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明天就上位!(女尊) > 正文 33. 第 三十三 章 愿新年,胜旧年
    最后几个族长是强撑着笑容用担架把族人带走的。

    担架上的人萎靡不振,来抬担架的其他人也情绪恹恹,这时候再看官府这边的士兵和将领时眼里都多了点畏惧和忌惮,都是打起来又狠又不要命的高啊!

    几个族长看到族人的表情心内也是叹息和苦涩,走前很认真的看了看应家姐妹和归静如一行人,夸赞道:“长乐亲王府和官府总是不同的。”

    她们从不知道云诏府里还有这样的能人。

    归静如关切了伤着的年轻人几句,也不谦虚,笑眯眯的应了:“不厉害点儿也镇不住场子啊!”

    这话的意有所指,也算得上直白,几个族长只能讪讪一笑离开了。

    不过等所有人离开,几个人到书房碰头,在外面胜券在握,云淡风轻的归静如和应文雪在书房就兴奋的叽叽喳喳开了。

    归静如:“真是,太长脸了,太厉害了!”

    应文雪:“徐统事,你们怎么培养的苗子?”

    应文雪:“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云诏有这样的好?”

    归静如:“那本册子上的描述就很可怕了,没想到现场观看这么惊心动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充分表达了内心的激动。

    平时为了团结各个部族安安分分建设云诏,她们受了不少闲气,现在扬眉吐气自然兴奋。

    徐统事和应宁也高兴,今日的事情结果虽然在预想之内,但是真的看到成果的高兴也是翻倍的。

    今天叫来出场的的兵士其实都是几年前的一项计划培养结果了。

    几年前缘巧合之下,由长乐亲王做主,在自家的亲兵建制中和云诏本地的兵源中优中选优,专门培养了一只尖兵队伍,放出去外面厮杀搏练,也教授学习军事统率,今天算是初初验证了一下武力方面的成果,结果看来很是喜人。

    因为这些年一直是应宁在外面行走,所以这批人一直是她负责的,应文雪知道,但是因为之前没有真的见过且出成绩,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关注。

    没想到是这样的惊喜。

    应宁虽然负责,但是身份上不好过从甚密,也只起一个负责人的作用,今天算是检验成果,也有点惊喜,这群人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她有点心动的想要扩大规模,不过想想自家的身份,她又很快冷静下来。

    原先能拿长乐亲王的建制云诏的发展为由做事,可以是试试,现在却是不方便的了,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度。

    听应宁完,甚至拿出之前册子补充了一下这批人的其他能力。

    归静如和应文雪惊喜更甚,当然更多的是心动,她们也想要扩大规模,不过她们看见从应宁眼底透出的热情到冷静,也很快意识到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只能遗憾叹息。

    不过到底有这样一直队伍做威慑,也许关键时刻还能出奇效,大家总体上还是非常满意的。

    *

    过了这个对外宴会,很快迎来的就是家宴了。

    在这之前,云安城终于又密密的下了一场大雪。

    白的雪映衬着红灯笼红窗花,再配上青瓦黛墙,有一种格外静谧的美丽。

    外面院子里种的红梅开的正艳,姐夫阮朔就特特剪了许多,专门用来家宴上的插瓶。

    四个大人围坐在屋子里,红梅热烈,桌上的菜也色香味俱全,还腾腾的冒着热气,正是吃的尽兴。

    阮朔还照例让人备了屠苏酒上来,因着在座应宁年纪最,还是先使人给她倒了一杯。

    应宁端着里的屠苏酒,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是最的了。”

    阮朔笑看她一眼,似乎看破了她的倔强与窘迫,偏偏还要打趣:“不是最的?”

    应宁直觉后面不是什么能让人承受的话,有些郁闷的看了一眼沈知鹤已经微微凸显的腹,捧着屠苏酒一饮而尽,向家里人讨饶:“我记错了,我就是最的。”

    应文雪看的有趣,看了一眼促狭的夫郎,也忍不住弯着眼睛跟着笑起来。

    她想起以前家里过年,最开始每年都是应宁最,都是她先饮屠苏酒,总被家里的母亲父亲打趣哄着。那时候应宁似乎就总盼着快快长大,不做最的那一个,还急着催她娶夫郎,后来她娶了夫郎,孩子出生以后,应宁不是最的,每年的屠苏酒都是侄女先饮,还为此高兴过一段时间。

