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留春令 > 正文 50. 五穿 你…在跟我发火吗,小盈盈?……
    卫听春故意逗薛盈玩,薛盈抓着她焦急解释,一股脑把关于霞光县主是他的人,还有那个昨夜跑入山中,现在被霞光县主照料的怀着大皇子孩子的女人,全都倒给了卫听春。

    卫听春不太关心这些事情,不过事关薛盈,她也听得认真,听到某些地方的时候,抬打断薛盈:“你那个大皇子的女人,因为某些原因,放在二皇子身边养着,还怀了孩子?”

    薛盈点头。

    “真乱。”

    不过卫听春奇怪的并不是这里,而是微微皱眉问薛盈,“那女人人人平等,要大皇子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薛盈回忆着霞光县主的话,道,“她确实是有些特别,否则大皇子也不至于因为怕她被自己的皇妃磋磨死,把她放在二皇子那里了。”

    卫听春怎么听着都觉得不对劲。

    只要是在古代世界出生的女子,不遵从三从四德都是“大逆不道”,怎么可能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还人人平等?

    难不成是个穿越的?

    穿越的要是有编制,也不至于傻到违逆时代,这样特立独行。

    卫听春沉思片刻,对薛盈道,“所以那个霞光县主,是受你的指使去接触那个特别的女子?”

    “是。”薛盈对卫听春向来知无不言。

    “她是牵制大皇子的关键。”

    薛盈顿了顿,“她肚子里的孩子,陈太医已经判定是男胎,这对大皇子非常重要。”

    “皇子有后,是竞争储君之位非常强大的筹码。”

    “若我没有猜错,那个女子怀孕被诊断成男胎的那一刻,大皇子妃必然也同时‘怀孕’。”

    薛盈拉着卫听春的,坐在暖亭边的长凳上,道:“等那女子产下男胎,大皇子妃也会生出名正言顺的孩子。”

    “你狸猫换太子?”卫听春脱口而出。

    “狸猫换太子?”薛盈重复一遍,抚掌一笑,道:“妙。”

    卫听春确定薛盈没有听过这个典故,不过看来也不用她解释什么了。

    因为薛盈道:“谁知道到时候大皇子会用什么东西换走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

    “不定真的是只狸猫,借此给她安一个妖孽祸事的罪名,再名正言顺将她付之一炬。”

    “她不定会被逼着甘愿赴死,因为她的儿子将来可能会是太子。”

    “真阴险,”卫听春感叹,“果然现实永远比戏文精彩。”

    卫听春也是对这种事情感叹而已,她不打算掺和薛盈的事情,反正薛盈是主角,怎么都会没事的。

    “那个霞光县主喜欢你。”卫听春一本正经地笃定道。

    “我这双眼睛,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卫听春笑眯眯看着薛盈:“喜欢你的女孩子,才会用那种眼神看你。什么都会骗人,但是眼神和肢体语言是下意识的。”

    薛盈刚才和卫听春了关于霞光是他的人,却没有霞光的遭遇。

    他动了动唇,对卫听春道:“她已经成婚了。”

    卫听春:“啊?”

    不是女主角吗?那么可爱!

    “我亲自为她选的夫君,她和她夫君琴瑟和鸣。”

    卫听春:“她明显喜欢你啊,你还给她选了个夫君你这是把月老给你牵的铁柱都掰断了。”

    薛盈却一脸迷茫,甚至微微蹙眉,“她从未过。”

    卫听春:“这个时代,你还指望女孩主动表白啊?”

