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虐恋文里的白月光 > 正文 第34章 第 34 章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高考了,学校里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氛围,七中大部分学生还是走的高考升学的路子,沈央央发现课间时间在教室刷题的人增加了不少,与之相对应的是卖部的生意惨淡了许多。

    聂如趴在课桌上,头发乱七八糟的披散下来,她环顾了一下前后左右,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好无聊啊!”

    她已经确定了去英国念大学,听她的外公外婆在家里把房间都给她准备好了,就等她过了本科一年级后申请走读,顺便和当地的亲戚联络感情。

    已经拿到了要念的大学的ffer,高考对她来就变得不那么重要,只是走个过场,反正在教室里的众人都埋头在题海里奋战的时候,她是半点没有焦虑感。

    坐在她旁边刷题刷到吐血的同桌听见这句话后,抽出一秒的时间抬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晋惠帝曾经过一句什么话吗?”

    “什么话?”聂如扒开头发,露出两只眼睛看她。

    “何不食肉糜?”同桌淡定的开口。

    聂如转头看向沈央央,“我记得这个皇帝智商有问题,是个智障对不对?”

    沈央央从书里抬起头,她其实也确定了去国外念书,但她同时也想参加一下高考,主要是想试试自己的水平,毕竟学了那么久,不考一下还有点不甘心。

    她刚刚在看一道数学题的解题过程,此时把思绪抽离出来,回想了一下回答聂如,“不是,他应该只是智商比平常人稍低一点。”

    这时同桌又开口问了一句话,“你知道杜甫有一句诗很出名吗?”

    “什么诗?”聂如警惕的看向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同桌慢悠悠的开口,完后成功的看到聂如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低头刷题。

    聂如揉了揉脸,有些怀疑人生,“所以她刚刚是在讽刺我对不对?”

    沈央央放下书,认真的回答她,“正确的。”顺便欣赏聂如再次冻住的表情。

    嘴巴张了两次之后,聂如才揉了揉脸,试图忘掉刚才的对话,转移话题,“去卖部买水吗?”

    沈央央刷题感觉脖子有点僵硬,点点头站起来。

    他们两人挽着穿过林荫道朝卖部走去,夏天无论是树木还是阳光都真的很好,热烈的洒在人的身上,聂如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后感叹道,“以后再也不能和你这样一起走在这条路上了。”

    沈央央转过头看向她,“又不是以后都不能见面了。”

    “我是在感叹即将逝去的青春啊你懂不懂?”聂如抗议。

    完后抬头,她这才发现沈央央没再话,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仿佛在出神又仿佛是在苦恼,聂如很少见到沈央央这样的表情,大多数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幅度其实都不大,这也是不熟悉的人总误认为她性格高冷的原因之一。

    她的目光落在卖部前的一张桌子上,七中的卖部大概很赚钱,前面空地上的免费桌子越放越多,现在已经放到了挨着梧桐树的地方。

    这几天卖部的人很少,聂如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只隐约看到树后面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

    那人戴着个帽子,一双大长腿原本应该想支在树后面,但却因为身高和腿长的问题,树和桌子之间的空间完全施展不开,只能以一个尴尬的姿势半曲着在树旁边。

    聂如觉得那身衣服有些眼熟,毕竟敢在七中不穿校服的还是少数,但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后,遗憾的发现并想不起这是谁。

    “怎么了?”聂如发现沈央央停下了脚步,神情里似乎有些犹豫,她跟着对方停下了脚步。

    “没什么,”沈央央脚步顿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朝前面走去,边走边表情若无其事的问她,“你觉得做不成情侣的两个人还能做朋友吗?”

    “那得看两个当事人怎么想的。”聂如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回答,毕竟感情嘛,是两个人自己的事情。

    沈央央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神情依旧有些犹豫。

    随着两人的走近,聂如发现穿黑色t恤的那个男生的腿动了动,他似乎试图站起来离开,最终又因为顾忌着什么没有立刻动作。

    卖部就是所有学生的天堂,聂如把刚刚沈央央的反常抛在脑后,一心奔向冰柜挑选想喝的汽水,她走得很快,因此没有注意到沈央央在她身后,经过树下的那张桌子时,她朝那个黑t恤男生看了一眼,似乎想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聂如选好水后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声,好像是谁放在桌上的水嘭的一声掉落到了地上,这时候沈央央正好走过来,她随口问了一句,“外面怎么了?”