    现在孩子远在京城,饮屠苏酒的又变成了应宁,可她偏偏已经快当母亲,难怪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和别扭。

    她越想越忍不住笑意,偏过头闷闷笑起来。

    沈知鹤也有些忍俊不禁,他家庶子庶妹都有,他好像就没有饮过第一杯屠苏酒的待遇。因此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理解了应宁的一点害羞别扭,想到刚刚应宁郁闷的一眼,不由的伸摸了摸微微凸起腹,眉宇间都沁了柔软的笑意,心里偷偷念叨:宝宝,你可要快点长大,明年就能替你母亲解了这个尴尬了。

    不过到底为应宁有这样幼稚的心思感到有趣好笑,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时间,餐桌上,都是笑声。

    应宁:

    她只能一人挟些菜去堵了她们的嘴:“不准笑了啊!”

    她故作严肃。

    不过自己倒是第一个忍不住破功的,闷闷的笑起来,也为自己这样幼稚的作态感到一点点脸红。

    想想,做最的也挺好啊,一直都有人宠着护着,多快活的日子。

    一群人笑作一团。

    沈知鹤怀了孕,屠苏酒就只沾了沾唇,图个吉利,没有多用,后面是应文雪和阮朔。几个人用完屠苏酒,又边吃边谈了一会话,消磨除夕夜的时光。

    沈知鹤自从怀孕以后胃口就好了不少,也嘴馋,不过他习惯了少食,到了一定量就一定会停下来。先前他觉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碗筷,现在谈着谈着,看着桌子上的菜有感觉饿了,口舌生津。

    只是刚放下碗没多久,又要端碗,他没这个习惯,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忍着,只是越忍就越馋,着话着话他就忍不住偏头瞧瞧桌子上之前尝过味道十分鲜美的鲫鱼豆腐汤。

    如此第二次看过去时就察觉身旁推过一个碗过来,里面盛着奶白的鱼汤,汤里白色的鱼肉若隐若现。

    他微微偏头,就见应宁还在同应文雪着话,脸上有他熟悉的温柔的笑意,只不过她上也并没有闲着,正在剥葡萄,葡萄紫色的皮在她莹润的指尖搭着,汁水沾了一点,有一种莹润的荼靡的美丽。

    似乎是察觉他的打量,应宁偏头冲他笑了一下,见他打量她中的葡萄,以为她想吃,偏头声了一句:“等会,马上就剥好了,先吃鱼吧,你刚不是看了?”

    “已经剔了鱼刺了。”她含笑。

    沈知鹤心口一悸,然后就是苦涩。

    他慢吞吞的捧起碗,拿了勺喝了一口热腾腾的鱼汤,有些异常的鲜美。然后舀起鱼肉放在嘴里,微微一抿,鱼肉已经鲜嫩的化在舌尖。

    这鱼肉鱼汤实在好吃,也足够暖人心肺,烫的他眼眶都微红。

    前面的碟子里在他喝汤的时间里,已经滚了几颗圆滚滚,晶莹剔透的葡萄。

    他忙敛下眼,想起前些日子他们在云诏也吃过葡萄,不过那时候是两人相依偎着,你剥了皮喂到我的唇边,我剥了皮喂到你唇边,相视时,空气里都是蜜糖的味道。

    不像现在,关心体贴仍在,却多了一层克制和疏离。

    他沉默着,异常珍惜的口口喝了鱼汤,然后用竹签戳起碟子里的葡萄,慢慢抿化在唇齿间。

    阮朔心思细腻,很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看了看桌上的碗碟和应宁,心里就有了谱。

    因此在沈知鹤离席以后他就跟了出去。

    应宁余光见姐夫跟了出去,想了想就没追。

    沈知鹤是出来透透气的,外面沁凉的空气打在脸上,深入胸腔,让他燥起来的内心又慢慢冷静下来。

    他站在游廊边,见游廊下种的树上堆了雪,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戳出一个的窝窝,发泄心里的懊恼。

    然后听见身后有含笑的声音唤他:“阿鹤?”

