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寂寒,落叶萧瑟,一道身影推门而入。清风灌入,吹拂屋内枯叶。
俏如来转身合门,将光明关在门外。他走到桌边,抹了一把桌上尘土,看着掌若有所思,随即提起桌边扫帚,扫除满地心尘。
低头,雪白长靴入目,记忆中,这是谁人的鞋。俏如来恍神打扫,似乎想起什么,又忘记了他。
风,透窗吹入,吹乱扫好的叶。俏如来愣了片刻,将扫帚重归原位,清洗抹布擦拭镜子。
俏如来注视着抹布,认真仔细地擦拭。余光映出一抹苍绿,俏如来闭了闭眼睛,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转身,镜面照出一头墨发。
俏如来放抹布放回,走向书架,找出一本书翻阅。对面,一人白衣如仙、尔雅温文,与他一同看书。两人一同转身,又一同转了回去。
俏如来一边看书,一边踱步,放下书,他想起了谁,一回头,又忘记了谁。
俏如来捧着书,环视空荡荡的屋,想要寻找什么,又不知寻找什么,内心一片茫然空白,莫名感觉怅然若失。
俏如来将书放回,拉开门走出住所,转身缓缓地闭合,将无人使用的扫帚、放满书册的书架、映出沙弥的镜子关在门后。
俏如来一步一步走向光明,而黑暗压抑的空间内,一道黑红身影缓步走来。
雁王抬眸看了看前方,走向挂满血色的琉璃树,自一根低垂的树枝上,取下了一串琉璃凝视。
听藏镜人出俏如来三字,明渊凰不由一愣,才发觉,自己的长兄是叫这个名字。她一直以为,大哥的名字是四个字。
“(是我对三个兄长疏于关心了。)”明渊凰愧疚地自我反省,“(竟然连大哥的名字都忘记。)”
想到这里,明渊凰对藏镜人道:“叔父,我去看看大哥。”
完,明渊凰离开千雪孤鸣家,前往俏如来的住所找寻。此时,俏如来不在家中,明渊凰四处找寻,终于在一尊石像前找到了俏如来。
“精忠”
俏如来一震,猛然起身看向来人。眼前乍现一双血瞳,俏如来震惊眨眼,血色褪去,化为一双与他相似的金眸。
明渊凰迟疑不定地问道:“大哥?”
“你是”俏如来闭上眼睛思索,“渊凰妹。”
“渊凰妹?”明渊凰走到俏如来身旁,“抱歉,我们兄妹聚少离多,你这样叫我,我反而不习惯。”
“是我考虑不周。”俏如来看着明渊凰,未经细想,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凰儿”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对视了好一阵,谁也没有讲话。
()(e) 明渊凰不自在地别过头:“嗯,就这样叫吧,精忠大哥。”
俏如来按捺心中的波动:“不用勉强叫我大哥,称呼我的名字吧。”
明渊凰坐下凝视着石像:“以前都没注意到,这里有一尊石像,还是,这是你的作品?”
“不是。”俏如来望着锦烟霞的石像,“我也是无意中发现。”
“这石像很特别,好像活着一样。我对它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见俏如来惊讶地看来,明渊凰疑惑地询问道,“怎样了?”
“俏如来也有这种感觉。”
“你不坐吗?”明渊凰看向身旁的空地,“还能再坐一个人。”
“嗯。”俏如来挨着明渊凰坐下,暗暗瞥了一眼她的侧脸,忍不住抚上酥麻的心口。
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厚,但不知为何,只是与她并排坐着,他就有种怀念的感觉,仿佛他们曾这样坐着,甚至更加亲密地依偎。
明渊凰看着石像有些发困,头不自觉向着俏如来偏去,慢慢地靠在俏如来的肩上。
俏如来熟练地揽住明渊凰,待他反应过来,搭在女人腰上的瞬间僵硬。
不等俏如来撤回,明渊凰抬回以拥抱。俏如来浑身一僵,悄悄地向她看去,见明渊凰睡得沉稳,心中明白过来,那是她潜意识的反应。
平静的心泛起波澜,拘谨的逐渐放松,俏如来一点点接近,把头贴在明渊凰头上。
“凰儿”俏如来望着石像,反复默念这两字,分辨这个称呼带来的情感。
“(这种强烈的感觉)”俏如来捂住作疼的心口,“(你真的是我的妹吗?)”
