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任急匆匆的跑进来。
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在急诊抢救的时候属于颠扑不破的真理。
孙主任的目光从输液通道再到监护仪，又到填充压迫物，虽然满意，但却没有夸奖妇产科医生。
妇产科医生马上和主任汇报患者的抢救情况。
“主任，出血量很大，我估计压迫止不住血，得上术。”
最后，妇产科医生出自己的观点。
“观察个时。”
“”妇产科医生犹豫了下，凑到孙主任耳边，“主任，林处长在。”
“？？”孙主任满脑门子问号。
“林处，要做介入栓塞术。”
“！！！”
孙主任阴沉焦急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紧张的她一下子松弛下来。
患者处于失血性休克状态，麻醉就是一大关，能不能过去都不好；介入术局麻下操作，创伤低，最是适合现在患者的情况。
只对瘢痕妊娠大出血而言，急诊急救的时候介入术远要比外科术更适合。
再有一点是——能不切子宫，自然不切的好。
孙主任的笑发自内心。
林处牛逼，竟然不知道从哪挖来能做介入术的人。
稳了！
“好！太特么好了！！他人呢？”孙主任爆了粗口。
“在医生办。”
孙主任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患者，心里对患者的生命体征以及病情做了再次评估后转身出门。
来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孙主任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开朗、阳光而熟悉的声音。
“术过程就是这样，如果能成功，患者不光可以保住子宫，2时后就能下地，看不出来做过术。”
“等病情平稳，由妇产科做刮宫治疗就行。”
“顺利的话5-天内出院。至于费用，也不用多考虑，家里条件有限，我们知道，能省的肯定会帮着尽量省。”
罗浩？
怎么是他在做术前交代？
孙主任满脸疑惑的走进办公室。
进去之后，孙主任先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连和林处长打招呼都忘了。
林处长，罗浩，还有一群人，看上去应该是患者家属。
专家呢？
能做介入术的专家呢？
孙主任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孙主任来了。”林语鸣道，“先介入术，成功是最好的，要是患者血管有畸形，介入栓塞术有困难的话，你准备一下做外科术。”
孙主任的嘴唇抖了抖，想要问的问题被咽了回去。
有什么话背后，现在全都是患者家属。
这是一名临床医生的基本素质。
“大夫，那个什么术没什么风险吧。”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结结巴巴的问道。
“风险当然有，任何操作、术都有风险。”林语鸣淡淡道，“而且术难度很高，我们不保证能拿下来。你想啊，什么损伤都没有就能止血、不用切子宫的术，成功率要是高才见了鬼。
但是！这是现在最适合、对你们最有利的一种办法。试一试，实在不行妇产科孙主任上台切子宫，她是市里面这方面的专家。”
孙主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前介入科钱主任做子宫动脉栓塞止血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交代的。
对钱主任来讲，这种术拿把掐。用他的话讲，子宫动脉太宽，能并排走4根点一五的导丝。
可现在林处却话里话外都在术难度极大，像极了在为术失败做准备。
患者家属又问了几个问题，林处长一一作答，直到他接到电话后让孙主任送患者。
妇产科医生和患者家属推着平车赶去d术室，孙主任凑到林处长身边问道，“林处，术谁做？专家在哪，我去见见，感谢一下。你知道，我们盼着能有介入术的专家已经盼了好几年了。”
“罗医生做。”林处长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
无数惊叹号一把糊在孙主任的脸上，并且把她的脑子搅拌均匀。
此时此刻孙主任连最基本的思维都停止了，满脑子都是罗浩的身影。
他能做介入术？
不可能吧。
介入术可和其他术不一样，操作导丝的难度很高，得有人把的教。
