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她真的很难追 > 正文 52h. Chapter 52 “你这样望着我……
    他们算起来也就七天没见。

    陆怀砚对她刚起心思那会,成日在欧洲、桐城、北城三地连轴转,最长一次是在欧洲忙了大半月。那会他是偶尔才会想起她,便是想她了也没觉多么挠心。

    他后来还特地去了趟拍卖场,给她拍下三瓶古董酒做伴礼。这伴礼是个见面的好由头,只他回到桐城后,见她的心思却不急切。

    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一句话完,他也没要她给个什么回应,放下她便道:“便利店的关东煮吃不吃?现在就只能买到这个。”

    年节未结束,许多餐馆都还未开张。

    别餐馆,就连送外卖的骑都还在老家过年。陆怀砚点的这一单,还是便利店老板看距离近,店里又没顾客,这才支了个店员给他送来。

    江瑟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自然不挑:“吃,这个点有人送吗?”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一阵心翼翼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轻得要不是他们人在厨房都听不到。

    这倒是不能怪外卖员劲儿,便利店店员接到单时,订单上面特地留了一句:女朋友还在睡觉,请轻声敲门或电联,勿按门铃,谢谢。

    老板还感叹了一句:“这男朋友还挺体贴。”

    店员是个年轻男孩,还挺好奇这位体贴的男朋友长什么模样。

    门没一会便打开了。

    “先生,您点的关东煮到了。”

    店员着便抬头朝里看,第一感觉是这男人很高,第二感觉是这张脸真绝,第三感觉

    还没等他琢磨出第三感觉,门内的男人道了声谢便用脚抵着门,从钱包摸出几张红票子递给他,同时拿过他里的外卖盒。

    店员看着里的红票子,有些懵:“先,先生,钱已经给了,外卖费我们老板也收了。”

    就算没给,这餐费加外卖费一张红票子就绰绰有余了,哪里需要这么多?

    “费,”气质瞧着十分冷冽的男人意外的好话,声音也好听,“这本来不是你的工作。”

    店员直到门关了还有点发蒙,慢慢回味过来第三感觉是什么了。

    有钱人,还是有素质的有钱人。

    还有,虽然只是一瞥,但刚刚他腕上那个是个新鲜牙印吧。

    咬到结血痂的牙印,他女朋友的脾气是不是不太好

    陆怀砚没点太多东西,几串鱼丸、竹轮和蟹柳,外加一碗蒟蒻和海带。

    “先填点东西,一会我带你去母亲那里用早饭。”

    两人直接就站在流理台旁边用餐,陆怀砚将丸子、竹轮从竹签里扒下,用签子戳起一个竹轮,喂到江瑟嘴边,:“有时间吗?”

    昨天韩茵特地交待过,让陆怀砚今天早晨带江瑟去山里吃饭。偏他见着她,直接天雷地火就弄上了,半夜醒来时才想起这茬。

    江瑟颔首嗯了声,张嘴咬下半截竹轮,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剩下的半截被他放自己嘴里了。

    不由想起当初在东来顺没吃完的那碗面。

    从到大,没人会吃她剩下的东西,吃不完自然是扔了,她也不吃旁人剩下的东西。

    那晚他端起她的碗,慢慢将剩下的面吃完时,盘旋在心头的那种感觉十分怪异。

    他有这么饿么,饿到连她剩下的面都不放过?

    还有,他不觉得恶心吗?

    料想是不觉的,他那晚还夺走了她嘴里的薄荷糖。

    思绪飘散间,她又被投喂了两颗鱼丸和几块魔芋,都是她咬下一口,剩下的进了陆怀砚嘴里。

    几颗丸子落肚,饥饿感一消散,江瑟便不肯再吃了。

    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瓶酸奶,正要问他要不要来一瓶时,身后的男人忽然道:“我前天同莫叔见了一面,他七年前,那家废工厂里并没有第四个人的痕迹。”

    江瑟一怔,随即低下眼关上冰箱门。

    好似又看见那一张张她错了的脸。

    废工厂里的确没有那个人的痕迹。

    赵志成死前承认了他是主谋,就只有三名绑架犯。她被囚禁时,接触到的也确实只有他们三人。

    所谓的第四个人,只出现在她嘴里。

    他们都是她出现了心理创伤,才会臆想出这么个人。

    连姑姑都在问她,是不是因为你的愤怒无处宣泄,才会坚信有第四个人,好给你的愤怒寻个宣泄口?

