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予春光 > 正文 18. Chapter 18 你对我的生理构……
    直到下车前,盛穗情绪仍久久不能平静。

    这世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她只是耳听遭遇就震惊不能自已,周时予当时年纪所受的伤害,可想而知。

    拥抱过后,周时予只安抚地轻拍她后背,等红灯即将结束时,从车后排拿出毛毯盖在盛穗膝上,让她先睡会。

    男人语调平稳温和,倒显得盛穗反应过度,她瓮声乖乖答应,头偏向车窗闭上眼,几分钟后,听见丈夫调高车内温度的按键声。

    余下车程,两人一路无言。

    周时予车开得很稳,后来盛穗昏昏沉沉睡去,再醒来时,汽车已经驶离繁华城区,窗外片片绿林快速倒退。

    周老爷子定居在偏离经济中心的一处名贵别墅区,栋栋别墅间门相距甚远,环境幽静,盛穗一路过来,只在街边见过两三遛狗散步的人。

    车即将靠近一幢三栋别墅时,周时予有意放慢车速,停靠街边后,单握着方向盘转身。

    他抬替盛穗拢好滑落毛毯,轻声询问:“好些了吗。”

    “”

    受伤的不是你吗,为什么反过来安慰我。

    盛穗自知这话太过分,转头看人时,侧脸不经意蹭在周时予温热的背。

    “我真的没事。”

    周时予笑着揉她脑袋,侧身凑过去些,细细望进盛穗漂亮的眼睛;

    “以及,我现在更害怕你会哭。”

    听对方张口闭口都在关怀她,盛穗鼻尖又泛起点点酸楚,就听周时予继续慢悠悠道:

    “哭的话妆就会花,早上的准备时间门都浪费,很可惜。”

    “”

    怎么会有人,这时候还关心妆花不花。

    感动与泪意瞬间门消散,盛穗微鼓着腮帮子不满看人,还在男人凑过来要亲她时,故意偏头躲了下。

    周时予挑眉,口吻染上几分雅痞:“突然不给亲?”

    调情般的语调在封闭空间门内愈发暧昧,盛穗听的耳尖一热,扯了下安全带。

    不能总被牵着鼻子走;她轻咳一声,不甚熟练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亲的话,要么脸上粉底被弄脏,要么嘴上的口红会被蹭掉。”

    周时予笑吟吟望着她使性子的模样,半晌,右轻托住盛穗后脑勺,倾身过去,落吻在她发顶。

    只要他想,总能办到的。

    “穗穗,我很高兴你在意我,”周时予薄唇触着她柔顺青丝,发间门淡淡清香总令人心安,低声道,“所以,你也要高兴起来。”

    “往好处想,至少我们现在很幸福。”

    在某人不依不饶讨要亲吻中,悲伤气氛彻底被破坏,车刚稳稳停在别墅前,就见副驾驶车门急匆匆被打开。

    是盛穗催周时予快些打开后备箱。

    看她背影显瘦、脖颈都是薄红,周时予镜片后的黑眸终于泛起点点笑意。

    他还是更喜欢她无忧无虑的模样。

    -

    两人到来时,恰好是正午用餐时间门。

    别墅门前早有人守着,不等盛穗将后备箱的见面礼拿出来,就远远听见问候声。

    她回头,见五十岁年纪的中年男人快步过来,身后跟着另一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鬓角斑白、背脊挺得笔直,笑呵呵同周时予简单寒暄后,转身朝盛穗礼貌颔首,自我介绍:“盛姐您好,我是周老先生的管家,姓李;您来的一路上还顺利吗。”

    着不忘指挥身后年轻人,将车后箱的见面礼先带回别墅。

    “老爷子一直盼着你们来,今天大清早就在念叨,迫不及待想见见盛姐,又担心太过热情会吓到您”

    李管家性格健谈,盛穗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好在对方来意友善,再加之大多时候是周时予帮她拆招,后来也逐渐安心。

    三人一同走上大理石台阶,穿过长廊来到典型中式风装修的正厅,就见红木沙发上有背对众人而坐的白发老人,斜侧旁坐着周熠和红妆艳抹的女人,年龄瞧着三十二三的模样。

    盛穗看清人后,不由愣了下。

    并非因为周老先生,反倒是这位疑似周熠母亲的女人,是她常在电视和大荧屏上见到的面孔,算不上流量明星,却也拥有相当的国民度。

    娱乐圈身份特殊,难怪从没见过她来学校接周毅。

    “盛老师你好,我是林兮。”

    女人很快注意到客厅来人,揉揉周熠脑袋起身,落落大方朝盛穗走去,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林兮主动伸和盛穗打招呼:“盛老师在学校对熠多有照顾,一直没找到会感谢。”

    “没有,应该做的。”