当年钱主任用了五年时间，才带出来3个能做介入术的医生。
惊愕了几秒钟后，孙主任看见林处长已经走出几米远，她迈着碎步追上去。
“林处，我没听清，是谁？医大的罗专家？没听他们哪位专家姓罗啊。”
“罗浩。”林处长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艹！
孙主任终于知道那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
罗浩，术者，这两个词无论如何都联系不起来。
“林处，那不行！绝对不行！！”孙主任脱口而出。
林处长停住脚步，转身，阴森森的看着孙主任。
听到否定的一刹那，林语鸣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到孙主任身上。
孙主任感觉自己走在坟圈子里，眼前无数鬼火萦绕，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孙主任，为什么不行？”林语鸣冷森森问道。
“林林处，罗浩那么年轻，水平一定很一般。要是出医疗事故的话对患者也不负责任。”孙主任磕磕巴巴回答道。
“孙主任，你还记得五年前老钱要走的时候我跟你过什么么。”
“介入栓塞子宫动脉没多难，我建议你趁着老钱没走学一下，以后要是有相关患者，你们也能自己搞定。”
“结果呢？五年！整整五年，你学了么？患者是没有死亡的，但这些年切了多少子宫，你心里没点逼数么！”
林语鸣一边低声叱骂，一边伸出右，明晃晃五根指在孙主任面前晃了晃。
“五年过去了，你学过哪怕一天么？”
“现在跟我为了患者着想？你早干嘛去了？”
深秋的寒风阵阵，孙主任打了个寒颤。
她内心深处对林处长充满了畏惧，如今见林处长阴森森、压抑的愤怒随时随地可能迸发出来，心里怕的厉害，脚微微颤抖。
“林处我专业不对口，做介入术属于非法行医。”孙主任解释道。
“狗屁！”林语鸣心情不好，新仇旧恨刹那之间涌上来。
“循环科专业对口么？为什么能做介入术！普外科专业对口么？从普外分出来的血管外科不一样做介入术！”
()(e) 孙主任被问的哑口无言。
“但凡你要是能做，会做，我林语鸣能让你背这口锅？我老林是那种人？！”
“哼！”
“准备外科术，罗浩一旦介入术失败，你马上带人上台。”
林语鸣冷哼一声，转身去介入导管室。
孙主任被骂的恼羞成怒，她不敢对林处长什么、做什么，但心里相当不服气。
疯了，都疯了。
要是骨科、循环介入那种集采前肥的流油的术，林处长的外甥争抢也能理解。
可介入术最肥的支架基本被循环科、血管科抢走，只留下光吃线不挣钱的普通介入术。
林处长的外甥争这种术式干什么？！
反常必有妖，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孙主任心里想到。
等着吧，肯定出事，到时候还得自己着急忙慌上术给罗浩擦屁股。
这都什么事儿！
害得自己挨了一顿骂。
自己是妇产科医生，没事学什么介入，老林就特么知道站在道德的前列腺上呲自己。
狗日的！
孙主任心里腹诽。
介入导管室。
有林处长在，而且脸色阴沉，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技师坐都不敢坐，弯腰趴在操作台上摆弄器。
林处长双环抱在胸前，冷冷的透过铅化玻璃看着正在忙碌的罗浩。
罗浩先安慰患者，随后检查了一遍各种线路，刷消毒。
消毒，铺置无菌单，罗浩沉心静气进入系统术室，把自己留下来的系统术训练时间消耗一空。
现实世界里一眨眼的功夫，罗浩在系统术室完成了十几台术，术完成度都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虽然术次数不多，但系统术训练中自己的思维反馈被无形加速，获益颇多。
罗浩出了系统术室，看着术区，深深吸了口气。
身上的铅衣冰冷、沉重，像是古代的重甲武士。
对，是看不见的疾病。
白衣，披甲，大战将起。
希望患者没有血管畸形，罗浩心里想到。
他的术等级不高不低，现在是4级水平，刚好能完成子宫动脉栓塞术。
但罗浩很清楚，自己能完成的是普通术，而不是那种罕见的血管畸形术。
沉心静气，罗浩像是枕戈待旦的战士一般摒除杂念，开始穿刺。
在腹股沟的位置，罗浩摸到跳动的股动脉。
和系统术室里的大体老师一样！
罗浩心里想到一个令他欣喜的可能。
但杂念一闪而过，罗浩转瞬就全神贯注于术之中。
穿刺，一针见血。
回抽，黑红的鲜血冒出，罗浩随即置入动脉鞘，导丝随后一点点被送了进去。