    酸奶是桐城本地的老酸奶,敞口瓶的玻璃罐,罐子盖包一层棉麻布,用草绳绑了个粗劣的蝴蝶结。

    江瑟慢慢解着蝴蝶结,落着眼帘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等着他问,是不是都是你的臆想?你来桐城挖掘赵志成的过往想要找出来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只是你的臆想?

    像曾经的每一个人一样。

    撕开草绳的很稳,她心无波澜,眼波平静。

    陆怀砚里的竹签还戳着个鱼丸,见她在开酸奶罐,便放下里的签子,从边的搪瓷罐里抽出把细长的铜匙羹,边递给她边平淡道:“废工厂里既然没有那个人的痕迹,只能从别的地方下。赵志成在油画院后门的巷子将你劫走,油画院那日的监控虽然关了,但赵志成肯定踩过点,那天之前的监控需要我弄出来给你吗?”

    他知道她想要亲自抓住这个人,也知道她不想要他插这件事,所以他没有自作主张,而是问她需不需要。

    七八年前的监控,还是季云意用来与学生偷情的画廊里的监控,想要弄出来自然不容易。

    但只要她想要,他就能给她弄出来。

    江瑟正在伸去接他递来的暗金色长匙,闻听这话,在半空中顿了顿,很快她握住匙柄,慢悠悠地舀起一勺酸奶,:“不用,我有那些监控,赵志成没有踩过点。”

    赵志成他们是碰巧去了油画院后巷,碰巧撞见了从油画院里出来的她,见她浑身名牌一身贵气,这才起了歹意,瞎猫碰上死老鼠地绑走了她。

    正因为最开始不确定她的身份,所以才会在绑走她的第二日给岑家打电话。他的词毫无破绽,仿佛她被绑走,真的只是因为她碰巧就是个倒霉蛋。

    可这世间哪里来那么多的碰巧?

    碰巧油画院关了监控,碰巧那学生的妻子同她一前一后去了油画院,碰巧她撞见了丈夫与老师偷情大闹了两日,而她碰巧遇上了赵志成那伙人。

    “当年的事,你是从哥哥嘴里听的么?”

    除夕那夜,他问她来桐城是不是为了找出七年前的漏之鱼。那时她便猜到了,岑礼同他了当年的事,所以他才会匆匆来这儿,带她去寒山寺许愿。

    陆怀砚淡淡“嗯”了声。

    “赵志成他绑走我是临时起意,共犯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任何物证人证能证明这场绑架案存在第四个绑架犯,所有人都在他只是我的臆想。”江瑟看着陆怀砚,“你不怀疑吗?”

    陆怀砚放下里的竹签,掀眸问她:“怀疑什么?”

    “怀疑关于第四个人的一切都是我的想象。”

    “那你确信有第四个人吗?”

    江瑟愣了下,随即颔一颔首:“确信。”

    她从五年前便开始找人调查这桩案子了,调查赵志成和另外两名绑架犯,调查季云意的学生和他的妻子,调查那一日在油画院附近出现的所有可疑人物。

    所有的蛛丝马迹她都不放过,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她足足花了五年时间才终于找到张玥,找到赵志成的一点过往。

    从前没找到张玥时,她凭着一股直觉便确定有第四个人在。

    如今有了张玥,她更加确信了。

    女孩儿斩钉截铁的语气和神色叫陆怀砚笑了一笑。

    “那我也确信。”他看着江瑟,“你被绑走的那日有太多的巧合,同样的巧合如果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我或许会相信这世间就是会有这么不幸运的人,但你不一样。”

