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两人一个重伤，一个关了十天又差点被系统抹杀，实在不是什么好时。
何况戚灵灵还是自欺欺人地希望真正的第一次能有点仪式感。
然而两人还是胡闹了大半夜，戚灵灵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晕过去还是困得不行睡过去的,醒来时阳光透过水晶窗和鲛绡幔子洒了半床。
身后是男人坚实的身躯,一条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腰,两人就像两只勺子一样交叠在一起。
戚灵灵低头看看那条胳膊,那些看起来十分无害的修长指，脑子顿时成了个装满少儿不宜碎片的万花筒。
她轻轻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这么细微的动静也被身后男人察觉。
“师姐醒了？”性感沙哑的声音，热气喷吐在她后颈。
戚灵灵想起自己昨夜对他尾巴做的事,决定继续装睡。
祁夜熵料到师姐是这个反应,解毒的时候越忘我越放肆，第二天醒来必定缩得越厉害。
但他今非昔比,有恃无恐地从后面叼着她的耳珠玩:“师姐难道又想做狗？”
戚灵灵装不下去了:“你才是狗，那么喜欢咬人。”
祁夜熵松开嘴，把她翻过来面朝自己,咬别的地方:“那师姐喜欢吃鱼,难道是猫？”
戚灵灵脑海里顿时闪过他华丽的金色大尾巴,想起自己宛如失智一样的所作所为,脸颊顿时烫得像火烧。
她有些怀念以前那个茶里茶气、欲拒还迎的坏东西了。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早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推他脑袋:“我又没中毒，你有完没完”话没完就变了味，自己听着都觉不像话。
“没中毒才好。”祁夜熵攥住她腕。
他就是要撕掉解毒这层遮羞布，在她清醒的时候烙上他的印记，让她找不到借口,只能承认是她自己想要他。
眼看着就要达到目的,门外忽然响起个有些械的声音:“启禀主人,堡主与夫人未时要来求见，主人可沐浴更衣。”
祁夜熵这才想起，昨日谭影和钱氏女大婚，今日要来请安。
本来他不喜欢这些虚礼，但是既然师姐心里有疙瘩，倒不如让她看看那两人黏糊糊的蠢样消除芥蒂。
因此昨晚谭影向他请示时，他答应了下来，并且把时间定在未时——就算折腾一晚再补眠，应当也够了，谁知他还是失算了。
一看更漏，果然距未时不到两刻钟。
“不用理会。”他道。
戚灵灵按住他的:“慢着，堡主不是你吗？”
祁夜熵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让属下顶替他当堡主、和天衡宗联姻的事。
戚灵灵皱起眉头:“钱姐知道吗？”
祁夜熵:“自然，天衡宗主也知道。”
钱氏女和前去办事的谭影先看对了眼，天衡宗又得罪了裴氏要找个靠山，他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戚灵灵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却怎么都不让他继续了:“人家昨天刚成亲，正是一刻值千金的时候，怎么能晾着人家。”
祁夜熵不但能晾着人家，还能一刀劈了人家。
但既然师姐发话了，他也只好作罢，在她肩上咬了一口，这才抱她到净房，替她清理更衣。
虽然每次事后都是由他伺候，但戚灵灵基本上都晕过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醒着享受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了，不太习惯”
祁夜熵状似不经意地道:“师姐以前在戚家过的也是呼奴唤婢的日子，怎么会不习惯别人伺候。”
戚灵灵心头一跳，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她不动声色道:“我从就不太喜欢有人近身伺候，所以稍微大一点这些事情就都是自己做的了。”
一边观察祁夜熵的神态。
祁夜熵神色如常:“原来如此。”
戚灵灵有些惭愧，其实她没什么资格怪大反派瞒她，她自己瞒着他的事也不少，虽然是系统禁止她暴露身份，但她到底也不算坦诚相待。
“师姐最好习惯起来，因为以后这些事都由我伺候。”祁夜熵用温热的布巾轻柔地擦拭她磨红的地方，又取来药膏轻轻推匀。
免不得又把这过程重复了两回，这才顺利把中衣换上。
戚灵灵这时才想起自己下地牢时把乾坤袋交给了北宸道君，只得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衣裳借我穿一下？”
祁夜熵:“师姐和我也太见外了。”
他抱着她走到一个与卧室相连的房间，一走进去戚灵灵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偌大一间屋子里摆满了衣桁，挂满了各种颜色各种风格的衣裳，清新素雅的有之，奢华繁复的有之，简直就像到了什么中东富豪的高定衣帽间。
“这些”戚灵灵转过头，狐疑道，“是给谁准备的？”
祁夜熵差点被她一句话噎死:“师姐不妨用你的聪明才智猜猜看。”
戚灵灵:“可是你又不知道我会来。”
祁夜熵:“早晚都用得到的。”
他这话里的胸有成竹让戚灵灵有点不服气:“那可不一定。”
