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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第6章

    蓉,蓉,现有的线索好像都指向了这个侍女。

    起初戚灵灵并没有怀疑她本人有问题,只是感觉她的死有些蹊跷,如果皇宫是一座舞台,那么皇帝、公主、驸马这些贵人是台前的演员,而宫女、太监则只是些无关紧要的龙套,甚至连龙套都不算,他们杵在堂皇的宫殿里,就像一根根沉默的柱子。ygcm

    这是一群被抹杀了人格和面目的“影子人”。

    蓉是谁?没人关心。连和她关系最亲近的凛香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蓉没有家人,他们从一起在宫里长大,长到十岁上下便被分派到昭华公主身边伺候。

    据凛香所,宫里的宫女大部分是罪臣家眷或敌国俘虏来的,只有少数是被家人卖入宫中的平民,凛香就曾出身官宦之家,因为父祖卷入宫廷斗争不幸炮灰,男丁被处斩,女眷没入宫中,那时候她才三岁,所以她在宫中有很多女性亲眷。

    蓉却没有,凛香从未见她和宫里的任何人来往,尸体打捞出来之后也没有人来领,无论她有没有亲人在世,他们都没来找她。

    是蓉夺舍了公主吗?戚灵灵回想“公主”当时的反应。

    她的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她似乎真的相信有鬼要抢夺她的身体,是因为有过夺舍别人的经历,所以才会疑神疑鬼吗?

    这秘境是个低魔世界,修士是凤毛麟角,而且不成体系,至今为止他们遇上的人中,只有那个黑袍道人及其属下是身具修为的。

    在这种世界里,有本事夺舍别人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如果设计这一切的真的是蓉,目的是为了鸠占鹊巢取代公主,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自己有法术,二是背后有什么人帮助她。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她的身世一定不简单。如果是第二种情况,背后之人极可能是别有目的,否则为什么帮个普通的宫女?

    戚灵灵摁了摁太阳穴:“不管怎么样,只能顺着蓉这条线查下去了。”

    祁夜熵:“师姐找个空房间歇息,我再去趟皇宫。”

    戚灵灵连忙阻拦:“不行,我们刚闯过一次,他们一定会加强戒备,那个黑袍人的修为比你高太多了,刚才能逃走已经是侥幸,何况你身上还有伤呢。”

    祁夜熵:“无妨。”一副法外狂徒的淡定超然。

    要不是知道他隐藏身份,戚灵灵一定给他两个脑瓜崩,再骂一句“无妨你个头”。

    但对方是隐藏大佬,她只能耐着性子道:“风险太大了,不定像沐诗月一样,一进去就被逮住。”

    祁夜熵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就算被抓我也不会连累师姐。”

    戚灵灵薅了把头发:“我是怕你连累吗?再你被抓不就是连累我吗?你被抓了我不得想办法去宫里捞你?”

    “为什么?”祁夜熵似乎完全不理解其中有什么因果关系,只用一种看傻狍子的眼神看着戚灵灵。

    戚灵灵只能用他能够理解的逻辑解释:“因为我是你师姐,如果我见死不救就是不仗义,那么就算完成了任务评审的印象分也会大跌,这样我们就赢不了了,明白吗?”

    祁夜熵果然毫无困难地理解了,眼里露出一种“人类真虚伪,做人好无聊”的厌倦。

    戚灵灵抬头望了望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又低头看看少女的骸骨,叹了口气:“先把收起来吧。”

    最稳妥的选择当然是把尸骨放回井里,保留现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再让这无名的女孩回到暗无天日的井底。

    她找出一身没穿过的衣裳把尸骨包好,连同那

    盒珠宝一起收到了乾坤袋里。

    她做这些的时候,祁夜熵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收起尸骨、盖上井盖,两人趁着寺中的尼姑们还没醒,悄悄离开了明玄寺。

    戚灵灵深吸了一口清晨湿润的空气,转头一看祁夜熵,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比昨夜还差,脸色在晨曦下苍白微青,像一块通透的玉石。

    她问道:“你的伤还好吗?要不要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祁夜熵习惯了身体的自我修复,在秘境之中失去了这种能力,确实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摇摇头:“没事。”戚灵灵也不好扒开他的衣服看,只能取出一瓶丹药给他:“每隔一个时辰服一颗,痛得厉害告诉我,别逞强。”

    祁夜熵接过药瓶:“好。”

    两人重新披上商贾的衣服,沿着坊门外的横街往前走,空气中飘来一股芝麻烙饼的香气。

    戚灵灵本来以为自己挖完尸体会几天吃不下东西,没想到一闻到烙饼香气立刻食指大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指着不远处那冒着热气的摊儿:“我们去那里看看。”

    祁夜熵立刻发现了她的目的:“师姐饿了?”