    她不一样。

    即便第四个人存在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因为是她,这万分之一对他来,就是百分之一百。

    更何况,她是如此的确信,而他信她。

    江瑟低下眼,细长的匙羹被两根白皙的指捏着,搭在腻白的酸奶上,一动不动。

    屋子里静了片刻。

    “下回我是不是得挑你不吃东西的时候再同你七年前的事?”陆怀砚接过她里的匙羹,舀起一勺酸奶喂她嘴里,“免得你平白没了食欲。”

    江瑟抬起眼睫,张嘴吃他喂过来的酸奶。

    有些习惯在不知不觉中养成,比方他的投喂,匙羹还没碰到她唇,她便主动张了嘴。

    “我从英国回来时,也十分确信我能将陆进宗赶出陆氏。”陆怀砚,“那时祖父早已准备将陆氏交给他,我与他为敌,不是他成落水狗,便是我成丧家犬。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夺走他董事会的席位,又花了三年时间,架空他所有的权力。那时我便发现了,这世上有些事,等待的时间越长,积累的快感便会越强。”

    男人投喂的速度同他话的语速一样,不急不躁,八风不动。

    江瑟安静地看着他,湿润的唇瓣一张一合,接他递来的每一勺酸奶。

    喂到最后一口时,陆怀砚用勺底抵住她舌床,轻轻笑一声:“你这样望着我,我总得做点什么。”

    他倾身去吻她,冰冷的匙羹从他们舌尖擦过。

    江瑟不知在他眼中,自己是怎样望他的。

    兴许是听见他提起快感时,眸子里添了点欲。又兴许是听他起他的确信时,心底那点无法抑制的悸动没藏住,叫他窥探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同他过去五年她是如果走过来的,很想告诉他她的一部分留在七年前,她很想将她带回来。

    可她已经习惯了不去诉。

    言语在她这里早就失去了威信,除非旁人能套上她的皮囊去经历她所经历过的,否则所有的言语对他们来,都不过是苍白无力的。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那些涌到嘴边的话最终化作了一句:“你都是怎么想我的?”

    这话听着有些费解,但陆怀砚听懂了。

    她是在问他,他想她时,具体在想她什么。

    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回问她:“想先听纯洁的,还是不纯洁的?”

    江瑟淡淡开口:“不纯洁的。”

    陆怀砚:“还能怎么想,自然是在想见面时要怎么让你舒服,又或者——”

    他睇着她笑:“怎么找你算账。”

    “那纯洁时呢?”

    “纯洁时”他放轻了语气,似是在思索着措辞,“明明什么都没想,却满脑子都是你。”

    他这话一落,江瑟的呼吸便像落在花瓣的蝴蝶,不自觉一轻。

    她从不怀疑他能将陆进宗逼走,也不怀疑他在年不过而立的年纪便能牢牢掌控住陆氏,因为他这人实在太懂得如何去捕猎他想要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眼神?”陆怀砚放下里的铜勺,双一掀,捧住她脸端详她的眸眼,笑,“白眼狼么?”

    “”

    江瑟面色淡淡地回他:“下次我要在上面。”

    陆怀砚:“刚在想这个?”

    指微微使力,他将她脸颊的肉往外挤,低头去衔她嘟起的唇:“就你那点体力真要从上面来?成,想要我躺着还是坐着?”

    他一起体力,江瑟就又想起昨晚她腿站不稳时,他从身后凑她耳边问她:“大姐这是丢了还是体力不行了?”

