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彭晓力见着李雪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紧忙把里的烟掐了。</p>
尤其是见着她皱着眉头，又慌忙地抓起笔记本扇了扇。</p>
见不甚奏效，干脆打开了办公室内的窗户。</p>
一股冷风吹进来，浑浊的空气彻底被吹散了，也差点吹走了李雪。</p>
“就这么大点的办公室！”</p>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皱眉瞧了眼沙发上的顾城，对着彭晓力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烧烤呢。”</p>
顾城茫然地看着好兄弟忙活着，又看了看刚刚还夹着香烟的，这会儿已经空了，烟头被彭晓力抢走了。</p>
你特么干什么！</p>
为了讨好姑娘，连兄弟都不顾了是不是！你特么是人嘛！</p>
“顾城，你不是有事吗？”</p>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彭晓力那边又在给他使眼色，嘴里更是打着哈哈道：“咳咳，你先回去吧。”</p>
艹你大爷的，彭晓力！</p>
顾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就是有异性没人性的狗东西啊！</p>
我特么什么时候有事了？</p>
他赖在这不动地方，彭晓力急的都想过来拉他起来了。</p>
为啥？因为办公室太，只有一张长条沙发，顾城坐在这，李雪坐哪？</p>
让李雪和顾城坐在一起，打死彭晓力他也不愿意啊。</p>
所以，好兄弟这个时候就是用来踹的，再不走就是仇人了！</p>
“别整事了，当我瞎啊！”</p>
李雪瞪了彭晓力一眼，推了要起身却满脸不忿的顾城示意他坐下。</p>
也没在意彭晓力瞪大的眼珠子，就这么坐在了顾城的身边。</p>
是坐在了一起，实际上长条沙发宽着呢，又没挨着。</p>
只是这种距离已经够让彭晓力在意的了，甚至恨坐在那的为什么不是自己。</p>
“你们俩凑一块嘀咕什么呢？”</p>
李雪叠着腿靠坐在了沙发上，看了两人一眼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我可瞧着你们有好几天了。”</p>
“一定是关注我了吧？”</p>
顾城知道彭晓力想着什么呢，故意凑身过来笑着问道：“难道”</p>
“啪——”</p>
李雪倒是直接，上的皮套轻轻打在了顾城凑过来的脸上。</p>
“别对我来这套，我可不是办公室里的姑娘，我不喜欢浮夸。”</p>
“呵呵——呵呵——”</p>
被打了一下的顾城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地笑道：“我也不喜欢。”</p>
“那就点正经的，”李雪眉毛一挑，问道：“你们盯着谁呢？”</p>
“你可能误会了——”</p>
顾城看了办公桌后面的彭晓力一眼，解释道：“我就是来坐坐的。”</p>
“咳咳，是，他闲着没事嘛。”</p>
彭晓力也是轻咳一声，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顺着好兄弟的话解释道：“我们俩不一直都是好朋友的嘛。”</p>
“从刚刚开始，已经降级了。”</p>
顾城很是在意地瞅了他一眼，回头对李雪道：“现在是普通同事关系了。”</p>
“你特么”彭晓力咬了咬牙，使劲瞪了顾城一眼，随即转头对李雪笑了笑，道：“我们俩真没有什么事，你来我这是”</p>
“你俩不愧是好搭档啊！”</p>
李雪抱着胳膊打量了两人一眼，撇嘴道：“打岔都这么的有默契。”</p>
“那个——”顾城见她如此，迟疑着看向了彭晓力。</p>
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坦白了，毕竟刚刚已经抵抗过一次了。</p>
抵抗无效，现在坦白并不算丢脸，而且还有坦白从宽的政策嘛。</p>
