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予春光 > 正文 41. Chapter 42 男人对她隐瞒的……
    盛穗不懂,男人口中的“花样”到底是什么。

    非要她此行收获,大概就是学得“dddy”的另一层使用含义。

    灵魂频频受创后四处逃逸,连同思绪也凌乱散落,偏偏周时予又要一声声在盛穗耳边话。

    “乖宝,刚才喊我什么,”男人沙哑的低音蛊,后背拥着她,薄唇吻上她她柔顺的发,“再叫一次。

    盛穗对语言的力量毫不知情,只觉得这时的周时予格外凶残;让她想起晚餐肉质细腻的三文鱼,曾被放在锅上,翻来翻去用火煎烤,渗冒出来的水在高温下发出滋滋声。

    到最后她头都是晕的,后背爬上冷汗、余光里的指尖都在轻抖动,从头到脚的无力感卷席而来。不是亲密描写,是低血糖发作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盛穗抬去推周时予肩膀,让他先等一等:“周时予,我好像有点低血糖。”

    “”

    对于身体无法供给足够胰岛素、只能通过打针维持血糖平衡的一型糖尿病患者而言,低血糖发作,有时是比血糖飙升更严重的问题。

    不是每次碳水计算都完全准确,以前盛穗也偶尔出错、或是在其他不知名原因下,低血糖突发,最严重时不到十分钟就眼前发白、站都站不稳。

    所以她才养成随身带糖的习惯。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经历低血糖,今晚可能是晚上的水果只吃完一半、出门运动回来再加上刚才一时还久,导致血糖骤降。

    麻烦周时予从她包里翻出巴掌大的黑色包,盛穗指尖还抖着,熟练的拿出测试笔,在拇指侧面神经少的地方扎下去。

    一阵刺痛感中,她捏着拇指挤出血滴,最后将好测试纸的血糖仪沾染血珠,静等五秒。

    只听见滴的一声,方寸大的黑白屏幕上出现数字,已经低于警戒线——的确是低血糖。

    头重脚轻的感觉还在继续,盛穗对此习以为常,抬头看向床边沉默许久的周时予:

    “帮我拿一下包里的糖,可以么。”

    吃过糖之后,力气一点点慢慢恢复,盛穗见坐在对面的男人仍旧一言不发,主动靠过去把人抱着,脸轻轻蹭他肩膀。

    她知道男人一定在自责、后悔刚才做的太狠:“一会就好了,正常人也会低血糖的。”

    “”

    周时予捞起滑落的被子。盖在盛穗肩膀后背,抬揉了揉她发顶:“以前也会这样么。”

    “偶尔会,”盛穗低头看了下悬空的,指尖还是在抖,“不知道什么原因,以前打完长效胰岛素也有过低血糖,等会就好了。”

    后来周时予没舍得再折腾她,静静抱着人在怀里,直到很久之后才问:

    “穗穗,要不要试一试动态血糖仪?”

    动态血糖仪十几年前在国外就投放市场,国内引入的时间并不长。

    简单来,就是在腹部两侧安装一个拇指大的蓝牙检测器,可以随时监控血糖数值,以免出现血糖过高、或者过低的情况发生。

    上次体检时,医生就推荐过盛穗使用,一来进口的监测仪每月要大几千,一来肚子上要一直安上检测器,总让她有种强烈的异类感,于是便一直搁置到现在。

    盛穗心里仍旧抗拒着,知道周时予是为她好,含糊道:“下次再去问问医生吧。”

    只要及时补充糖分,低血糖的症状在一十分钟内消失得差不多。

    盛穗后来见男人床头的工作频频亮起,轻声催促他先忙公务,自己也起来换好衣服。

    周时予去书房打视频电话时,盛穗就窝在卧室躺椅里,终于得空看里z发来的邮件内容。

    再看时,她仍旧感叹邮件之长、字数之多,z先是表达过去不曾及时回复的歉意、又对盛穗现状美满的祝福、最结尾处,才告知他同样新婚的喜讯。

    z的行文风格,是十年如一日的温良平和,正如他在邮件结尾如此写到:

