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
“寂灭！”
二人同时身化大道，可怕的吞噬之力，恐怖的寂灭之力，各占半边天，肆虐界域天地。
随着吞噬之力源源不断涌入身躯，十一皇子脸庞变得愈发狰狞。
他额头青筋暴起，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张口一声怒吼，冲天而起。
也许是心灰意冷，亦或者对于斩杀李纯的执念极其疯狂，让十一皇子与吞噬大道再度融洽了几分。
本该无法再动用太多大道之力的他，此刻却强行引动，好比一个面临死亡威胁之人，突然爆发了全部潜力。
随着越来越多的吞噬之力涌入他的身躯，十一皇子逐渐失控。
此情此景，已不再是他掌控吞噬大道，而是吞噬大道掌控了他。
“吼！”
一声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怒吼，从他口中震荡出来。
吞噬大道的力量不断堆砌，不到三息的时间，十一皇子肉身消散，神魂被侵染成了黑色，且被吞噬大道的力量撑得化身巨大黑影。
“吞噬，吞噬！”
变成吞噬怪物的十一皇子，理智已然消失，眼里只剩下无尽的贪婪。
他张开血盆大口，一路侵吞，连空间都被他一口一口的吞掉。
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怪物，像是吞噬掉目光所及的一切东西。
这一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纯怔怔看着这个朝自己吞噬而来的怪物，急忙咬了口舌尖，压下内心升起的骇然，发疯似的引动寂灭之力。
“极限了！”
才领悟大道不过几十年的他，根本无法动用多少大道力量。
之前一番交，他能动用的大道力量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眼下能动用的大道之力，已不足十之二三了。
“给我开！”
生死攸关之际，李纯一掌拍到自己胸膛上。
呯的一声，他金骨寸寸断裂，刺痛感与危感，竟然让他又从寂灭大道中生生借来了些许力量。
“还不够！”
呯呯呯，面对可怕的吞噬怪物，李纯不敢有丝毫迟疑，抬不断朝自己轰击，企图以自残的方式，逼迫自身爆发潜能。
随着寂灭大道的力量不断涌入，李纯双目赤红，理智被压制，无比狂躁的情绪蔓延开来。
他喘着粗气，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想毁灭。
“不，我才是主，你只不过是我的工具！”
就在理智差点被寂灭大道压制泯灭的那一刻，李纯顿时清醒了过来，赶忙切断了与寂灭大道的联系。
此时的他，虽没有像十一皇子那般化身大道怪物，但身上的寂灭之力，却已经不必十一皇子差了。
“给我死！”
吞噬血口当头咬来，李纯怒目圆瞪，携带着浩瀚如海的寂灭之力，身形一晃，骤然冲天而起。
“轰隆”
巨型吞噬怪物，与李纯所化的寂灭流星顷刻碰撞，刹那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恐怖的余波，更是肆虐天地方圆上万里，所过之处空间层层湮灭，无数可怖的黑洞不断呈现出来。
这种大道碰撞，就连界域之外的众人都感应到了那可怕的气息。
“唉！”
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虚空，想要看看会是谁能活着从界域之中走出来。
但柱国大人卫明泽，眼神瞬间暗淡，缓缓闭上了双眼。
别人看不到里面的战况，但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十一皇子拼着肉身消散，最后化为吞噬怪物，却依旧败在了李纯中。
李纯大道之力的数量，虽然少于迟亦的吞噬之力，但破坏力更强，那瓦解毁灭一切的属性，将迟亦的吞噬之力全部给掐灭了。
卫明泽知道，事已至此，迟亦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生存法则很简单，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我一直信奉着这个至理。但我做到了能人所不能，却没有做到忍人所不忍，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如果，自己能忍受被天下人嗤笑，被父皇视作庸才，选择卧薪尝胆，而不是贸然行事，结果会不会是好的呢？
十一皇子不由这么想。
“殊死一搏，胜负往往就在毫厘之间，两败俱伤，谁多一口气，谁就是赢家。”
“李纯，你赢了，我输的不冤。”
余波散去，吞噬之力彻底消失，寂灭之力也全部消散。
残破不堪的界域空间内，十一皇子的神魂，盘坐在一块刚刚凝聚出来的大青石上，看着远方天际，突然露出了释怀却又有点不甘心的笑容。
他的神魂，已经破碎了大半，只剩一半。这一半神魂，还在不断崩溃消散。
奄奄一息的李纯，也跌坐在地上，浑身血肉几乎被抹去，乍一看，就是一具坐着的金色骨架。
他的魂魄，也撕裂得厉害，一条条中指大遍布上下。
他虽然胜了，但也是惨胜。
如此伤势，没有个几年甚至十年，他恢复不过来。
“李纯，你，如果，如果我没有选择立刻报复你，胜利的天平会不会倾向我这边。”十一皇子没有在意自己不断崩溃的神魂，扭头看着李纯问道。
他脸上带着笑容，仿佛是不惧死亡的得道高僧。
闻言，李纯摇了摇头，一字一个粗气回答道：“眼下是你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你选择卧薪尝胆，你的胜算只会越来越低。”
这并非他故意装比，而是实话。
但凡他道行再高点，都不至于和迟亦打到这种程度。
他一旦迈步真君，不秒杀迟亦，至少可以轻松将其击溃。
迟亦怔了怔，哂笑道：“我都是已死之人了，你就不能两句我爱听的吗？毕竟，我也算是你旗鼓相当的对啊。”
在这丛林法则之上的信仰之地，弱者不配得到同情，但强者，哪怕是仇敌，也应该给予尊重。
李纯笑了笑没有话。
迟亦却也不在意，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消失大半的双，呢喃自语道：“我到过许多破碎的世界，也见过许多凡俗中那些所谓的皇室之人，他们似乎有一句谚语，是来世不生帝王家。”
“那时候我觉得他们的想法可笑至极，生于帝王家，那么多么荣耀多么幸运的事。”
“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李纯，生在帝王家，长在帝王家，真的累啊。”
“现在想想，我特别羡慕你，不用去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勾心斗角，不用整日想着如何讨好帝王的欢心，更不用因为帝王没有把水一碗端平而心生怨恨，自找烦恼。”
仅剩下一个头颅的十一皇子，长叹一声。
“我想和我父皇最后一句话，把界域撤去，可以吗？”他转头，眸子里泛起恳求。
李纯二话不，寂灭界域瞬间消散。
他虽憎恨十一皇子，但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他确实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
神魂崩溃到嘴巴的十一皇子，再一次出现在天宫中。
没有在意全场众人惊骇的眼神，他看向主殿，看向中央大帝静修之地，神色平静，语气缓和，大笑道：“父皇，您看到了吗？我不是懦夫，更不是废物！”
话音刚落，他的头颅便如镜子落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接碎开，然后彻底消散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