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初升,海水尽赤。天风鼓荡,流霞千里。
东海长鲸的脊背上,齐敬之与琅琊君郑仙同席对坐、皆沐光辉。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转头望向海天之际,登时被烟霞赤色映照满眼,心底更油然生出一股蓬勃振奋之意。
若木刀灵蓦地浮现于煎人寿的刀柄上,泛着赤华的枝条迎风舒展,碧金叶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竟隐隐带了一丝的神韵。
齐敬之听在耳中,心头忽有所感,不假思索地伸出右,掌心纹理早已泛起霞光。
灿灿光华之中,忽有一鹤蹁跹、作掌中舞。
齐敬之静静看了片刻,忽将五指一攥,那只舞鹤便倏然不见,只在食指指尖留下了一滴飞彩流光的甘露。
少年会心一笑,将右举到自己耳边,立刻就有一根若木枝条探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将甘露卷走。
琅琊君郑仙抚掌而笑:
闻听此言,齐敬之心里便是一动,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夸赞,而是早在怀德郡余山时,他就问过焦玉浪修行的第二个大境界为何,得到的回答便是这一句,此刻从琅琊君口中再次听闻,这才心头恍然。
原来这几个月以来,他始终是在围绕着这句话打转,直到此刻才终于臻至个中妙境。
念及于此,齐敬之抬眼看向琅琊君,正色道:
这话时,他心头便闪过昨夜在九真郡白云宫的一番经历,尤其是那几位大修士迥然不同的修行道路,哪里还不明白这打牢根基、选准道途是何等重要,哪怕是源出一脉、同出一门,在每一个关键处的选择不同,所得的道果便是天差地远。
()(e) 齐敬之顿了顿,又继续道:
郑仙闻言,脸上就露出古怪笑意:
不等齐敬之回答,这位琅琊君已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大笑了数声方才止住,脸上的笑意却并未收敛,口中悠然道:
郑仙略作沉吟,才接着道:
齐敬之想了想,斟酌着词句道:
齐敬之语声渐弱,眼中却又闪过一丝明悟。
正所谓温故而知新,此刻他想起当初邓符卿的一番指点,忽地意识到如果心相显化得太早、太顺利,反而不是什么好事,萦绕心头的些许浮躁之意登时淡去了大半。
郑仙闻言点了点头:
齐敬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却是想起了琅琊君的那株金枣树。
接下来,郑仙并没有讲解该如何取舍,而是讲起了第三境的修行:
闻听此言,齐敬之登时来了精神。
这所谓的无极之野他都快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无论是掖城崔氏的螭虎鱼灵,还是天狗老道的谿边狗皮,乃至于此刻正扒在他的肩头、用枝条递过来一滴赤露的若木刀灵,可都是出自无极之野,这回终于能得闻其中究竟。
齐敬之按捺住心头雀跃,依旧用食指接住若木赤露,随往唇边一送:
琅琊君在出上述这番话时,脸上竟带着齐敬之从未见过的肃穆神情,语气也是不出的郑重:
闻言,齐敬之对无极之野更生向往,同时也对其门槛之高颇觉惊骇,若是以能否入野遨游为标准,不得第五境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强者。
()(e) 念及于此,他当即疑惑问道:
听见少年这话,琅琊君不由得轻轻颔首,神情愈发肃穆:
听到这里,齐敬之不免惊叹于道祖的法力和慈悲,但同时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郑仙闻言颔首,赞许道:
这位琅琊君略作停顿,忽而话锋一转问道:
身为大齐子民,齐敬之自然知晓,当即开口答道:
琅琊君点点头,微笑言道:
齐敬之忍不住轻叹一声:
郑仙亦是郑重点头:
他略作停顿,接着讲述道:
琅琊君所讲述的古帝和人皇旧事,比姜族古史还要久远不知多少岁月,根本就是神话。
齐敬之听在耳中,一时间心旌神摇、震撼难言。
所谓的第三境修行,所谓的登上灵台,连同之后的入野遨游,竟然是这么一回事,难怪当初邓符卿不肯讲,生怕他生出知见障。
就如此刻,齐敬之连心相都未显化,就忍不住在想象自己的灵台是个什么模样,灵台下的无何之乡里都有些什么,推开无穷之门后又会瞧见何等瑰丽雄奇的风景?
见他这副心荡神驰、魂游天外的模样,郑仙忍不住哈哈一笑。
就听这位琅琊君长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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