    师姐嘴硬:“已经辟谷了怎么会饿,当然是为了打探消息。”

    祁夜熵:“哦。”原来是馋了。

    戚灵灵:“”哦是几个意思??

    两人走到烙饼摊前,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娘,看见两人热情招呼:“两位,来个古楼子?”

    戚灵灵对着一堆馅料挑挑拣拣,半晌不知道挑什么,干脆道:“一样来一个吧。”

    “好嘞。”大娘着便麻利地烙起饼来。

    “听两位的口音,是外乡人吧?”大娘很健谈,正中戚灵灵的下怀。

    戚灵灵点点头:“昨日刚到京城,想赁个铺子做点药材买卖,兼开医馆,只是不知道哪里的铺子好,正犯难呢。”

    大娘讶异:“两位年纪轻轻,会看病?”

    戚灵灵点头:“是我们家祖传的艺。”

    大娘:“两位年纪那么轻,又是外乡人,恐怕一时半会儿别人信不过。”

    戚灵灵:“是啊,要取信于人,可不得先挣点名声。”

    她顿了顿:“所以我们打算去揭皇榜,进宫给公主治病。”

    大娘一听,顿时双眼圆睁:“这可使不得!”

    戚灵灵困惑:“为什么?”

    大娘压低了声音,把那些道士僧人方士的下场了一遍。

    戚灵灵佯装害怕:“竟然这样,那我们还是不去了。”

    大娘:“可不是,大娘一看你们俩就知道是好孩子,这才告诉你们,不然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戚灵灵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大反派,心这大娘的眼神可不太好。

    话间她大娘已烙好了一张羊肉馅的饼,足有两个脸盘那么大。

    “两位这就用么?”

    戚灵灵求之不得:“好,有劳对半切。”

    大娘把饼切成两半,戚灵灵接过来,给了祁夜熵一个:“熵,你也尝尝。”

    祁夜熵怔了怔,接到里。

    羊肉饼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这是一种充满烟火味的,来自尘世的气息,对祁夜熵来无比陌生。

    但他不肯露怯,一口咬了下去。

    戚灵灵一句“等等”没来得及出口,滚烫的油脂涌了出来,烫得祁夜熵舌头一麻,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戚灵灵不由捂脸,她好像忘了大反派至今还没吃过东西的事实。

    “烫到了吧?”她连忙向大娘要了一碗凉水。

    祁夜熵烫得眼中泛出了生理性的泪光,仍旧逞强:“没有。”

    着又要咬第二口。

    戚灵灵服了这位一生要强的大佬,赶紧拦住他:“先吹一吹再下口,像这样”

    她着对着烙饼轻轻吹了吹。

    祁夜熵看着少女微微噘起樱色的嘴唇,朝着烙饼轻轻吹了两下。

    他只觉自己喉咙口莫名有些发紧,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不悦,他移开了视线。

    戚灵灵没察觉他的变化:“吹凉了再吃,明白了吗?”

    祁夜熵放下饼:“我不饿。”

    戚灵灵摇了摇头:“暴殄天物,你不吃给我吧。”

    祁夜熵把饼递了过去,戚灵灵向大娘要了刀,把他咬过的地方切去,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祁夜熵冷眼看着她切饼,抱起了胳膊。

    大娘一边烙饼,一边时不时抬眼看看两人,似乎觉得好笑:“两位是刚成婚么?”

    戚灵灵一脸惊恐,忙否认:“不是不是,他是我弟弟。”人家搁现代还是读高中的年纪呢!这是犯罪!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隐约感到有点不太对劲,随即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是年龄吗?关键是他们一个炮灰女配,一个反派大佬,随便拉郎太恐怖了好吗!