    沈央央心不在焉的,“没什么吧。”

    “好像是那个男同学的水掉了。”聂如看了一眼,黑色t恤男生放在桌上的水,掉下了桌子,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落到了一个女生的脚边。

    聂如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被水瓶子撞到的女生原本表情还有些不耐烦,但在抬头和黑t恤男生对视了一下之后,立马红着脸弯腰捡起了水瓶,想要亲自送还回去。

    可她刚开口,那人就跟后面有狗在追一样,水也不要了,直接起身拎着校服外套径直离开了卖部。

    这时候聂如才发现他的背影有些眼熟,恍然大悟般开口,“刚才一个人坐在树下面的是陆钟?”

    沈央央胡乱的点点头,“嗯。”

    “怎么,你们俩闹矛盾了?”不然陆钟不可能对沈央央视而不见,甚至看这态度,还有点像在躲着对方。

    “有一点吧。”沈央央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把脸朝向另一边。

    刚刚还没走近卖部,她就发现了坐在那里的是陆钟,但对方似乎不太愿意见她,原本陆钟正坐在那里喝水,可一见到她之后飞快的把凳子转开,整张脸消失在了沈央央的视线中。

    “难道是因为秦蕾?”聂如喃喃自语。

    “发生什么事了吗?”沈央央喝了一口水,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样的语气。

    “你不知道吗?”聂如讪笑了一声,“毕业生动员会之后有人传秦蕾的坏话,还是陆钟出面解决的。”

    毕业生动员会之后,或许是陆钟径直奔向沈央央的举动,给了其他人一些什么信号,总之在那之后就流传起了秦蕾曾经在酒吧做陪酒女的传闻,直至后来在倪思几人的推动下,传闻越传越离谱,及至后来,大半个年级的人都开始对秦蕾指指点点。

    “就是秦蕾之前在酒吧打工的事情,不知道被谁给捅出来了,当时事情闹得很大,还有人贴了几张她在酒吧的照片到教学楼下的宣传栏。”

    “甚至最后还惊动了老师,三班的班主任都把秦蕾叫到办公室了,但最后事情解决了,现在没人再揪着这件事找秦蕾的麻烦,听是陆钟出的面。”

    “噢。”沈央央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

    毕业生动员会上灯掉下来的那个插曲发生之后,秦蕾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学校的生活,再次变得难过起来。

    整个年级都在讨论陆钟飞奔过去护着沈央央的那张照片,甚至在她回到寝室后,这种议论声都还在继续。

    秦蕾把被子蒙上,可还是能听到寝室里的几个女生坐在对面床前的桌子上,对着那张照片仔细看,“这样看起来陆钟应该是喜欢沈央央的吧?”

    “肯定啊,书上这种关键时刻最能看出一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陆钟想都没想直接朝沈央央跑过去了,能是不喜欢吗?”

    “那么之前的陆钟给沈央央表白,沈央央拒绝了她的传闻,是真的咯?”

    “不定真的是,毕竟追沈央央的人那么多,”完后她又想什么,却在目光扫过秦蕾后忽然停住,到底是一个寝室的,大家都有些面子情在,不愿意把话得那么难听,于是换了一种法,“想当初学校里还有人传陆钟移情别恋,觉得沈央央可怜,啧啧。”

    她的是秦蕾转学过来一个学期后,和陆钟刚开始传绯闻的那段时间,沈央央在学校里一直处于被追捧的地位,那段时间难免有些看不惯的人在背后奚落她,只不过都没闹到她面前。

    听到这句话后秦蕾怔了怔,扪心自问其实那时候她心里也是有些隐秘的优越感的,周围人都在陆钟抛弃了沈央央选择了她,沈央央心里该多难过,大家都有多同情她。

    于是偶尔在走廊上遇到对方的时候,即使沈央央看起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依旧有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丽,秦蕾心里也难免在心里猜测,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假装?