    沈知鹤转过头去:“姐夫。”

    阮朔温温柔柔的,递过来一个炉:“见你出来没带炉,给你送过来。”

    沈知鹤有点不好意思,他就是特地出来凉一凉的,只是这话不好。不过站了一会儿,这里不比室内,已经有些凉了,他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因此很感激的接过来:“谢谢姐夫惦记着我。”

    阮朔笑了一下:“客气什么呢。姐夫担心妹夫,理所应当的事儿。”

    沈知鹤心里有点暖,不过起妹夫,刚才消散的情绪残余的浮现在他眉间,让他有点失落,他偏偏头,掩住这部分情绪。

    阮朔却直言道:“我看你还挂记着阿宁,那为什么非要和离呢?不如趁着事情还没有人尽皆知,你们就也别提什么和离了,好好过日子吧。”

    他内心里觉得两个人都不错,还是盼着她们好好在一起的,更何况,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只是当时他去劝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坚决,一口咬死和离,他回来才改了口的,可今天的事,他又觉得两人复合也不是没有希望。

    没想到沈知鹤苦笑着摇摇头,眼里的虽然不舍,却很坚定:“姐夫,不行的。”

    “我好不容易冲动出来的和离,不能心软。”

    他着红了眼眶。

    阮朔微微一惊,随即安慰:“别哭了,别哭了,吃了风容易生病。”

    沈知鹤不好意思的抿唇,克制了一时忍不住的泪意,听见阮朔犹犹豫豫的问:“你为什么那么坚持?心里憋着也不好受,不如和我,我不出去,你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语气里是一片真心。

    沈知鹤其实挺感谢他,他出嫁前也担心过连襟的问题,但阮朔睿智温和包容,从他嫁过来到现在,实在对他很好。

    因为本就心防脆弱,这样孤寂时的关心更是让人无法抵抗,他不自觉想要倾吐心声,那些难以启齿的恶毒的念头也终于有了倾诉的地方。

    他摸了摸腹部:“姐夫,我不想成为一个坏人。”

    着似乎是难以面对,他偏头看向游廊外:“前一段时间,妻主阿宁我们回不到过去的时候,疏离客气的对待我的时候,我起了很不好的心思。”

    “恶毒的像变了一个人。”

    他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九是我送到妻主床上的,可我那段时间那段时间忽然就想起他们的那些阴司段。”

    “我竟然想要不知不觉的杀了他,让他从此以后不要出现在妻主面前。”他声音有点颤抖。

    “我都在想要用什么法子了。”

    可是在这之前他连一只鸡都没敢杀过,更没有经过什么血腥和直面过什么龌龊。

    他这辈子最受挫折的时候,大概就是议亲议到一半被人嫌弃甚至被退了婚。

    但情窦未开,加上天降的好运很快成了应宁的未婚夫郎,被人捧着,其实也并没有难过多久。

    阮朔敛下眉眼,斟酌着安慰他:“一时的心态失衡也是有的。”

    况且在他看来这并不算什么事儿。

    只是长乐亲王府太过干净,沈知鹤之前的环境也过于单纯,才觉得这是不能忍受的事情罢了,其实其他大家族里,这样的才是寻常事儿。

    沈知鹤摇摇头,这回他彻底的背过身去,身子都在颤抖:“可是不止啊。”

    他甚至还打过孩子的主意。

    也并不是像那天一样温温和和的用孩子同应宁争取。

    而是一些更不好的念头。

    他其实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应宁因为孩子对他的态度方面的一些改善的。

    因此,他想着他那么在乎孩子。那不如就拿腹中的孩子做文章。

    如果孩子被人害了掉了,那他肯定能让她回心转意的吧。

    或者,直接让孩子是因为应宁的原因消失,应宁这样好的人,也会因为愧疚,以后都和他在一起吧?

    可是就像他不能容忍王爹爹对他好只是浮于表面,带有更多的功利性和算计一样。

    他自己的道德底线和所学所知也不能容忍自己变得这样残忍,恶毒。

    甚至因此生出算计应宁的心思,那是他喜欢的人啊。

    这样的自己让他也不能容忍自己。

    因此,那天他处置了王爹爹以后,他突然就想通了。

    他除了不能容忍自己,也不希望有一天,应宁像他不能容忍王爹爹那样不能容忍他。

    而且,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孩子不是他的筹码和工具,而是他心心念念盼着的,和应宁有血脉维系的孩子啊。

    所以他鼓起勇气,也趁着那会儿的冲劲和清明,去找了应宁,果断提出和离。

    他甚至都不敢多耽搁。

    之后也不是没有想过撕毁和离书,安安分分的待在这个院子里做一个主夫也好,至少能常常看见应宁。

    但是他不敢。

    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谴责他。

    应宁不会回头的,他无望的情况下,谁知道他下一次的心态失衡是在什么时候?