林语鸣沉着脸透过铅化玻璃看着这一幕。
“关门，踩线。”罗浩的声音传出来。
沉重的气密铅门被关闭，林语鸣看了一眼时间。
约定的0分钟。
虽然这么讲，但林语鸣清楚别是罗浩，就算是站在里面的做术的人是巅峰时期的钱主任，也绝无可能0分钟做完子宫动脉的栓塞术。
罗浩肯定会超时，而这一切自己都会记住。
要是还有下一次，自己就拿这次的术时间打罗浩的脸。
操作间的屏幕上导丝出现，顺着股动脉进入髂内动脉。
导丝的行进如此顺滑，以至于林处长产生一种错觉——在里面做术的人是已经去了南方的钱主任。
这么容易进入髂内动脉，看样子术哪怕超时也不会超很久，林处长有些欣慰。
然而！
很快林语鸣就皱起眉。
导丝顺着髂内动脉前行，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很快，导丝来到髂内动脉的分叉口位置。
罗浩他竟然要栓子宫动脉！
林语鸣心里升起遏制不住的愤怒。
自己被罗浩骗了！这个狗东西根本没想20分钟做完术！！
等术结束，不把罗浩的屎打出来算他拉的干净！
狗东西竟然骗自己！！
“栓髂内动脉更容易一些吧，没必要那么精细。”孙主任声道。
“是啊，我以为会栓髂内动脉，没想到罗要栓子宫动脉。”技师声附和。
“折腾吧，患者血压那么低，折腾半个时就又得抢救。”孙主任不高兴的道。
虽然罗浩是林处长的外甥，但孙主任不敢指着林处长的鼻子骂，还不敢骂罗浩一个年轻医生？
术失败，林处长应该也没脸再多什么。
还是太年轻，孙主任心中充满了不屑之情。
“别看子宫动脉和导丝比还算粗，但超选起来难度也不低。我记得有一次介入科范教授想超选子宫动脉，尝试了将近俩点都没成。”
“现在患者状态不好，折腾半个时，不一定什么样呢。”
技师嘟囔着。
大半夜被一个电话从家里薅过来做术，起床气无法遏制。虽然不敢什么，但术者术有问题，技师的语气已经表达出来情绪。
“罗医生还是年轻，协和毕业又怎么样，有本事留下啊。”孙主任不屑道。
“嘿。”技师瞥了一眼林处长，知趣的没接话，岔开话题，“还是栓髂内动脉好，要不等第一次超选失败，我跟罗医生建议”
技师声自言自语着，可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怔怔的看着屏幕发呆。
“当年老钱都不敢这么吹牛逼，真是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孙主任声嘟囔。
技师正在石化状态中，林语鸣的眉头蹙的更紧，死死的盯着屏幕，没人在意孙主任略带挑衅的吐槽。
“饭得一口一口吃，上来就要栓塞子宫动脉，是不是怕碘油跑了，拴不住？要进子宫动脉，他也得有那个本”
孙主任越越激动，最近几年干活的郁闷劲儿都发泄出去。
猛然间右脚传来一阵疼痛，“啊”
孙主任惨叫出声。
她低头看，技师的脚踩在自己脚上，还特意的拧了一下。
“赵，你”
“孙主任，嘘”技师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
“怎么了？我就是实话实，怎么，句话都不让。”孙主任不服气，瞪了技师一眼。
“术快做完了。”技师给孙主任使了一个眼神。
()(e) “做不下来吧，我一猜就是这样，我给术室打电话。”孙主任撇嘴。
技师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自家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半夜孙主任来做的术，自己才懒得理会这个看不清眉眼高低的家伙。
妇产科的医生看不懂光的细节，这是必然的，但总该不会连眼神都看不懂吧。
这也太不知死活了。
孙主任人是好人，但就是菜了一点。
技师没有和孙主任再解释，而是满脸笑容的回头看林处长。
“林处，您一直在找能做介入术的人，我还以为找不到呢，没想到啊！”
林处长看着操作台上的屏幕，表情复杂。
“就这术做的，牛逼！老钱要是还在的话，估计得跪下磕俩。”
！！！
孙主任懵住。
技师赵是什么意思？
林处长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门楣上的表，时针走了分钟。
“林处，罗的术什么时候练的？超选那一下是真心牛逼，我都没想到竟然试都不用试，点一八的导丝像长了眼睛似的进了子宫动脉。”
技师赵丝毫不吝啬赞美的词汇，得孙主任一阵一阵迷茫。
做完了？
“准备造影。”
一个声音从对讲器里传出来，把孙主任吓了一跳。
