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予春光 > 正文 28. Chapter 28 说说吧,是什么……
    自搬进来后,盛穗还是第一次独自在床上醒来、一人面对过分空旷的房子。

    门外不再传来诱人菜香,也不再有人轻声推门进来、弯腰吻在她额头,柔声问她昨晚睡得如何。

    潜意识不肯承认心里淡淡的寂寥与失落,盛穗自我安慰着,只不过是周时予出差而已、过几天就会回家。

    都婚后难得有独处时间,她应该好好享受才对。

    如此想着,盛穗唇边扯出点笑,起身下床打针,洗漱换好衣服后,走去厨房准备吃早餐。

    以前十几二十年都一个人过来,没道理现在不可以——

    打开冰箱门的顿住,盛穗看着满冰箱塞满食物的真空食品袋和便当盒,刚睡醒的大脑有一瞬卡顿。

    她拿起第一层最靠外的方盒,看盒面上的便条纸上写着一行苍劲有力的黑字。

    周日早主食:肉松烤肠粢饭团;碳水:35克

    上瘾般,她又挨个去翻最上层柜子的其他盒子和食品袋,发现周时予已经按时间拍好顺序、从左至右都是每日早餐。

    下星期二之前的早餐放在冷藏柜,下周四到周六的则是在旁边紧挨的冷冻柜。

    而向下二三四层则是备好的午餐和晚餐,外加切好的水果,各自标注好名称与碳水化合物用量。

    “”

    周时予最晚几乎没睡的事,盛穗是知道的。

    男人收拾过行李、彻底冷静后,温声让盛穗先睡,随后便转身离开卧室,再次去厨房忙碌。

    盛穗尝试过陪他熬夜,奈何意志坚定不足、再加上周时予又身体力行地“劝”她休息,灵动指连着nng过她两次后,很快就昏昏沉沉地倒头入睡。

    一觉到天亮,她不清楚周时予昨晚在厨房忙到多晚。

    连男人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带着几分对周时予不告而别的埋怨,盛穗又惊叹于男人的周全照顾,尤其在看见桌上便条纸时,再无法否认心底愈烈的思念。

    我不在家的时间,好好吃饭——z

    盛穗见过的周时予常用的那根黑金钢笔,但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写出来的字迹,不由认真打量许久,目光最终停留在落款处的“z”。

    熟悉的z,这次是周时予的自称简写。

    这时,同样没吃早饭的平安翘起尾巴过来,亲昵蹭着盛穗脚踝,讨好喵叫一声软过一声。

    盛穗弯腰,笑着将毛茸茸一团抱起,一人一猫都弄好饭后,拿起桌上给周时予发消息。

    盛穗:安全落地后告诉我一下。

    算算时间,周时予人应该还在飞上,消息发送,自然不可能立刻得到答复。

    一个人闷头吃饭自然省时,盛穗饭后洗净碗离开厨房,抱着电脑和新绘本来到客厅,着准备下周的课程教案。

    她新选的绘本叫饺子和汤圆,内容主要是介绍汤圆和饺子的特点和区别;

    为了让学生更好的理解内容,盛穗会提前准备好教具:例如准备饺子和汤圆的贴纸,课上时,再让学生将贴纸分别贴在教具材料的相应方框;

    又例如设计“饺子和汤圆哪个能从滑滑梯上滑下”等问题,来让学生进一步了解饺子表面“光滑”、而汤圆表面“黏腻”的特征。

    现代儿童绘本的精美程度,时常让盛穗都不由感叹,她窝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再读绘本,看到教具最后设计的问题、是让学生连线“脱掉衣服”的汤圆和饺子内馅长什么样时,忍俊不禁。

    午饭后她不想出门,正抱着平安纠结是在客厅看书、还是去书房晒太阳,旁边忽地震动起来。

    盛穗低头去看,却见屏幕上显示着“肖茗”姓名。

    无意识轻叹,她询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这什么话,没事不能找你啦。”

    话声伴随鸣笛响起,正开车的肖茗不满啧了声:“还有你这个失落语气怎么回事,不欢迎我?”

    半天过去终于找到人话,盛穗笑了笑:“怎么会。”

    “猜你也不敢,”肖茗哼哼两声,切入正题,“我正式从我哥那里搬出来啦,昨天太困忘了和你——怎么样,晚上来我新家搓一顿?”

