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两个皇帝怎么谈恋爱 > 正文 21. 第 21 章 本王年少离家,见过的美……
    赵眠到底年轻,平时又在精心调理身体,还有白榆的精心照料,不出一日便退了烧,再休养两日即可痊愈。

    从南宫山脱身后,魏枕风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如今全城上下都知道北渊那个灭了西夏的王爷此时此刻就在京都。

    东陵内廷,满朝文武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些京都的老百姓却对传闻中的少年王爷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有关他的传言甚嚣尘上。大部分传他力拔山兮气盖世,胳膊比一般人的大腿还要粗,且是凶神恶煞,儿见之啼哭的那种。

    这话传进赵眠的耳中,引来太子殿下的嗤之以鼻。就魏枕风那身形,远未到“壮硕”的地步,胳膊也比自己的粗不了多少。

    真是国师眼瞎,连带着老百姓一起患上了眼疾。

    而南靖一方,始终在尽可能地隐藏赵眠储君的身份。南靖使臣对外宣称,赵眠名为萧觉,乃是南靖丞相萧世卿的内侄,目前在鸿胪寺任职。无论东陵信不信这个法,至少在明面上他们不敢挑明赵眠的真实身份。

    两日后,东陵朝廷的请柬送至南靖使馆。陆妄以一国太后之名邀请萧觉萧大人,容棠容太傅,安远侯十月二十日前往东陵皇宫和北渊使团一起,三国共用国宴。

    几人商量此事时,容棠道:“此宴,臣便不去了。”

    赵眠也觉得这样挺好。一来老师从上京到京都,一路长途跋涉导致旧疾复发,此刻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二来,东陵邀请他们三人他们就去三人,未免太给东陵脸了。

    完正事后,其他人退下,只剩下赵眠和容棠师生二人。

    赵眠对他这个老师尊敬有余,谈不上亲近。容棠的性情太过清冷,这么多年赵眠从来没见老师对谁表现出过热络的一面。

    但有些心里话,他现在也只能和这个老师上一。

    “十五那日,孤想到了父皇。”赵眠道,“孤当时在想,若是父皇,他不会为了救我,去要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对魏枕风动,结果把自己搞得高烧不退不,直到现在身体某处还在隐隐作痛。

    容棠静了静,轻一摇头,道:“未必。”

    “老师的意思是?”

    “你父皇对普通人或许能慈心一片,情有可原则从宽处理。但若是你遭遇困境,如果杀了另一人能保你的话,我想,他一定会动。”容棠话音停了停,眉心微微蹙起,“他这些年受到萧相的影响,又有了你和二皇子殿下,他已不再是当年懵懵懂懂的年轻帝王了。”

    赵眠愣住了:“老师当真认为父皇会动?”

    “会与不会,殿下大可回京亲自询问圣上。”容棠轻咳了两声,忍着不适道,“还有一事,萧相有句话要让我带给殿下。”

    赵眠心中一紧:“什么?”

    容棠缓声道:“萧相,殿下可以在京都为你所欲为。”

    二十那日,赵眠换上南靖官服,做了简单的易容伪装,和安远侯等人一道前往东陵皇宫赴宴。

    设宴的地方名叫天台池,建于五彩瑶池之上。傍晚时分,夕阳连着瑶池,璀璨的颜色填满深秋的天空,映红了妙龄宫女们年华正好的脸颊。

    在如此盛景下,看美人,喝美酒,犹如置身人间仙境,好不惬意。

    可惜前来赴宴的宾客均无心欣赏美人和美酒。瑶池再如何光彩夺目,水面之下亦是暗潮涌动,深不可测。

    赵眠跟着女官来到天台池,远远就看到魏枕风等人身着北渊官服,朝他们迎面而来。

    魏枕风也看到了他,视线穿越诸多形形色色之人,落在了他身上。

    本是无心风月,偏爱纵横天下的少年王爷,绯红色官服和两颗泪痣交相呼应,让他看起来多了些风流多情,恐怕即便是无意惹红颜,也能吹起桥下春波,引得不少佳人芳心暗许。

    少年乘风何须马,许是人间第一流*。

    赵眠不得不承认,北渊的官服还挺好看的,并不逊色于南靖的蔚蓝色。

    魏枕风转身和易谦了些什么后,朝赵眠走来。

    他在赵眠面前停下,端的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萧大人。”