    盛穗道谢后发现,林兮似乎没有和周时予问好的意思,视线在男人身上停留半秒,迅速移开,同时右下意识地搂紧周熠。

    周时予则双插兜笑容温和,同样没有出声打算。

    最后还是盛穗转身,朝红木椅上的白发老人鞠躬问候。

    “在场就一个懂礼貌的,”周老爷子冷脸不满哼声,冲着盛穗直言道,

    “穗是吧,既然你和周时予结婚了,记得好好教他该怎么懂规矩,进门都不知道喊人。”

    语气生硬严苛,内容却像是已经认定她孙媳妇的身份。

    盛穗茫然想回话时,就听头顶传来周时予平静的声音:“您可以直接‘欢迎’,这种语气会吓到她。”

    周老爷子闻言抓起边拐杖,在木地板上重重一敲:“家不见你回,成天废话最多,还不赶紧去吃饭!”

    着就要李管家搀扶他起身,脚步不算稳健的朝餐厅走去。

    林兮牵着周熠跟随其后。

    盛穗要跟上时,腕被温暖干燥的大勾住。

    她回头,见周时予眼神向她指了个方向,低声:“洗间门在右侧靠墙第二个,中午打药和平时一样就好。”

    餐厅距正厅有段距离,此时四下无人,盛穗犹豫不决,总觉得随意在别人家乱逛很失礼。

    正想要不要先询问周老先生或李管家,忽地被人轻拍下屁//股。

    “这套别墅是我买的,当自己家就好。”

    周时予近来肉眼可见地越发放肆,见盛穗如受惊兔子、被她瞪大眼睛的模样逗笑,俯身望进她水眸:“或者,我可以陪你去。”

    不怀好意的男人抬,左拇指压在盛穗色艳的下唇软r,覆唇在她耳侧低语:“但会不会做坏事,”

    “我就不能保证了。”

    完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垂眼看指腹沾染的口红,搓捻在指尖晕开,饶有兴致地打量。

    “”

    周时予信拈来的调情,简直是对抗盛穗一切情绪的最佳利器。

    她头也不回地走转身去洗间门打针,故意慢吞吞洗等耳尖红意退散,才推门出去走向餐厅。

    周老先生家同样是开放式餐厅,盛穗前去时,除了她,就只有周时予一人还未落座。

    不同于坐与圆桌的三位宾客,周时予挺拔身姿在三四忙碌的佣厨中鹤立鸡群,独身站在料理台前,垂眸在看桌上摆放的食物秤。

    盛穗看着外观同家里一模一样的食物秤,心里一惊,诧异于周时予来做客、竟然把家里秤都带来。

    不顾周老爷子频频回头,男人不紧不慢将瓷碗放在秤上,数据清零,再用木勺从电饭锅中舀米饭,达到既定重量才停下。

    做客还搞特殊实在不好,盛穗正尴尬时,就见周时予将她那份放在一旁,又取来一只空碗在秤上,重复刚才动作。

    不让她难为情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见人迟迟不上桌,周老爷子不满拍桌叨叨:“菜都要凉了,你怎么还在折腾?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活的这么精细?”

    周时予端着瓷碗在盛穗身边坐下,将米饭少的那份放在她面前,四平八稳地接下老爷子的怒火:“刘医生上周给我打电话,您平时肝火太旺。”

    “最近少发些脾气吧,就当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周老爷子闻言眼睛一瞪,眼见就要发作,身旁的李管家及时打圆场:“盛姐,听您要来,老先生特意让人炖的西洋参乌鸡汤,滋补功效很好,您要尝尝吗。”

    盛穗受宠若惊:“好的,劳您费心了。”

    “一句话的事,”周老爷子闻言脸色缓和些,对着孙媳妇倒没甚脾气,“下次你过来,提前告诉李管家想吃什么,免得做好不爱吃又浪费。”

    来往几句交谈,盛穗大约摸清周老爷子嘴硬心软的脾性,三句不忘数落周时予、时而又训一句林兮,都是因为两位后辈鲜少来拜访,林兮工作缠身情有可原,周时予则摆明是态度问题。

    盛穗能敏锐察觉到,周时予回到周家后,仍旧如常般温声细语,却总给人堤防与紧绷之感,甚至连那份温文儒雅,都隐隐带着几分攻击性。

    席间门,男人在训话中默默给盛穗剥虾;盛穗几次委婉她可以自己来,对方都表示没必要再弄脏一人,全程旁若无人。

    周老爷子见此倒没甚反应,反而对面的林兮眼神逐渐古怪,几次欲言又止,末了只是给周熠夹菜喂饭。

    后来连盛穗都察觉异样,在女人又一次投来注视目光时,忍不住抬眸对视,就听周时予在旁笑着淡淡道:

    “请问林姐,也需要人帮忙剥虾吗。”

    风情万种的女人唇角僵滞,别过视线继续哄儿子,始终不和周时予对视:“哪里,还不是看周总和周太太感情好,羡慕就多看两眼。”

    “”