他可不想无端交恶李雪，更不想因为狗朋友损失了这么个关系。</p>
关里阴差阳错的，还就属他们三个的私人关系好一点。</p>
在情报互通、业务往来、流言分析上多有互相帮助的便利条件。</p>
现在李雪杀过来质问两人，顾城颇有种做了叛徒的感觉。</p>
再看彭晓力，反而没有坦白的意思，瞪了顾城一眼，还想负隅顽抗。</p>
“咳咳——”</p>
只是他轻咳一声，刚想话，那边李雪已经开了口。</p>
“对外办的丁志是你的同学吧？最近他很活跃啊。”</p>
她直接叫出了彭晓力的安排，转头又看向了瞪大眼睛的顾城，问道：“车班查油票的事不了了之了？”</p>
“咳嗯——”</p>
顾城低着头使劲卡了卡嗓子，偷偷瞧了对面的彭晓力一眼。</p>
彭晓力再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冷静，别特么什么话都往外。</p>
可顾城挺不住了，再让她下去，自己这点事不都得让她抖落出来啊！</p>
“是彭晓力让我做的——”</p>
该不，顾城是真特么讲义气啊，足足挺住了两轮质问，这才把好兄弟给出卖了。</p>
既然都已经出卖了，那就彻底点吧，也省的互相浪费时间了。</p>
“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是彭晓力拉着我，想要盯一盯”</p>
“你们在盯张士诚，对吧？”</p>
还没等顾城坦白从宽，李雪已经道破了两人的目标。</p>
顾城很是惊讶地抬起头，见李雪脸上的认真，便已经确定了事实。</p>
再转头看向彭晓力，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兄弟泄露了密。</p>
彭晓力也是一脸的震惊，他更担心的是李雪看出来了，那对方</p>
“盯着张士诚干什么呢？”</p>
李雪看着这件事的“主谋”彭晓力，嘴里猜测道：“是为了他？还是他身后牵扯到的某些大人物呢？”</p>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p>
她皱眉问道：“你们就不怕惹出大麻烦？你们没有调查的资格吧？”</p>
“额——李雪同志，你听我解释啊，”顾城碎嘴子似的，凑近了李雪解释道：“是因为发现了问题”</p>
“发现问题就应该上报啊。”</p>
李雪回头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这种事也是你们能自己查的吗？”</p>
“重要的是，别节外生枝。”</p>
她看向了彭晓力，道：“你最好把这件事告诉李副主任。”</p>
李雪并不担心彭晓力和顾城搞的这些事会在厂里引起什么轩然大波。</p>
但彭晓力的身份注定会牵扯到李学武，到时候这场风波也会波及到即将岗位变动的二哥。</p>
谁不知道张士诚的身后是谁，贸然动作，一定会让对方所警醒，甚至会出直接对付她二哥。</p>
到时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了。</p>
-----------------</p>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盯着张士诚吗？”</p>
彭晓力见她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便也就摊牌了。</p>
“当然不仅仅是他身后的人，你认为的那个，并不是我们认为的。”</p>
“额——”顾城用背碰了碰李雪，提醒道：“这件事很复杂啊。”</p>
“你以为张士诚的背后是程副主任，对吧？”</p>
彭晓力没理会顾城敲边鼓，继续解释道：“但我们发现并不简单是这样，更有别样的玄暗藏其间。”</p>
“委办的师副主任，对吧？”</p>
李雪嘴里动了动，还是讲了出来，关里都在，师副主任与李副主任有矛盾，你的是他吧？</p>
“可能吗？他只是棋子啊！”</p>
彭晓力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靠着站了。</p>
“这件事单纯地用谁受益谁主谋的理论是无法准确判定的。”</p>