祁夜熵:“那就把不一定变成一定。师姐挑身衣裳吧。”
戚灵灵的选择困难症顿时犯了，最后还是大反派用他的好品味帮她选了一件，又取出配套的首饰，帮她绾了个合适的发髻。
戚灵灵看着铜镜里他灵活翻飞的指，那法熟练得好像做过成百上千次。
她顿觉可疑，蹙起眉。
祁夜熵时时刻刻都从镜子里观察着她的反应，顿时停下来:“怎么了？可是弄疼你了？”
戚灵灵觉得捕风捉影吃飞醋有点跌份，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道:“你梳女人的发髻挺熟练。”
男人嘴角微挑:“师姐难道以为我替别人梳过？”
戚灵灵怀疑的何止梳头:“没有吗？”
祁夜熵放下梳子，忽然猛地掰过她的脸，在她唇上狠狠地碾了一下:“过我是师姐一个人的，要是还不信的话”
他从怀里取出一把流溢着金光的短刀:“本想找个合适的时候再给你，既然师姐不信，就先试试吧。”
戚灵灵被他吻得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刀柄已经塞到了她里。
“这是干什么？”她问。
祁夜熵:“试刀。”
着松开衣襟，露出左半边胸膛，然后握着她的将刀尖抵在心口，划出血淋淋的一横。
戚灵灵吓了一跳:“你疯了吗？”
她想把刀撤开，奈何他握得紧，刀尖在他肌肤上游移，又添了几道血口，这时戚灵灵才发现他竟然是在自己身上刻字，她的名。
直到“靈”字最后一横刻完，他才松开。
戚灵灵气极:“谁不信你了？就算我怀疑，你解释一句不就好了，疯了吗竟然自残？”
祁夜熵冷静地用绢帕擦拭流了半身的血迹，温柔道:“让师姐担惊受怕就是我的错。我是你的奴隶，刻上印记就不用担心了。”
戚灵灵忍无可忍，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死变态的变态程度。
“祁夜熵！你答应过我要爱惜自己的，与其在身上刻字，你倒是先把答应我的事做到啊！”
对上男人有些愕然的眼睛，她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心把他真名叫了出来。
“对，我早就知道了。”她也懒得再瞒下去。
祁夜熵:“是入我灵府的时候？”
戚灵灵“嗯”了一声，心道比那还早，早得多，甚至在我还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的名字，你的结局。
“所以师姐明知我是怪物，还愿意留在我身边？”祁夜熵望着她。
戚灵灵:
这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这不是重点”戚灵灵心里又涌起熟悉的无奈感。
大反派立刻认错:“师姐不喜欢，我知道了，下回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戚灵灵:“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祁夜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戚灵灵就像要向一个天生听不见声音的人解释音乐，向一个天生看不见色彩的人描述彩虹，搜肠刮肚还是词穷。
她拉起他的，贴在自己心口:“不用刻字，也可以把一个人放在这里。”
祁夜熵的心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身子很暖，时常是温热的，不像他，只有平时的冰凉和的炽热两极。
他微阖双眼，仔细感受温热的体温和轻轻搏动的心跳，那么脆弱，仿佛一只天真无辜的雏鸟在他掌心里扑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摧毁。
“我喜欢你，”她紧扣他的指，贴了贴他的嘴唇，“所以希望你好，不想你伤害自己，懂吗？”
“我懂了。”他点点头，仿佛一个学渣假装成学霸，糊弄苦口婆心的老师。
他脸上写着虚心接受，读作下次还敢。戚灵灵无可奈何，还能咋的，凑合过呗。
祁夜熵取出块干净帕子，把短刀刃上的血擦拭干净，还刀入鞘，塞进戚灵灵里:“若是哪天伤害师姐”
他用食指点了点心口“靈”字中心:“你就用这把刀捅这里。”
戚灵灵:“”行吧，前面那些话都白了。
“我不需要，”她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话音未落，刀尖已经抵在了她咽喉上。尽管确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但生理反应却不受理性控制，戚灵灵的心脏猛地一缩，脊背也升起股凉意。
力道控制得极好，再用一点点力刃尖就会割破她的肌肤。
祁夜熵的动作快得看不清，她一个接近化神的修士连他出都没察觉。
戚灵灵看着镜中映出的眼睛，那双眼睛也在盯着她，所有伪装出的人性都消失，空洞又凶恶，如深渊中的异兽盯着它的猎物。
然后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里忽然溢出笑意。
“和师姐开玩笑的，”男人垂下眼帘，贴着她耳廓道:“别太相信一个怪物。”
毕竟连他都信不过自己。
他收回刀，抚了抚刀尖抵出的红点，薄唇贴上去吸出抹红晕，接着把刀放到她心里:“这是唯一能杀死怪物的东西，师姐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