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高国，</p>
石州，</p>
垂环司衙门，</p>
后院儿，</p>
原垂环司汴京主事拽厥忠定正拿着一个银酒壶倒酒，那是从汴京带来的美酒。</p>
这人就是前文中戴着金垂环，主导刺杀侯府李家兄弟，还在徐载靖底下逃生的使馆之人。</p>
拽厥忠定，因为他的父亲在白高国位高权重，又有垂环司的司相求情。</p>
所以，虽然他搞砸了任务，还让垂环司潜入汴京的高损失殆尽，但他依然得了石州垂环司主事的差事。</p>
有些不舍的将银酒壶扣好，看着银杯中的酒液，拽厥忠定轻轻的用大周话道：</p>
“酌酒与君君自宽”</p>
浅酌一口，拽厥忠定不禁想到了几年前，</p>
那时，在白高国梁太后主导下，白高和北辽结盟夹击大周。</p>
结果，白高国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被大周攻入境内。</p>
大周不仅占了白高国的一座大城，还在紧要的河边重新建起了一座永乐城。</p>
“米母拓夏可惜了呀!”</p>
那左厢神勇军司的青年将领米母拓夏，就是在这次战争中对战数量占优的大周骑兵取胜而扬名的。</p>
但是米母拓夏的胜利只是一次战术上的胜利，在战略上白高国已经失败了。</p>
就连米母所在的神勇军司都被大周驱逐出了原来在横山驻守的部分区域！</p>
今时今日，</p>
横山作为大周和白高两国的必争之地，优势已经慢慢的被大周占据。</p>
尤其是待天暖和后，大周如同疯了一般的开始攻城拔寨。</p>
原本距离边境有些距离的石州，此时居然快要面对大周兵锋了。</p>
拽厥忠定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汴京的行首，叹了口气后，又浅浅喝了一口酒。</p>
这时，门口垂环司的吏来到门口，用白高话道：</p>
“主事，城外的仁多将军派人来请您，是斥候前几日捉了一个大周的贵人，请您掌掌眼。”</p>
拽厥忠定道：“让他进来。”</p>
不一会儿，一个白高国军中的校走了进来，看到酒杯酒壶，这校的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朝着拽厥忠定一礼。</p>
拽厥忠定：“你们是怎么知道那是大周的贵人？”</p>
校道：“大人，他身边的护卫非常厉害，我们杀光了护卫才擒获他的！”</p>
“而且，他身上衣服虽然不贵重，但是他有大高剑！”</p>
“我们这几日捉来的几个普通的大周卒子，也没人认识他。”</p>
拽厥忠定点头道：“好，你们的判断很不错！我随你去一趟。”</p>
着他从桌后站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p>
那校赶忙扶着他朝外走去。</p>
屋外院儿里，</p>
拽厥忠定踩马镫踩了两次才上马，马儿还没走几步就他身子就有点摇摆了，要不是一旁的校眼疾快拉住，他就要栽倒在地了！</p>
这一番动作，更是吓得拽厥忠定的仆从差点叫出来。</p>
好不容易出了城，来到军营之中。</p>
白高国的军中主将仁多占季，看着拽厥忠定迷糊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先让他醒醒神。”</p>
有些凉的井水直接被泼到了拽厥忠定的脸上。</p>
拽厥忠定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白高国兵卒，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有些不敢看仁多占季，</p>
低眉搭眼的道：</p>
“人在哪里？”</p>
那仁多占季朝他伸示意，道：“这边！”</p>
一边走仁多占季一边道：“自儿郎们把他捉来后，他一言不发，什么话都没。”</p>
拽厥忠定：“吃饭喝水了么？”</p>
仁多占季道：“没有，还是儿郎们硬塞进去的。”</p>
仁多占季又道：“喏，这就是他的佩剑！看这把大高剑成色，身份应该不低。”</p>
“那他身边的护卫呢？一個活口都没有？”</p>
仁多占季摇头：“没有，全战死了。”</p>
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处帐子前，门口的白高国士卒帮着掀开了帐门。</p>
“你先看看认不认识吧。”</p>
