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致电阿瑟兰。

    接通后, 画面一片黑暗, 似乎还有一阵一阵飞扬的土坷垃。

    正在审讯室外的少尉摸不着头脑:“长官,您您有一级事件急需处理……呃,要我叫几个虫帮忙吗?”

    一级事件还可以接电话吗?

    污染区里可没有信号这么一啊。

    搞不懂, 但不敢问。

    视讯那边锵锵锵,沙沙沙, 哗啦啦。

    好像是铁锹撅土的声音。

    画面晃动了一下, 一片巨大的蕉叶入境, 终端被挂在了某个地方,视讯那头出现了少将的脸。

    “什么事?”

    画面仍然黑漆漆,树影婆娑。

    但借着暗淡光线,还是能看清楚少将身处丛林。

    拨开垂下的枝叶, 雌虫折了折衬衫的袖口,露出修长的臂。

    夜色下,那张面孔眉目疏淡, 冷然俊美。

    看一眼提神醒脑, 屁滚尿流, 无法抑制的回忆起被五十公里负重越野支配的恐惧。

    少尉立正:“关于列克谢少尉的雄主,森川,是否有讯问的必要。”

    阿瑟兰:“问。”

    少尉紧张到结结巴巴:“是……但少将, 森川的精神力状况很差, 又因为接触的是污染物,所以保外就医的手续申请起来很麻烦……所以能不能……”

    阿瑟兰略感诧异。

    勤恳踏实的少尉慢慢涨红了脸,低头呐呐:“能不能请您做担保……我的军衔还不行。”

    一副情窦初开的愚蠢虫样。

    随随便便被一个犯了罪的雄虫左右, 还有点军雌的样吗?

    阿瑟兰恨铁不成钢,表面淡淡:“可以,但是过程中出了一点问题,你要负全责。”

    少尉眼睛一亮,敬礼:“是,少将。”

    挂了视讯。

    威严的雌虫弯下腰,继续一锹一锹的铲土,雄虫被裹成猫猫卷,安静的伏在土堆上,精神百倍的看阿瑟兰劳作。

    总医院外就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丛林。

    在这个明月高悬,清风微拂的夜晚,阿瑟兰用一床被子把雄虫带到了丛林。

    雄虫只在治疗舱里躺了一个时,胸口和后背的淤伤没有好,但是筑巢期没有得到解决,会影响雄虫的精神力湖泊。

    阿瑟兰和医生商量后,决定优先解决筑巢的问题。

    筑巢,顾名思义,就是搭一个窝。

    通过医生,阿瑟兰有幸了解到,无翼虫族的筑巢期是由雌虫搭建巢穴。

    远古时代的无翼虫族,繁衍是在冬日。

    在组成繁衍关系之后,他们会选择一块土地,挖一个深入地下的洞穴,繁衍之后进入冬眠,等蛋生出来,就是食物丰盛的春天。

    阿瑟兰挖了大概三米:“来,进来。”

    雄虫墨绿色的瞳孔量着洞穴,摇头,爬走,阿瑟兰抓着被窝卷把他提起来:“赶紧给我筑巢,别啰嗦,我断你的腿你信不信。”

    埃文:“唧!”

    精神湖泊煮沸一样咕嘟咕嘟。

    淡金色的丝线翻滚纠缠,里面烙印着血脉里拥有的虫族基因。

    潮热蒙蔽了多余的感官,疯狂的倾吐着本能。

    埃文现在对雌虫很不满意。

    太坏了,这个繁衍对象太愚蠢了,不但舍弃了锋利的爪子刨土,居然在繁衍这件事上也这么笨。

    那个洞又短又细,垂直向上,根本没办法窝进去,就算窝进去,冬天的大雪覆盖了森林,他们也会活生生冻死在这个洞里。

    阿瑟兰捏住雄虫的肥脸,一个头两个大。

    “进去。”

    “唧。”

    非常硬气的摇头。

    下一秒就被掐出金鱼嘴,雌虫扔了铁锹,恶狠狠:“赶紧躺进去听见没,我把你埋起来,再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埃文觉得这只雌虫太愚蠢,太懒惰,他失望,愤懑,唧唧的告诉他蛋会在大雪里冻死的。

    雌虫不为所动,坚持要把他往那个粗糙的巢穴里放,潮热时崩溃的理智似乎被硬生生拉回来一点,埃文挣扎着,决定要自己挖土。

    阿瑟兰这辈子的耐心都在埃文身上用完了,他把铁锹抢回来:“你别乱动!”

    “我给你挖。”

    认命的放下轻轻被窝。

    阿瑟兰抹抹脸,撸起袖子,开始严格按照雄虫的要求刨坑。

    一铁锹一铁锹的土。

    尘土飞扬。

    夜枭也在嘲笑军官的狼狈。

    最后的成品大概是一个深八米,斜入地下的超长洞穴,挖在陡坡下,避免积雪堆积,洞口前窄内宽,足以容纳两个成年虫。

    阿瑟兰累成死虫,哼哧哼哧的抱着埃文钻进洞穴,往下滑了一段。

    胸膛紧贴,呼吸交错。

    泥土的腥味和雄虫身上的气味温柔的融合在一起,丝丝缕缕的渗入皮肤,极度舒适。

    上次筑巢之后,阿瑟兰发现自己因为清理污染区,经常骨头酸疼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的确感觉到一股很温暖的风流入肺腑。

    大概是雄虫做了什么。

    阿瑟兰目光微动,掐脸:“臭崽,不要乱用精神力,收回去。”

    因为太累,一开始没注意到,等到到了洞穴底,才发现这个姿势面对面拥抱的姿势有些过于微妙。

    阿瑟兰不自然的往后拉开距离。

    黑暗中,雄虫垂着脑袋,双手环抱着雌虫的脖子。

    “不要乱动,快睡吧。”

    雄虫久久没有动作,在阿瑟兰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凉凉软软的东西触碰到了肩膀。

    隔着薄薄的衬衫。

    阿瑟兰惊诧。

    雄虫眸中仿佛藏着斑驳碎星。

    雌虫的动作不可遏制的僵硬起来,感受着异性温柔的吻落到肩膀。

    埃文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撑在他的身侧,低头看着他,柔软的手指攀上,捏住阿瑟兰的耳垂。

    阿瑟兰可以轻易的掀翻他,和平时的任何时候一样,但现在他呼吸紧促,不知所措。

    雄虫墨绿色的瞳孔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黑暗破碎,勾勒出冰冷面瘫的脸。

    一点点低下头颅。

    玫色的嘴唇,唇珠微翘,像试探似的接近。

    阿瑟兰瞳孔放大,手心出汗。

    盯着雄虫柔软的,慢慢接近的嘴唇。

    只差一点就能碰到。

    阿瑟兰悄悄撅起嘴唇。

    雄虫的脑袋一沉。

    啪叽倒下,嘴唇擦过耳朵,埋在阿瑟兰颈窝里睡着。

    阿瑟兰呼吸憋在嘴巴里,半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拍拍雄虫的后背。

    “我通知你,你死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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