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匪石 > 正文 42. 水光潋滟 梦里春色
    猫来到家后有些怕生,又有耳螨,只能在猫别墅里暂时过渡一段时间,跟莫奈隔着一层透明玻璃。

    莫奈对家里这位新成员的到来接受得很好,甚至有点急不可耐,每天吃饱喝足就趴在客厅地板上盯着梅干,偶尔还要过去扒门,尝试从各个角度钻进去找妹妹玩,把玻璃拍得全是爪印。

    宋修筠的上班时间比较弹性,为了照顾家里的二孩,很快贯彻非必要不去学校的方针,送完唐岫上完课就在家待着跟猫培养感情,时不时在微信上给她发点梅干伸懒腰的美照,活脱脱的人夫形象。

    唐岫在课与课的间隙打开看到他的消息,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愤愤不平。随着期末将近,各课老师都开始布置作业跟划重点,累得她头都快炸了。他一个做老师的却能美美在家撸猫晒太阳,做做菜遛遛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好容易到了周末,还要给家里的脏狗洗澡。梅干疫苗没打全,带莫奈去美容院怕交叉感染,唐岫搬出折叠澡盆,放好热水,准备跟宋修筠一块儿摁住某只狗。

    莫奈不怕水,相反,她是太爱水了,只要四只爪子沾到,就恨不得在的澡盆里参加个八百米自由泳,脚并用扑腾个不停,每次在家洗澡就跟打仗似的。

    今天也是这样,宋修筠双拳难敌四脚,才托着她的肚子试探地往澡盆子里放了一下,唐岫嘴边的“等一下”还没出口,一台四驱涡轮发动已然启动,“呱啦呱啦呱啦”,把盆里的水搅出去大半。

    “汪!汪汪汪!”莫奈难得没哼唧,精神奕奕地发出清脆的狗叫。

    唐岫见势不妙,幸亏早有准备,在膝盖上放了块浴巾,第一时间举起来格挡,从夹缝中警告她:“莫奈,住脚!”

    对面的宋修筠没料到她事先提醒自己的“莫奈遇到水会有点兴奋,你一定要心”会是这种情况,迎面被泼了个热水澡,拎着狗怔在原地。

    等唐岫听水声停下,探头侦查情况,就发现他已经被浇透,额前的黑发在一串串往下淌水珠,沿着白玉似的鼻梁滑落,染湿了他薄红的唇。

    她默默把浴巾放下来,接过他里的莫奈后,把浴巾递过去,一面提醒:“不能直接把莫奈放下去的,要先控制住她的前脚,毛打湿之后马上抱起来搓沐浴露。”

    “好的,现在我明白了。”宋修筠用浴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低头瞥了眼她膝上还在蹬腿傻乐的莫奈,幽幽叹了口气。

    唐岫抱着怀里的狗,听他叹气,又抬眸看他一眼,两秒后,出于女性的生理本能,咽了咽口水。

    浴室里开了暖风,温度很高,怕狗洗澡着凉。宋修筠就只穿了件白衬衫,薄薄的面料湿透后紧贴在身上,加上洗澡水的温度偏高,他原本的冷白皮一下子热得泛起了粉,像绸纸包装的一束粉色玫瑰花似的,从衬衫下透出来。

    唐岫甚至能看出他最近的健身颇有成效,本来体脂就低,身材比例又好。从他的锁骨一路往下,湿得透明的衬衫影影绰绰地勾勒出起伏的肌肉线条,是很适当的厚薄程度,既不过于厚重,也不显得羸弱,就这样向下收入他窄窄的腰身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家居裤松紧绳打着的结上。

    隐、隐隐约约

    唐岫当然知道随便偷看良家妇男湿身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可她忍不住,目光不受控制地往那儿瞟,想揣摩出个具体的

    直到听见他轻咳了声,她才终于抽回神,和他对视一眼后,脚趾都蜷紧了,硬生生低下头,非礼勿视。

    宋修筠这会儿也意识到她在看什么了,耳朵逐渐浮上醒目的血色,默默展开她刚才递来的浴巾,盖在自己身前。

    “”唐岫正欲盖弥彰地往心里挤沐浴露,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喉间跟着一哽。

    怎么搞得像她侵犯了他似的不就看了一眼么

    她刚才的眼神有这么露骨吗?

    把那泵沐浴露涂在莫奈背上,加水打湿搓开后,她有点不服气,故意嘟囔着问:“你遮什么?不就是衣服打湿了么,我又不会怎么样”

    宋修筠听到这话,眼皮微跳,察觉出她那点坏心思后,反问:“那我不遮?”

    着,还真把浴巾往下放了放。

    “我算了算了,你还是挡着吧”唐岫本来只是想看他害羞的样子,没料到他淡定地骑驴下坡来了,第一时间摇头谢绝。

    宋修筠好笑地睇她一眼,也挤了沐浴露,把塑料凳拉近了一些,帮忙给莫奈搓脚上最容易脏的毛。

    他靠得很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稍稍抬,肩膀就会似有若无地碰到她。唐岫像被湿漉漉的水雾笼住了,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升高,脑子里还在反复重映刚才看到的画面,觉得鼻间火辣辣的。

    当下被他镇住了场子,她的眼睛也不敢到处乱瞟了,只盯着面前的狗和澡盆看。

    可他的还跟穿花蝴蝶似的在底下到处晃悠,一下一下给莫奈撩着热水,引得白烟袅袅,指的形状很美,指节泛着湿漉漉的粉色,芙蕖似的,搅得一派水光潋滟。

    于是这澡越洗,唐岫的脸上就越热,只能全程埋着头,好容易才把这卷毛狗给洗透彻,把剩下的活丢给他,逃似的走了:

