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散修飞升指南 > 正文 第44章 第44章
    回到舱房,归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东西把眼睛捂住。

    刚才为了给卢又夏压迫感睁开一下,眼睛就像被涂上了薄荷油,呼啦啦地漏风。

    几个储物袋翻了个底掉,才想起来先前把那条遮灵气的黑色发带放进了装土的储物袋,估计早已葬身鱼腹。

    眼睛处漏风漏得像是被人在脑子上开了两个洞,实在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

    自己动丰衣足食!

    归音找出铁匠送的箱子,在里面挑了块厚实的兽皮,缝了一个皮质的眼罩。

    带上之后是不漏风了,但怎么看都像是个全瞎的山匪。

    耳朵被震出来的血当时被她用袖子随便蹭了两下,现在残存的血迹已经在她脸上风干。

    守护鲛人把她当成普通法修,错误估算了她的身体强度,那一声才没把她彻底震聋。

    此时外面天快蒙蒙亮了,但归音还是捏个除尘诀,拽过被子躺下。

    她需要休息一下,顺便完善一下计划。

    *

    归音极少做梦,即使做了也是噩梦居多,但今晚她梦到了那只未分化的鲛人,捂着臂,一句话也不,委委屈屈地看她一晚。

    睡醒时归音一阵迷茫,她这是被美色迷惑还是被鲛人魅惑?

    是它主动入梦,还是自己心生歹意?

    甩了甩头,甩掉诸多疑问。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杀它的守护鲛人了,还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它要是运气好就自己跑远点,运气不好就等着被她绑回来天天哭吧。

    鲛人的事先往后稍稍,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推开房门,刚往外迈了一步,就有人迎了上来,“你要去哪?”

    “去看看狄清。”

    既然昨晚已经暴露了本性,她也就不用继续伪装。为保航程顺利,卢又夏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动她。

    她要去看看狄清是不是还活着,顺便证实几个她的猜想。

    那人拿出通讯玉简发消息,很快桑念柔就到了。

    “我带你去。”桑念柔也不多,拉起归音的往另一边走去。

    推门进屋,迎面而来是一股子血腥气。

    桑念柔捏着眉心,脸上满是疲惫,“他的伤口一直无法愈合,不论用什么药都没有用。”

    看来金丹期的修士被这两把武器伤到也是束无策。

    这让归音更加好奇,许飞渊的师父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给她留下这些东西。

    “我来试试。”

    归音坐到床边,‘看’到狄清衣襟敞开地躺在床上,刀口集中在腹部,几乎是围着丹田捅了一圈。

    伸摸了摸狄清身上的刀口,确实没有流血,但是也没有一点要愈合痕迹。

    “有针线么?”

    桑念柔从储物袋里拿出专用的针线递给归音。

    穿针引线,将狄清腹部的伤口挨个缝上,她很稳,稳的不像是一个拿刀的人。

    归音缝伤口的技术也算是千锤百炼。当初在接天城里因为凶杀案少,城内并未设立专门仵作,都是他们这些医馆学徒客串。

    当年死在山谷中的那些人,一大半是她缝上的。

    “不要用伤口愈合的药。”归音捻断最后一根线,抬头道:“用鹅颈草混上灵珠泪给他外用。”

    屋里一位有些年纪的炼药师对她这个外行指画脚很是不满,“你懂用药?”

    “不懂。”看着对方将要张开的嘴,归音直接打断,“但我懂救人。”

    桑念柔倒是当立断,“按她的做。”

    周围炼药师再不情愿也只能遵从桑念柔的命令。

    这两种灵植外敷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狄清脸上的潮红褪去,温度降了下来,原本外翻的伤口也开始收缩。

    猜测得到印证,归音也不多留,由桑念柔领着回了舱房。

    坐在床上,开始理顺思路。

    狄清的伤口无法愈合,明铭文匕首和断无名都不是凡铁,但也不是法器,只能确定是修仙界的产物。

    不论是断无名还是铭文匕首都比她昨天用的那张弓品质高得多。

    那就是许飞渊的师父不是普通铁匠而是炼器师,并且修为远在金丹之上。

    那他留给许飞渊的也不会是什么打铁札,而是炼器札。

    许飞渊,炼器师,倒也合适。

    让狄清伤口愈合的方法,是天浪城拍下的那本灵植百解上写的。丹宗宗主对这两种灵植混合效果的批注是驱逐刀气。

    刀气

    她捅狄清的时候没用灵力,却像是切豆腐一样就捅进了金丹修士的身体。只能是匕首本身就带有刀气,并且还附带破甲效果。

    四个伤口,其中两个上的刀气是通过触碰回到了她的体内,在她经脉里转了一圈,最后注入脚环之中,剩下那两个,才是用灵植驱逐的。

    一个接天城,卧虎藏龙。

    能让御虚阙退步的城主,修为远高于金丹期却伪装成普通人的铁匠,还有明明是个凡人,暗处护卫均为修士的陆大夫。

    归音撑着脸,她真的是越来越想知道穿越之初的那半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思路理顺清,归音是再也坐不住了,她要是再这么懈怠下去,哪有脸回接天城啊!