他俯视着李雪道：“我们要找出站在这件事背后那个人。”</p>
“现在能确定的是，胡艳秋在事假期间摔折了腿应该是假的了。”</p>
顾城见他已经讲到这了，便主动介绍道：“我亲自去调查过，胡艳秋并没有在家，父母家也没有她人。”</p>
“如果真的摔伤了，在养病期间不应该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吗？”</p>
他微微摇头道：“但这个人就无端地消失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p>
“她在消失以前的一个月，总共请了两次事假，都是去医院。”</p>
顾城翻开笔记本，很认真地讲了他最近的调查情况。</p>
“奇怪的是，明明厂里有医院，她却舍近求远，找了其他医院。”</p>
“诡异的地方出现了。”</p>
顾城点了点笔记本道：“两次都没有具体的医院信息。”</p>
“工作填报的信息我查过了，根本没有就诊记录，她在谎。”</p>
“所以呢？”</p>
李雪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怀疑张士诚杀人了？还是”</p>
“别闹了，让他杀鸡都不敢。”</p>
顾城一撇嘴，道：“我们现在怀疑是张士诚把胡艳秋藏起来了。”</p>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把胡艳秋藏起来？”李雪微微皱眉问道：“你们调查这个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p>
“事出必有因，有因必有果。”</p>
顾城嘴角一撇，冷笑道：“张士诚此前与胡艳秋暧昧不清，后来大家才知道，张士诚早就结婚了。”</p>
“那么问题来了，胡艳秋图什么？”他微微眯着眼睛，问道：“有正经工作的姑娘图他英俊潇洒？”</p>
“胡艳秋一定跟背后那个人有关系，或者她本身就有问题。”</p>
彭晓力插话道：“领导曾经安排人调查过对外贸易信息泄露问题。”</p>
“就我了解到的情况，胡艳秋都有在场的时间和间接了解这一情况的渠道或者会，她的嫌疑很大。”</p>
“凑巧了，她差点当了食堂的主任，”顾城接过话头，讲道：“如果不是李副主任安排了杨副所长，那她还真就从这件事里跳出去了。”</p>
“而她的能量也很大啊！”</p>
彭晓力抱着胳膊，嘴里讲道：“去食堂不成，转头就去了对外办，是在沙主任的底下做事。”</p>
“你巧不巧，她刚去对外办没多久，张士诚也去了。”</p>
他眉毛一挑，道：“对外办是沙主任一组建的，其中的关键他最清楚不过了。”</p>
“你是”李雪已经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道：“他们在对外办有了利益上的不可能吧？”</p>
“怎么不可能？”顾城翻开笔记本的另一页，介绍道：“张士诚去了对外办以后，胡艳秋就管了核销。”</p>
“你或许不知道，对外办的财务预算能力有多大。”</p>
他微微摇头道：“对外办是有对外招待和特殊商品采购业务的。”</p>
“在对外招待和业务沟通过程中会产生一些办公经费。”</p>
“这一部分经费有些是虚的！”</p>
顾城不屑地撇嘴道：“真是特么个肥差啊，羡慕死我了。”</p>
他对着彭晓力道：“我们车班也就能在修车和汽油票上扣一扣零花钱了，大的动作是一点都不敢。”</p>
“那是违规违法的——”</p>
李雪皱眉瞪了他一眼，提醒道：“如果被纪监抓到了，是要开除的！”</p>
“对！对！李雪同志的没错——”顾城义正辞严地点了点彭晓力强调道：“这些人太可耻了，办公经费也敢动，真应该把他们都开除！”</p>
“别阴阳怪气的，我听得懂。”</p>
李雪瞅了他一眼，提醒道：“有点追求吧，如果连那点钱都贪”</p>
“你当我不知道吗？”</p>
顾城无奈道：“我自己是不贪，我知道自己有追求，可司们呢？”</p>
“都是为了养家糊口，你块八毛的不算钱，可对于他们”</p>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p>
