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黑暗凝视[刑侦] > 正文 49. 第 49 章(捉虫) 发现一具女尸!……
    望英中学高中部的树林并不难找,许婠趁着谢圆圆在办公室等学姐下班的空隙,借口去洗间。从教学楼出来后,凭着直觉往人流量最少的方向走去,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就远远看见一连片碧绿色的阴影。

    树荫丛丛,四周无人,一眼望去像是被人遗忘的绿色孤岛。

    许婠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从事发至今也不过一天的时间,树林外围拉着一圈警戒线,约莫七八米的长度,刚好把面向行人走道的一面全部围了起来。

    许婠凑近,警戒线不过到她腰间的高度,要想跨过去并不难,她却没有动。眼前树影交叠,视线往里看去,她隐约看到里面人影蹿动。

    应该是勘察现场的警察。

    许婠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了余时年。昨晚她和谢圆圆吃串串时收到余时年的消息时还在想,那个一直到下午也没有被领取的早餐红包,也许是对方被她见外的行为刺痛,才刻意忽略。但后来证明,不过是她想多了。

    望英中学距离余时年所属的刑侦队不远,不定这个案子刚好归他们负责。这样一想,时间竟也对得上。

    许婠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却没有打消想从侧面跨进去看看的想法。只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许女士,你怎么在这儿?”

    许婠回头,视线落在那道声音身旁的男人身上,突然一怔。

    “”真是想谁来谁

    树荫下,两道熟悉的人影并肩站立,个子略高的那个抬眼看向她,不是余时年又是谁。

    “好巧。”男人抢先开口。

    “嗯。”

    四目相对,许婠莫名生出一丝古怪的感觉。

    “怎么突然跑到学校来了?”余时年问。

    “陪朋友过来接人。”许婠,“刚好路过而已。”

    余时年扫了眼身旁无人的许婠:“又是那个初中同学?”

    心里那丝古怪的感觉愈发强烈,许婠点头:“嗯。”

    她回答得自然,偏偏那怪异的感觉未散,就连一旁的周宇都不自觉微皱着眉在两人之间打量。

    这奇怪的氛围

    怎么感觉有点冷

    周宇瞥了眼身旁的余时年,正欲收回目光,视线扫过树林时却突然一顿。

    “发现了可疑足迹,正想问你们多久到呐”

    不远处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人未至声先到。

    许婠三人同时侧目,来人里拿着一个证物袋,目光从许婠的脸上扫过,步伐渐近:“这位是?”

    余时年皱眉,身体一侧面朝许婠,挡住了痕检的目光:“天气这么热,别在外面呆太久。”

    他低头,正好看见许婠收回视线,神色自然的点头:“好。”然后转身离开。

    “余警官?”身后痕检的声音响起。

    余时年拉起面前的警戒线:“走吧。”

    地上的落叶发出窸窣的踩踏声,余时年三人的背影渐渐没入林中。而五六米开外,许婠的脚步却突然一顿。她回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警戒线,眉头微蹙。里的发出振动,许婠来不及多想,划开x信,谢圆圆发来的信息映入眼帘——

    “婠婠,你还好吧?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婠正想回“马上过来”,只是才敲出一个字,x信那头很快跳出第二条信息。

    “我相亲对象知道我学校的事,现在过来送我们回家。你介意吗?”

    许婠回复的动作一顿,想了想按了删除键,又重新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出去——

    “我胃有点不舒服,在校门口买药,你们先走吧。”

    “胃不舒服!”

    谢圆圆看到这条消息,马上回了个电话。然而电话那头的人个性固执,怎么也不要她送她去医院。最后,谢圆圆只能在挂电话前道:“好吧,但是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马上给我打电话哦!”

    “好。”

    安抚完谢圆圆,许婠在校门口随打了辆车回家。

    刚才在树林外,余时年同事的那句话透露出一个信息——望英中学高中部的案子,很可能不是自杀。

    出租车内的冷空气徐徐吹来,许婠靠在车座上,视线从窗外纷杂流动的街景中抽离,她的思绪逐渐清明。之前萦绕在她和余时年之间的古怪氛围,她也渐渐回味过来。

    不管她好奇的案子真相如何,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余时年不希望她过于关注这些事

    他一向敏锐,不知道是不是又从她的反应里猜测到什么。

    许婠的猜想没有错,暮色降临,时间恍然间走到晚上八点,许婠从书房出来。

    今天得知的两起案件虽然和她没什么关系,但习惯使然,写字板上已经条理清晰的罗列出已知的相关信息。许婠从客厅接了杯水,正要端着走回书房,就听见和桌面碰撞,发出“滋滋”的振动声。

    她三两步走过去:“喂。”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响起,不出意料的,正是余时年。

    许婠很少接到余时年的电话,两人的x信聊天界面即使在许婠话少的情况下,也逐渐累积出不的篇幅。也因此,这通电话显得有几分不同寻常来。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没有过往的试探铺垫,而是少见的单刀直入。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和白天一样的问题,这次却多了丝不容撒谎的坚定:“许婠,你今天没有实话。”

    他就这样直白的揭穿。

    书房窗外的夜色绚丽璀璨,隔着一层玻璃却透不过来。许婠的面容倒映在窗户上,幽暗深沉。

    她嘴唇微动:“是实话。”

    和谢圆圆去接人是事实,路过是事实。只是她的事实残缺不全,刚好隐藏了最不需要露出的那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余时年当然知道许婠不会撒蹩脚的谎言。

    她会撒谎,但每次的谎言都只和她自己有关。缺少见证人,也不会给他轻易的验证会。但今天,显然不是这样。

    “我是,除此之外,你去做什么?”余时年顿了顿,把那些压在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吐露出来。

    “是想勘察现场?还是又对案子产生了兴趣?”