太虚海境紫金殿,风逍遥受命到来,按照御兵韬的吩咐来找欲星移。
“鱼仔,好久不见了。”风逍遥面色沉重地道,“可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发生大事情了。”
“慢慢。”
风逍遥一脸焦急地道:“还慢什么,俏如来、苗王、锦烟霞、梁皇无忌、燕驼龙全数沦陷在地门。”
“沦陷地门”
在欲星移的困惑中,风逍遥从头讲了一遍。听了他的叙述,欲星移才明白,在海境对外封锁之际,佛国发生了怎样的剧变。
风逍遥看着欲星移道:“老大仔要我先来告知海境,让你们有一个因应。我要马上赶回苗疆,帮老大仔处理后续。”
“帮我转达,苗疆失主,请军长留心,珍重。”
“我听懂了。”风逍遥提醒欲星移道,“是讲,现在应该叫他军师。”
“嗯?”
()(e) “对了,我有遇到你们的皇太子,但他现在不知又跑去哪里了,梦虬孙也正在找。”
“若有消息,”欲星移向风逍遥俯身行礼,“劳烦。”
“多讲的,还有,鳞王之事,节哀。”风逍遥施礼后匆匆而别,“好了,我先来去。”
欲星移向前追了两步,确定风逍遥离开后,转身对着内中道:“嗯王。”
“本王全听到了。”
走出的人影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一身嵌满紫晶的白金帝袍,尽显海境皇者的尊贵威严。珠冠束起紫发,两侧鲲鳍高立,来者正是传闻已死的鳞王——北冥封宇。
“外面的局势竟产生如此变化,失算。”
鳞王向前走了一步,道:“为了保护海境,师相封锁本王仍在的消息,还分神肃清海境墨者,已是劳心。要失算,言重了。”
“终究是臣的决策。先前海境欠下的人情,让臣不得不采取这个策略,”欲星移转身背对鳞王,“却赔上了对外情报,但是,至少还有一点点值得欣慰。”
“师相是觞儿?”
“然也。”欲星移回头看着鳞王,“臣可断定皇太子必曾前往苗疆作客,从方才风逍遥的言谈,也可发现,他们不知王未死之秘。”
鳞王欣慰地感叹道:“看来觞儿还是懂分寸。”
“但臣怕这份苦心会毁在臣的中。”
“什么意思?”
“现在的中原群龙无首,俏如来失陷内中,更无人抗衡永夜皇。地门已是无人能阻,洗脑范围必大肆扩展,这是一个遍及九界的计画。”欲星移欲言又止,“臣”
“不用顾及本王。”鳞王很是善解人意,毫不犹豫地支持道,“想帮助他们,就放去做吧。”
“王可知这代表什么?”
“海境不可能无人坐镇。在本王驾崩、皇太子未继位的情况之下,师相不可能离开海境。最坏的状况,让凰后以及雁王知晓本王未死,海境也将可能再次面对外界的威胁。”鳞王指着欲星移的背影,“此番分析,是否足够安定师相的心?”
“哈。”
“这笑声听起来不太真诚。”
欲星移无奈地自嘲道:“到了这关头还让王怀疑,臣真是做人失败。”
“这一次,本王占了上风,且看师相,如何逆转!”
“王真是贵人多忘事,臣不只是鳞族师相,更是——墨家九算!”欲星移一甩披风离去,“观星望斗惯幽居,一片神鳞渡太虚。伯仲分时同绶冕,虹蜺过处尽疆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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