    一顿午餐吃的有惊无险,饭后周老爷子起身,喊周时予跟他去书房谈话。

    等到关门声响起,林兮便提出想和盛穗去后院散步消食。

    盛穗看出对方有话着急传达,两人将周熠交给管家照顾后,一同从长廊走去屋外草坪。

    两人边走边聊周熠在学情况。

    起上次儿子失推人,林兮话锋一转:“上次熠出事,我正在山里拍戏没信号,错过盛老师电话,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盛穗猜对方不单是为道谢,将话题引向核心人物,“我和周时予多亏那次才认识,是我该谢谢你。”

    果然,林兮听完神色越发复杂,凝眉纠结许久,才下定决心般问她:

    “周健斌有严重暴力倾向这件事,你知道吗。”

    三字名和周时予口中的“那个男人”对应上,盛穗点头,沉默片刻后轻声:

    “你是想问,周时予有没有打过我,对吗。”

    她看得出,林兮对周时予有显而易见的防备。

    或者更准确来,是惧怕。

    男人哪怕无意靠近,林兮身体都会下意识护住周熠,更别提饭桌上特意坐在对面、连对视都做不到。

    这是曾受过暴力伤害,身体自发产生的自我保护制。

    盛穗停下脚步看人,口吻轻柔客气却坚定:“谢谢您提醒,但他没有这样对我。”

    林兮没想眼前女人看似柔柔弱弱,话如此直接,反倒有些无措:“我没这个意思,就是周时予有时给我感觉,和他父亲太像——”

    “但周时予不是他父亲。”

    盛穗鲜少话打断别人,但林兮本意为善的话听来实在刺耳:“毫无根据的罪名判定,对他来很不公平。”

    林兮凤眼望着她几秒,被服后笑了笑,主动道歉:“你的对,可能是我今天看到他戴皮带,人就变得神经兮兮的。”

    “”

    -

    不顾周老爷子再三发脾气挽留,从书房出来后,周时予很快就提出要带盛穗离开。

    男人甚至懒得找借口,直白表示不愿和其他人同住屋檐下。

    直到两人告别上车时,盛穗还在苦想下午和林兮的对话。

    多数人不愿将过去伤疤翻开给人看,盛穗如此,林兮也同样。

    女人目的只是善意提醒,没必要向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袒露过往,盛穗则更不会打探他人隐私。

    她莫名在意的,是林夕随口提起的“皮带”,放在当时场景下,不言而喻是曾让她遭受暴力的用具。

    周时予过,他从来不用皮带。

    高频出现的关键词让答案呼之欲出,可男人昨晚收下礼物的温和笑容、甚至不忘调情的表达喜爱,让盛穗又始终无法确定。

    她总不能开门见山地问,“你父亲是不是用皮带打你”。

    路上如此想着,盛穗在回程路上时,不由偷偷多瞄了几眼,周时予腰上她送的皮带。

    直到车稳稳驶进独立停车位,安静一路的周时予才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她。

    “穗穗,你已经盯着那里看很久了。”

    男人一语道破盛穗自以为掩饰很好的偷窥,笑容温和有礼:“请问周太太,是对我的生理构造有任何疑问吗。”

    “”

    盛穗由衷佩服,周时予是如何能用最闲雅斯文的姿态,出最暧昧不清的语句,且字字足以让她方寸大乱。

    以至于她几次想认真宽慰对方、都被周时予无比精准的躲避、再反过来倒打一耙。

    有时她甚至要分不清,周时予是旁敲侧击她不要多事、还是男人真的不在意。

    就好比现在,她急于想弄清送皮带是不是犯错,默念不要太直白,支吾半天才试探道:“我们结婚不久,大概我有很多地方,还不够了解你。”

    她谨慎措辞:“如果有什么地方做错,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闻言,周时予眯着眼沉吟片刻,在盛穗殷切眼神中,抬眉问她:

    “你想多了解我么。”

    盛穗忙点头。

    “好。”

    一如既往的从未拒绝她请求,周时予后背重新贴靠在座椅,侧转看向盛穗的同时,关掉车内车外的宿友照亮明灯。

    地下车库顶灯昏暗,部分视觉被夺后,余下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半晌,盛穗听见有很轻的衣料与车座位摩挲声响起,是旁边的周时予随意扯了下领口,窸窣细碎声不断。

    主导权的天平再次向男人倾斜,密闭昏暗的空间门内,哪怕周时予不言不语,只是镜片后的黑眸沉静而诱蛊地深情望着她,盛穗都能清晰感受到心绪搅乱的躁动。

    盛穗还不服输,最后一次尝试:“我——”

    “长夜漫漫,穗穗想从哪里开始了解呢。”

    “车里、家里、还是卧室露台?”周时予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分明是顺着她的意思,却能轻易将话题带回他想要的情景,不紧不慢将盛穗拉入陷阱的同时,还不忘讨巧卖乖,

    “你知道的,我对你向来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