    薛盈眉头越皱越紧,垂眸冷淡道:“不要提她了,我不喜欢她。”

    卫听春见他这样子,眨了眨眼睛,嘿地笑了,她实在是想象不出,薛盈到底会怎么开窍。

    他的女主角按理也该出现了。

    “喝点酒,暖暖身。”薛盈把煮好的酒拿过来,两个人谁也没有再提任何人,只顾享受悠闲,喝酒赏梅。

    他们在山上两天,没有去参加什么诗会,没和任何达官显贵来往,但是收获都不,卫听春见到了未来夫君,薛盈拿捏住了大皇子的致命把柄,他让霞光县主把那个姑娘藏起来了。

    他们就像是出来郊游的知己一样,对饮、烹茶、赏梅、折花。

    薛盈甚至还即兴充当了一次乐师,为卫听春抚了一下午的琴。

    卫听春吃着点心,熏熏然靠着亭子,听不太出这曲子到底弹得是好是坏。

    但是她的视线始终没有从薛盈身上移开。

    白雪未化,红梅盛放,廊下端坐的如玉公子垂眸抚琴,眉心朱砂痣嫣红如火,他眉目漠然,姿态随意,像个本该端坐神殿,却活过来的仙人。

    这两天过得十分愉悦,下山的时候,他们乘坐马车回去,卫听春被一直送到了征南将军府门口,她身边薛盈派来给她使唤的刘嬷嬷,已经等在了门口。

    卫听春和薛盈在马车之中分开,下车之后回了府中。

    她前脚进府,后脚征南将军府的嫡长女卫淑兰,正好也回来了。

    她本来是不敢惹卫听春的,但是她越想越气,她这次诗会,也没能见到什么品貌不错的公子,她更加嫉妒卫听春这个庶女,竟然会有太后给卫听春张罗婚事。

    因此她想到方才她看到卫听春从一辆并非征南将军府的马车上下来,那马车没有规制,车旁的仆从也不多,不像是达官显贵的车架,她眼中闪过鄙夷。

    觉得卫听春是在和人私会。

    于是她快走几步,开口就讽刺卫听春:“有些贱胚子就是贱胚子,再怎么抬举,也抬举不起来,不知道整日私会什么野男人!”

    卫听春本不欲搭理这个狗屁嫡女,反正她这身份也就是借一借而已,她成婚后,根本也不打算和这糟心的娘家来往。

    但是卫淑兰身边的两个人拉她,她还是管不住嘴,见卫听春不理她,更来劲儿道:“太后知道你这般不知检点吗?别怪我这做姐姐的没有提醒你,若是未婚先怀了孽障,你可是要在族宗的宗祠前面被烧死的。”

    卫听春不介意自己的什么名声,但是她和薛盈两个人被这样编排,她就心头火起。

    站定之后看了卫淑兰一眼,走到她跟前,还未抬,卫淑兰就吓得缩脖子,色厉内荏道:“你做什么!”

    她嚷嚷得很大声,生怕旁人听不见,“你还想打我?你真是无法无啪!”

    卫听春没动,她是想要动脚,把这卫淑兰踹跪下。

    但是她脚也没抬,卫淑兰已经捂着脸跌倒在地,嘴角甚至涌出了血丝,被打懵了。

    卫听春侧头看向旁边的刘嬷嬷。

    刘嬷嬷放下,整了整袖子,慢条斯理道:“老奴在宫中是专门负责教导礼仪的,见到不懂规矩的就想动纠正,卫大姐若是觉得老奴纠正得不对,老奴稍后会亲自同将军夫人请罪。”

    卫淑兰眼泪横流,却连个声儿都不敢哭出来,闻言连忙摇头道:“嬷嬷教训得对。”

    卫听春挠了挠眉心,懒得理,转身就走。

    卫听春看过剧情,征南将军府在这皇城的地位不尴不尬,家中父兄都在战场,但是白了身上也没有什么太多战功。

    征南将军这个名头,甚至不是卫听春这身体的父亲得来的,而是老征南将军承下来的,又没有家族势力,旁支也稀薄,反正就是个空壳儿,连体面都不怎么体面,在放个屁都能崩倒三个勋贵的皇城相比,比没落的氏族还不足挂齿。

    这样的征南将军嫡姐,被“太后”的人教训了,她哪敢吭声?将军夫人也不敢什么。

    自取其辱。

    卫听春撇嘴回了自己院子,早早熏香睡下。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无所事事在自己寒酸的院里面待着。

    没有兴致出去逛,连吃东西都越吃越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反正做什么都觉得没有意思似的。

    这天晚上,她又早早睡了,梦里梦见了那天在山上抚琴的薛盈,卫听春这才感觉到自己心情蹭地一下,就像烧起来的火,迅速好了起来。

    薛盈在梦中和那天在山里一样不话,表情淡淡,一副目下无尘尘世无挂的模样。

    但是卫听春忘了自己和他都了什么,反正梦境的最后,薛盈抬起眼,凤眸盯着卫听春:“你想我,怎么不找我?”