    赵眠回过神,端庄回礼:“王爷。”

    魏枕风道:“萧大人身体近来可好?本王不日前遣人送了几服治风寒的良药,萧大人可用了?”

    赵眠客气道:“自是用了,有劳王爷挂心。”

    魏枕风送的药用是不可能用的,去他的箱子底层吃灰吧。

    魏枕风笑笑:“应该的。”

    赵眠:“”

    魏枕风:“”

    赵眠自幼在宫中长大,最会的就是这种文绉绉的场面客套话。只要有必要,他能到天荒地老。

    可不知为何,他不喜欢和魏枕风这么话。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在魏枕风面前高高在上,直言不讳;也或许是因为,既然魏枕风见过他最狼狈的模样,他都差点在魏枕风面前哭了,那他大可破罐子破摔,抛弃身为一国储君的仪态,他想的话,骂他想骂的人,扇扇耳光咬咬肩膀,嬉笑怒骂,自由自在。

    魏枕风似乎也有同感,两人并肩走进天池台时,他突然来了句:“京都是不是要下雪了,冷死了快。”

    赵眠瞥了魏枕风一眼。

    想要把北渊的官服穿出这等风流之感,最忌讳的就是臃肿。还有几日便是冬至了,现在的确是京都最冷的时节。

    赵眠淡道:“你一个北渊人还怕冷?”

    魏枕风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东陵的湿冷和北渊的干冷可不一样。”

    赵眠道:“那你穿秋裤罢。”

    “秋裤?”魏枕风好奇道,“那是何物。”

    赵眠纡尊降贵地解释:“是我父皇发明的一种御寒之物。”

    秋裤的话题伴随了两人一路,直到他们被分别带往南靖北渊的席位,分列在主位两侧,刚好面对着面。

    不多时,陆妄和陵少帝相继入席。

    陵少帝比赵眠三岁,是个和万华梦一般瘦弱纤细的少年。明明是一国帝王,却脸色苍白,带着若有似无的惶恐之色,身上看不到半点君王的气质,显然是常年生活在高压之下。

    反观陆妄,一袭华丽繁杂的东陵朝服,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笑眯眯的。他无疑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笑的时候双眼呈月牙之状,整张脸却透露出危险的邪气,一副标准的祸国妖姬的长相,自然也没少干祸国殃民之事。

    席间没有万华梦的身影。据万华梦犯下弥天大错,已被陆妄软禁了起来。

    众人照例客套了一番,国宴开始。

    丝竹管弦声中,年轻貌美的舞姬翩翩起舞,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由面容姣好的宫女呈到众人面前。

    东陵临海,菜品多是海味,其中不乏没有烹煮的生食冷食。魏枕风吃不惯这些,几乎没有动筷。

    陆妄注意到了这点,笑着问:“可是东陵的膳食不合王爷的胃口?”

    魏枕风道:“还行。”

    陆妄又问:“东陵膳食入不了王爷的眼,那东陵的美人呢?”

    魏枕风撩起眼帘:“怎么?”

    “这些舞姬各个都是东陵内廷精选,雪肤花貌,能歌善舞,且身世清白。王爷若喜欢,不如挑选一二留在身边作伴解闷?”陆妄笑眯眯道,“哀家知道王爷常年在外奔波,如有佳人在侧,想必能缓解一些旅途的惫乏。”

    魏枕风笑了声,道:“本王年少离家,见过的美人何止一二。要能歌善舞,又有谁能比得上我北渊大漠,万种风情的舞姬。”少年嘴角带着客气的笑,出的话却不如何合乎礼数,“太后凭什么觉得本王看得上她们?”