李雪认真地看着他讲道：“今天你纵容他们，明天他们被抓了也不会感激你的，好自为之吧。”</p>
“回正题，”彭晓力见他们俩争执了起来，赶紧打了个圆场。</p>
“张士诚和胡艳秋应该不仅仅是办公经费虚报的问题，”他认真讲道：“程副主任应该有一些问题与胡艳秋有关系，不仅仅是经济上的。”</p>
“他把胡艳秋藏起来，很有可能跟工作组有关系。”</p>
顾城很是坦然地讲道：“因为传工作组要来的时候是在九月，而胡艳秋恰恰就是在九月份开始请假的。”</p>
“也就是可是？”</p>
李雪顺着两人的话往下想，本来要张士诚与程副主任的关系。</p>
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彭晓力已经讲了，张士诚的背后可能不仅仅是程副主任，还有更为复杂的关系。</p>
彭晓力当然知道李雪在困惑什么，他微微摇头道：“我们之所以这样，是张士诚与程副主任的关系变得含糊且微妙了，你没感受到吗？”</p>
李雪想我感受到什么了？</p>
“张士诚与师副主任走的过于近了，有些让程副主任不舒服了。”</p>
顾城侧身坐在沙发上，主动给她解释道：“这才多长时间，他都挨了程副主任几次训斥了，正常吗？”</p>
“可是他不是在对外办吗？”李雪皱眉道：“程副主任又没有直接负责委办的工作。”</p>
“重点就在这了——”彭晓力指点了点她，提醒道：“别忘了当初安排张士诚去对外办，可是程副主任出的力。”</p>
“现在挨骂，一定是有原因的。”</p>
“我只希望他们的关系不要太复杂——”</p>
顾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讲道：“张士诚原本是程副主任的秘书，去对外办也是程副主任出的力。”</p>
“按道理来，张士诚现在受委办师副主任管理，走的近一些也没有关系。”</p>
“但是呢——”</p>
他微微侧了侧脑袋，古怪地笑道：“走的太近了，甚至连自己的工作都没搞好。”</p>
“程副主任希望通过对外办做更多的工作，以此为跳板，掌握对外贸易。”</p>
“但张士诚工作不力，师弱翁那边却接上了劲，在几次与李副主任的对阵中出了力。”</p>
他看了一眼彭晓力，笑着对李雪道：“现在我们也含糊了，这子到底跟谁的。”</p>
“跟程副主任吧，总挨骂，跟师副主任吧，没资格，跨桥跟李主任吧”</p>
“更不可能了——”</p>
彭晓力嘴角一撇道：“师弱翁现在也挨骂。”</p>
“呵呵呵——”</p>
顾城轻笑道：“的也是啊，师弱翁明显背着李主任做了一些事，现在也不招人待见。”</p>
“工作组一来啊，什么鬼东西都跳出来了。”</p>
他转头看向李雪，道：“现在你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了吧？”</p>
“这些事没有必要让领导知道，领导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对吧？”</p>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李雪。”</p>
彭晓力的心思和谋划被顾城了个坦白，他的关注点还是在李雪的身上。</p>
“但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工作的方式。”</p>
他很认真地强调道：“我很清楚我正在做什么，我也会对我的行为负责。”</p>
“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领导识人和用人的能力。”</p>
李雪看了他好一会，这才点点头，站起身往外走。</p>
-----------------</p>
李雪最近很担心，工作组的组长杨骏跟了她二哥好多天了，目的是什么，关里众纷纭。</p>
有是调查李学武的，有李学武要卖主求荣的，也有上面要釜底抽薪的</p>
李雪毕竟年龄还，受外界的影响，难免心乱。</p>
工作组最初来的那几天，她已经跟二哥过一次了，可看着二哥好像没有什么防备。</p>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p>
