋里,一人形器人,抱着个轮椅仓惶的逃出来。

    轮椅上,正是满头白发,垂老迟暮的理事长。

    他很狼狈,虽没被刀光扫中,但黄昏那一击掀起的气浪,仍旧叫他咳嗽不止。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他的一双臂,早就改造成了械臂,此时一条臂膀断裂了,纤细的神经导管不断闪烁着火花。

    另一条械臂,则死死握着拳头,拳头里是那枚金色芯片。

    他并未再逃跑,而是让器人将他放到空地上。

    理事长抬头,看着半空中神情漠然的黄昏,满是血腥味的口腔里,舌根一阵阵的发苦。

    光束已经消失了,黄昏朝幼崽招。

    崽儿欢呼一声,扇动蝴蝶翅膀,奔到父父怀里。

    她紧巴巴的扒拉住父父,脚并用,像只粘人的章鱼,恨不得长到父父身上去。

    “父父,”她拿自己脸去贴,“娜娜以为,以为父父要被坏人骗走了。”

    幼崽担心坏了。

    黄昏心都要化了,低头亲亲她脸:“乖崽,骗不走,没人能把我从你身边骗走。”

    他看着崽儿脖子上的挂绳空荡荡的,声许诺道:“坏了宝宝的许愿神像,明年你过七岁生日,我再给你捏一个。”

    崽崽吸吸粉鼻子重重点头:“要的,父父要再送娜娜一个神像。”

    黄昏解下空绳:“多亏了宝宝的许愿,让我钻了时空规则漏洞,我能记得所有事了。”

    否则,脱离了芯片的光束范围,那些想起的记忆,也会如潮水般再次消退。

    他又会不记得以后的事,只会有萨菲莱斯的记忆。

    幼崽眨巴着绯瞳,认真瞅着父父问:“父父现在是菲菲斯还是黄昏呀?”

    她问的心翼翼,并且学乖了,知道先问清楚,免得菲菲斯父父又要,自己只是个人,娜娜喜欢的父父不是他那种话了。

    黄昏低笑:“黄昏是我成为神选者时的代号,萨菲莱斯是我从前当人时的名字。”

    “不管是黄昏还是萨菲莱斯,这并不冲突。”

    这么一,崽儿就懂了。

    就像是院长的姐姐秦冰阁下,她的名字叫秦冰,代号却叫判官。

    幼崽立刻又高兴了,朝着黄昏嘿嘿哈了好几声。

    黄昏徐徐落地,骑士长和阿奇嗖的就站到他身后。

    两人气喘吁吁,浑身浴血,里的长剑都砍卷了。

    骑士长抹了把脸:“陛下,内城太多王公贵族感染成魔种了,这么杀下去,只怕内城都要被杀空了。”

    饶是在战场上杀过很多人,可眼下这么砍杀,骑士长还是觉得心惊。

    黄昏秒切萨菲莱斯做派,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感染程度没到重度,有些还有救,寻找幸存者,先行把所有魔种集中关起来。”

    骑士长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召集幸存者。”

    他看了眼一夜成长起来的少年阿奇,在少年身上,黄昏看到了闪闪发光的时间线。

    在那闪亮的时间线尽头,是幼崽的影像。

    这是身体和灵魂都很忠诚的骑士。

    于是,他顿了顿:“你也很不错。”

    阿奇微微睁大眼睛,满身的疲惫立刻烟消云散。

    少年激动到抖,四肢百骸热血沸腾:“谢陛下夸奖,阿奇还能再杀一波!”

    嗷,他得到陛下的认可了!

    少年蠢蠢欲动,看着那些魔种,竟是露出了狼一样凶狠的目光。

    骑士长:“”

    他立刻就将人拉走!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三丈远的地方,理事长捂着嘴的帕子里,每咳嗽一声就是一滩鲜血,“黄昏,你一定要跟我闹到这种地步?”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烈的无奈和恨铁不成钢,就像一个父亲对忤逆自己的儿子的话。

    黄昏视线,落到理事长身上。

    只一眼,他就看出了对方身上的腐烂死气。

    他道:“你要死了。”

    “死”字从黄昏嘴里出来,他的口吻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任何感情。

    理事长苦笑一声:“是,我活不久了。”

    他摊开,金属掌心里那么芯片安静躺着:“这枚芯片和你一样,都是我毕生的心血,最骄傲的作品。”

    “亦是,开创人类新局面的始端。”

    到这里,理事长脸上竟是带起了笑容:“我本来计划的很好,安排的也很好,但你就是不按我的安排来。”

    黄昏这时道了句:“我为什么要按你的安排来?我和你除了生物遗传上基因关系,再无任何纠葛。”

    理事长扬眉:“但那就是最根深蒂固的羁绊,是你至死都无法否认的。”

    黄昏摇头:“你错了,我从来没在意过这个,不管这具身体的血脉遗传的谁,在我这里,这具身体只是存在的容器。”

    “容器,不具备任何意义。”

    理事长怔了下:“容器?”

