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江风瑟瑟，溅在甲板上的水都上冻了，站在四周没有建筑物挡风的工程船上感觉彻骨的冷。
岸上和船上的施工人员聚集在一起，借助灯光围观水上执法基地的公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背井离乡干工程本就枯燥无味，在江上干工程更枯燥，在江里发现一条人的胳膊这么大事，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看热闹的会。
首先发现并帮助把胳膊打捞上来的三个施工人员，神色惊恐，欲言又止。
韩渝蹲在甲板上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儿那条臂，心情无比沉重，站起身命令道：
常驻长江大桥水上执法基地的长航分局陵海派出所副所长老郑一刻不敢耽误，急忙走到一边掏出打电话。
警校毕业分到滨江分局干了三年半，终于遇上一起大案，许无比兴奋。
韩渝不知道也顾不上年轻的部下在想什么，转身道：
别人喊，韩向柠知道是在叫自己。
学弟喊，韩向柠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秦主任提醒才连忙道：
从见到臂的那一刻，罗文江就意识即将到来的春节别想安生过了。
长江大桥工地有长江大桥工地的优势，至少人多船多。
韩渝虽然不是专业搞刑侦的，但很清楚的重要性，顾不上再陪老秦同志，立即组织人员去江上搜寻。
韩向柠一样不清闲，先联系滨江海事局交管中心，再联系江对岸的兄弟海事局和兄弟海事处，安排好一切才陪同秦主任回到公安趸船。
老秦担任了那么多年领导干部，深知在关键时刻维护部下威信的重要性，之前一直有疑虑，直到走进公安趸船指挥调度室才忍不住问：
韩向柠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疑问，打开空调，解释道：江上尤其船上经常发生各类工伤事故，别断胳膊少腿，就是粉身碎骨的都有。有锚泊作业时被锚链卷进去的，有被断裂的缆绳抽成两截的，有落水之后被船舶螺旋桨搅碎的，伤口什么样只要是在江上工作的人都或多或少见过。
()(e) 刚才那条断臂的断口一看就知道不是工伤事故造成的，正常人不可能把自己胳膊剁下来扔江里，一样不太可能把别人的胳膊砍断扔江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人分尸。
老秦回想了下刚才看到的那条断臂，猛然反应过来：
2点6分，长航分局刑警支队、市局刑警支队、水上分局和陵海公安局主要负责人相继赶到江边。
大桥工地昼夜施工，本就灯火通明，随着那么多警车的到来，不断闪烁的警灯给江边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岸上不是研究案情的地方，众人临时借用水上执法基地的公安趸船，韩向柠把办公的地方让出来，搬到大趸船上去了。
只要是江上发生的案件，管辖权都没岸上那么清晰。
谁为主，谁为次，暂时只能看行政职务和行政级别。
长航分局这边是韩渝、蒋支和副支队长柳贵祥，市局刑警支队来的两位副大队长职务级别不是很高但身份很超然。
一位是滨江公安系统的传奇、曾追查命案线索并在雷管爆炸时奋不顾身救同事的重案大队副大队长程文明。一位是的学生、公大毕业的技术大队副大队长。
水上分局是局长马金涛，副局长罗文江。
长江大桥建在长州，长州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老杨也匆匆赶来了。
程文明有个响亮的外号叫，不过他现在疯不起来了。他当年在侦办爆炸案时身负重伤，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据当年医生诊断他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他竟凭着坚强的毅力再次站了起来，虽然一瘸一拐，但堪称奇迹。
照理这样的同志应该在家安心休养，可他却坚持工作，甚至大半夜跑这儿来了。
水上执法基地的同志都很尊敬他，上船时想搀扶他，上楼时想背着他，然而，都被他给拒绝了。能看得出来，他不想被当作残疾人，不想受到过多的关照，更不想被人同情。
韩渝一样发自肺腑的敬佩这样的英雄，笑问道：
掐灭烟头，打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摆出一副打酱油的架势。
()(e) 韩渝不止次听马金涛、罗文江和蒋支提过他，知道这位活着的一级英模比较有个性，不然绝不会出这里你官最大这番话，但韩渝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感觉很亲切。
师傅当年一样有个性，并且师傅的个性比程疯子强多了。再老一辈谁没点个性，比如，又比如，甚至连陵海公安局前副局长吴仁广都敢跟局长拍桌子。
想想真有点讽刺，当年有个性是常态，没什么个性的是异类。现在恰恰相反，式的干部是常态，有个性成了异类。
韩渝正暗暗感慨，长州公安局副局长老杨冷不丁道：
只要是烫的山芋，只要有会就往外推，这一切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韩渝彻底服了，一脸无奈地：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真没法儿扯皮。
韩渝只能表示感谢，随即让蒋支先发表看法。
韩渝低声问。
顶头上司不高兴，蒋支很尴尬，苦着脸道：
老同事老部下的用辞都很严谨，发言很婉转，韩渝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沉默了片刻意味深长地：
老蒋嘴上这么，目光却不敢跟韩渝对视。
倍感意外，抬起头看向韩渝，眼神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事实上他也不止一次听过，总觉得有那么点名不副其实，甚至可能是宣传出来的。总之，对这些他不是很感冒，一样名声在外，可在他看来除了学历高一点和比较会做人之外也就那样。
怕事怕担责任的领导比比皆是，不然也不会有很多案件那一。
没想到不但不怕事，还毫不客气的当着他们这些外人面老蒋，觉得今晚没白来，忍不住道：
程文明生怕众人没一个直观的印象，一边比划着一边冷冷地：
顶头上司决心要查，蒋支不好反对，连忙道：
韩渝满意的点点头，一边做记录，一边示意众人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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