李雪太知道红星厂关里的这些人了，有多少想要拉她二哥下马的。</p>
是仇人吗？当然不是，就是眼红的，这样的人不要太多。</p>
不过她无意间撞到了正在调查张士诚的彭晓力这里，还以为彭晓力想要胡来，急功近利搞事情呢。</p>
她在对面主办公楼工作，日常接触到的、听到的、看到的，比这边要多一些。</p>
撞到彭晓力的人也是意外，更意外的是对外办的窟窿竟然这么大。</p>
那当初沙器之在的时候为什么不堵住呢？</p>
或许，她想的复杂一点，这个大窟窿是故意留下的？</p>
沙器之在的时候，对外办可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他走了，跟现在的对外办也没了关系。</p>
所以，她没有想错？</p>
</p>
那从对外办开始布局，一直到今天，这个坑越来越大，连起来的坑越来越多，是要坑多少人啊！</p>
关键是，这些个坑是谁布置的？</p>
难道是她二哥吗？不可能吧！</p>
她自己的二哥能不了解嘛，做事是有些直的，甚至还为此得罪了一些人，不然也不会有办公制度了。</p>
尤其是管着保卫组，更是严于律己，诚恳待人的典范，厂里谁不自己二哥正直有担当。</p>
既然不是二哥做的，那一定是一定是彭晓力了，一看他一看顾城就不像好人！</p>
跟顾城这种吊儿郎当的人混迹在一起的彭晓力还能学着啥好的。</p>
没错了，一定是这两个人！</p>
至于自己二哥嘛——</p>
也许、可能、稍稍指使或者点拨了两人一下。</p>
毕竟这两个人是笨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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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七日，星期三。</p>
李学武参加了双预案培训班四期的开班仪式。</p>
这个培训班三个月一期，理论上每年有四期，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了。</p>
原本的培训基地在山上，也就是红星村，那里有红星厂的训练基地。</p>
不过随着联合学校的成立，除了实战课权重较大的培训班，其他理论课程都在联合学校进行。</p>
这大大减轻了培训压力，也减少了培训经费的使用。</p>
毕竟在城里开班和在山上开班是两码事。</p>
今年九月份建成的联合学校占地面积很大，属于职业教育学院和继续教育学院的部分是最大的。</p>
红星厂的干部培训班、业务培训班、夜校等等，都会放在这边进行。</p>
当然也包括双预案培训班，他们的理论课程在课堂上学习，实操课将会在红星厂消防队进行。</p>
作为重点技能培训基地，这里为东北和华北地区培养了大量的安全生产管理人才。</p>
而这里也将持续地为更多地区和企业提供代培和人才输送功能。</p>
职业技术学院就有安全工程管理专业，经过系统化的学习和培训以后，这些学生也可以被特招走。</p>
联合学校是红星厂的全资教育体系，但这里走出去的学生不一定都要进厂。</p>
就像培训班里坐着的不都是红星厂的学员一样。</p>
李学武只出席过第一期的培训班，这次是第二次，中间的两次都是副处长代他参加的。</p>
就是红星村，他也将近一年没有上去了，这就是部门一把干工作的方式。</p>
而出席今天的开班仪式，除了这期培训班改在联合学校进行，他有了时间上的方便外，还体现了他对继续教育工作的关心。</p>
尤其是这一次培训班正式地从保卫组的里，移交给了人事处和组织处。</p>
未来的红星厂，未来的集团，将会由组织处和人事处统一协调管理培训工作。</p>
办公制度变革、人事变革、技术变革、生产变革红星厂很多业务都在变。</p>
同样的，管理结构和职能也发生了一定的调整。</p>
这还是李学武作为委办的副主任，协调进行的一项微调工作。</p>
相关部门的职能在现有的框架下进行分割和归纳，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晋级和集团化工作。</p>