话音中，拽厥忠定进到了帐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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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帐子中安静坐在胡床上的青年人，拽厥忠定眼中一亮，</p>
他用袖子又沾了沾自己鬓角的水珠，看着仁多占季道：</p>
“你们这可是逮到了一条大鱼。”</p>
“有多大？”</p>
拽厥忠定道：“他父亲是大周开国辅运的宁远侯，舅舅是东昌候，岳父是勇”</p>
拽厥忠定不笑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p>
那将领迟疑的用白高话道：“他岳父是谁？是姓勇？”</p>
拽厥忠定闭上眼，摇头道：</p>
“姓徐，大周勇毅侯！”</p>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是大周的科举进士。”</p>
听到爵位表情没什么变化的仁多占季，听到这句话后，眼中有了些变化。</p>
拽厥忠定看着青年人，用大周话道：“顾大人，好久不见，幸会！”</p>
顾廷煜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后，喉咙有些嘶哑的道：“嗯。”</p>
完后，顾廷煜继续闭上了眼。</p>
两人走出帐篷，朝营门走去，拽厥忠定道：“用他不定能换回两座军寨！”</p>
一旁的仁多占季却没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看的拽厥忠定又低下了头，习惯性的去摸腰间的银酒壶。</p>
仁多占季道：</p>
“忠定你是拽厥家的儿子，之前在兴庆府见你的时候，你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怎么成了酒鬼？”</p>
“忠定，伱也在汴京待过！你能告诉我，我那如神佛一般的两个兄长是怎么死的么？”</p>
拽厥忠定低下头，拧开了银水壶，倒了一口酒进嘴里没话。</p>
仁多占季继续道：</p>
“你知道么，从我打架就没赢过二哥，二哥则是从来没有赢过大哥。”</p>
“在这军营里，他们这些出身步跋子、铁鹞子的指挥使什么的，则都没赢打过我。”</p>
“二哥出发前曾经和我过李家宗妇的娇嫩，也和我过，同他们一样强的同伴，有几十人之多，都是白高最厉害的人。”</p>
“他们不会死！”</p>
拽厥忠定蹙眉摇头道：“我我不知道！”</p>
着拽厥忠定将银酒壶收好，朝着自己的坐骑走去。</p>
“刺啦”</p>
两人一走一拉，拽厥忠定的衣服被人拉的撕裂，他也是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p>
“忠定，他们你是聪明人！”</p>
“能在汴京那种地方帮白高国送来想知道的情报！你怎么”</p>
拽厥忠定低吼道：“别了！”</p>
仁多占季沉声道：</p>
“告诉我，过几日，我就可能要去戍守军寨，也可能会出寨野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p>
“你你别问了！他们都是战战死的！”</p>
着拽厥忠定头都没回，穿着裂了衣袖的衣服就要离开。</p>
“你娘子不是病死的！”</p>
拽厥忠定停下了脚步，背身道：“我知道。”</p>
仁多占季欲言又止。</p>
拽厥忠定回了垂环司衙门，例行的将今日之事上报给了兴庆府。</p>
后面他每日都会喝不少酒，倒也不会耽误公事。</p>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后，衙门吏再次来到后院儿，道：</p>
“主事，有从大周回来的几位垂环司谍子的印信，需要您盖下印章。”</p>
拽厥忠定醉眼朦胧的问道：“几个？”</p>
“四个人，十匹马。”</p>
“信物什么的你们验过了？”</p>
“验过了！带的兵器还不少呢！”</p>
“唔。”</p>
拽厥忠定按了自己的印章后，又喝了一口酒。</p>
晚上的时候，拽厥忠定猛地惊醒，耳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喊杀声。</p>
这喊杀声，怎么听着像是用大周话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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