    大娘“哦”了一声,但并没有被服,这一看就不像姐弟,两口还不好意思了。ygucm

    祁夜熵一脸事不关己,眼睛里却像结了一层霜。

    戚灵灵没发现大佬心情不好,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大娘闲聊,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又拉回了公主的怪病上。

    这件事显然是城中最热门的八卦之一,大娘的分享欲也十分旺盛。

    戚灵灵道:“听驸马和公主伉俪情深,是一对璧人,真是叫人羡慕。”

    大娘轻嗤了一声,看看四下没什么人,压低声音道:“其实有不少人在传,那驸马是个专门吸人精气的男狐狸精,要不公主怎么一和他成亲就病了呢?”

    戚灵灵:“驸马不是探花郎吗?”

    大娘一时语塞,随即道:“为了吸公主的精气苦读几年算什么。”

    戚灵灵:“”狐狸精界也这么卷了吗。

    她又问:“驸马尚了公主,想必飞黄腾达了吧?”

    大娘:“可不是。一般驸马是不给实职的,但公主不是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吗,圣上又疼爱公主,就让他进了御史台。”

    戚灵灵:“御史台可是个好地方啊。”

    大娘:“可不是。”

    戚灵灵:“公主病得这么厉害,想必驸马最近整天在宫里陪她了吧?”

    大娘:“人家可不肯抛却前程呢,每逢双日都去御史台点卯的。”

    今天正是双日,戚灵灵和祁夜熵对视了一眼。

    大娘已经烙好了第五张饼,戚灵灵让她用油纸包好拿在里,与她道了别。

    两人走出十来步,祁夜熵:“去御史台?”

    戚灵灵点点头:“蓉的档案肯定在宫里,我们要进去查难于登天,驸马要查却轻而易举。他去御史台上班就好办了。对了,你知道御史台在哪里吗?”

    祁夜熵:“知道,地图上有。”

    戚灵灵道:“不知道昨晚宫里闹成这样,驸马今天还上不上班。”

    她顿了顿:“不过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去守株待兔了。”

    两人在御史台不远处找了家茶

    肆,装作喝茶听书,不时用眼角余光瞟一眼朱红的官舍大门。

    晨雾渐渐消散,官吏们一个个陆陆续续地到了。他们的运气不错,驸马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到,但还是来了。

    驸马苏屹一边骑着马踱步,一边担心着昭华宫里的妻子,不知不觉到了官舍门口。

    他翻身下马,真要进门,身后有人叫住他,他转身一看,却是个穿着短褐,包着头巾,二模样的年轻人。

    “何事?”他问道。

    二从衣襟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绢布包:“有一对男女让的把这件东西交给驸马。”

    苏屹蹙眉:“这是何物?”

    二:“他们驸马只要打开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苏屹狐疑地接过绢布包摸了摸,里面是个坚硬的圆环状物品,似乎是镯子钏一类的东西。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安,没有便即打开,而是塞进衣袖里,对那二一颔首:“多谢。”

    他牵着马进了衙门,把缰绳递给僮仆,径直走到净房,这才取出袖中的那个布包。

    正要打开,他的右眼皮跳了起来。

    他的不由一顿,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仿佛布包里蕴藏着黑暗的力量,足以粉碎他所拥有的一切。

    可他还是微微颤抖着打开了外层的绢帕。

    里面赫然是一只银镯,镯子已经发黑,上面沾着污泥,几乎面目全非,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因为那上面稚拙的双燕纹样,是他亲一刀刀刻上去的。

    “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在遥远的江南,曾有一个少年亲给他心爱的少女戴上镯子,在心里默默祝祷着。

    “叮”一声响,银镯落到地上,把他拉回了此时此地。

    他忙捡起镯子紧紧握在心里,这是从哪里来的?他的阿念不是被公主沉入了洛水中吗?不是尸骨无存吗?为什么又留下了这只镯子。

    他怔怔地拿起绢帕,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两行字:“昭华宫里的真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么?想知道你未婚妻怎么死的?今夜子时,城外白云观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