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 第45章 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 二十一
    苍碧还未回过神,便听李凌岳气定神闲地继续道来:“京兆尹横征暴敛,上任数十年来搜刮民脂民膏无数,查清罪证,赃款全数上交国库,昨日已于午门外满门斩首示众了。”

    “王爷,您是误会了,京兆尹经查实,确是贪赃枉法,但与太傅并无分毫干系。”

    “李太傅是两朝元老,从来为国为民,怎么可能会做这等事。”

    数名大臣纷纷应和,苍碧听在耳中,仿佛被一记记巴掌扇在脸上,愤恨交加,头痛欲裂,喘着气勉强稳住身形,千想万想都没料到李凌岳竟然狠到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一点有力的反驳都不上来。

    “来人。”赵程胤看亲弟脸色不对,立时召了身侧太监,命人将苍碧搀了下去,心中也是乱做一团,摆手让满朝文武肃静,“李太傅,程嗣也是为了国,只是鲁莽了,莫要见怪。”

    “王爷一心为国,微臣自愧不如。”

    无名与侍卫一道,一直候在殿外,见苍碧被扶着出来脚步都虚了,二话不把人从太监手里抢过,抱上准备好的骄子,护送回永乐宫。

    “师父,我一定要将那佞臣绳之以法。”苍碧曲腿坐在床榻上,耳中因愤怒,被鸣响充斥,脸色血色惨淡。

    无名沏了茶递上:“我知道。”

    苍碧无处撒气,将温茶一饮而尽,心绪稍稍平定了些:“待早朝后,我再去找皇兄理论。”

    然而他并没有去成,皇帝陛下连午膳都没用,一下朝便移驾永乐宫。

    赵程胤携着太医前来,堵住正要出门的苍碧:“程嗣,脸色这么差,这是要去哪里?”

    “正要去找皇兄。”苍碧将愤懑不满全然挂在脸上。

    “太医,给王爷诊一诊。”赵程胤将苍碧往床榻上拖。苍碧不依,一怒之下,甩开九五之尊的手:“无需诊治,程嗣只是被朝中的奸佞之徒给气的,糟粕除了,心境好了,脸色自然也会好。”

    “程嗣!”赵程胤低喝一声,随即发觉此举让亲弟失了面子,叹了一口浊气,将殿中人挥退,却在无名也要离开前制止,“何郎,你留下。”

    无名顿下脚步,戒备地站在皇帝身侧,手缓缓移到剑柄上,指尖扣下,握住剑柄。

    “何郎,过来。”苍碧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无名岿然而立,仿佛一尊被仇恨与某些不可言状的柔软纠缠得无法动弹的石像,许久后,终于收回手,在满室死寂中,转过身,站在了苍碧身后。

    下一刻,皇帝的话却让苍碧与无名同时屏住了呼吸:“何郎,本命贺朗,取字朗朗乾坤,是贺相的独子,朕可有错。”

    “皇兄,你在什么?”苍碧视线慌乱地飘着,挤出无奈的笑,“何郎只是一介平民,怎么会和贺相有关系,况且当年贺相被满门抄斩,人数全是对上的,又怎么会留有遗子。”

    无名不言垂眸,按在剑柄上的手,由于过于用力,爆出清晰可见的青筋,仿佛一缕缕仇恨跃然其上。

    苍碧状似不经意地移了一步,半挡在无名身前,谨防他失控弑君,也丢了自己的性命。

    “那你为何会忽然调查贺相的旧案?”赵程胤语气低沉,似乎十分冷静。

    “程嗣此前不是了,是听百姓……”

    “程嗣,我看着你长大,你的话是真是假,我会无法分辨?”赵程胤以我自称,显然在这一刻摒弃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只将自己当成一名兄长,“告诉我,他是不是贺相的独子,是不是他怂恿你盗窃京兆尹库房,又趁你失忆之危,哄骗你带他入宫,图谋不轨?”

    “不是。”苍碧颤着声退了一步,一手抬至腹部高度,若有若无地护在无名身前。

    无名却不领情地拨开他的手,站了出来,端立在皇帝身前,借着身高上的些许优势,微微俯视,扣剑柄蓄势待发:“是。”

    “何郎,退下!”苍碧怒喝,“本王与皇兄话,何时轮得到你插足。”

    “杀我家满门,是不是你的旨意?”无名无视苍碧,只居高临下般冷声质问。

    “是。”赵程胤丝毫不示弱,甚至一点没有担忧性命的模样。

    “昏君!”

    无名猝然拔剑,剑尖直指皇帝颈项,赵程胤身处高位,自然文武都没落下,足间轻点地面,立刻朝后飞退数步,脱离长剑范围,停在殿门前。

    除了这两人,后面的苍碧也在同一时间动了,他一拉无名衣襟,旋身错到两人之间,双手探出,欲以血肉之躯阻拦利刃的前进。

    不过半息功夫,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长剑本该划破如玉的手掌,以千钧之势直接洞穿阻挡的躯体,然而剑尖却诡谲地转了向。

    无名手腕一翻,长剑了个旋,以毫厘只差绕开苍碧的手掌,剑柄脱手,整把剑止不住向前的势头,哐当一身,落在苍碧身后侧。

    “程嗣!”赵程胤疾步向前,拉过亲弟,退后数步,握着惊魂未定的苍碧的手,从头到脚细细将人量一番,确认毫发无损,才长长松了口气,拾起长剑,指向无名,“大胆,竟敢以刀剑指向王爷。”

    赵程胤要定罪的话还来不及出口,苍碧立时转过身,一把握住了他握剑的手:“皇兄,别杀他。”

    赵程胤生怕伤到亲弟,只能松手将长剑远远扔到一边,眉心越拧越紧,沉静半晌后,长叹一口气,一甩宽袖,走到华贵的椅前,颓然坐下,一身端了十数年的架子,全被任性的弟弟冲垮。

    “皇兄。”苍碧缓步上前,跪在赵程胤身前,“您不能杀贺朗,贺相一家枉死,留下他一人,现今不过来探寻真相,为父正名,你怎能杀他?”

    “且不论他未得逞的弑君,死在他剑下侍卫的数目,也足以够他死上几次。”皇帝扶额,眼神复杂地看着为了弑君此刻,屡次向他行大礼的亲弟。

    “贺朗赈灾有功,救了数个村子,近千百户百姓,就凭这一桩,也能抵过他的死罪。”苍碧自知无理,不过仗着皇帝对自己的宠爱,仍然放肆地下去,“皇兄,贺相一案,乃是李太傅嫁祸,理应重做定论。”

    无名冷眼看着这一切,墨黑的眼底却隐隐有不忍的火焰呼之欲出。

    “我知道。”赵程胤不轻不重的三个字,震在苍碧与无名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