未来，集团化以后的红星厂，又将恢复多部门管理模式，也就是，现有的分组要打开。</p>
在这之前，必须把职责区分开。</p>
有人组级管理结构才实施了几天啊，从66年开始到现在，也才一年半而已。</p>
时移世易，组级办公体制有着当时必须得考虑，现在准备拆开，也是应时代的变化而进行的。</p>
就像晚上睡觉要脱衣服，白天醒来要穿衣服一样。</p>
你能太费事了，晚上穿衣服睡觉吗？</p>
李学武出席这一次的开班仪式，还有一个特征。</p>
年底了，传了那么久的领导班子成员考察组都下来了，红星厂即将迎来管理层的变动。</p>
而对于李学武新岗位或者新职务的猜测，甚至要超过对厂领导位置调整的猜测。</p>
李学武在红星厂这几年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大家都想看看他是怎么平步青云的。</p>
这种议论和讨论，对于李学武来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或者多么荣耀的事。</p>
想要平息这种争论，或者给这种火热降降温，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席一些活动。</p>
李学武出现在这里，代表了有始有终。</p>
培训班一期是他搞起来的，最后一期是他交接的，这也象征着即将开始的权岗交接。</p>
很明显的信号发出，向上是一种试探，向下是一种安定。</p>
这种信号在满楼的气氛。</p>
红星厂要有大热闹可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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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等你们半天了，怎么才回来啊？”</p>
李学武刚一按响门铃，便见大院门从里面打开了，随之而来的便是秦京茹的抱怨。</p>
她倒是不敢冲着李学武，只是真想对韩建昆，可也不到啊。</p>
这会儿韩建昆正在车里呢，准备倒车入库。</p>
“突然有了点事，给耽误了。”</p>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示意了院里问道：“宁回来了吧？”</p>
“您呢，这都啥前儿了！”</p>
秦京茹真是等着急了，一般六点四十五分左右就能到家，现在都七点半了。</p>
平日里李学武不回来，一定会给家里打电话。</p>
今儿一个电话都没有，她自然是准时做饭的，可饭菜都要凉了，这俩人还没回来。</p>
“李姝咋样了？好点了吗？”</p>
“没啥事了，就是还咳嗽。”</p>
秦京茹也没等韩建昆，跟着李学武进了门厅，边往厨房走边道：“淌大鼻涕呢。”</p>
不知道是不是见天的往大院那边送，路上凉着了，或者是在大院那边招上了感冒。</p>
前儿回来的时候就发烧，还咳嗽了几声。</p>
李学武倒是没担心，却是给秦京茹吓了个够呛。</p>
不仅仅是大的，家里还有个的呢。</p>
顾宁给看了看，就是普通的感冒，连药都没给吃，只做了物理降温。</p>
倒不是当后妈的狠心，而是她更懂西药的“狠”。</p>
其实不是学医的也都知道，感冒没有特效药。</p>
只要别高烧，别肺部感染就行，凭借身体是能扛过去的。</p>
只要扛过去了，就有免疫力了。</p>
李姝倒是皮，就算发烧了，也没耽误她玩。</p>
这孩子天生一个大心脏，顾宁和秦京茹换着班地用装了凉水的塑料袋给她降温，她也没有老实气儿。</p>
李学武足足哄了两天的了，李宁会爬了，彻底成了一个大麻烦。</p>
他是看见什么都好奇，必须用嘴尝一尝，可没有李姝时候聪明。</p>
李姝时候也没怎么用家里教给，不让碰，不让尝的，那就不会下嘴。</p>
可李宁不行，胡子似的，你不让碰的东西他偏要试试，还扒拉你，嫌你碍事。</p>
这家里的物件摆设对大人来不算什么，但对于什么事都不懂的孩子，那可就太危险了。</p>