    怎么会有人,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身体?

    黄昏垂眸,视线落在怀里幼崽身上:“因为抚育幼崽,人类的身躯更为便利,我是断然不会使用这具随时都会崩溃的容器。”

    理事长心头一紧,隐约的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么她现在的相貌呢?”理事长不甘心问道,“血门世界,是推门人内心的外化表现。”

    “在这个世界里,你不惜设定出能让男子繁衍子嗣的母树,就为了亲生孕育这只幼崽。”

    “你如此在意这件事,还将她的外貌改动成和你一样的银发赤瞳。”

    理事长背靠轮椅:“黄昏,你别自欺欺人了。”

    他的斩钉截铁:“你就是在意血脉!因为在血门之外,这只幼崽非你亲生,你也无法孕育她,所以你不惜只自己的血门里‘生’下她。”

    “你这是不在意血脉?”

    他越觉得很有把握:“黄昏承认吧。”

    完这话,理事长忽的缓和了语气:“黄昏,承认我们是父子关系,承认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很难吗?”

    “我知道,当年你是因造神项目才诞生的,我一心科研,没有对你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可纵使我们感情淡薄,但仍旧不能改变,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父亲的事实。”

    “你的身体里流淌的,是我的血脉。”

    完这么一长话,理事长有些累了。

    他喘着气,努力平复胸口的郁气。

    崽儿看看没表情的父父,又扭头看看理事长。

    坏人是父父的父父?

    父父的父父,那就是娜娜的爷爷?

    坏人是娜娜的爷爷?

    崽儿推出这个关系,整只都要不好了。

    她犹豫了半天,很声的喊道:“父父”

    黄昏拍了拍她后背:“不用在意,你忘了我以前是只乌鸦。”

    提及这事,幼崽突然就想起来了。

    对哦,父父以前只是乌鸦呢。

    虽然她不知道,父父是怎么从乌鸦变成了黄昏,不过父父是可以不当人类的。

    只要父父不是人类的话,那坏人就不是娜娜的爷爷!

    理通顺了,幼崽再看理事长,白嫩脸上立刻就带出了敌意。

    坏蛋!长的很老的坏蛋!

    理事长察觉到了幼崽的敌意,不过他擦了擦嘴角浑然不在意。

    他开始轻声起宛如家常的话:“我本来安排的很好,你进入中央城,就会不自觉进入次元空间。”

    “在那个空间里,我会协助你清缴各大势力,让他们从此再不能蹦跶。”

    “如此,中央城的权利就会高度集中,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还是神性值最高的神选者。”

    “即便如今时空能力使用过度,存在崩溃的现象也不要紧。”

    “我的能力是智能系,我能开发出人工智能光,也就能在光强大的运算能力下,将造神项目最后阶段的神格造出来。”

    着,他摊开械。

    金色的时空芯片,即是神格!

    理事长还在絮絮叨叨:“当你拥有了神格,时空崩溃的问题将迎刃而解,芯片会帮你运算并控制,所有的时空能量。”

    他看向黄昏,浑浊而苍老的眼睛里,在此时迸发出灼人的亮光。

    “彼时,你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神明!”

    “高度集权的中央城在你的统领下,整个人类世界都将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他仿佛能预见那样的未来,非常轻蔑的哼道:“什么人类恶念,什么恶种,都将不复存在,邪种会匍匐在你脚下,人类膜拜并信仰你。”

    “多么美好的时代,我全都为你准备好了。”

    他再次伸出,灼人的视线锁着黄昏:“只要你主动接受它。”

    唯有如此,才会不存在排异反应。

    从头至尾,黄昏都没有插话打断他。

    但此时,他的视线掠过芯片,再次毫无波澜的落到理事长身上。

    死水!

    黄昏的赤瞳里,深邃的宛如一汪波澜不兴的死水。

    理事长心头一突:“你”

    “父父不需要!”