    他那时后又会不会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呢?

    和离至少保住了孩子,也保住了他的底线和道德,大概也保住了他在应宁心中美好的样子。

    甚至靠着这个孩子维系,他就和应宁永远是有牵扯的。

    他把自己慢慢剖析给阮朔听,阮朔忍不住倾身抱了抱他:“阿鹤,你很好。”

    他轻轻拍着他背哄着他:“我知道你很喜欢阿宁,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因此即使内心失衡,也因为这些爱意,所有的阴暗都及时悬崖勒马。

    沈知鹤听见这一句肯定,伏在他肩上,哭的像个孩子。

    所以,他没有选错。

    等到沈知鹤控制住眼泪和情绪慢慢停下来,他的眼睛也红的厉害,他不好意思的看着阮朔身上的泪迹,抿唇歉疚道:“姐夫。”

    阮朔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跟我去更衣,把你的眼睛擦擦。”

    沈知鹤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

    阮朔只换了一身衣裳,未免沈知鹤更加不好意思,也怕其他人察觉什么,他提前离开。

    站在游廊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他忽然释然一笑。

    沈知鹤经历的,他又何曾没有经历过呢?

    只是,应文雪没有应宁那样聪明,也没有应宁喜欢沈知鹤那样喜欢他。甚至没有应宁在某方面的坚持。

    她无知无觉,欣然接受他的安排,他则自己挣扎,自己走出了牛角尖,努力将自己的婚姻维持在了另一个平衡。

    这么多年,也这样走过来了。

    他慢慢顺着抄游廊回去,路过之前两个人停留的地方时,看见那里的木椅上,有人坐在阴影处倚靠着柱子,一腿曲在椅上搭着,一腿自然垂落在地上,倦怠的往外看。

    身上有隐隐的孤寂感。

    修长的轮廓隐隐让人觉得熟悉。

    阮朔试探出声:“阿宁?”

    “嗯?姐夫?”那边往外看的人回过头来,一下就落入光影里。她声音轻快,眸子明亮,毫无阴霾,刚才身上的孤寂感仿佛是阮朔的错觉。

    阮朔一时有些恍惚,不由得试探:“你怎么在这儿?”

    应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出来消消食,不然等会儿姐姐让我喝酒可就没有地方啦!”

    两人了几句玩笑话,阮朔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两人便回了屋子。

    应文雪正在饮酒,看见应宁眼睛一亮:“阿宁,你消完食了吧,快过来陪我喝点。”

    应宁笑着上前:“好,来!”

    两人配着菜,杯杯慢慢饮。中途,沈知鹤毫无异常的回来了,和阮朔凑在一起,拿了个绣棚低声讨论,偶尔四个人也一起些话。屋子里的气氛格外和谐。

    阮朔慢慢放下了心。

    邻近子时,应文雪和应宁已经喝了不少,两人脸上都有些红。阮朔和沈知鹤担心,就劝着不让喝了。

    应文雪歪着头,也不犟,懒懒的,似乎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四个红封,啪啪啪的拍在几个人面前:“压祟钱,娘亲早早准备的。”

    应宁笑盈盈的收了,见沈知鹤迟疑,干脆直接放他上:“收着。”

    应文雪笑了笑,又摸了摸,这回摸出三个红封,啪啪啪的放在三个人面前:“这是我准备的!收好!”

    沈知鹤微微惊讶,甚至有点无措,看向应宁,应宁也不客气,把自己的收起来,也把沈知鹤的给他递过去:“收着。”

    然后她也从怀里拿出两个红封来,一份放在沈知鹤面前:“你的。”

    一份放在应文雪面前:“我侄女的。”

    沈知鹤这下是真的有点燥了。他又不是孩子了,应宁竟然还给他发压祟钱。

    只是又有点舍不得还,似乎在应宁那里做个孩子也挺好的?