    炼气大圆满就是筑基的预备期。再努努力,万一在海上筑基成功,就省的找人护法了。

    想到这,归音干劲十足地上了甲板。

    她这次准备试试纯捏法诀战斗,不是什么生死时刻,还是少借助外力的好。

    因为昨天晚上惊人的表现,甲板上的修士对她留下也没什么意见。

    归音此刻却是眉头紧锁。

    她对于自身灵力的操纵已经可以称得上精巧,但从灵根中提取出的灵力却极为难缠,滑不留,像是借出来着急还一样,她砸出去的土刺石块能有一半砸到海兽身上都算是她运气好。

    和昨天比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是她没有做法修的天赋吗?

    昨晚一战后,攻击商船的海兽少了大半,压力减轻,甲板上的人也就有心思谈天地。

    “你怎么惹到的那只海妖,她怎么见到你就发疯?”

    “谁知道,可能是她守护的海妖看上我,要和我私奔吧。”归音又开始胡八道。

    她昨晚不过是看了鲛人一眼,守护鲛人就开始发疯,鲛人要和她私奔也算是合理猜测。

    周围修士听到她这么都笑了起来。

    不为别的,出没出过海的人都知道,海妖喜欢美丽的事物,包括漂亮的脸。

    归音身上那种锋利的进攻性会让人下意识地忽略掉她的样貌。加之鎏灵树模糊了她在别人脑海中的存在感,众人提起她时,只会那个眼睛很黑的炼气期。

    不过现在她连眼睛很黑这个特点也没了。

    “你昨天用的那套法器是哪名炼器师的佳作啊,不知可否引荐一下。”这次话的是一个金系修士,看起来很是眼馋她那张弓。

    “我不知道,是我兄长拿给我防身的。”

    那人颇感可惜,但也没继续追问。

    转眼又是三个月,甲板上的修士对归音的看法从一个炼气期,变成了炼气期也能这样?

    除了定期去往防御阵法注入灵力,其他时间差不多是寸步不离甲板。

    特别是风暴来临时,她将自己绑在船舷上继续捏诀施法,让一些修士甚至上前问她是不是修炼修傻了。

    对于归音来,能有这种修炼会,待在船舱里才是傻。

    装灵土的储物袋微微敞开,一边吸收其中精纯灵气,一边运转灵力攻击,时不时还有修士愿意过来指点几句,让她灵力操纵技巧步步攀升。这种好事是她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天归音正在虚心地听着身边修士讲着天气对各种灵根的影响,突然脑中明光一闪,

    连忙抓住身旁修士,“我要筑基了,怎么办?”

    身旁的土系修士给她指了一个好地方,“去船尾,那里人少。”

    归音点点头,解开身上的绳索,迎着风向船尾走去。

    她也不需要放什么阵法找什么护法,船上这二百修士算是给她白打工了。

    在船尾坐定,她也不知道筑基流程,就直接往嘴里塞了一颗筑基丹,等着天上落雷劈她。

    也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雷一直等着她呢,几乎是刚把筑基丹咽下去,云中的劫雷就到她面前了。

    她的劫雷就像是赶时间一样,非常敷衍地劈完就走,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劫云就已经消散了。

    归音:????凌翼渡劫的时候我被劈得都比现在狠。

    真的是一点被劈的感觉都没有,她甚至怀疑筑基成功了吗?

    内视丹田,九道气流消失,化作一道涓涓细流在她经脉中流动着。

    就这?

    归音现在想知道凌翼筑基筑了七个月是不是在絮窝。

    三道劫雷的一部分被脚环吸收,剩下了劫雷余量还没有她炼体升段带来的冲击大。

    归音还在船尾怀疑人生,天气却因为她渡劫成功暂时晴朗起来。

    船尾没什么修士,她趴在栏杆上静下心回忆修炼路上的种种细节。

    她还是觉得不对,从头到尾都不对,但要细,一句都不出来。

    还没等她找出其中矛盾的地方,就在海里再次发现了那只鲛人。

    它的脸上没有面对杀死族人的仇人时应有的恨,依旧是满脸天真与好奇地望着归音。

    不过被箭矢擦伤的右臂已经开始溃烂,伤口处泛着不祥的黑色。

    妖修的生命力就是强,这样都还没死。这么它的那只守护鲛人也没死,不然海面也不会这么平静。

    但估计也离死不远了,不然它不会让鲛人浮上水面。

    她的神识离鲛人极近,看的清清楚楚,鲛人的眼睛却是月白色的,和那只守护鲛人眼睛的颜色截然不同。

    想起那天被安上的罪名,归音心神一动,用神识环住鲛人的细腰,像个变态一样摩挲着。

    鲛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害羞,反而游的离她更近了些。

    归音刚想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连忙用神识把鲛人按回水里,装作无事发生地拍着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恭喜筑基成功。”是桑念柔和狄清。

    狄清在缝完伤口的第十天就已经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多谢。”

    “筑基之后感觉有什么不同?”桑念柔温和的声音中还带了些暖融融的笑意。

    归音嘴角微扬,“没什么不同。”

    但我的修仙路好像从开始就是一场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