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郁无虞的每句自嘲，都像捅在元无忧心窝子的刀，都在控诉她的无能，连心腹亲信的护不住，还害得他一个挥师北上的党项可汗，为了她家一个虎符以身犯险，落入敌。</p>
他才是真正的出师未捷身先死。</p>
更让她心痛的是，万郁无虞那么个清高自重的人，居然会遭遇那些！她不敢想象，他当时得有多无助，多崩溃，多无法接受</p>
眼下看来，他表面虽坦然接受了，但他那几句自嘲和死寂的眼神，显然是心都死了。</p>
思及至此，元无忧赶忙宽慰他。</p>
“没事的，苍白术你没和人那个，只是有些皮外伤，炎症。”</p>
少年目光并不看向她，语气苦涩。</p>
“被那么多女人那样了，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已经不重要了”</p>
元无忧气道，</p>
“什么不重要？你又不是自愿的，就算真那样了，她们也是强暴！是罪行，你是受害者，只要不是你想做的，都不算。”</p>
少年凤眸凄寒，有种死寂的绝望。</p>
“他得对，做的好绝，我再也没有会了”</p>
“谁是他？”元无忧警觉地问完，又反应过来，“不管是谁，他的都不对！他做的更狠毒！”</p>
少年抽咽了声，偏过脸去，“你走吧，我看见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p>
元无忧愤然站起来，捏起他消瘦的脸颊，逼他面对自己，“看着我！”</p>
他却双来推开她。</p>
气得她只能摁住他的肩膀。</p>
“万郁无虞！你讨厌我吗？”</p>
少年深蓝凤眸凝重，泛着黑到发亮的光。</p>
“不讨厌，我看到你就感到自卑，我怎么这么不堪啊这么耻辱”</p>
“别这样想！你我之间，从来没有那些男欢女爱，你想想咱俩从到大的感情，咱俩经历的那些事，什么时候受过*欲影响了？”</p>
“我想不通”</p>
元无忧急着安抚他，“你别钻牛角尖啊！你回头想想，你就比我大一岁，咱俩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也算一起长大的对吧？”</p>
到这里，她余光端详着眼前少年，见他神色缓和，像听进去了，赶忙趁热打铁。</p>
“只要你跟我一条心，是我的战友，管你是贞洁烈夫还是风流浪子呢，你就算见一个女人睡一个，再不检点我都不会嫌弃你。”</p>
“因为你对我没有*欲吗？”</p>
少年凤眸黑亮，眼巴巴看着她，眸光凄寒深邃，像是笃定，像质问，也有几分可怜。</p>
元无忧心头一堵，她怎会对他没有？</p>
她现在就有，只是她的道德克制着她，她从前是不想对部下，对从一起长大的亲友下，现在是顾及着他的伤。</p>
最重要的是，他没对自己表明心迹，她怕自己一厢情愿，闹出笑话，让他更防备自己。</p>
故而元无忧思度片刻，回道：</p>
“是咱俩的过去，不需要这些。”</p>
“可我不想只是战友，我没有亲人了，我没会了”</p>
“嗯？”元无忧乍一听，没听懂他的话，随后又好像听懂了。</p>
面前少年凤眸湿漉漉的望着她，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p>
“谢谢你，给了我最后的体面。”</p>
元无忧觉得他好像有些死心了，急忙往他面前凑了一步，又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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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情绪平复些，我带你出去，这里不是话的地方。”</p>
他望着她，“如果不能得到明月垂怜，我就不需要怜悯。你放心，我不是等人拯救的弱男子，我自己能脱身。”</p>
“我担心你你跟我走吧？”</p>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会死。”</p>
“你不信我能带你走吗？还是不信我能护住你？”</p>
“我不信自己，能坦然待在你身边。你给我些时间吧，我连见你都难堪。”</p>
“那好，那我现在就派信得过的人守在你门外，你等我，你在这里，我都不敢走了。”</p>
少年凤眸深邃，欲言又止。</p>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咣咣”叩门：</p>
“殿下，给他的晚膳送来了，能否进去？”</p>
元无忧出声：“送进来吧。”</p>
随后进来了俩穿黑衣的男兵，拎着食盒进了屋，又打开食盒往桌上布完菜，这才离开。</p>
元无忧看着桌上三样菜，两副碗筷，便心知他们带了自己的份儿。</p>
也都是地方菜，两荤一素：有宛城牛肉，南阳烧鸡和蒸菜。还有俩主食：新野板面，博望锅盔。</p>
她随即贴心地，给他把碗摆到桌前，把筷子塞他里。</p>
少年愕然，赶忙伸想阻止她，“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吃吧？”</p>
可她动作太快了，他伸出指只触碰到了她温热的背，倒像冒犯她一样万郁无虞又把瑟缩了回去。</p>
元无忧全然未觉地摇了摇头，“我来时吃过了。”</p>
罢，她忽然顺头顶的金冠里、拿出支银簪来，戳进那几碟菜里，挨个翻了翻。</p>
一旁的万郁无虞就端着碗筷，凤眸愕然地看着她。</p>
“你怎会想到这个？”</p>
“银针试毒，这不是汉人挺常见的法子么。”</p>
“不是，你是特意带银簪来的吗？”</p>
“对，刚才支开禁卫军时，我自己溜进银铺买的。”</p>
元无忧见银簪棍没变色，才放心地钗回头顶。又抄起另一只筷子，夹起一块头菜来。</p>
“我先帮你试口毒。”</p>
万郁无虞赶紧抬拦住她的腕，拍到她筷子夹的菜。</p>
“不行！怎能让你给我试毒？以前都是我们替你试毒的”</p>
她愣了一下，眨巴着琥珀大眼，</p>
“咱俩谁跟谁啊，就算我被毒了，只要没当场毒死我，对周国都能起威慑作用，因为只要我不死，我对谁都敢掀桌子干架。”</p>
即便如此，少年还是摇头，摁住她腕的更加用力了。</p>
“那你也不能给我试毒，我相信周国不会出毒死我，这种下策，更不会让我死在你面前的。”</p>
顿了顿，万郁无虞眸光凝重地看着她，叹气。</p>
“你的命最重要，你活着才是我的希望。别让我为你担心了，行吗？”</p>
元无忧最受不了他“希望”这个词儿。她立即想到了那个颠倒乾坤的梦里，他也是满口希望，可她却</p>
“好，那你乖乖吃东西。”</p>
旁边的姑娘安静下来，少年这才低头，默默吃起东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