    她长得那么好看,可陆钟现在的目光却在看向她,所以可见有时候长相也不是那么有用。

    这些念头只是偶尔会突然出现在秦蕾的脑海里,随即又被她抛开,再怎么对方凭借家庭条件就甩了她几条街,还轮不到她来同情对方。

    只是在当天中午被陆钟叫去天台吃饭时,这种微的念头又一次钻入了她的脑海:以前沈央央才是唯一有资格上天台吃饭的女生,现在她去食堂吃饭了,能来天台的变成自己了。

    床下的谈话声还在继续,秦蕾自虐一般听着,仿佛是在惩罚自己当时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她觉得够了,不管是因为陆钟吃的苦,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对陆钟的念想。

    可第二天进了教室后,秦蕾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处境还能变得更差——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把她在酒吧打工的事情以一种不堪入目的法,在班上传了出去。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试图辩解,可倪思几人并不给她这个会,他们在教室里高声谈论她在酒吧有多下流,甚至在后面,教学楼下的宣传栏里还出现了她身穿酒吧制服买酒的照片。

    秦蕾的脑袋都是懵的,她伸想把照片撕下来,旁边却突然伸过来一只制止了她的动作。

    “转学生是敢做不敢当吗?照片都被人拍到了,索性就继续给同学们看看啊,还能做个宣传到时候大家去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倪思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刻薄,看见秦蕾眼里蓄满了泪水后,她嘲笑的声音更大。

    然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她,所有人都默认了她就是个不要脸的酒吧陪酒女,秦蕾的目光扫过学习委员,他以前还站出来帮她过话。

    可对方把头别开了,有些不忍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倪思为难,但更多的是对她去酒吧打工的不赞同。

    秦蕾几乎感到绝望,尤其是在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之后,一路上她都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被退学了,她和别人不同,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学习高考,如果退学的话这辈子就毁了。

    去办公室的路上,还有同学在对她指指点点,她听到他们好像是在,“看啊,这就是三班那个陪酒女。”

    “她就那么缺钱吗?这种钱都挣。”

    “听她家里很穷,可能真的是想钱想疯了吧,一点都没有女生的自尊自爱吗?”

    秦蕾木然的听着,进了办公室后垂着头等着班主任对她的宣判,但出乎意料的是——班主任只是板着一张脸安慰了她,让她不必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专心学习,别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高考。

    秦蕾晕头转向的出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她意外的发现,班级里对于她的议论声几乎消失了,其实还是有的,在她进教室之前班上还一片吵闹声,但在她进了教室之后,这些声音一下子就静止了。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秦蕾没想清楚,甚至她下楼之后发现,宣传栏上关于她的照片也一并消失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之前在会考大课上和她过话的文艺委员,忽然不好意思的对她吐了吐舌头道歉,“对不住啊蕾,我之前和别人一样误会你了,还以为你是在酒吧陪酒,原来你只是在那里打工当服务员挣生活费啊。”

    她目光里有同情和歉疚,文艺委员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理解秦蕾这样穷人家的孩子为了生活费不得不在酒吧打工,勇敢的为自己之前的人云亦云而道歉。

    秦蕾却在她又干净又同情的眼神里,感到了一股熟悉的难堪,她才是最知道被人同情是什么滋味的人,哪怕是善意的同情,秦蕾其实一点也不想得到这种眼神,因为从学到现在她得到得最多的就是同情。

    “如果不是陆钟帮你澄清,我们恐怕到现在都还在误会你呢。”文艺委员在她不解的眼神里又补充了这么一句,完之后她自觉完成了一项任务,蹦蹦跳跳着出教室吃饭去了。

    原来是陆钟吗?秦蕾看着文艺委员如释重负的背影这样想,那办公室里班主任之所以对她的态度那么宽容,也是因为陆钟的原因吗?

