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葛的是老家话，首长一句都听不懂，总这么不礼貌。韩渝聊了几句，借口有事结束通话。经过近一个月的磨合，各分队之间的配合都很默契，邹向宇和吴海利也早进入了角色，连王书记和老陈都知道要做什么，韩渝不需要跟刚来时那样指挥这个指挥那个。见老王同志和老陈又在插牌子、布设路障，韩渝有些尴尬。首长也看到了，不禁笑道：“牌子做的不错，尤其牌子上的那些字，写的跟印刷体似的。咸鱼，牌子上就不用写我们单位的番号了，工程资料上的抢险施工单位能不能把我们也加上？”“首长”“我是现在这个抢险工程，我们没参加的不用加。”“没问题，我等会儿跟葛局，工程资料是葛局负责的。”这些领导怎么都喜欢工程资料韩渝被搞得啼笑皆非，这时候，老王插完牌子跑回来了，兴高采烈地：“孟军长，我们沉市长到荆州了，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我们沉市长想给你们部队送点慰问品。”“有时间，只要是来慰问，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谢谢。”“应该是我谢谢你们，王书记，来，抽根烟。”“好，我先擦擦。”老王现在不得了，跟首长就差称兄道弟。韩渝正打算去前面看看，老王突然用蹩脚的普通话笑道：“咸鱼，30军的那个红色尖刀连走了，明远刚给我打过电话，他和马还去送了下，顺便给30军的那个红色尖刀连送了点早饭。”要不要红色尖刀连那个荣誉称号，对陵海预备役营而言其实不是很重要。一连、二连和四连的预任官兵年纪普遍偏大，对荣誉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三连平均年龄虽然年轻一些，但大多是转业、退伍军人，并且大多已成家立业，现在考虑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对荣誉什么的一样不是特别感兴趣。可以要不是来支援北湖抗洪，全营官兵恐怕只有在编兵整组时才能聚一次，至于军事训练那是分批的。总之，预备役部队虽然亦军亦民，但终究是以“民”为主。韩渝荣誉光环加身，各种先进、优秀和立功受奖的证桌的抽屉都放不下，对此一样不是特别在乎，在乎的只是那五万块钱不能打水漂！真正在乎的预任官兵可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鱼。连韩渝都不是特别在乎，老王更不会在乎。他弹弹烟灰，笑道：“明远这事办的漂亮，先让戴和军分区的纠察控制住局面，再让戴先保管两面红旗，今天一早又很大度的去送行，可以这件事办的有理有节，谁也挑不出刺儿。”首长乐了，笑问道：“王书记，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当然不可能。”“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正准备跟咸鱼商量呢。”老王同志笑了笑，眉飞色舞地：“荣誉不能当饭吃，并且我们也不缺，但该争的还是要争。如果不争，省军区和楠京军区怎么知道我们？”首长饶有兴趣地问：“有道理，那你们打算怎么争？”老王现在真把首长当自己人，笑道：“两面军旗交给杨政委了，杨政委今天一早帮我们把军旗送往师部，师里应该会帮我们继续往上交，直到交给楠京军区。军旗到了楠京军区，军区首长肯定要给个法。”“然后呢？”“如果之前只是争谁是红色尖刀连，那接下来要争的是谁是正统，谁是嫡系谁是旁系，争的是个嫡庶。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现在就相当于光脚的，至于楠京军区首长将来怎么不重要，甚至连输赢都不重要，只要争我们就赢了！”预备役部队跟现役的主力部队争荣誉称号，确实如他所只要争就立于不败之地。韩渝深以为然，不禁点点头。首长听得一愣一愣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哈哈笑道：“不争不行，争就输了，想想是这个道理。幸亏是跟30军争的，如果是跟我们军争，我这会儿一定很头疼。”“让首长见笑了。”老王同志笑了笑，接着道：“一个根子下来的，这种事根本不清楚，我估计上级到最后只会和稀泥。但我们要占住大义，要利用我们的优势确保正统地位。”首长好奇地问：“怎么确保？”