当初买的那些花，真是命运多舛。</p>
刚刚经历了李姝的霸凌，又将迎来李宁的蛮横。</p>
“爸爸——”</p>
李学武还没换好拖鞋呢，两个的就已经上来了。</p>
李姝噔噔噔地跑，李宁噔噔噔地爬，看得李学武是又心醉，又好笑。</p>
儿女双全的滋味谁懂啊！</p>
“等等，等爸爸脱了大衣啊。”</p>
李宁已经到了跟前儿了，瞧见姐姐的赖皮模样，他也扶着爸爸的腿站了起来。</p>
家伙的可有劲了，平日里穿睡衣，他都能把李学武的裤子给拽下来。</p>
儿女绕膝，李学武幸福的都要冒泡了。</p>
“我要这边，我要这边——”</p>
李姝欺负李宁不会话，率先选了要抱抱的方向。</p>
李学武好笑地抱起闺女，又举起了儿子。</p>
要不怎么都父亲是儿女的大力士呢，真就一个孩子还好，如果一儿一女，至少得有李学武的身体。</p>
要是五六个孩子</p>
别大力士了，变形金刚来了都得跪。</p>
“擦擦鼻涕，都要蹭爸爸身上了。”</p>
顾宁起身，扯了卫生纸递给李姝，还叮嘱道：“不要使劲拧鼻子哦——”</p>
“知道了，妈妈——”</p>
李姝鼻子不舒服，话带着鼻音，可也难掩欢快的心情。</p>
开心似的，每次回家，他都能看见闺女的笑脸，即便是生病不舒服的时候。</p>
而作为父亲的李学武，也是在看到这张笑脸后便能卸下一身的疲惫。</p>
“吃饭吧，孩子给我。”</p>
秦京茹风风火火的，从餐厅里出来便接过了李姝放在地上，又接了的。</p>
李宁倒是无所谓，只要有人抱着，是谁都行。</p>
孩子很喜欢成年人的视野，他也习惯了奶奶的抱，最近奶奶回家了，他成了“爬虫”了。</p>
秦京茹要做家务，回来的顾宁可以带孩子，但绝不会一直抱着他。</p>
所以“好爸爸”回来了，便成了李宁的擎天柱。</p>
当然，他也是闺女的保护伞。</p>
有他在的时候，妈妈总不会太严肃地教她学习。</p>
“你们吃过了吗？”</p>
同进屋的韩建昆来到餐厅，见桌上只有两副碗筷，他便问了一句。</p>
秦京茹抱着孩子进来，示意了韩建昆去盛汤，嘴里则是回应道：“等不及了，两个的饿了。”</p>
“吃的啥啊？”</p>
李学武回头捏了捏儿子的大脸蛋，笑着问道：“又是馒头？”</p>
“给别的也不吃啊，真是奇了怪了。”</p>
秦京茹抱着他坐在了沙发上，李姝则是爬着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p>
韩建昆给他端了一碗汤，坐下后便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却是被秦京茹给怼了一下。</p>
“心肚子里进风啊！”</p>
她有些不耐地道：“都了多少次了，进屋先喝口热水，或者喝热汤。”</p>
韩建昆逆来顺受的习惯了，只是抬起头看了看放下筷子，端起汤碗的领导，脸上露出几分尴尬。</p>
真是的，我就算了！</p>
其实就是住在一起熟悉了，秦京茹掌管着一家的吃喝家务，难免的要唠叨。</p>
她在韩建昆的时候，备不住就是在李学武。</p>
有的时候明明没有韩建昆什么事，可还是他挨，就像早先陪太子读书的书童。</p>
太子能挨板子吗？</p>
“再晚回来得打电话了。”</p>
顾宁走进来提醒了他一句，又去厨房帮他添了一碗饭。</p>
“出社的人找到我办公室了，给耽误了。”</p>
李学武接了饭碗，解释道：“我倒是没想着能聊这么长时间，再看点儿的时候就这时候了。”</p>
“您的书已经写完了吗？”</p>
秦京茹惊讶地问道：“这么快？太容易了吧？”</p>
“这汤有点咸了——”</p>
韩建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她别多嘴了，只能隐晦地示意了她一句。</p>
不是汤有点咸了，是她有点闲了。</p>
秦京茹也知道自己好像不该这么问的，却瞪了韩建昆一眼，嫌他多事，自己不会想吗？</p>
李学武倒是没多心，笑着道：“这还快？拢共就十几万字，写了快三个月了。”</p>
确实够慢的，要是跟后世某位三年连续日更过万的络作者比，他就是个渣渣。</p>
“是交给哪个出社了？”</p>
顾宁怕李姝摔倒，抽出椅子坐在了旁边，陪着她玩耍。</p>