    她原本是不想再和陆钟有什么牵扯的,在毕业生动员会那天他毫不犹豫的冲向沈央央之后,在医务室里亲眼见到陆钟妈妈对沈央央有多和颜悦色之后,但这一刻秦蕾脑海里却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忽然想到,陆钟又救了她一次啊。

    为什么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像个英雄一样朝她伸呢?秦蕾陷入了深深迷茫。

    不管怎么样,秦蕾回头看着陆钟低头收拾书包的侧脸,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总得找人一句谢谢吧。

    陆钟并没有注意到秦蕾的目光,他还在想中午的事情,其实从别墅那天他被沈央央拒绝之后,他和沈央央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面了。

    收拾书包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陆钟又想起了沈央央当时的那句“我不喜欢你”,他眉头隆起,目光一下子变得无比烦躁。

    “陆哥,打球放松一下不?”

    还有两天就高考了,这时候大家的进度反而放慢了下来,毕竟再紧张,最后的两天刷再多的题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从另一个方面来,这时候能考成什么样,基础踏不踏实已经成了定局,考耍大考大耍不考不耍,这时候调整好心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篮球队的人才想着趁着毕业前打最后的一场比赛,彻底挥洒一下青春,以后不定就再也没有会再聚在一起了。

    陆钟却摇摇头,“有事,不打。”

    “能有什么事?”篮球队的人哥俩好的撞了一下陆钟的肩膀,“兄弟们都想着这是毕业最后一次聚了,陆哥你真不来啊?”

    靠近之后才发现陆钟满脸的烦躁,不禁开口问,“陆哥,不就是个高考,不至于这么上火吧?”

    这个年纪的男生知道高考很重要,但却还没有足够成熟到完全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不是,”陆钟看了看腕上的表,“高考完再聚,老地方我请客,行了吧?”

    “行行行。”篮球队男生满脸的喜色,他们篮球队的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大老爷们儿,饭量不是一般的大,他们常聚餐的地方是一家东北烤肉店,嘎嘎香,唯一的缺点就是贵,“还是陆哥大气。”

    大家都知道以陆钟的家庭条件,请这么一顿完全不会有什么负担,因此一个个的脸上都是能吃大户的喜悦,很是大方的放陆钟离开。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陆钟再次看了眼腕上的表,拿起书包后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这几天他都故意没有和沈央央上下学,因此沈央央的身边走着的只有林定,陆钟赶着时间等在教学楼下的一颗树旁,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沈央央和林定一起回家的身影。

    还好沈央央收拾东西是出了名的慢,不至于让他没赶上,陆钟眯着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半晌,忽然嗤笑一声后,才把校服外套套在身上,遮住了里面那件显眼的黑色t恤,再压低头上的帽子,装作不经意的跟在两人身后。

    这种事情他这两天是做惯了,况且他在部队的时候没少被教官教追踪和反追踪的知识,此时十分轻车熟路的和前面两人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并且很自信这两天下来绝对没人会发现他。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专注前面的沈央央,陆钟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也跟着一个人。

    秦蕾一直很纠结要不要去找陆钟道谢,心里一个人在,让她死心吧别再和陆钟有什么牵扯了,他完全不喜欢自己:但另一个人却在,如果陆钟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话,又怎么会费那么大力气帮自己解决麻烦呢?况且,别人帮了自己,她总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总得去给人道个谢吧?

    最后是第二个念头占了上风,秦蕾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神情犹豫的跟在陆钟身后,她没发现陆钟原来是在尾随别人,一心只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和他话。

    她和他的第一句话要怎么开口呢?毕竟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话了,秦蕾终于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抬头看到陆钟很巧的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陆钟”最后的那个字根本没有叫出来,秦蕾这才看清楚陆钟正盯着校门口的一辆汽车,脸上的神色十分不善。

    秦蕾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他因为什么这么生气?

    一个二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英俊男子,正一只撑在车门上,他为沈央央打开车门,而沈央央朝他了什么之后弯腰上车,两人之间的氛围亲昵又自然。

    陆钟原来刚刚跟着的人是沈央央啊,秦蕾怔怔的想,原本雀跃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再也想不到一句该怎么开口和陆钟道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