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陈老办公室，杨涛正往指挥部走去，结果就看到梁作新从楼下上来，看到杨涛后就摆喊道，“涛。”</p>
“老梁，咋了这是？”</p>
梁作新来到跟前道，“门卫打来电话，你外公过来了，非要找你。”</p>
“谁？”</p>
“你外公。”</p>
杨涛一拍大腿，上次娄晓娥起这事来，他一忙就忘了回电话。</p>
现在好了，人直接找到械厂了。</p>
“我去看看。”</p>
顾不得询问，杨涛忙拎着伞跑出去。</p>
械厂大门口。</p>
老金同志戴着斗笠，穿着村子里的蓑衣，要是从外表上看，活脱脱的一个老农。</p>
此时，站在保卫室里，目光正看向工厂方向，身下的水都滴落成一滩了。</p>
不过，老金根本不在意，因为此刻械厂给他的感觉，就如同刚建国时候，那种充满斗志的感觉。</p>
这，不是雨水能够阻断的。</p>
这，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带动的。</p>
这是，整个工厂共同营造出来的氛围。</p>
这味道，他太熟悉了。</p>
曾经的沪上汽车厂就是这样的。</p>
在这种环境下，工人的能力能够得到最大的发挥，甚至能够超常发挥。</p>
只是这种氛围，这些年很少见了。</p>
而眼下看到械厂竟然有如此情形，老金也不由得感慨一句，‘械厂的领导，不一般啊。’</p>
“外公！”</p>
此时，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老金同志就看到杨涛打着伞跑过来。</p>
“您咋来了？”</p>
杨涛看了眼老金同志，然后打量一番，发现没啥事，随即又紧张起来，“是有啥事吗？”</p>
老金看着杨涛脸上担忧的神色于是连忙摘下斗笠笑道，“没啥事，家里人都挺好的。”</p>
然后才严肃道，“我这次来，就是过来帮你的。”</p>
杨涛不知道该啥，却也清楚这里不是话的地方。</p>
“外公，我们进去。”</p>
“好。”</p>
老金也没多，就跟着杨涛往里面走去。</p>
两人来到办公室，老金进门就看到一旁立起来的行军床，然后看向杨涛，“这是你的？”</p>
杨涛正拿着毛巾，然后听了点头。</p>
老金又看向一旁正在低头忙活的娄晓娥。</p>
顺着老金的目光看过去，杨涛登时翻个白眼。</p>
“外公，您怎么来了？”</p>
将毛巾递到跟前，杨涛开口询问。</p>
老金拿着毛巾擦把脸，这才道，“这不是跟你了嘛，过来帮你啊。”</p>
“帮我？”</p>
杨涛端着热水递到里，“您好好跟着外婆游山玩水，就行了。”</p>
“兔崽子，看不起你外公是吧。”</p>
杨涛走到一旁坐下，然后拿出烟，“哪敢啊，您可是这个，我可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啊。”</p>
杨涛伸出大拇指，然后很是诚恳地着。</p>
“去去去，少在这里糊弄我。”</p>
“了，我这次是来帮你的。”</p>
老金同志将水杯放在一旁，然后又接过杨涛上的烟，吸了两口，这才长舒一口气。</p>
杨涛看老金同志不像是开玩笑，也收起玩笑的神情。</p>
吸了半支烟，老金才道，“那天你给秋叶起工作的事，我知道了，心里就高兴啊。”</p>
老金同志拍着杨涛的大腿，一副我家孩子出息的神态。</p>
只是以杨涛的理解，很难想象当时老金同志的‘神态’。</p>
“然后我就想，作为亲人，这时候不帮忙，什么时候出？”</p>
“于是，我就想来帮你。”</p>
到这里，老金同志格外激动。</p>
“可，真是喝水都倒霉，竟然回不来四九城。”</p>
“我这在村里等了好几天，终于今天才有了答复，这才被允许上来。”</p>
“对了，上次我给你打电话，你咋不帮我？”</p>
杨涛听到老金如此问，心里虽然发慌，但脸上却是毫不改色，忙开口道，“我了，了啊。”</p>
“可上面就是有这规定，</p>
“这是命令，我了也没用。”</p>
听杨涛这样，老金同志心里好受许多。</p>
“既然是命令，那也没办法，这样，咱们正事。”</p>
见老金不追究杨涛心下一松，然后看到老金侧着身子将烟头掐灭。</p>
“我问你，飞制造，你的总指挥？”</p>
“对，上级领导点的名，我也没办法。”</p>
“什么没办法，让你干就好好干。”</p>
老金板起脸来，“不要觉得沾沾自喜，也别骄傲。”</p>
“上级既然让你来当这个总指挥，那是对你的鞭笞，明白不？”</p>
“明白！”</p>
此时此刻，杨涛哪敢别的啊。</p>
老金见杨涛神色严肃，这才继续问道，“我问你，飞的各个生产环节都布置妥当了？”</p>
“嗯，基本上任务都安排下去了。”</p>
“我们械厂也参与制造，其他的部件，地方上负责，我们这边统一调度。”</p>
到正事，杨涛没有含糊。</p>
</p>
老金听了认真点头，等杨涛完后，这才继续问道，“那我问你，飞里面的，那些设施，仪器，你们都找好了？”</p>
听老金这么问，杨涛突然郑重的看向老金，“外公，您，到底想什么？”</p>
这大老远的，还提前好几天申请进城，今天更是冒雨过来，杨涛觉得面前的这位外公，绝不是来械厂玩的。</p>