    赵眠嘴角牵起一个无声的嘲讽。

    北渊大漠?西夏亡国不过两年,王爷就已经把大漠和大漠的黑皮美人看成是他王府的后花园了么。

    陆妄若有似无地朝南靖使臣的方向瞥了眼,笑道:“也是,是哀家想多了。”

    “本王有个建议,客套和闲聊就先到此为止。”魏枕风语气轻松,“我们不如先来本王和萧大人为何会无缘无故在东陵境内中蛊一事,大家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席间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嗜酒如命的安远侯也放下了酒杯,警惕地朝陆妄看去。

    陆妄却是面不改色,笑吟吟道:“既然王爷主动提起了此事,哀家也想知道,王爷和萧大人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我东陵境内。哀家可并未见到王爷和大人的通关文牒啊。”

    按照三国的通关条例,别是皇亲国戚,朝中官员,即便只是普通老百姓往返于三国之间,都需要到访国的通关文牒才能进入他国的领地。

    陆妄提起此事,显然是把过错推给了魏枕风和赵眠——要不是你们擅自跑到东陵来,何至于此。

    魏枕风挑了挑眉道:“所以这就是贵国国师给我们下蛊的理由?”

    “非也。”陆妄面露歉然之色,“二位中蛊之事,的确是国师的无心之失。他那点嗜好,在东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过是像往常一般,找了两个他喜欢的人陪他玩场游戏,谁曾想居然找到了王爷和萧大人。”陆妄着,竟又笑了起来,“若两位一早就明示身份,国师又如何会对你们下呢。”

    魏枕风也笑了:“看来太后是要扒着这一点不放啊。”

    “王爷言重了。”陆妄道,“此事归根到底还是国师的过失,国师也愿意献上解药的配方为二位解蛊。只是现成的解药,他是真的没有了。二位大概也知道,不止是你们,国师亦有蛊在身。”陆妄神色黯然,“阿梦他自己能不能活到下月十六,哀家也未可知啊。”

    魏枕风装出来的笑意收了个干净。他朝赵眠看去,只见赵眠居然还在享用一道清蒸海鱼,似乎根本没有把他和陆妄的交锋放在眼中。

    这不太好吧,太子殿下,你好歹吱一声啊。

    陆妄看出魏枕风想要拉南靖使团入场的意图,先发制人道:“南靖乃礼仪大国,最讲究一个理字。萧大人定然能分清是非对错,无须哀家多言罢。”

    赵眠这才放下中银筷,缓声道:“太后所言极是,南靖向来讲理。只可惜”

    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在这位“萧相内侄”身上。

    身着蔚蓝色官服的少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每一个人:“可惜今日的南靖,并不想和诸位讲理。”

    赵眠完,没有多一个字,竟是连告辞的礼仪都不顾,径直离开了大殿。

    安远侯带着一众南靖官员紧随其后,不消片刻,国宴上便再见不到南靖人的身影。

    陆妄眯起了眼。东陵群臣面面相觑,包括陵少帝在内,谁都不敢吭声,大殿之中唯余寂静。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一个匆匆跑进来的太监,他在陆妄耳边耳语了几句,东陵太后一整个晚上都笑眯眯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但见陆妄缓缓睁开眼,面色阴冷如地狱,散发出暴戾的气场:“呵。”

    魏枕风正觉奇怪,就看到易谦面色凝重地从外头走了进来,显然是得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消息。

    魏枕风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易谦道:“回王爷,南靖十万精锐已至东南边境蓄势待发——南靖向东陵,宣战了。”

    众所周知,能调遣南靖大军的虎符,一半在天子上,而另一半,则在萧相中。

    魏枕风怔愣许久,而后轻笑道:“不愧是被靖帝和萧相捧在心,最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啊。接下来,怕是连带着本王都没有几日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罢,抬饮尽杯中酒,起身离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