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太深了，他有点游不动啊。表面上他还要：伏山越也想不明白，但他到头来哈哈一笑：从上城流传到下城，那就是从上层扩散到民间。权贵们本身未必频繁进出浮空岛，但岛上服务他们的仆从可有十七八万人哪，这么巨量的人员上下流动，什么八卦带不出来？尤其权贵官员吃瘪，老百姓更是喜闻乐见。从已知的情节来看，这案子至少涉及大司农、灵虚太子挚友、岑家、仲孙家、同心卫两位统领，以及赤鄢国太子等各方权重，并且居然是由帝君亲自指定天宫的白都使来查案，从官方层面确定了事件的高规格。可以要阴谋有阴谋、要对抗有对抗、要逆袭有逆袭，要反转有反转，满足了平民对于污秽名利场的一切幻想。瓜田里的猹们都在欢呼雀跃。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灵虚城子民，这回也觉得很过瘾。这案件的关注度越高，灵虚城后续给出来的交代就要越周全，才能回应至少七百万人的舆论关切，不可能再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现在压力给到妖帝和白子蕲一侧。这大瓜爆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贺灵川也是始料未及，但这对他来利大于弊。他的知名度打开了，别人想暗中收拾他，难度突然上升。是的，除了赤鄢之外，他给自己找到的另一张更重要的护身符，就叫作。对他这样的无名氏来，只有站在聚光灯下，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才暂时扑不到他身上。暂时。摄魂镜一直旁观都看得胆颤心惊：这里可是灵虚城卧虎藏龙的天下第一城。臭子刚来就敢这么东搞西搞，心死无葬身之地。伏山越又道：贺灵川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个老伙计敏锐依旧，伏山越喝了口水，贺灵川哦了一声：麦学文，哦不，奚云河他人也逃了，珍宝也带走了。伏山越也笑了：男人给女子作画格外仔细，要么收钱办事要么心中有她。泥宫、人物画像，的确都能跟青宫挂上钩。贺灵川沉吟，贺灵川大奇，伏山越咳了一声，贺灵川呵呵一笑：有冤就要申冤，如果各种努力都求诉无门，那就别怪人家自己动。他问伏山越，伏山越罕见地沉默了下，而后道：贺灵川长长伸了个懒腰：无论是他还是奚云河只开了个头，暴风雨压根儿还没来呢。伏山越看看天色，月明风清：贺灵川没有二话，走就走。两人吃到酩酊大醉，乘兴方归。此时月过中天，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灵虚城虽然是个不夜城，这会儿街上也没什么人了，屋舍的灯也熄得差不多，连狗都不叫。多数人沉浸在梦乡之中。回到驿馆，贺灵川拍拍伏山越的肩膀，就回自己客房了。他走得东倒西歪，脚下轻飘飘地没有重心，伏山越的侍卫要扶，他摆连不用，自己推门进屋。侍卫往回走，刚下楼梯走到自己屋门口，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强大的气浪掀翻在地。木屑、浮尘，各种稀奇古怪的碎片，在空气中翻飞。他抬头看向事故来源，目瞪口呆：贺灵川的住处，炸了。一根断木飞出来插在前方地面，他方才若是站靠前两步，就被戳老二了。紧接着，伏山越冲出自己的住处，经过侍卫身边时怒吼一声：众人如梦方醒：爆炸刚过，不定还有二爆、三爆。伏山越铜皮铁骨、浑然不惧。他看楼梯都被炸飞一半，干脆只撑跳上去，那厮不会真被炸死了吧？伏山越不信。姓贺的堪比强，从前自己怎么搞都搞不死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爆炸就能成？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早用，他又喊几声，回廊对面的杂物间才有人应道：伏山越一个大跳过去，见到回廊的木板都被炸飞到这里来了，废墟里缓缓坐起一个人，灰头土脸，正是贺灵川。他一咳嗽就呛出一嘴灰。贺灵川把身上的木板推走，再扔掉半只破碎的茶壶：仲孙驰派人去问，结果个个回报不知，仅有一个厮道，大少爷早晨外出，至今未归。老头气得拍桌，砰一声响，震得所有下人一起跪倒：他这两天本来就烦心得觉都睡不好，这一下怒气上头，干脆命人把曾孙院里的厮拖去血池，直接喂了鲨鱼。有这血淋淋的例子在前，整个仲孙府阴云密布。中午，仲孙策姗姗而回。他刚过二重门，一抬头竟然见到曾祖父坐在门边，木杖就在边，不由得一惊：仲孙策心头一跳，赶紧摇头：可仲孙驰是什么人，曾孙一个眼色，他就懂了，木杖往地上重重一敲：仲孙策下巴绷紧：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在敦园受辱后，他是越想越气，恨不得将伏山越抓来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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