    奶嫩的嗓音插进来,大声打断理事长的话。

    幼崽一双胳膊,紧紧搂着黄昏的脖子,像是惹怒的幼兽崽崽,充满占有欲的冲理事长嘶哈。

    “我父父本来就是娜娜唤醒的神,父父不需要你的芯片。”

    幼崽对那芯片无比排斥,她凶完了理事长,回头就跟父父嘀咕:“父父不要好不好?父父我们不能要坏人的东西,娜娜的父父本来就是最厉害的。”

    她这样巴巴的上眼药,又还嘀嘀咕咕的商量,简直可爱的不行。

    黄昏点头:“嗯,听你的。”

    理事长表情难看:“黄昏,你怎么能这么儿戏?听一只幼崽的话!”

    黄昏仍旧波澜不兴:“我过的,这具身体与我而言,只是一具容器。”

    “容器的意思,”他慢吞吞的,“想必你没明白。”

    话音落下,俊美的男人长马尾无风自动,一股毁灭的气息,霎时从他的身上爆发。

    在他脚边,魔种的残肢和鲜血,竟像是尘埃一般,被卷动着飞扬起来,但全都自发的绕过男人。

    仿佛,他的存在,是这个世界上所不能承认的。

    无法用人类语言描述的虚无,虚幻的黄昏身后蔓延。

    幼崽好奇扭头,想要看上一眼。

    然,黄昏飞快蒙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分毫。

    但理事长,确实全然看到了。

    他的眼瞳骤然扩大,年老浑浊的眼瞳中,倒影出无边无际的虚无,那虚无不是黑暗胜似黑暗。

    而最深处,缓缓张开一双猩红的巨大眼睛。

    那一刻,理事长心脏停顿,整个人都无法呼吸了。

    嗡嗡嗡。

    无数听不清的耳语,从黄昏背后的虚无里传出来,或远或近,或高或低,或男或女。

    理事长情不自禁凝神,想要去听清耳语的内容。

    可只一刹,他张大嘴巴,双眼里流下汩汩血泪,喉咙里发出又哭又笑的癫狂尖叫。

    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倾听的存在。

    隔着无法丈量的遥远距离,往这个世界投射了浅浅一隅的虚影。

    但只一个很浅的虚影,那也是完全超出人类认知范畴的存在。

    理事长在那瞬刻,似乎明白了很多,可完全无法承受,他宛如疯子一般,嘴里念念有词,或大笑或大哭。

    金色的芯片,从他的械里滑落到地上,沾染了尘埃。

    他身后的器人将芯片捡起来,依旧值守着理事长的命令。

    幼崽什么都没看到,但被理事长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往父父背后张望,似有所感的问:“刚才,父父是不是真身降临了?”

    黄昏诧异她的敏锐,不过还是如实回道:“不算,只是一个很浅的虚影。”

    他想了个比喻:“像是肥皂泡上的倒影。”

    这个世界太低纬了,那虚影几经折射,只飞快的闪过,不然幼崽喜欢的这个世界,会瞬息就毁灭。

    幼崽看了看天空,倏地揉揉耳朵:“我好像听到父父在话,父父在跟好多声音话。”

    黄昏心提了一下,连忙仔细看她:“听到那些声音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崽儿弯了弯眼睛,不自觉就翘起了嘴角。

    那个曾经没完全绽放的笑容,在娜娜毫无知觉间,又缓缓攀爬上她的脸。

    黄昏目不转睛看着,甚至放轻了呼吸,不敢打断她。

    于是,幼崽的嘴角越来越上翘,直至开心的咧开了嘴,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新月的弧度。

    她在笑了!

    并且,她边笑边:“没有哦,娜娜超喜欢听父父跟那些声音讲话的,父父的声音真好听。”

    她着脸上露出了茫然,左抠着右拇指:“娜娜好像,好像很久以前就听到过。”

    崽儿沉入了久远的记忆里,在那满是空白的记忆片段上,像浸了水墨,逐渐显露出被她遗忘的真正过去。

    她仰起头,看着虚影出现过的天上。

    “娜娜,”幼崽不自觉的,“娜娜听了好久,但父父又不经常话,娜娜天天这么看着等着,超想去找父父呀”

    她伸出,朝着天上抓了抓,好似这样就能抓到了父父的。

    黄昏皱眉,幼崽是不会谎的,她这么那就是真有那么回事。

    可在他的记忆里,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分明是在她降生那日。

    除此之外,他知晓她的存在,还是在血门迷宫里,乌鸦动用了过去线。

    幼崽也只想了那么一会就回过神来,她晃晃脑袋:“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娜娜怎么都不知道呢?”