    卫听春早上起来坐在床上就开始笑。

    她总算明白了她怎么回事儿。

    她是不跟薛盈在一块,就觉得没有意思,她是想他了啊。

    她觉得这很正常,和薛盈在一起就是很舒服,他们两个总有不完的话,有些话甚至没有意义,甚至是不话的时候,待一块也比一个人有意思。

    卫听春两辈子都没有交过什么朋友,她不知道朋友在一起是什么样,但是她看过别人交朋友,那可不就是没事儿就混在一起,什么都不需要做什吗?

    反正她在家里待着没事儿,这征南将军府也没有人敢管她,她为什么不去找薛盈?

    卫听春想通了就开始开心,不过她也没有急着大白天的去,毕竟薛盈可是个太子殿下,要上朝,要处理很多事情。

    她白天带着刘嬷嬷他们上街去逛了一圈,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都是一些街面上看着稀奇的吃,又提了二斤果酒,琢磨着到了薛盈那儿,让婢子们煮了,她和薛盈喝点,反正度数很浅,她尝了,只是清甜。

    她身上的佩戴穿着都是从太子府出去的东西,她连通信都不需要,人就是活的通行牌,于是她直接进了太子府。

    不过进去后刘嬷嬷打听了一圈,得知太子此刻不在府中,去赴宴了。

    卫听春无所谓挥道:“没事儿,我今天不回去了,我等他。”

    卫听春在薛盈屋子里等,太子府伺候的人都习以为常。

    不过这一等实在是太久了,薛盈很少赴宴,他根本不屑去应付任何官员,但是今天也不知道赴谁的宴,反正好晚都没有回来。

    卫听春等着等着,把衣服脱了。

    等着等着,洗漱后上床了。

    等着等着,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脸痒痒的。

    一睁眼,就看到灯火通明的室内,薛盈玉冠蟒服,坐在床边上,指才从她脸上挪开。

    “这么晚回来?”卫听春揉了揉眼睛,“我本来找你喝酒来的。”

    “你这一身的酒气喝了多少啊?”

    薛盈没有回答,而是非常娴熟地拉着卫听春坐起来,照顾病人一样,在她身后垫上了软枕。

    一凑近,薛盈身上酒气更重。

    卫听春皱眉习惯性他:“你胃口不行,身体也差,怎么喝这么多酒?”

    薛盈这才开口,声音有点低哑:“没喝多少,有些酒液洒在了身上。”

    确实是有酒洒在了身上,薛盈闭了下眼睛,想到今晚那个被授意后一直试图坐到他怀里的花魁。

    他若非反应快,将她推开,还真的让她得逞了。

    幸好只是酒洒了,若真是被坐了一下,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人。

    “我去洗漱下,去去酒气。”

    薛盈去洗漱,卫听春披上外衣,穿鞋子下地找水喝。

    薛盈洗漱很快,头发都没有擦干,就湿漉漉回来了。

    一身纯白中衣衬得他身高腿长,潮湿的头发贴在他几乎惨白的脸上,唯有眉心一点艳色。

    “头发怎么不擦干?”

    “婢女呢?”卫听春倒了杯水递给薛盈,凑近一看道,“还没喝多少?你脸白得和吊死鬼一样。”

    酒气是去了不少,但是薛盈喝酒越多,面色越白。

    薛盈没有再什么只是垂眸,被训得心服口服,抬接了水,一饮而尽。

    卫听春:“给你买了一些吃呢,你喝酒吃饭了没有?吃一点吧。”

    薛盈想到今天的酒局,就真的没有丝毫胃口。

    他此刻心口还泛着烧灼之气,什么也不想吃。

    转移话题道:“我正好想派人接你,定好了明日的,你今日来正好。”

    薛盈把水杯放下,拉着卫听春坐在床边道:“我有些话要跟你。”

    卫听春嗯了声,“你。”

    薛盈将床头柜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书信,都拆开放在卫听春的面前。

    然后:“我让人仔细查过,周礼此人不宜托付终身。”

    卫听春垂眸看信,但是看了两眼就扔下,靠在床头问薛盈:“为什么?”