    这回是阮朔将红封放在沈知鹤怀里,笑道:“看来今天的最大赢家是阿鹤。”

    沈知鹤微微红了脸。

    可不是他嘛,跟侄女的收的红包一个数。

    可他什么也没准备,他有些懊恼。

    外面的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远远的传过来,他只能在大家互道祝福的时候,也以茶代酒一一从应文雪那里敬过来,只是敬到她的时候,眸子亮亮,却又忽然词穷。

    他想:岁岁年年,共欢同乐,嘉庆与时新。

    只是他忽然意识到,明年大约是不能一起同乐,度过新年了,于是他只能道:“愿阿宁,新年胜旧年,岁岁年年,平安喜乐。”

    应宁笑盈盈的接受了祝福,因为饮了酒,她脸颊上有淡淡的潮红,眼睛也是水润润的,眼尾微红,笑着同他回礼,一派真挚:“那我也祝阿鹤,年年新年胜旧年,万事胜意,平安喜乐。”

    沈知鹤心里潮热,也是没有共欢同乐的,他哑声:“好。”

    子时过去,时间已经很晚了,沈知鹤和应宁辞别应文雪妻夫,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提着红色的灯笼,安静的走在道上,别有一番静谧。

    沈知鹤微微落后她半步,能够清晰的看见她的背影,比起平时,今日她有些肆意的昳丽风流。

    似乎最是毫无防备,引人遐想,又似乎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沈知鹤有些留恋,想寻了一个话题让这段路能够走的更慢一些,更长一些。

    只是他正准备开口,看见应宁的长随仲守匆匆过来:“姐?”

    应宁微微偏头,夜风一吹,她似乎有些微醺:“仲守呀,怎么还不休息?”

    仲守看她:“姐,门房上收了你的两份新年贺礼。”

    “两份?”而且竟然是这个点才送来。

    仲守继续道:“其中一份没有署名,另外一份儿是主人亲自带着上门的。”

    应宁拍拍额头,这个点?她怀疑自己不是微醺,而是醉了,谁送新年贺礼选择这个时间点,还要亲自上门的。

    但仲守一脸认真的样子,为她揭秘:“那个主人,是于南方于姐。”

    应宁微微诧异:“她回来了?”

    原本她是和于南方约好要讲师兄的画像给她托她帮忙找人的。

    只是到了约定时间的前面两天,于南方似乎生意出了些问题,匆匆离开了云安城。

    还特地派人来告知应宁失约之事,并且表明她回来云安城的第一时间,会亲自上门赔罪。

    只是,没想到这第一时间,竟然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仲守也觉得这个于姐行事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她又详细了:“于姐先是到了约定的茶楼,只是除夕茶楼早早打烊,她干脆就寻了掌柜的询问姐的宅邸,掌柜的想着姐与她真名相交,应当是不介意身份的,又看她风尘仆仆,干脆就直接把她领到府邸来了。”

    这个应宁到不在意,只是觉得于南方风尘仆仆的在这个点赶过来,于情于理,都是要好好接待的。

    于是她转身同沈知鹤打了声招呼:“我去前院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然后又叮嘱沈知鹤的两个侍人沉书沉墨:“天气寒冷,地上可能有霜,你们两个走路多注意一下阿鹤。”

    交代完,看见两人应是,她才和仲守提着灯笼转了道,往前院去了。

    沈知鹤驻足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走远,慢慢垂下头:“走吧,我们也回去,该休息了。”

    也许是出于一种敏锐的直觉,也许是第一面的坏印象。他不怎么喜欢这个于南方人,甚至会莫名其妙的吃醋。

    明明于南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商,是一个女人而已。

    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去吃这个醋了。

    他提着灯笼,带着沉书沉墨离开。

    *

    前院,大厅。

    应宁带着仲守匆匆而来,远远的就看见了屋子里还穿着大氅,朝里呼着气,跺着脚有些狼狈的,风尘仆仆的于南方。

    大约是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她闻声回头,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的,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见了应宁,眼里流露出笑意,举起,高高的朝应宁摇了摇,甚至还跳了跳,很有些跳脱的样子:“应姐,新年快乐,应当没有迟到吧。”

    应宁微微一怔,有些恍惚。

    仲守跟在她身后,也一时间忽然愣住,喃喃出声:“云公子?”

    可就是这一声,将应宁拽入了现实。

    这里不是云府,那里站着的也不是一个少年。

    而是另一个叫于南方的,性别是女子的游商。

    她们只是有一双眼睛相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