    她把脑袋拍的咚咚作响,试图想要回忆起更多来。

    黄昏捉住她的:“没关系,以后慢慢想不着急。”

    崽儿哦一声,索性就放下这事了。

    不过,她又想起另一件事:“父父呀,娜娜能不能去到父父那里,看到父父的真身呀?”

    自然是不能的。

    黄昏抿着薄唇,没有回答。

    他既无法出实话,又无法对幼崽撒谎。

    好在幼崽并未太纠结,她只把脑袋搁父父肩膀上,望着天空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她嘟囔着:“娜娜好想去父父那里呢。”

    这一念头生出来,就像是刨开了遮蔽的土壤,另幼崽终于记起了超级重要的一件事。

    “呀,”她眼睛亮闪闪的,“父父,娜娜想起来一点了。”

    她兴奋的舔着嘴巴:“娜娜,娜娜还不能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次听到父父在天上话,那时候娜娜最想做的事,就是到父父那去找父父的!”

    这是她一直以来,最想实现的愿望。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娜娜后来搞忘了。

    黄昏不动声色问:“第一次听到我话,那是什么时候才记得吗?”

    她降生那日,他第一个抱起她,那会怀里这只崽已经睁开眼睛了,正懵懂而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

    那幼崽的法,那应该是在降生前,更早的时候。

    崽儿摇头,嘟嘴:“不知道哦,娜娜只记得想去找父父,其他不记得。”

    黄昏点了点头,对这事上了心,暂时不再问了。

    或许,等到幼崽再长大一点,就会想起更多的事。

    可,不清道不明的,他蓦地就生出微末期待来。

    崽崽能听到祂的声音,还在连祂都无从知晓的时候,就想顺着声音找祂。

    这莫名就另祂所有的意志都欢喜雀跃起来。

    也许,祂和这只幼崽的起始点,其实在更早的之前就存在了。

    祂没有动用意志去过去线上翻找,而是怀着隐秘的期待,像挖掘宝藏一般,一点一点的耐心等着幼崽揭开真相的面纱。

    祂超越永恒,洞穿时空,有足够的耐心去等耐。

    王都的一场危,一夜过去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萨菲莱斯即黄昏,早早带着困倦的幼崽回了王宫,至于被当做感染器的安蜜儿,自有骑士长会处理。

    等到骑士长想要逮捕理事长时,一回头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器人和理事长,以及那枚芯片,一同消失了,古怪的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黄昏没有杀理事长,见识了邪神虚影,听闻了私语的理事长,在活不久的这段时间里,都将在疯癫中渡过。

    邪神的虚影如影随形,他一睁眼就会看到。

    窃窃私语,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会听到。

    跗骨之蛆,不得安宁。

    唯有,不堪重负疯癫的下场。

    终于,幼崽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

    熟悉的房间,柔软的床,这些都叫幼崽安心的一觉到天亮。

    一大早,她眼睛都还没睁开,就率先伸着胳膊,在床上滚了个懒腰。

    “父父”奶齁奶齁的拉长嗓音,像奶猫粉粉的爪子,一下一下挠着黄昏的心尖。

    没有得到回应,幼崽当即闭着眼睛,咕噜咕噜往床外滚。

    每滚几下,她一把就抓住了父父顺滑微凉的银色长发。

    崽儿故意不睁开眼睛:“抓到父父啦,父父的头发摸”

    轰隆!

    轰隆隆!

    轰隆隆,轰隆隆!

    突然,惊雷般的巨响,滚滚砸下来,炸响的就像是在耳边。

    幼崽一个哆嗦,整只还没反应过来,整座王公登时地动山摇。

    “父父!”幼崽惊慌茫然,只紧紧拽住父父的长发。

    黄昏想也不想,抱着幼崽一个闪身,立时就出现在王公外。

    两人一出来,头顶的天空,也跟着在剧烈的摇晃龟裂。

    幼崽抬头一看,惊叫道:“父父,你的血门世界天要掉下来。”

    正是要掉下来!

    天空像镜子,龟裂成一片片的,轰隆隆的往下掉。

    而地面,则不断颤动起伏,裂开一条条的地缝天坑,宛如世界末日,十分恐怖。

    有仆从逃跑不急,直接就被地缝吞没了。

    幼崽瞠目结舌,她透过掉下来的天空破洞,清晰的看到了天外的景象。

    巍峨的山峰,熟悉的建筑群体。

    那是,中央城!

    幼崽张了张嘴:“父父,我们是不是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