“我这样跟你吧。”</p>
老金同志语气凝重，“咱们国家的器、电或者先进设备的研发，不敢全部，但最起码要有一半，都在沪上。”</p>
“你明白不？”</p>
“明白！”</p>
如今年代的沪上，可不仅仅是经济龙头，就是在科技领域，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p>
比起四九城都强。</p>
“我，你外公我，在沪上大半辈子了。”</p>
“做的大事情没有多少，但也算是辗转各个工厂间吧。”</p>
老金突然长长叹息起来，“辛苦遭逢起一经，大半辈子就在沪上了啊。”</p>
“所以，沪上的人，我还是熟悉一些的。”</p>
听到老金这样，杨涛立马站起来，“晓娥，去将吴主任，李主任还有张主任王组长他们都叫来。”</p>
娄晓娥听了立马跑出去，然后走廊里就传来哒哒的脚步声。</p>
杨涛坐下，看向老金的目光多了些许期待，“外公，这飞真的有不少部件都需要沪上那边参与，您都认识？”</p>
老金嘿嘿一笑，“不敢都认识，但都打过交道。”</p>
“当年跟着陈首长进了沪上接那边的工作，那可是两眼一抹黑啊，后来呢，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就得互相帮扶，这才一点点将沪上的形势稳固起来。”</p>
“后来，也有些人没有倒在战场的枪林弹雨里，却被糖衣炮弹给打死了，唉”</p>
老金起当年的事情，杨涛在一旁静静的听着。</p>
“涛，你外公能够走到今天，凭借的就是一句话，为人民服务。”</p>
“记住，今后不管地位有多高，不管上的权利、金钱有多少，都不要忘记这句话。”</p>
老金拍着杨涛的，“男人，只有吃过亏才会后悔。”</p>
“可那时候，已经晚了。知道不？”</p>
杨涛握着老金有些干瘪的，“知道，外公。我知道。”</p>
老金点点头。</p>
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吴喆、李浩楠还有王旭山张冠宇陆续进来。</p>
“杨总。”</p>
众人开口询问，然后看了眼旁边的老金。</p>
刚才娄晓娥找他们的时候就起过老金的身份，杨涛的外公。</p>
所以几人都露出敬意。</p>
“你们坐。”</p>
杨涛让几人坐下，然后介绍道，“这位是沪上汽车厂的老书记，他这次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到咱们。”</p>
“吴主任，你一下咱们飞的情况，哪些需要沪上的工厂进行配合。”</p>
吴喆听了立马脱口而出。</p>
“杨总，咱们飞的内部构件，大部分都是沪上的工厂。”</p>
杨涛看看老金，随后继续问道，“几个。”</p>
“是！”</p>
“这当先的一个是飞的玻璃。”</p>
“玻璃？”</p>
杨涛一听立马点头，“不错，这玻璃确实是个问题。”</p>
“飞的速度太快，就会跟空气产生摩擦，表面压力与温度对玻璃来都是个考验。”</p>
“我们现在用的是哪家工厂？”</p>
吴喆想也不想的道，“现在负责这项工作的是后勤处下辖的沪上特种玻璃研究所，现在飞用的玻璃都是他们出产的。”</p>
“不过，以我们现在的需要，飞要升到两万高空，还要有三马赫的速度，这些玻璃能不能承受住，就是个未知数了。”</p>
杨涛听了眉头皱起，这确实是个问题。</p>
“沪上特种研究所，是不是在玻璃厂里？就是沪上光明玻璃厂？”</p>
老金突然开口询问，吴喆听了却是反应慢半拍，然后才道，“这个我记不太清楚，得去看下名单。”</p>
着吴喆要起身去找，老金却是摆摆，“不用麻烦，打个电话就行。”</p>
数万走到桌前，拿起电话。</p>
吴喆几人看向杨涛，有些征询的意思。</p>
杨涛轻轻摇头，示意等着。</p>
老金拨打后，电话响了几下，然后里面就传来话的声音。</p>
“喂，是光明玻璃厂的老李吗？”</p>
“我就是，你哪位？”</p>
“老李，我，汽车的老金啊。”</p>
“哎呦，老金，你咋有空给我打电话，上次八一的时候我们几个喝酒，听老宁你去四九城看外孙去了，这是”</p>
“哈哈，我现在就在四九城呢。”</p>
两人着话，寒暄了好一会儿，老金才声道，“老李，这次哥哥得让你帮个忙。”</p>
“老哥，你。”</p>
“好，这事啊”</p>
老金在一旁将杨涛负责飞制造的事情出来，还非常准确的将‘总指挥’三个字出来，一旁杨涛分明看到老金高高翘起的嘴角。</p>
“啥？哎呦，那必须帮啊，咱这外孙能啊”</p>
“对对，不过咱们这外孙有点年轻，还得老哥几个帮衬点啊。”</p>
“老金，这我得你，你现在才是不是看不起兄弟？”</p>
“没没没，这孩子不想给咱添麻烦，但咱们老一辈的，是吧”</p>
“得了，你放心，研究所里我一句，保准把事情给你干好了。”</p>
“好！”</p>
老金挂断电话，脸上露出得意笑容。</p>
“老李是个实诚人，他答应的事，肯定没跑。”</p>
杨涛忙将水杯递上去，“您老真厉害。”</p>
老金得意笑着，“看到了吧，这就是咱的人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