    “无需挂念,生活已远超出我过去所有期待的美好场景,愿我们都能和此生所爱,幸福安稳地相伴一生。”

    盛穗久久望着新信件最后一句,不知为何想起z以前提过他出国治病的事,忽地有些眼热,有种苦尽甘来的唏嘘不已。

    心中感慨万千时,掌心震动,盛穗退出邮件、点开肖茗发来的消息。

    肖茗:当初和你聊天的那个,名字就叫‘z’?昵称没别的了?

    “嗯,大写的字母z,”盛穗打字回复消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肖茗:你不是好奇那人是男是女么,正好今晚我和老王,就我们那届学生会会长聊市场行情,就随口问了他一句

    肖茗:你的互助组活动他知道,因为是响应号召办的活动,学校重视就让他亲自负责,他邮箱里还留着当年完整的名单表格,但是没找到你的“z”诶——你确定他最开始就是这个名字?

    没找到z?

    盛穗没想到故事会如此展开,直接拨通电话,希望对方再次确认:“名单里能看到组别么?或许z换过名字。”

    “你等等啊,老王帮你找找。”

    很快,听筒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字声,肖茗随后解释道:“哦有件事要告诉你,老王为了保护学生**,名单只录入了学生的年纪、学院、性别和联系方式外,并没有真实姓名。”

    “好的。”

    盛穗告知她当年报名的id后,对面很快搜索到除了她以外、剩下的四名成员,名称和印象中都能对上号。

    也就是,至少从名单来看,她当年所参与的组里,并没有过z的存在。

    “等一下。”

    盛穗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打断后又换了个问题:“你能帮我问一下,其他组的人数平均是多少吗。”

    “我问问哦,好像所有组都是五个,不过最后两个组貌似是因为人数不够分,所以才各是四个——”

    肖茗终于反应过来,低低骂了句脏话:“人都不够分,你们组没道理六个——那这个z是从哪里来的啊?!”

    这也是盛穗此刻最想问的。

    或许是名字意外重合,又或许是肖茗那句无心的“你老公发你的情书”、盛穗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向外看去。

    卧室的门完全敞开,从她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对面书房,房门紧闭。

    从盛穗搬来的第一天,周时予就明确表示过,这间书房用于办公、不便进入。

    可除了她送皮带那次外,盛穗从未见过男人踏入那间书房,大部分居家办公在另一间书房、或是餐厅和沙发,哪怕开视频会议,都从没让她避嫌。

    她还记得,周时予在踏入那间房通宵一夜后,第一日脸色只能苍白形容,脖颈渗出细汗,人像是刚从水中被打捞起来。

    相同奇异场景,不久后发生在盛穗抵达京北那日;她推开酒店的门,就是伸不见五指的乌黑,以及床上显然精神萎靡的男人。

    原本毫无关联的两个z,像是原本互不干扰的两条平行线,当盛穗将两者放在无限遥远、广阔的时间长河时,忽地发现他们有许多地方,竟然能够意外重合。

    第一次初见时,盛穗就惊叹周时予的话和当年的z,一字不差。

    两人都曾出国,周时予因为不知名原因退学、被家里人强行送出去:而z失联前、也曾因病被迫出国治疗;

    更有甚者,是虽然不知具体时间,但两人同样都是新婚,夫妻恩爱、生活美满。

    最重要的是,盛穗能鼓起勇气、给杳无音讯多年的z发邮件,也不过是因为周时予那句“告诉他,比从未忘记他。”

    当时听过便丢在脑后的话,此时才迟钝地察觉言者深意。

    卧室外有脚步声响起,盛穗回神抬头,就见周时予迈着长腿朝她走来,里端着一本安神的热牛奶。

    婚后第一次,她看着眼前神情温和的丈夫,忽地意识到,男人对她隐瞒的秘密,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繁多、沉重。