“好咧，影像序列正常看，是吧。罗医生，您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么？”技师赵问道。
他的起床气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比当年给钱主任配台的时候还要温顺。
医疗界，菜就是原罪。
罗浩非但不菜，反而出乎意料的强，技师赵下意识给予足够的尊重。
他就差跪下磕俩了。
栓塞，再造影，子宫动脉没有显影，术做得干净利索。
瘢痕妊娠出的血主要来自子宫动脉，只要子宫动脉被堵住，汹涌的出血势头就会被遏制。
也不用担心子宫缺血坏死，虽然“大”动脉被栓塞，但是周围有丰富的侧枝供养，足够子宫用了。
这一点和罗浩之前和林语鸣的胃左动脉栓塞治疗肥胖症的原理类似。
林语鸣见影像不再动，知道术主要步骤已经完成。
用时：9分23秒。
他的心情复杂，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罗浩要不是自己亲外甥，那该有多好。
介入术伤身，尤其是罗浩这么年轻，还没结婚生子，根本就不能做介入术。
深深的遗憾笼罩在林语鸣心头。
假设换个人，林语鸣不介意一路彩虹屁把他捧上天，然后天天去泡在院长办公室，啥都得把介入科拉扯起来。
自从钱主任等介入科成医生被南方的各家医院挖走，林处长就一直在找能做这类术的医生。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处长的要求越来越低，现在不求能达到钱主任的水平，只要捅咕三五个时能完成急诊止血就行。
可林处长找了这么多年，都没完成夙愿。
没想到一直“瞎糊弄”，非闹着自己要执业范围的外甥竟然就是那个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这都特么什么事儿！
林语鸣心情复杂，透过铅化玻璃，他看见罗浩已经做完术，正在给患者压迫止血。
罗浩侧头看着自己，眼睛眯着，想来他无菌口罩下应该是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吧。
林语鸣的心情更加糟糕，完全没有术成功后的喜悦。
“术这就做完了？栓住了么，别下去再出血。”
一个“不识时务”的声音传到林语鸣的耳朵里面。
林语鸣的烦躁就像是一堆火，这句话往火上浇了一桶油。
火苗子腾的一下冒起来。
孙主任，孙彬彬，你特么等着！
要是你自己学会栓塞术，还要罗浩上台么！
老子给你好看！！
比妇产科更操蛋的是骨科。
骨科也接触放射线，骨科主任做术的时候穿的跟兵马俑似的，连铅围脖、铅镜都都戴着，生怕多吃哪怕一点点射线。
他特么的光做有油水的术，骨盆骨折的止血栓塞术一点都不碰。
林语鸣越想越是生气，连骨科一起迁怒起来。
自家这个傻外甥跟他爸一样，傻的透了气！狗都不肯做的介入术，他特么竟然抢着做。
“孙主任，罗的水平是真高。”技师赵见孙主任还没醒悟，只能无奈解释，“老钱主任水平最高的时候，应该都达不到罗的术水平。”
！！！
孙主任嗓子眼被噎了一枚鸡蛋似的，难受的要命。
“赵，我看造影没问题，你觉得呢？”林处长最后确认一下。
“没问题，患者回去压迫止血，等失血性休克好了，几天后刮宫就行。”技师赵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罗浩按压止血，他对系统有了新的判断。
从前罗浩认为系统给的术训练时间训练的效率是平时的0倍左右，效率极高。
但这次术之所以顺利到了极点，是因为系统里已经模拟出来将要做的术中所有细节。
:复刻，任何细节都一模一样，堪称神迹。
也就是，术前自己有会提前做术，任何意外都能提前预知并且避免。
罗浩暗自决定以后系统给自己的术训练时间都不能平白浪费，积攒下来等有棘的术之前再使用。
5分钟时间转瞬即逝，罗浩刚要用弹力绷带加压包扎，耳边传来一声脆响。
“叮咚”
急诊任务：两难的选择已完成。
任务内容：救治一名瘢痕妊娠大出血的患者
任务时间：5个时
任务奖励：经验值：0000点，系统术学习时间3时。
3个时的系统术训练时间！
罗浩有些兴奋。
“叮咚”
没等罗浩想明白，耳边又是一声脆响。
术完成度第一次达到优良（5分以上），获得系统奖励抽奖次。
！！！
一刹那，罗浩觉得系统其实挺大方的，一点都不气。
不用冲一个又一个的64，白送给自己抽奖的会，比鹅厂有良心多了。
</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