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应景之诗</p>
偌大的舱房中，只剩牛大力及陈沐二人。</p>
“总有那么一天”</p>
声音似是还在回响，牛大力目光如炬，端起酒盏一饮而尽。</p>
“你比我强，强上许多。”</p>
默然之下，牛大力再次出声，眸中闪过回忆之色。</p>
“早在你我第一次见面之时，我就觉得你比我要强。”</p>
陈沐不觉一笑，打趣道：“那时你我尚是无知孩童，怎就生出了这般念头”</p>
牛大力把眼一瞪，啧声道：“我还能骗你不成那时你我第一次纵掠苍穹，我面上无事，心中却也害怕得很，可我能看出，你子是真的淡然处之，单是这份心境，就已经比我强上许多了”</p>
陈沐含笑不语，同样端起酒盏饮了一口。</p>
既然牛大力想，他也就随其个尽兴。</p>
“还有查验资质之时，寻常之人看到自己只有下品资质时，个个唉声叹气恨不得重新查验，可你却坦然处之</p>
更别你我第一次外出师门追敌的那次”</p>
牛大力一刻未停，越越是激动振奋，直到最后方定下结论。</p>
“你比我强，总有那么一天，会成为天下第一”</p>
望着言之凿凿的牛大力，陈沐不禁也是轻笑颔首道：“那就承你吉言吧。”</p>
他们二人很久都没有像这样交谈的时刻，一会儿谈及大道，一会儿谈及趣事，记忆交相呼应，言语也忽这忽那。</p>
直至月朗中天，子丑之交时，牛大力才突然沉默，良久后方沉声缓缓道：“奎十余年之前大限临近，已然往生去了”</p>
陈沐心中一震，皱眉呼道：“奎大道不成，可也有着凝气修为，寿命当在百二之数，怎就这般去了”</p>
牛大力深深一叹：“奎老来得女，且那孩子天资不错，为了令其道途坦荡，奎夫妇常年奔波，积攒资源。</p>
且又不愿麻烦我等，因此累得暗伤繁多，等到我发觉之时，已是药石难救了”</p>
“此事也是怪我，亏我还是大哥，却没有早早发觉”</p>
陈沐心中同样自责，求道求道，就真的一点空子也抽不出吗</p>
纵使心生悔意，但此事沦为遗憾已成定局。</p>
他摇头一叹，问道：“那双呢”</p>
“双比之境界稍高些，现在尚是安好，我本欲将她接到师门，她却执意留在家中”牛大力回道。</p>
陈沐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且随她的心意吧。”</p>
牛大力同样颔首，随即眸光一闪，强起一抹笑容道：“起来咱们的那个侄女，确实天资不错，如今就在我门下修行，短短二十余年，已然筑就道基。”</p>
“哦”</p>
陈沐心中一动，虽从未见过这个侄女，也是第一次听闻，但还是平生多了几分欣慰。</p>
“想来奎若是泉下有知，当也会长饮一盏”</p>
兄弟二人默然一笑，共同举起中盏，向着月夜遥遥一碰</p>
与此同时，舱房之外有身影靠近。</p>
走到明亮之处后，方显现出一袭墨绿凤纹裙，玉钗云鬓的丽人。</p>
此女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身材丰腴，容颜娇美，肌肤白皙，此刻徘徊在房门之外，或是感知到内里尚有多人在，是以一时纠结要不要叩门拜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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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沐二人皆有所察觉，牛大力当即一笑，道：“昔日红颜寻上门，我是不是要避上一避”</p>
陈沐知道他是笑，打趣道：“佘道友莫非只与我是好友吗”牛大力哈哈一笑：“那自然不是，佘道友同样助我良多。”</p>
着，他长身而起，与陈沐点了点头后转身而去。</p>
待打开房门后，正好与佘颖檀对视上。</p>
佘颖檀抿唇一笑道：“怎么，我没打扰你们吧”</p>
牛大力当即摇了摇头，高声道：“岂会打扰我高兴还来不及！”</p>
他让开身位，摇头晃脑的大步而去，顷刻转过走廊，消失在阴影之中。</p>
佘颖檀收回目光，忍不住轻笑一声，足下轻移，进得房中。</p>
“奴家见过陈上真。”她万福一礼道。</p>
陈沐嘴角微起，道：“佘道友也要如此见外吗”</p>
闻得此言，佘颖檀嫣然一笑，重新开口道：“道兄真是让我意外的很，不过百年就从筑基之境修至元婴，想必就是在浮山长河，也当是绝顶之才吧”</p>
陈沐笑了笑，清声道：“实则也是境遇不同，换做佘道友身处大宗之中，眼下也当已金丹大成，大道有期。”</p>
他能够看出佘颖檀虽然也是筑基圆满，可体内已暗生丹气，只待回山后静修，服用结丹灵物，即可一举结丹。</p>
她的天资以及处境，比之宗冰都要好上一些</p>
佘颖檀却是暗暗一叹，嘟囔道：“若是早知道兄修为进阶如此之快，我什么也要努力修行，早早结得金丹”</p>
这话却也没有错，御兽宗资源较水云涧要好上一些，她若能够一心修行，此时境界就算比不上牛大力等人，定也相差不大。</p>
陈沐闻言宽慰道：“来日方长，佘道友此时转念，为时不晚。”</p>
起来，牛大力算是断了更进一步的念头，余生只想守在赵国，守在水云涧。</p>
他不愿强求，可心中难免有些遗憾。</p>
而眼下见佘颖檀尚有求道之心，他自然要鼎力支持。</p>
佘颖檀深以为然，凝眸看了陈沐一眼，声音愈来愈，最后几乎不可闻。</p>
“也免得你我差距越来越大许多想的话，却是不出口了”</p>
陈沐心中正思忖着该如何去帮佘颖檀，依稀间听见此语，神色稍顿，出声问道：“佘道友的什么”</p>
佘颖檀却是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只把视线挪到了旁处，似是随意问道：“道兄可还记得，你我第二次相见情景”</p>
“第二次”</p>
陈沐面露回忆，微微笑道：“当然记得，那时我凡间弟弟娶亲，恰好遇上你出逃宗门。”</p>
佘颖檀垂眸顺了顺裙摆，道：“是啊，那时我为了遮掩法力波动，还跑到了人家宅院之中，费了好一番力气翻上了墙头，然后”</p>
到这，她面色微顿，缓缓抬眸看向陈沐：“然后就一眼看到了，高坐在骏马之上的道兄”</p>
陈沐不觉其他，点头赞言道：“岁月匆匆，转眼已是近百年过去。”</p>
佘颖檀再次垂首，轻声感叹道：“与道兄回想往昔，却是让我想到了一句应景之诗。”</p>
她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倒是与牛大力方才一般</p>
陈沐一笑，接话道：“来听听”</p>
佘颖檀螓首轻点，喃喃道：“墙头马上遥相顾后面一句却是忘了，等我想起来后，再与道兄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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