    这会他倒是吻得很克制,不似昨夜的攻池掠地,湿热的唇息游离在她唇上,若即若离。

    江瑟故意松了齿关含住他唇,轻声问他:“现在要试一下么?看我能坚持多久。”

    陆怀砚知道这个吻是不能再继续了,眯了眯眼便松开她,往后退一步。

    “还在招惹我是不是?刚玩儿得还不够尽兴?”他的是她找牙印那茬。

    男人看了眼墙钟,六点一刻,韩茵平时都是七点一刻用早饭。

    他们至迟十五分钟后便要出发。

    这么点时间连前戏都不够。

    陆怀砚拿过,望着江瑟的目光里已经有了危险的意味,“真要在这会试?你要真想,我现在就同母亲我们不过去。”

    这通电话一打,韩茵不用问都猜到他们是因为什么连饭都赶不及去吃。

    “不试了。”江瑟撩完就跑,一拢身上的开衫,脚步轻快地进房间,“我去换衣服。”

    两人抵达寒山寺时,刚好七点过一刻。

    韩茵一早就收到陆怀砚的微信,亲自拨了电话叫人准备几味桐城特有的甜点。

    江瑟一进竹舍便看见摆在餐桌上那笼新鲜蒸出来的玫瑰汤团。

    韩茵热情招呼道:“都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刚送来的早点还热着呢。”

    江瑟洗过便在餐桌坐下,韩茵给她夹了块玫瑰汤团,“阿砚你爱吃这个,你在家里吃的是红糖熬煮的吧,我叫人换了个做法,你尝尝这种蒸出来的汤团。”

    碗里的汤团雪白柔软,里头裹一层玫瑰馅儿,外头撒一层奶粉,轻轻一咬,满嘴的甜腻。

    江瑟垂着眼,面不改色地咬下半颗。

    身旁忽然光影一动,陆怀砚拾起公筷也夹了一颗汤团。

    韩茵轻“咦”一声:“你不是打就不爱吃这种口感软糯的面点吗?”

    “现在喜欢了,”陆怀砚一本正经道,“昨晚尝过,出乎意料的合口味。”

    江瑟:“”

    韩茵顺着问一句:“昨晚瑟瑟带你去吃的?还吃什么了?”

    陆怀砚挑起眼皮,侧眸望了江瑟一眼,笑道:“让江瑟同您吧,昨晚吃的菜都是她挑的。”

    “”

    这顿早饭吃得不算安生,江瑟收拾餐盒时没忍住看了陆怀砚一眼。

    那一眼清冷冷的,跟外头刮着的春风差不多,带点春意又带点冷。若不是场合不对,陆怀砚十有**要将她扣在怀里亲。

    两人昨晚都睡得少,刚又吃了不少甜点,江瑟陪着韩茵喝半时茶便开始犯困。

    她那点困意在陆怀砚那里藏不住。

    男人一口抿完杯子里的普洱,对韩茵:“我们今天起得早,我带她去我那儿歇一会。”

    完牵起江瑟的,绕着竹音湖回到他那处。

    陆怀砚进了屋便开暖气,替她摘围巾时,没忍住掐掐她下颌,:“同母亲不必如此客气,饿了困了不舒服了都可以同她。”

    江瑟轻轻“嗯”了声。

    她是真困了,进去卧室刚躺下没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忽然响了。

    那是个特殊的铃声。

    她蓦地睁开眼,摸过便按下接听。

    “有消息了?”

    电话那头一道沉稳的女声:“查到一桩有趣的案子,十五年前,柏县的那家啤酒厂曾经发生了一起意外。”

    “什么意外?”

    “啤酒厂的老板在自家厂子里意外掉入水池溺水身亡。”郑欢慢慢道,“另外,那家啤酒厂的员工里没有人叫赵志成或者赵诚,只有一个叫赵志的人,我的人还没查出来这个赵志是不是赵志成。”

    江瑟抿了抿唇,“那家啤酒厂还在经营吗?”

    “嗯,原老板死后,啤酒厂停业了两年才有人低价盘下。目前那里的啤酒主要在柏县和附近几个县城里零售。”

    “去查查啤酒厂后来的老板,还有赵志,最好能找出十五年前在啤酒厂工作过的人,这些人里不定有认识赵志成的人。”

    挂了电话,江瑟握着在床上静了片刻,直到门口传来动静,才抬眼看了过去。

    她进来睡觉时,卧室的门一直没关。

    陆怀砚视线定定落她脸上,倚门望了她半晌,:“不睡了吗?睡不着的话,今天早晨想做的事,要不要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