    -

    盛穗第一日下班后,直接搭乘上去梁栩柏花店的计程车。

    联想到男人的理由,来十分无厘头,仅仅是因为梁栩柏出现在京北的时间太过微妙。

    盛穗至今还记得,他“逃避病人”的离谱游玩借口,总隐隐觉得男人的出现,或许还有别样原因。

    落日余晖,自透窗外慷慨地倾泻而出,满室清香的花店内,女性为主的顾客络绎不断,不少年轻女孩还在排队时,偷偷拿出拍照。

    收银台里,正包扎花束的男人的确惹眼,及肩微长的发随意扎成辫。

    最简约单调的白衬衫难挡好身材,领口漫不经心敞开两颗扣子,能看清半边笔直锁骨,黑衣黑裤将花匠人的身份,展现的淋漓尽致。

    提前和周时予过会来,盛穗也不着急,静静在靠窗边等待梁栩柏忙碌,闲来无事地看着窗外来往行人。

    “盛穗可是稀客,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身后有熟悉的散漫男声响起,盛穗转身,就见刚还繁忙的花店里只剩两人,梁栩柏正将玻璃门管好,挂上“歇业”木牌,回头笑着看她。

    “梁先生送的姬金鱼草最近长势不好,几处叶片枯黄、似乎有长歪的趋势。”

    盛穗将出门前随拍的照片递过去,面对心理医生,难免有些紧张:

    “周时予那里问不出经验,所以来请教一下梁先生。”

    梁栩柏上挑的桃花眼里,总有几分漫不经意,他自顾自在窗边的圆桌坐下,向盛穗作出“请”的势。

    慢条斯理给两人各倒一杯玫瑰花茶,男人将花茶杯推到盛穗面前,语调慵懒尾音拉长:

    “所以,盛姐想问我,关于周时予的什么事情呢。”

    盛穗没想到对方会当场摊牌,不由噎了下:“梁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更直白些。”

    “我的心里诊疗一般按照分钟收费。”

    梁栩柏懒散地背靠木椅,目光望乡对街高楼,不知在看那一户,忽地勾唇笑了下:“不是所有人都像周时予一样有钱的,贴心如我,话更喜欢直击要害。”

    “哦对了,盛姐可以放心,我们的对话内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捏着后勃颈,梁栩柏打了个响指,没正经地翘着一郎腿:“心理医生的嘴巴都很严,毕竟乱讲不该的话会破坏保密协议,要赔很多钱。”

    盛穗不懂,怎么又涉及到保密协议,转念一想嘴严总归是好事。

    她本以为梁栩柏至少会好奇她用意,男人过于坦诚的配合,反而让她提前准备的套话,无处可用。

    “上次在京北时,您在酒店房门口,担心周时予猝死在里面。“

    “这不太像是通常对待工作狂的态度,”盛穗对心理医生有本能防备,谢过花茶,放到唇边轻抿一口,

    “我能问问,梁先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忧虑么。”

    “人活着只有一条路可走,死的方法却有千奇百种,”梁栩柏耸耸肩,不甚在意道,

    “我是精神科医生,各种离奇的自杀死法都见过,自然会谨慎。”

    盛穗敏锐注意到,男人用的是“自杀”字眼,不由皱了下眉:“上次您给我看照片时,让我再想想周时予突然结婚的原因,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她垂眸看着右的无名指,继续问道:“所以您很早就知道,周时予留意过我的事情么。”

    “第一,周时予大学毕业后才和我认识,不存在盛姐的‘很早’。”

    “第一,周时予没有语言亲口和我过,他对你的感觉。”

    “第三,相信盛姐也看出来了,我在和你玩文字游戏。“

    “但我并没有谎。”

    梁栩柏微微坐直身体,含笑的桃花眼盯着盛穗,眼底漆黑一团:

    “所以建议盛姐,回家之后多动动脑筋,把我的话再好好地、仔细地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