    又

    这是个容易令人瞎想的词。

    余时年:“24袭击案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对案子过于关注或许只是单纯的出于事关自己的关注。但后来,你出现在了幸福区现场那时你给我的解释和引导是,凶跟踪你,对方可能是牛建平。但今天你又出现在望英中学事发现场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当时想进去?是单纯的好奇?不,许婠,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所认识的许婠,虽然正义勇敢,但长久以来的接触,余时年清楚的认知到——她有秘密。

    这个秘密催使着她孤独行走,又负重前行。他隐隐能感觉到,这或许和她的出身、经历有关。

    “许婠,你到底想做什么?”但即使知道这些,余时年依旧不能明白她的目的。

    想做什么

    许婠知道余时年敏锐,也知道对方可能对她的过去有几分兴趣,只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开口。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

    窗外的霓虹灯时不时闪烁,像是流淌在黑暗河流中的孤独萤火。许婠的嗓子有些干涸,那些关于过去的记忆不停的在脑中撕裂回转。

    她其实并不想做什么。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时,脑海中总会闪过那道梦魇般的声音——

    “游戏结束。”

    然而梦境破碎,她无数次从深夜醒来,又不禁自问——

    真的结束了吗?

    许婠的眼睛阖上又睁开,眼前闪烁的灯光因为这短暂的休憩变得明亮又坚定。

    “你想多了。”她听见自己。

    但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不,不会结束。

    那个人还会出现,以她想不到的任何一种方式。

    夜晚九点的蓉城与白天无异,街上行人车辆来来回回,有人吃着宵夜喝着啤酒,也有人拿着蒲扇踏着拖鞋散步乘凉。

    许婠从家里出来,夜风滚烫,又裹挟着几分清风惯性使然的凉气,让她不自觉想起和余时年一时前的那通电话。

    她当然看得出来,对方那些话语背后所流露出的关心。就在她习惯性的搪塞谎言的出那句“你想多了”时,电话那端的人沉默拉长,她依稀听见了对方叹息——

    “许婠,我只是想帮你。”

    那是余时年跟她的最后一句话。

    很轻,像今晚的夜风。

    但当许婠渐渐走远,河道旁明显带着凉意的风吹来,她又瞬间清醒。

    主动获取帮助或许可以短暂的减轻压力,但人是情感动物,当纠缠的线团缠绕,有时候帮助反而成了捆绑自己的绳索。

    她可以面不改色的从余时年身边打听消息,却难以将对方拖入和自己同样的深渊。

    她很清楚,她之所关注案件。或许有曾经对警察梦想的偏执,也有身负预知未来这道神奇能力的莫名责任,但最重要的是——

    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再次出现。

    视线所及的道路逐渐黑暗悠长,许婠不知不觉从临街的大道走到了人烟稀少的拐角。眼前的景色,也和脑海中的记忆逐渐重合。

    路灯昏黄,地上的人影拉长。记忆里一高一矮拉的两道倒影,不知不觉在时间的流淌中只剩下一道。

    她还记得,这是她和许方书每天回家都会经过的路。

    周围是低矮的老城区,一切都和十多年前一样,街景、树木,没有变迁。但又似乎,什么都变了。河道对岸的芦苇荡随着年岁长高,曾经人声鼎沸的公园渐渐因为河道本身难以清理的腐臭味被人弃之如敝履,连带那团曾是夏日美景的芦苇荡也成了无人观赏的杂草。

    许婠收回视线,或许是余时年的关心触动了埋在心底的那根弦。她破天荒的,一时冲动的想回家看看。

    回她和许方书的家。

    曾经的家和许婠现在的出租房距离算不远,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的距离,却是她时隔多年后的第一次踏足。

    钥匙转动,老旧的防盗门打开,记忆中的场景映入眼帘,许婠打开灯,却还是有种不实的虚幻感。

    两室两厅的房子,依旧是多年前的布局。当年许方书出事后,房子的钥匙就留了一份给吕良舟,大抵是记挂老友,每月对方都会安排专人打扫,以致时隔多年再见,许婠甚至生出一种她只是放学回家的错觉。

    但还是不一样的,许方书喜欢养兰草,他的卧室总是大方敞开,每每从客厅路过,都能看见自然垂顺的枝条。然而现在,那扇门紧紧关闭,即便许婠打开房门,也只看见桌面光秃秃的一角。

    许婠走到桌前,心里那点错觉也终于消散。

    她不是一个喜欢伤怀的人,自然也明白过好当下比回顾过去更重要。

    许方书的卧室正对河道对面的芦苇荡,许婠还记得,时候的她不喜欢和秋色沾边的黄。

    “像个没生气的大扫把!”她不喜欢窗外的景色,所以在她年龄渐长,需要一间光线更好的卧室时,拒绝了和许方书换房间的要求。

    “丑死啦!”那时的她,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喜好。

    喜欢绿色、喜欢阳光、喜欢生气勃勃的朝气。但如今站在这里,她却已经能平和的面对曾经嫌弃的大扫把。

    夜色浓郁,许婠推开窗,在桌前站了一会。

    时间确实有抚慰人心的能力,分不清是过了多久,许婠心绪渐平,关了窗正准备回去。然而也是这时,寂静的夜色里,突然传来几声尖叫。

    她寻声望去,依稀看见河道对面的芦苇荡,有几道光亮了。

    像是电筒照亮的光。

    许婠关窗的动作一顿,心里闪过什么,随后动作麻利的锁好门窗。

    六分钟后,芦苇荡。

    循声而来的许婠在看清眼前的情景时,毫不犹豫的点开通讯录上最近通话的那个号码。

    “培元路清风二街河道对面的芦苇荡,发现一具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