    搬家的事肖茗提过一嘴,盛穗以为她还在挑房子,没想到转眼都搬完了。

    想着周时予不在家、她一个人周日独自也无聊,答应道:“那我顺便过去帮你收拾卫生。”

    “那我赚大发了,”肖茗爽快答应,做事一贯的风风火火,“我正好开着我哥的车,你给个地址,我现在来接你。”

    盛情难却,盛穗刚报完区地址,就听肖茗惊呼:“好家伙,你那老公不是一般有钱啊,五十多万一平的房价,一平米赶上我两年工资奖金了。”

    “哦对了,既然你都来我家吃晚饭,干脆住一晚得了呗;我们都多久没好好聊天,你老公不会这么气吧。”

    盛穗听她絮絮叨叨完,只挑了最后的回答:“他出差了,但家里有猫,我不放心留他自己过夜。”

    “可惜我对猫毛过敏,”对猫爱无能的肖茗重重叹气,“我大概二十分钟到,你准备一下。”

    “好。”

    肖茗要她留宿的提议的确令人心动,无奈盛穗不放心平安自己,在猫饭盆放好充足粮食和饮水后,确认监控录像正常运行,换好衣服提前出门。

    开车前往新家路上,肖茗大概意识到闺蜜丈夫的身份特殊,只和盛穗讲她找房的艰辛过程,绝口不打探其他。

    盛穗知道,肖茗只是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做事最有分寸。

    两人亲密熟络的契是高一某次课间。

    因为周围男生打闹,盛穗书桌被撞、包着针头和带血试纸的袋子从书包里掉路,恰好掉在肖茗脚边。

    怕对方害怕,盛穗课间忙带人去走廊的尽头解释,看着肖茗表情从起初的担忧化为平静,最后咧嘴笑了下,以后如果需要任何帮忙,可以随时找她。

    没有过多关怀和怜悯,而是将她当正常人对待,无意识对盛穗最大的善意。

    “我和你,这次我特意找的大卧室、花重金买的大床,睡我们两个人都没问题”

    在肖茗兴奋的唠叨声中,两人到家,盛穗站在客厅环顾四周,欣慰看着面积和环境都好过两人以前出租屋的新房,发自内心为肖茗感到开心。

    “进屋先喝茶,”肖茗很快端上一杯温热菊花茶,俨然一副主人热心款待的模样,“我昨晚还做了牛奶冻,放的代糖,我拿来你试试味道。”

    盛穗笑着谢谢。

    午后暖阳透过阳台落地窗,大片倾斜而落,照应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好不舒服。

    盛穗不由惬意地眯起眼睛,起身去客厅阳台想看区绿景时,口袋里的再次震动。

    ——这次是周时予打来的电话。

    “刚落地下飞,等人接后就去酒店。”

    不知是否因为背景人声嘈杂,盛穗敏锐感觉到,周时予今天声调较平时有细微上扬,语速也快些:“车程大概一到两时,对方有专车接送。”

    “嗯好,”盛穗听对方安全降落、至少去住的是酒店,终于放下心,“你昨晚是不是没怎么睡,不着急就先回酒店休息下,都身体要吃不消。”

    想起男人上次熬夜后、连唇色都微微发白,盛穗又忍不住补充:“赚钱总有时间的,又不会睡一觉就跑掉。”

    话落,听筒那端响起周时予有磁性的一声沉笑,回荡低音听的人耳热。

    “好,听你的。”

    周时予顺从答话,事无巨细地自然问起她生活:“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早午饭有好好吃么,冰箱里放了些吃的。”

    “看到了,”回想起满冰箱的食物,盛穗心底难免一阵柔软,“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储物柜第二层还有配比好的冲剂,左边助眠、右边补气血,晚上睡前记得泡一杯;冰箱冷冻柜的最下面,还有以前没吃完的藜麦包子和烧卖,米饭吃腻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蒸热一下”

    印象中,盛穗第一次听周时予不间断地这么多话,连叮嘱她多吃水果、饭后记得运动的最琐碎事都一一嘱咐。

    想着两人对彼此几乎“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操心,盛穗眼底笑意更深,耐心等周时予交代完,乖顺答应下来。

    习惯对方做多话少,盛穗难得见到男人如此健谈,哪怕是通过电话,也不自禁受到情绪感染,轻轻笑起来:

    “周时予,听上去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

    大概是信号问题,话落后对面忽低陷入一阵长久寂静。

    “还好。”

    将近十秒后,周时予才出声回复,声线又恢复往日所熟悉的低沉柔和,只是听着不大自然:“你刚才要在朋友家吃完饭,带上药了么。”

    “带了,”经过上次医院陪许言泽的经历,盛穗现在只要出门,长短效胰岛素笔都会随身携带,“但我应该不会留宿,不放心平安一个人在家。”

    “想玩就留下,”周时予提出另一种解决方案,“陈秘书会去家里接平安,你的事优先。”

    本就不想独自过夜的盛穗立刻被服,最后一次挣扎:“那我需要把钥匙送给他吗。”

    “没关系,他有家里钥匙。”

    正听周时予话时,盛穗又听背景音里出现一道熟悉的慵懒男声:“周时予你愣着干嘛呢,喊你好几次了。”

    “哟用的是白色,那我知道是谁了。”

    懒淡男声由远及近,率先自我介绍,“盛老师,我是梁栩柏,上次在花店送你姬金鱼草的那个。”

    “梁先生您好。”

    “听周时予,你把花照顾的很好,”人来人往的场里,梁栩柏亲昵勾住周时予脖子的行为,引来不少路人围观,男人却置若罔闻地继续冲听筒讲话,

    “希望下次见面时,我能有幸看到花开。”

    “一定会的。”

    盛穗话里带着淡淡笑意,随口问道:“梁先生也来这里出差吗,我以为您还要忙花店的生意。”