    她把腿不怎么雅观地在床边盘起来,姿态随意笑道:“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他那日其实已经发现了你是谁,也知道了我带你去的意思。”

    薛盈:“我从前只以为此人心高气傲,有大才,可堪栽培。”

    “但是深入了解之后,发现此人深不可测。”薛盈几乎不会用这四个字形容旁人,这通常是旁人形容他的。

    “周礼同几位皇子都有往来,并且他能够在众多皇子之中找到平衡点。”

    “我现在根本无法确定他奉我为主,到底是权宜之计,还是真心实意。”

    卫听春闻言只问道:“他有能力伤害你吗?”

    薛盈闻言愣了下,摇头。

    卫听春就又笑了,笑得轻松洒脱。

    “那不就结了,他聪明还不好吗?能为你所用就好,你管他怎么平衡皇子之间的事情,他若真的敢叛你,放心。”

    卫听春用膝盖撞了下薛盈的腿,道:“届时我替你杀了他。”

    她得云淡风轻,仿佛无论周礼是做了她的夫君,还是成了她的爱侣,只要叛了薛盈,便是她的死敌。

    薛盈抿住嘴唇,看着卫听春半晌道:“我再给你重新寻一个人。”

    卫听春还是不解:“为什么?他做了什么可疑的事情?”

    “没有。”薛盈,“但他被随意调动降级,却仍旧八风不动,我并未给他任何解释,但是他不仅没有表现出心怀不满和忐忑,甚至谢我。”

    薛盈:“此人我没有把握完全控制,已经将他调去了大理寺,顶替少卿之位。”

    “听春。”薛盈,“他在内阁确实处处被掣肘,生死荣辱系于皇帝一身,而皇帝老了,多疑暴虐,最是阴晴不定。”

    “我压他,确实是为了先抑后扬,可是他即便是猜出来,也不该直接谢我。”

    “他谢我,看似无怨无尤,实则是在逼我尽快安置他。”

    “他已经去了真正能培植自我实力,又不被皇子权势裹挟的大理寺,算我送他一个登天的阶梯,结他一个善,他以后会为我做事。”

    “但是,他不堪为良配。”

    卫听春靠着床边,挠了挠眉心,道:“我还是没听懂,他聪明心重,这没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的,他要是不聪明,也不会选择你。”

    “这不是挺好的,我喜欢聪明人。”

    “他长得也符合我的审美,你是怕他太聪明了,要算计我?”

    卫听春:“可我这做他夫人,又不是政敌,而且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你将我当成了个不谙世事的姑娘?”

    “还是将我当成只会三从四德的高门大姐?”

    卫听春喜欢薛盈保护她的样子,因此好笑道:“你放心吧,周礼这样的,我镇得住。”

    薛盈紧紧抿着唇,放在身侧的也攥紧。

    他看着卫听春,呼吸之间尽是烧灼的酒气,他为她思虑了太多,到如今她却都不在意。

    薛盈无法描述他心中的滋味。

    “你就那么喜欢他?”

    “他很好啊,”卫听春,“我还没在城中见到比他俊的男子呢。”

    薛盈垂下眼,片刻后又抬起,拿起其中一封信道:“他真的不堪为良配,我能为你寻到更好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要多少,我都能”他顿了顿,压下胃中的翻涌,,“我都能给你寻来。”

    卫听春正着张口想再什么,薛盈站起来,看着她打断道:“别再为他话!”

    他心中烧得要吐了,声音有些大,表情也有着不自知的冷。

    卫听春震惊挑眉:“你在跟我发火吗,盈盈?”

    薛盈的表情却没有软下来,而是松开了攥着的那张纸,冷冷道:“总之他不行,他在北境老家的时候,有过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