她是知道李学武写作的，也看过那本书稿了，不是，只是通俗意义上的思想类书籍。</p>
如果是作为消遣，那读起来一定很乏味，但要是放在工作上，其中的思路和思想，非常值得学习。</p>
倒也不是王婆卖瓜，自己的爱人自己夸，她是真的很欣赏李学武的才华，更喜欢他的优秀风华。</p>
“嗯，钢铁学院的出社。”</p>
李学武话的工夫，李宁从秦京茹那边爬到了他脚下，伸着要抱抱了。</p>
每天都这样，儿童椅放不住他了，吃饭吃一半，就得下地爬起来。</p>
李学武也没嫌烦，抱了儿子在腿上，一边吃着饭，一边解释道：“厂里不是新组建个报社嘛。”</p>
“红星联合工业报？”</p>
两人结婚日久，顾宁倒是对红星厂的事情了解的多一些了。</p>
家里也收听红星厂的广播节目，早晨的报纸也多了一份联合工业报。</p>
闲下来的时候她也会看，时不时的还能看见李学武的文章呢。</p>
联合工业报虽然是工厂联合发行的，但报纸的质量很高，尤其是有红星厂的大力支持。</p>
厂报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范围窄，局限性强。</p>
而联合工业报一反常态，积极拓宽视野，刊载了不少先进经验和技术的文章。</p>
甚至在思想教育板块刊登了一些基层工人的文章，朴实而包含热情。</p>
配合广播电台，依照红星厂现有几万名职工的基础，报纸的发行量很不错。</p>
李学武提及这个，是因为联合报社组建的时候是以出社的形式办成的。</p>
他在指导的过程中多留了一个心眼，这年月出社遭受了一轮洗礼，具有影响力的所剩无几。</p>
而红星厂在这个时候组建出社，一方面方便了联合学校的教材和辅导教材的编撰和出。</p>
另一方面也方便了红星厂内部发行一些具有实用性质的作业指导书。</p>
最后就是在宣传阵地上占有一定的地位，联合工业出社属于异军突起。</p>
李学武曾经出过两本书，一本是刑侦专业的犯罪心理学，一本是安全管理的规范。</p>
后者起来并不算是个人出物，反而是一种教科书或者行业指导书的性质。</p>
当时的稿费是很多的，李学武很大方地全都捐了出去，甚至还引起了记者的关注。</p>
这种行为恰恰体现了他敏锐的嗅觉和独到的观察力。</p>
李怀德甚至一度怀疑他开了天眼了。</p>
为什么？</p>
因为最近的两年，很多类似的书籍都被查封了。</p>
相关的作者也都受到了牵连。</p>
但是，犯罪心理学这种明显带着“瑕疵”的书籍却被保留了下来，你为什么？</p>
首先是在系统和行业内部，这本书成为了一线侦查力量的指导书，影响力很大。</p>
其次便是李学武的个人影响力，他胸口上的奖章挡了不少子弹。</p>
最后便是他捐赠稿费的行为，分文不取，两本书还全都是工作书，上过报纸的他更安全了。</p>
所以，杨骏好奇李学武，还能在书店买到他的书就不足为奇了。</p>
“这次写的书，本来还犹豫着，”李学武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顾宁道：“我的顾忌你知道。”</p>
“不过今天钢铁学院出社那边找到我谈了谈，我还是决定把出的工作交给他们。”</p>
顾宁如何不知道他的担忧，抱起闺女擦了擦鼻涕，轻声道：“但愿都是好的。”</p>
“呵呵呵——”</p>
李学武逗着儿子吃饭粒，却都被李宁给吐了出来。</p>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山东的血脉，在儿子的体内觉醒了过来，为啥只吃馒头啊？</p>
关于这本书，李学武倒是没有多少顾忌，选择出社是因为钢铁学院更具有前沿和保护色彩。</p>
如果选择了厂里的出社，容易给他引来麻烦。</p>
书籍的质量是没有问题的，他的文笔，他的思想，他对时代的掌握，这本书就是他给自己铺设的台阶。</p>
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得给自己立人设了。</p>
以前可以是保卫处之虎，以后得叫文化人李学武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