“有句话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红色尖刀连走出去那么多首长，没退休的我估计不会轻易表态，甚至都不会轻易去30军。”“这倒是，都已经调走了，不管职务多高也不能总回老部队，不然影响不好。”“但那些退休的首长可以啊。”“王书记，你是请退休的老首长来给你们站台？”“我们是预备役部队，没现役部队那么多规矩，完全可以请老首长们去我们营区指导工作。我们不需要人家表态，只要人家去就行！”老王扔掉烟头，指着不远处的牌子笑道：“我们营是长航系统和地方交通系统共建的，可以是交通系统的预备役营，同时也有海关一点股份。现在遇到事了，交通系统和海关要发挥作用。”咸鱼笑问道：“王叔，你是向长航局和海关求援，请长航局领导和海关领导帮我们请从红色尖刀连和攻坚英雄营走出去的老首长帮我们站台？”“我们自个儿跑要花路费，长航局和海关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垂直管理单位，不但在首都有人，在全国各地也都有人，委托他们帮着邀请，我们陵海负责接待。”“那些老首长会来吗？”“老一辈首长都很怀旧，而且没什么架子。我们只要邀请，我相信人家肯定会来。”“王书记，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有点”“首长，千万别误会，我没你，你一样没架子，你也很平易近人，不然就不会站在这儿跟我们话了。”老王这番话首长很受用，笑道：“不是我就行，继续。”老王岂能错过这个会，满是期待地：“首长，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或者只缺情报。”“什么情报？”“我们都是干部，不知道大领导的情况。而且我们是地方上的干部，对部队情况不了解。你能不能帮帮忙，帮我们打听下从红色尖刀连和攻坚英雄营走出去的那些老首长现在的情况，如果能打听到联系方式就更好了。”“老王，你们沉市长还没去我那儿慰问呢，你就打算让我帮你们干活。”“这跟慰问是两码事，我们是请求，是恳求！”“不行，这虽然算不上军事密，但要是让30军的军长政委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来找我。”“你是我们的靠山，我们陵海预备役营是刚组建的，爹不亲娘不爱，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们组建这个营，上级没给我们一分钱经费，连身军装都没给我们配发！”韩渝乐了，忍俊不禁地：“首长，你是我们见过的最大的部队首长，我们只能求你。”“别扯了，军区首长你都见过。”“我还见过副总l呢，可我能跟副总l上话吗，遇到事能去求副总l帮忙吗？首长，王书记得对，你就是我们的靠山，就是我们的后台！”“什么靠山后台，搞得跟拉山头似的。”首长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但我们现在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这个忙看来不能不帮，我回头帮你们打听打听。”“谢谢首长！”部队生活封闭，官兵们都很单纯，玩心眼儿哪玩的过他们这些老江湖，30军遇到他们真是倒了大霉不过首长却觉得这件事有意思，甚至很期待咸鱼他们跟30军争，想想又笑道：“老王，咸鱼，其实我这个人不只是没有架子，喜欢平易近人，而且遇到一些事情，比如你们遇到的这件事，我一向是帮亲不帮理。”“什么叫帮亲不帮理，首长，你的好像我们没理似的。”“我的表述不是很恰当，但打听的事交给我了，我也只能帮你们打听，不能帮你们去请，不然人家会跟我急。”师父生前得对，越大的领导越好话。不像夏团长和焦政委，做事不靠谱，居然连具有知识产权争议的荣誉称号都敢卖。葛局现在的格局很大，考虑的是怎么进一步加强与交通部的合作，为陵海的道路、桥梁建设争取更多经费。据现在部委非常有钱，下面的区县乃至地市都要“跑部钱进”，有这个会必须把握住。同时考虑的是怎么把陵海的名声打响，既要让荆州人民记住陵海，更要让前来检查指导防汛工作的中y领导记住陵海。总之，陵海预备役营已经不重要了，至少不在葛局考虑的范围内。韩渝正想着争红色尖刀连“正统”的工作只能交由老王同志全权负责，监督4艇到了，距施工水域还有好远，就拉响了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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