    梁栩柏文言文挑眉,佯装无奈叹气:“想卖花的人最近不出门,花店开着也没意思。”

    他扬着桃花眼看向旁边周时予,上下仔细将人打量,意味不明地笑起来:“盛老师放心,周时予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会帮你还好看着他的。”

    男人视线流转,最终停在周时予被表紧紧包裹的左腕,又懒懒补充一句:

    “全须全尾的那种。”

    周时予闻言抬眸,四目相对,镜片后的黑眼深不可测,倒映着梁栩柏此时笑吟吟的模样。

    “那就先谢谢梁先生了。”

    状况外的盛穗显然听不懂梁栩柏话中意,那边肖茗又在催她吃食,通话很快便草草挂断。

    周时予挂断电话抬眸,就见梁栩柏轻佻的桃花眼正盯着他里的白色,随意打了个响指。

    男人妖孽般的笑容十分欠打,话却的一针见血:“没猜错的话,你这个款白色,是专门给盛老师准备的?”

    两人走的是贵宾专用通道,早有专人提前取好行李、恭敬等候送两人去酒店。

    周时予头也不回地朝贵宾通道方向去,冷冷丢下一句:

    “梁栩柏,别多事。”

    “如果飞上没抖,你这话可能有那么点服力。”

    梁栩柏仍旧是万事不感兴趣的懒散模样,双插兜,漫不经心地冷笑,

    “复发,还是复发倾向。”

    “”

    周时予没再理他,和梁栩柏一同坐上去往酒店下的车,沿途中给陈秘书打去电话,告知晚上把平安接回他家里。

    “好的,”陈秘书一如既往的可靠,答应后沉默几秒,语气带有几分心翼翼,“周总,按照您和周老先生的约定,这一周您需要每天三次和我报平安。”

    余光里的梁栩柏模样倦懒,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兴致缺缺地耷拉着眼睛望向窗外。

    周时予收回目光,一夜没睡的大脑兴奋不已,垂眸,见左已不再出现轻颤的躯体化反应。

    “知道了,”他淡淡应答,“接下来一周,让田阿姨每天上午去家里一次,如果冰箱里饭菜快吃完,让她按照我发的食谱再做一份。”

    “好的,您放心。”

    接待贵宾的专车设置隔音挡板,司并不能听见后排刚才的电话。

    车后座安静剩下两道呼吸,周时予取下金丝眼镜框,抬轻捏下山根,克制着主观意识不要去享受此刻大脑皮层的兴奋感。

    显而易见,单凭几句话,盛穗已经察觉到异常了。

    他闭上眼睛,压低的声音发哑:“是老爷子让你来的?”

    “回国后,你每年四月份都往这里逃,陈秘书那里随便套话两句,就知道你做这班飞。”

    梁栩柏眼皮都没抬,伸了个懒腰头一歪,“擅自加药的话,劝你尽早,这么一直抖下去,自己想想能瞒她多久。”

    过去几时,周时予定时炸弹般的大脑每到初春还暖的季节都要爆发,老爷子目睹两次血腥现场后成功应激;

    此次,每年四月初的前半月都要求周时予天天报平安,连出国都派陈秘书一路随行,别的都随便,唯一的要求就是确保他得活着。

    自我安慰式的监督法,周时予向来懒得管。

    他这次来,也的确是处理京北度假村的项目,再如同往年一般,在酒店里待一段时间。

    白色在口袋震动,周时予解锁屏幕点开消息,点开唯一仅有的对话框,看盛穗打来的图片。

    盛穗:肖茗新作的牛奶冻味道很好,她制作过程很简单,我学会后,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随后又发来一张照片。

    一枚枚圆滚滚的牛奶冻放在浅绿色瓷盘上,边缘倒映着拍照人的半边身体,难掩玲珑有致。

    关于盛穗身材纤瘦苗条、该长肉的地方偏偏一点不少这件事,周时予再清楚不过。

    就连他都要整一只摊开伸直,才能勉强用五根指包裹住她的莹润雪软。

    尤其近来他在饭食方面上花了些心思,盛穗人各处都重了不少,昨日见她穿ng衣系背后扣子时,再扣最里面一排都要溢出来,最终只能妥协地向外挪了两排。

    再点屏幕退出放大图片,周时予闭眼太阳穴突兀跳动,勾唇自嘲般笑了笑。

    顶着一颗随时要失控的大脑,他这时甚至难以分清,现在是即将发作的预兆、还是心底深处对她难以遏制的渴‘/’望。

    “看你状态不像是抑郁期,状态目前为止也可控。”

    耳边再次响起梁栩柏的声音,难得少了几分吊儿郎当的不正经。

    周时予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看人,就见对面那人靠着车门,双抱胸,桃花眼目光锐利:“吧,是什么让你觉得又要失控。”

    “头痛精神恍惚、心跳加快抽痛、还是并非药物导致的抖?”

    “”

    一阵难熬的长久沉默,周时予回忆过去几日的种种行为,喉结轻滚,哑声道:

    “是性‘///’欲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