    “反正你也湿了,澡就让你来给她冲吧,我先出去看看梅干。”

    后面给莫奈用吹风吹干的重任自然也留到了宋修筠身上。唐岫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开论文,开始以一分钟十个字的速度缓慢施工,直到被满屏幕的汉字看得产生睡意,也不抵抗,往一旁的床上一倒,沾上枕头就睡了。

    她最近课业太重,极度疲惫,根本没那个精神力胡思乱想。晚上八点多睡着,一口气睡了九个多时,直到凌晨觉得口干,爬起来喝了一大口床头冰凉的隔夜水,又躺回去接着睡。

    迷迷糊糊间晨光穿透了一侧的窗帘,她开始不大安稳地在床上翻腾,脑海里不断有一个个散乱的念头涌进来,和论文相关的,实验的操作步骤,期末考和寒假的安排她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意识还是无意识中待处理的信息,只觉得眼皮很沉,她也不愿意这么早就醒过来。

    之后这些非具象的念头逐渐被具象的画面所取代,但很不稳定,相比立体的梦,更像是一种流动中的感觉,是某种融化了高剂量多巴胺和内酚酞的粉红色液体,比体温稍高一些,一点一点注进身体里,暖洋洋的让人觉得幸福。

    残存的与画面相关的记忆,只有她结束这段梦之前的那几秒,大脑告诉她中间又隔了一段无梦的睡眠,她是之后醒过来的,可身体的反应却依旧停留在绯色的梦中:心跳得很快,腹在乱乱地打着鼓,那些粉红色在一张一合中扩散开,随着血液融入全身。

    唐岫紧了紧喉咙,掌触碰到身上的被子后,才对眼下的一切找回实感,嗓子干得有些疼。

    杯子里的水凌晨就喝完了,她的腿还发着软,没法支撑她从床上坐起来,也不敢出去倒水。

    宋修筠大概在外面吧

    脑海里残存的梦太过疯狂,触感从无中生出有来,让人忍不住质疑梦境这种特殊的制到底是如何运作的,甚至连抵达那一刻的感觉都无比真实。

    唐岫依稀记得是俯视的视角,他的指修长,像夜色中开出的一朵白玉兰。

    但感觉起来并不冷,是温热的,沾了露水的指节愈显颜色,和白天发生过的那一幕重叠,水波起伏,波光潋滟,他低下头来吻她。

    唐岫光是回忆到这儿,大脑就一片空白,趴在枕头上惊魂未定,不敢眨眼。

    跟他在一起住了将近一学期,他们的房间只隔着一道墙,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出这种荒谬绝伦的梦来。

    当然,荒谬绝伦只是因为她实在耻于评判,真要公正客观地来,这叫活色生香。

    但是这怎么可以啊!!!!!!

    唐岫“刷”地伸抱住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就这样,她出于赎罪的念头,在床上忍着饥渴和尿意从七点多一直挨到九点多,刷了一个多时的转移注意力。最终还是无法与生理本能相对抗,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厚厚的毛绒睡衣,偷偷摸摸出去上厕所。

    宋修筠这种二十四孝文科宅男周末不爱出门,当然在家待着。梅干正趴在他膝上,乖乖让他清理耳朵。这阵子她耳螨渐好,发现每天这样洗一洗耳朵就不痒了,胆子也大起来,从猫屋里出来后会主动找宋修筠的大腿贴贴,这会儿更是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露出一副安详的猫脸。

    唐岫只匆匆瞥了客厅一眼,就钻进浴室了,良久后出来,正犹豫要不要去厨房倒个水喝,宋修筠已经温声提醒她:“时间不早了,我做了春卷和青菜粥,先过来吃一点。”

    “哦好。”唐岫当然不敢一个“不”字,深吸一口气,从房间里端出杯子,灰溜溜地出来了。

    宋修筠平时饮食习惯偏清淡,春卷是素的,没有过油,加了笋丝、豆芽和香干,吃起来很清爽,青菜瘦肉粥又是暖呼呼的,很适合冬日的早晨。

    只是唐岫一边吃,一边在心里觉得对不住他。他天天要给自己洗作羹汤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被她这么没底线地肖想,实在罪过。

    她在饭碗前埋着头一声不吭,只在乱乱的碎发下露出血红的耳廓。宋修筠给她削好荸荠,放到她面前时,注意到了她今天的异常,一边用厨房纸擦干上的水珠,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末了转过身,去找了支电子温度计来,递给她:“先量个体温,是不是觉得身体不舒服?”

    “嗯?”唐岫脑子里还想着他刚才不紧不慢擦的动作,猛地看他递来温度计,瞳孔颤了两下,“怎、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今天脸好像特别红,可能是发烧了,体温高的话我得带你去医院。”宋修筠着,眼神无比正直,估计就是给他百分之三百的想象力,也不会猜到她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没有没有!”唐岫闻言,拼命摇头,好半天才迎着他的视线憋出一个理由,“可能是暖气开高了,我睡衣厚,热的”

    “这样吗?”宋修筠看她的精神的确不像生病的样子,收起温度计,伸在她额头上试了一下,“还是有点烫,我把家里暖气调一点吧。”

    “嗯嗯”唐岫附和,伸把一整个春卷塞进嘴里,转头避开他探询的目光。

    她有罪,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